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殿中只有三人。
景泰帝无奈叹息,“母后,从头到尾,儿子没说过一个让昭安死的字,但是她在观中与陆青山通奸,延误祭祀,这是不争的事实。”
“群臣全都看在眼中,朕必须要对他们有个交代,所以昭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会废了她公主之位,从此世上再无昭安公主,只有庶民李昭安。”
“明日,她就离京去往封地,永不得入京!”
太后知道,这已经是昭安最好的结局了,不当金枝玉叶,还能有个荣华富贵。
可是昭安是她唯一的女儿啊,这一别,此生就再也见不到了。
太后颤抖着手指着景泰帝,“当年你明知道他们两情相悦,还要赐婚于陆青山,昭安也不会私下里和他来往!”
景泰帝正欲反驳,是陆青山请旨赐婚,不是朕旨赐婚,你又不是不知道。
忽然就听见“咚”一声,什么东西倒地了。
他猛然转头,只见昭安公主瘫倒在地,四肢抽搐,即便是她唇角不断往外溢着黑血,口中却不停喊着陆青山的名字。
“陆、陆郎”
“快!快传太医!”太后踉跄着扑过去,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景泰帝怔住了,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若是昭安就这么死了,母后身边就剩他一个孩子了,那母后的宠爱,玄机阁的令牌,是不是全都是他的了。
太后见景泰帝毫无反应,红着眼睛道,“就算你想要昭安离京,也要将她治好了再走,还不快宣太医!”
景泰帝回过神,连忙高声冲着外面道,“宣太医!”
太医仔细给昭安诊脉之后,跪在地上道,“公主殿下中的是一种名为蚀骨春的毒。”
“中此毒者,初期症状只是皮肤皲裂,可久了便会全身溃烂而亡。”
太后不可置信道,“昭安好好的,怎么会中这样的毒。”
她看着太医,像是看救命稻草,“你告诉哀家,昭安的病还能不能治好。”
太医为难道,“若臣没猜出错,殿下小腿以下,早已如蛇蜕。”
他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太后娘娘,恕臣无能。”
太医不敢说,昭安公主的病不是没得治,可眼下她有孕了,一个未婚的公主有孕,这可是天大的丑闻。
命和孩子,只能留一个,即便是人治好了他自己也活不了。
太后看着躺在那里毫无声息的昭安,心如刀绞,“哀家不信,一定是你无能。”
“滚,你给哀家滚!”
太医巴不得自己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起身后退着道,“微臣告退。”
太医走后,太后屏退了房中的下人,只留在自己身边伺候多年的吴嬷嬷。
太后将一枚紫金青鱼令牌递给她,“拿着哀家的令牌,去请玄机阁的神医。”
吴嬷嬷一怔,“娘娘,您难道忘了当年和阁主的约定了吗。”
太后想起了往事,神色微怔。
吴嬷嬷又道,“而且,您这十余年从未与玄机阁联系过,若是让陛下知道,您动用玄机阁的令牌救公主殿下,会不会引来陛下的猜忌。”
太后眼神骤冷,“那就让他知道,哀家稳坐后宫这么多年,靠的可不是母后这个名头!”
吴嬷嬷立刻跪地,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多嘴。”
太后掩面哭泣,“哀家已经失去玄昱了,不能再失去昭安了。”
吴嬷嬷道低声道,“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出宫递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