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
沈家就沈娇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幼被捧在掌心娇养,全家眼珠子似的疼。
如今病恹恹地让丫鬟背回来,阖府都慌了神。
沈铮二话不说,冲进雨中去找府医,沈文韬站在廊下连声催促下人烧水备药。
贺美心挺着五个月的孕肚,依旧坚持和沈夫人一起为沈娇棠擦身更衣,急得额角沁汗。
府医搭脉时,忽然指尖一顿,眉头渐渐拧紧。
“如何?”沈夫人攥着帕子,声音发颤,“娇棠究竟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晕倒。”
府医迟疑了一下,“回禀夫人,小姐肝气郁结,导致心火旺盛,现在又淋了雨,高热不退,这才会昏厥。”
他顿了顿,“但最要紧的是小姐有身孕了,已有月余。”
“啊”沈夫人不敢相信,已有月余,难道是陆青山的?
紧接着,她便哭了,“冤孽,真是冤孽啊,姓陆的真是害人不浅,死了还要祸害娇棠!”
贺美心捏着帕子,没敢出声。
她细细思索了一下,自打祭祀上白鹤山,已过去两月有余,娇棠这日子和陆青山对不上。
但是,府医在此,她又怕婆母担心,将这些猜测全都咽进了肚子里。
只是对府医道,“娇棠早已休夫和离,此事有些棘手,还请庞府医莫要外传。”
府医起身揖手,“老夫人、少夫人放心,老夫定会守口如瓶,老夫这就去开些温养的方子,给小姐退热。”
府医走后,沈夫人捏着帕子开始掉眼泪。
沈娇棠在府医给她诊脉时,就已经醒了,她也是刚刚知道,自己怀了殷淮的骨肉。
可是,这件事她没法宣之于口,更不会与任何人说。
沈娇棠看见母亲哭,心疼道,“女儿不懂事,让母亲和嫂嫂担心了。”
她发着热,声音都是哑的。
沈夫人听见女儿的声音,心疼到无以复加,眼泪流的更凶了,“娇棠,你就是太懂事了,怕娘担心,什么事都不说。”
沈娇棠看着娘亲,“娘,女儿想睡一会,许是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
沈夫人哽咽道,“你睡吧,娘就在这里守着你,哪也不去。”
沈娇棠看着贺美心,“嫂嫂,你带娘亲去休息吧。”
贺美心柔声道,“娘,您留在这里,娇棠又要担心您,反而睡不好。”
沈夫人听劝,起身和儿媳妇走了。
沈娇棠躺在那里,指尖轻轻抚过平坦的小腹,泪水无声滑落。
这一世,她不会再相信什么情深意重,更不会为谁披上嫁衣了。
她会留下这个孩子,将他/她抚养长大,教他诗书礼乐,护他一生周全无忧。
沈娇棠在沈家人悉心照顾下,养了三日才下地走动。
她打算在这里住下了,不打算再回那座金屋藏娇的宅子了。
那是殷淮作为谢礼送她的宅子,里面的一应物件,都是殷淮买的,她骗了他,他也有了别人,她不会再要。
可想到殷淮送她的那只通身雪白的猫沈娇棠又舍不得了。
她正打算吩咐桃喜,回宅子将猫取回来,没想到桃喜却先一步进来了。
“小姐,温大人来府上了,正在前院小花厅和老爷说话,温大人还说今日郡主宴请,准备同你一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