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这是周密心底窜起一股寒意。
他虽然不知督主和沈小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自从两人生了嫌隙，督主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样。
本来就冷厉不近人情的一个人，如今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了谋反上。
后来白姑娘住进督主私宅，督主周身的气度越发森寒，夜夜都在东厂对着沙盘推演，烛火常常燃到五更天。
而现在周密看着殷淮高大孤寂的背影。
他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杀神，准备拉着全天下给沈小姐陪葬。
包括他自己。
玄机阁，隐庐书斋。
第一缕阳光穿透窗棂，落在案前年轻男人的侧脸上。
男人生得眉目如画，只是那双眼睛深邃如潭，下颌线条凌厉如刀削，让他显得威严不可侵犯。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封密信，指尖在信纸边缘轻轻摩挲，目光扫过每一个字迹后，嘴角几不可察一松。
“传我的话下去，即便那支商队不是歹人，也继续跟着。”
跪在地上的探子一身藏青色劲装，低垂着头，“是。”
男人眸光微敛，“沈家那面如何。”
探子恭敬道，“已按照您的指示，暗中联络了沈老爷，沈家已经挂起白幡，做足了丧事场面。”
他声音沉稳，语速不疾不徐，“而且我们的人扫尾，将沈小姐掉崖的现场做得更逼真，就连殷淮昨晚去探查，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骤然一冷，“什么人动的手，查清楚了吗。”
“尚未确定，但”探子喉结滚动，“属下怀疑是殷淮身份暴露了，有人得知了他们的事，所以向沈小姐动手。”
男人走向窗前，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皇城，晨光照在他半边脸上，勾勒出近乎妖异的轮廓。
“阁主，我们是否按原计划行事？”探子低声问。
“不。”男人声音冷硬，“计划提前。”
探子迟疑了一下，“可我们刚刚查清殷淮的底细，尚未与他正式接触，贸然相助，恐引猜疑。”
男人沉默片刻，“不是有个董达吗，董达当年见过老阁主。”
“属下明白，这就去传信。”
那名探子离开后，房内重归寂静。
男人独自立于窗前，晨光愈盛，却照不亮他眼底的深渊。
翌日晌午。
董达在鼎香茶楼二楼雅间等候多时，也不见白薇前来。
他粗糙的手指不停摩挲着茶盏边缘，低头看一眼盏中凉透的茶水，却映出了他紧皱的眉头。
“吱呀”一声门响。
“董大人，久等了。”一道柔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白薇终于出现了。
董达立刻起身，“白姑娘，冒昧相邀，还望见谅。”
白薇今日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簪，衬得她肌肤如雪，眉眼温婉。
她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走进来，“董伯父，晚辈来迟，实在是失礼。”
董达面色一顿，这才发现白薇腿受伤了，连忙帮她拉起了椅子。
“是我思虑不周了，不知道白姑娘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