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瑄郡主从未见过这样的沈娇棠。
阳光斜斜映在她脸上,将她柔美的轮廓镀了一层暖色,眼底漾开的温柔,如春水初融,连带着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而她温柔施粥的一幕,更是让明瑄感觉眼眶发热。
明瑄郡主走了过去,将一叠银票搁在木桌上,声音很轻却也坚定。
“妹妹的粥棚,可否算我一个。”
能叫自己妹妹的人可不多,沈娇棠抬眼,见是明瑄郡主,朝她甜甜一笑,“明瑄姐姐。”
沈娇棠看着厚厚的一叠银票,“姐姐想要施粥,完全可以单开一棚,还能为自己博得一个好名声,何必”
明瑄郡主道,“妹妹这里离城门口最近,难民少走一里路,许就能多活一个人。”
沈娇棠微怔,望着明瑄郡主矜傲的脸蛋出神。
京中都传明瑄郡主行事不羁,是个离经叛道的,却不知她施粥济民,连个姓名都不肯留。
这般胸襟,显得那些整日里只会品评她衣着言行的人,是如此的浅薄。
“不知沈小姐的粥棚,可否算上在下。”
“还有我!”
温砚卿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身玄色常服,站在粥棚前看着沈娇棠,身后是他的妹妹温燕回。
“温大人,燕回妹妹。”沈娇棠热情地朝他打了声招呼,“当然可以!”
于是,城门口的粥棚前,出现了一幅百年难遇的奇景。
贵女沈娇棠挽着袖口执勺而立,不辞辛劳,亲自为百姓施粥。
爱好华服的明瑄郡主,一身素衣搬运粮袋,裙摆拂过满身尘土的地面,也毫不在意。
新科状元温砚卿,本该写下锦绣文章的手,此刻正握着劈柴的砍刀,身边还有一位少女,不停地帮他整理柴火。
路过的百姓无不议论纷纷。
“看见了吗,这就是陆夫人,她夫君在国祀期间和公主在白鹤观通奸,触怒了神灵,这才引发洪水。”
“就是她啊,她在这里施粥,难道是在为自己夫君恕罪吗。”
“别胡说!陛下已经下旨休夫了,人家现在是沈小姐,不是陆夫人,她只是心善而已,跟姓陆的有什么关系!”
“听说那昭安公主甚是刁蛮跋扈,姓陆的放着这么好的夫人不要,却跟别人通奸,啧、啧,就这还清流呢,我呸!”
就在此时,人群中一位身着布衣,带着帷帽的年轻男子,默默离开了。
帷帽下,他那双眼睛,泛着破碎的光,脸上早已满是泪水。
此人正是陆青山。
原本他死罪难逃,但谁让昭安对他有情,硬是以死相逼,将他的命保了下来。
景泰帝虽然对他网开一面,却也厌烦至极,勒令他离开京城,再不可入朝为官,就连陆府也派殷淮抄了个彻底。
但陆青山心里放不下沈娇棠,想要见她最后一面,跟她说说话再走,谁知发生了水患一事。
国祀期间发生的那些丑事,原本只在官员之间流传,毕竟涉及一朝公主,谁也不敢大肆宣扬。
但因为黄河洪水泛滥,百姓流离失所,这些事又被翻了出来,再加上有心人的传播,很快就流传到了民间。
至于符纸点不燃、神像闭目、牌匾落地这些事,更是被百姓们传的神乎其神。
都说是因为一国公主在祭祀期间跟朝臣通奸,触怒了神灵,所以降下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