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安公主是个狠人,她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她表演了一场苦肉计,想要以死谢罪,故意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太后差点哭得背过气去。
景泰帝顾及太后和皇家脸面,将这件事的主谋换成了冯善和廖长安,硬生生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景泰十一年,七月初九,早朝。
贩卖考题一事,在这一日落下了帷幕。
廖长安和冯善凌迟处死,其家人流放三千里,其他涉案人员秋后问斩。
昭安在这件事上隐去了名字,陆青山自然也没有提及。
但是朝臣不知道,不代表皇帝不知道,既然有官员被处决,自然涉及官员变动,景泰帝点了陆青山的名字。
“陆爱卿。”
陆青山浑身一震,跪在了地上,喉间颤抖出两个字。
“臣在。”
景泰帝坐在龙椅上,垂眸望着这位曾经自己最喜爱的臣子,他现在和昭安一样让他失望。
“陆爱卿能力出众,礼部侍郎一职空缺下来,去礼部报道吧。”
陆青山浑身一凛,他是二品次首辅,下一步是要升任一品首辅的,现在陛下让他去礼部任职一个四品小官。
难道陛下知道自己帮昭安做假账的事情,所以暗中贬他的官职吗。
陆青山想到这里,突然浑身发寒,这是欺君之罪,陛下若是真知道了,以后不会放过他的,今日的贬官只是开始。
可是整件事中,陛下明明没提过昭安的名字啊。
殷淮站在龙椅旁,看着一脸茫然的陆青山沉声开口。
“陆大人,你为何不谢恩,难道对陛下的安排不满吗。”
陆青山这才回过神,捏紧拳头暗骂了一句鹰犬。
“臣领旨,臣下朝后即刻去礼部报道。”
景泰帝睨了陆青山一眼,看着下方道,“殷淮听封。”
“臣在。”殷淮旋身,一撩衣袍跪在了地上。
景泰帝朗声道,“殷淮查案有功,且破案神速,朕心甚慰,授太保,兼少傅,赐穿麒麟服,岁禄加八百石。”
景泰帝此言一出,群臣一片哗然。
太保乃三公之一,少傅乃三孤之一,都是一品官职,麒麟服更是只有公侯可穿,多是开国功臣才有。
大夏朝开国以来,还从未有朝臣获得过三公兼三孤的官衔,再配上东厂实权,如此滔天恩宠,殷淮简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相比于其他朝臣的惊讶,殷淮脸色无波无澜,“陛下皇恩浩荡,臣叩谢。”
他心里清楚,景泰帝是在用恩宠来堵他的嘴,毕竟他知道的太多了。
下朝后,官员依次往太极殿外走。
这些官员都是人精,别看平时提起殷淮这个人就害怕,但如此滔天权势,又是陛下近臣,凡是经过殷淮身边,都会顶着他肃脸,驻足说一声,“恭贺督主受封。”
殷淮平时不爱理人,眉宇间凝着常年不化的霜雪,今日却破天荒地冲他道贺的官员轻轻颔首。
陆青山看在眼中,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目光如淬了毒的箭矢,直刺殷淮背影。
他已经做的很天衣无缝了,要不是殷淮将廖长安查出来,也不会牵连这么多人。
殷淮现在心里一定很得意吧,偏偏又装出这副宠辱不惊的样子,给谁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