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安公主发现了陆青山的迟疑,挣扎间,狠狠将沈娇棠的头往下按。
水波扭曲了她那张娇媚的脸庞,活像索命的水鬼。
陆青山猛然就回过了神,抱着昭安公主将她往岸上托。
行至半路,他回头,看见沈娇棠的身子慢慢沉了下去。
岸上的人,也发现了不对劲。
“陆大人怎么将公主救了上来,不管他夫人了吗。”
“陆夫人沉下去了。”
“急死了,来个人救救陆夫人吧,这可是人命啊。”
夏衫轻薄,入水便会紧紧贴在皮肤上,几乎等于没穿。
岸上的贵女、贵妇们,为了家里和夫君的名声,即便是会水也不敢救,只能焦急地等待会水的嬷嬷或是宫女来。
周密目睹了一切,有些看不过去了,“陆夫人近日屯粮百石,想必是要施粥为陆大人博清名,没想到陆大人对她却如此无情。”
殷淮眸色沉沉看着水面,一言不发。
他全都看见了,昭安公主在看见陆青山的一瞬,狠狠将沈娇棠按了下去。
陆青山看见了这一幕,什么都没有说,不顾沈娇棠的死活,将昭安公主救走了。
沈娇棠的腿被水草缠上了,肺里的空气正在耗尽,冰凉的湖水灌入鼻腔的滋味,让她恍惚又回到了前世临死前的一幕。
“难道,她又要死在这对狗男女的手中了吗,她不要!”
沈娇棠用力挣扎着,就快没有力气了。
突然,一道玄色身影如利剑劈开水面,腰间的玉带钩折射出耀眼的冷光,袍角猛兽翻飞。
是他,殷淮!
沈娇棠来不及多想,就被一条强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她腰肢。
下一瞬,男人柔软的唇瓣便贴了上来,为她渡气。
唇齿交融间,沈娇棠身上的蛊毒被带了起来,她紧紧搂住殷淮的窄腰,呈现出一个极其依赖的姿态。
“哗——”
破水而出的刹那,沈娇棠剧烈咳嗽着。
她的唇贴在殷淮耳畔,用气音道,“多谢督主救我性命。”
湿透的襦裙紧贴身躯,芙蓉色的小衣若隐若现,岸边人见到两人相拥画面,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殷淮原来不只会杀人,还会救人。”
“是啊,救得还是陆夫人哩,大概他觉得陆大人是好人吧。”
“都湿透了,幸亏殷淮是太监,不然陆夫人的清白”
十步开外,陆青山正抱着昭安公主上岸。
昭安公主的纱衣半透,整个人如藤蔓般缠在他身上,毫不避忌。
人救上来了,但陆青山心情并不轻松,一抬眼看清沈娇棠这边的景象时,瞬间脸色铁青,一股男人浓浓的占有欲,席卷他的心头。
“成何体统!”陆青山厉声呵斥,“娇棠,还不快从殷督主身上下来!”
沈娇棠一怔,立即放开了缠着殷淮的手,双手抱着肩膀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她浑身上下都是水,滴滴答答下落成河,额头还有一片枯叶子,双眼无助地看着前方,瑟瑟发抖。
殷淮昂臧的身躯将沈娇棠挡了个严实,声音冷得像冰。
“陆大人好大的官威。”他意味深长,看一眼陆青山怀中抱着的昭安公主,“原来体统,在陆大人眼中比人命重要。”
陆青山这才想起,他怀中还抱着昭安,赶紧将她放了下来。
围观的女眷们窃窃私语,“陆青山先救公主,陆夫人差点就淹死了,现在反而埋怨起别人了。”
“是啊,我夫君还说陆大人是清流之首,竟然迂腐到这种程度。”
陆青山冠玉般的面皮涨得通红,“公主乃万金之躯,若有闪失要如何是好。”
他看着沈娇棠,“我夫人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沈娇棠眼中含着泪,虚弱地咳嗽了一声,“夫君忠君爱国,怎能对公主见死不救。”
“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夫君他只是,他只是”沈娇棠颤抖着声音,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了,话未说完,人已经哭了。
自己的夫君当着自己面,救了别的女人上岸,没有哪个女人能不伤心。
岸上女眷看陆青山和昭安公主的目光,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她们很多人都记得,百花宴时,昭安公主无故为难沈娇棠,陆青山也是视而不见。
这其中缘由她们不敢妄议。
“是沈娇棠将公主推进湖中的,我兄长救公主殿下,是在替沈娇棠赎罪!”
陆清茗突然出声,指着沈娇棠大喊。
沈娇棠先是一怔,哭着摇头,“我没有,我和公主殿下都是失足落水。”
陆青山没想到陆清茗会出现在这里,还说出这样的话。
谋害皇嗣,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沈娇棠是陆夫人,陆清茗这是想让他们陆家死绝吗。
陆青山起身,扬手狠狠给了陆清茗一巴掌,“胡说八道,你哪只眼睛看见你嫂子推了昭安!”
陆青山怒极,连称呼都忘了避嫌。
这一巴掌打的很重,直接将陆清茗掀翻在地,陆清茗捂着脸,脑袋嗡嗡作响,嘴角流血。
这是兄长第三次,为了那个女人打她,陆清茗要疯了,她歇斯底里,今天非要沈娇棠死不可!
“我亲眼看见沈娇棠推了公主殿下,我就站在岸边,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还说,闭嘴!”陆青山抓住陆清茗的肩膀,使劲晃着她,想要她清醒一点。
“的确是她推我下去的。”昭安公主冷笑道。
沈娇棠怔忪地看着昭安,“公主殿下,臣妇与您无冤无仇,为何您要屡次针对。”
太医署的女医赶到,将薄毯披在了昭安身上,她挑着眉道,“针对?!难道本宫还会冤枉你不成吗。”
昭安指着她,“你谋害大夏朝的公主,本宫要诛你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