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岚将文书一一展开,铺在桌面上,“这是册封姐姐为长公主的诏书,这两份是册封两位外甥为亲王的诏书。”
她看向沈娇棠,“这是册封娇棠的长宁公主的诏书。”
慕容岚目光转到沈夫人身上,轻叹一声。
“陛下时常提起,盼着与皇姐团聚,这些年来,大晟皇宫始终为姐姐留着长生殿,就等着您回去呢。”
花厅内一时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沈夫人,这位大晟的长公主殿下。
沈夫人沉默良久,才开口道,“多谢陛下挂念,只是我夫君虽已辞官,但长子如今任大夏巡盐御史,次子继任工部侍郎。”
她抬眼看向皇后,目光柔和却不容置疑,“两个孩子都在朝中担任要职,若突然成了大晟的亲王,反倒成了有爵无权的闲散皇亲。”
她顿了顿,唇角泛起一丝怀念的笑意,“更何况,我们在大夏生活了二十余载,根基、亲友都在这里,早把这儿当成了家。”
慕容岚听到“根基”二字,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她优雅端起茶盏浅啜一口,随即展颜笑道,“还是姐姐思虑周全,两位外甥身居要职,若兼领大晟亲王之位,确实不妥。”
她话锋一转,看向沈娇棠,“但娇棠并无官职在身,这长宁公主的册封诏书,还望姐姐莫要推辞。”
慕容岚笑意盈盈,“本宫带着陛下与太后的期许而来,姐姐总不好让我空手而归吧。”
沈娇棠眼波流转,忽而笑道,“舅母说得是。”
她悄悄扯了扯母亲的衣袖,朝她使了个眼色。
“母亲,舅母千里迢迢而来,咱们总不能让她白跑一趟。”
沈娇棠有自己的计划。
说来也是巧,前日她收到一封带着青鱼纹样的信笺。
上面寥寥数语写着,离京时加害她的人就在宫中,待她回京之后,会助她一臂之力,除掉此人。
沈娇棠重活一世,太清楚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的道理。
她的至亲都在京城,而那条藏在宫墙深处的毒蛇,不仅要她的命,更险些害死她的一双儿女,此仇不报,她枉为人母。
如今若能多一重“长宁公主”的身份,便是多了一道倚仗,日后她与此人周旋,行事也会方便许多。
沈夫人会意,终是点头,“既然如此,这长宁公主的册封我们便收下了。”
她温声道,“弟妹一路劳顿,先用些茶点吧。”
一声“舅母”,叫得慕容岚眉开眼笑,听见沈夫人这话,她更是舒心一笑。
“说了这许久,还未见过两个小宝贝呢。”
沈娇棠起身道,“我去将孩子抱来,给舅母瞧瞧。”
慕容岚笑着点头。
晚间,烛火摇曳。
慕容岚端坐在妆台前,身后的侍女正为她卸去发间珠钗,铜镜中映出她微蹙的眉,显然心事重重。
侍女青竹犹豫片刻,终是低声道,“娘娘,长公主殿下执意不肯回大晟,也不要册封,您这趟差事”
她咬了咬唇,“那个昭妃若是知晓,怕是又要借题发挥,挑拨您和陛下的关系。”
慕容岚指尖一顿,想起这一年多以来,自己遭受的种种不公。
年初时,内务府送来新上贡的锦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