最终死死钉在那道纤细的身影上,只见她低垂着眉眼,清冷疏离,平静得如一潭死水。
殷淮忽觉呼吸不畅,“咚”一声将酒杯砸在桌案上。
群臣屏息,等着帝王的雷霆之怒,毕竟之前每次说到这个话题,都是如此收场。
“准了。”殷淮嗓音低沉得可怕,“三日内,把名册给朕呈上来。”
群臣愕然,陛下这次,竟然答应了!
礼部尚书最先反应过来,“臣遵旨。”
白薇垂首立在龙椅旁,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她额上的伤处隐隐作痛,却抵不过心头火热。
只要选秀的旨意一下,凭她的从龙之功,后位一定是她的。
她看了沈娇棠一眼,到时候,她要让这贱人给自己下跪道歉!
然而没等他们高兴完呢,年轻的帝王忽然勾起一抹森然的冷笑。
“记得把丧夫寡居,休夫和离的也添上。”
这嘲讽拉满了。
满堂寂静,群臣们面面相觑,尤其是礼部尚书,尴尬地立在那。
李明瑄眉头微蹙,看了一眼沈娇棠,只见她低垂着眼睫坐在一旁,让人辨不出喜怒。
“他们说的没错。”太皇太后摆弄着佛珠,适时开口。
她凤目微转,瞥了眼侍立在帝王身侧的白薇,慢条斯理道,“白尚宫对皇帝有救命之恩,又有从龙之功。”
“依哀家看,这中宫之位也该定下了,她年岁不小了,又时常出入宫闱,总该有个名分才是,免得惹人闲话。”
太皇太后唇角划过一抹阴冷的笑意,殷淮将她软禁后宫,让她难受,那她也绝不会让他好过。
她在宫中浸淫多年,什么不懂。
殷淮对白薇有没有情意她不知道,但她知道殷淮之所以将人留在身边,是碍于白将军在军中的威望,以及那些旧部的情面。
毕竟新帝登基,最忌落个“忘恩负义”的名声。
这便是前朝后宫一体。
殷淮越是不愿立白薇为后,她便越要当众提起。
她倒是想看看,这位心狠手辣的皇孙,要如何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驳了这“知恩图报”的体统。
白薇听见太后提到自己,眼中闪过一丝狂喜。
她立即提起裙摆跪地,做出一副谦卑柔顺的姿态,准备听候封赏。
“臣女惶恐。”白薇激动的嗓音微颤,然而也没忘刻意将额头的伤疤露出来,给众人看。
太皇太后果然注意到,故作惊讶道,“哎呀,你这额头是怎么了,如何伤得这般重。”
白薇唇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轻声道,“是臣女管教无方,身边的婢女不懂事,冲撞了瑄王妃。”
“臣女身为尚宫,自当代为赔罪。”
她说着,指尖轻轻抚过伤处,又急忙放下手,强颜欢笑道,“不过都是小事,王妃教训得是,是那婢女不懂规矩。”
她话音未落,殿中已响起阵阵窃窃私语。
“堂堂尚宫竟要磕头赔罪,瑄王妃未免太过跋扈了。”
“我若是没记错,那位瑄王妃曾是陆青山的夫人吧。”
“可不是,孩子都这么大了,看来当年她撞破陆青山的丑事后,转头就进了瑄王的怀,这女人变心够快的。”
白薇低垂着头,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既显得她大度隐忍,又让所有人都知道,沈娇棠是如何仗势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