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指甲掐进掌心的瞬间,我甚至能清晰感受到皮肤被割裂的触感——先是表皮的刺痛,再是真皮层被碾压的钝痛,温热的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米白色真丝床单上,晕开一小片暗红。那抹红像极了上一世父亲倒在办公室血泊里的颜色,也像母亲抑郁症发作时手腕上渗出的颜色,刺得我眼睛发酸,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我盯着床单上的血痕,急促的喘息渐渐平复。水晶吊灯的暖光落在血珠上,折射出细碎却刺眼的光,提醒我这不是濒死前的幻觉——我真的回到了十八岁,回到了陈芊还没把我家搅得天翻地覆的那一年。
卧室里的一切都熟悉得让人心悸。墙上挂着的莫奈《睡莲》复刻油画,是父亲去年送我的成人礼,他当时笑着说我家若若就该配这样温柔的画;梳妆台上摆着的香奈儿五号香水,瓶身还沾着我昨天喷时留下的指印,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味道,每次闻到都像能回到她抱着我的童年;连空气中飘着的白茶香薰,都是我特意让佣人换的,上一世陈芊住进来后,说这味道太淡了像没味道,强行换成了刺鼻的花果香,直到我家破产都没换回来。
可这些熟悉的温暖,却让我浑身发冷。上一世就是在这个房间里,陈芊穿着我为毕业舞会定制的象牙白高定礼服,领口的珍珠刺绣被她蹭得发毛,脖子上戴着母亲留给我的南洋珍珠项链——那串珠子是母亲十五岁生日时外婆送的,她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若若,以后这串珠子就替妈妈陪着你。当时陈芊正用戴着我父亲送我的钻石手镯的手,捏着一份皱巴巴的股权转让书,上面是父亲被迫签下的名字,字迹扭曲得像在哭。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板上的我,高跟鞋踩在我散落的长发上,笑得一脸无辜:若若,别怨我啊,要怪就怪这【不等价交换】系统。谁让你生来就有这么多,我只是拿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直到那时我才明白,所谓的弱者倾斜,不过是系统为掠夺披上的伪善外衣。它从不管交换是否自愿,只看双方银行卡里的数字——陈芊在路边摊买颗五毛钱的水果糖塞给我,系统就会弹出冰冷的提示音,判定我要回赠一箱从瑞士空运来的进口巧克力;她从图书馆借本封面卷边的言情小说给我,我就得送她一整套限量版精装世界名著,连书盒都是烫金的;甚至我发烧到39度时,她假惺惺递来一杯晾得半温的白开水,最后都要我在五星级酒店摆上十桌答谢宴,美其名曰补偿弱者未体验的奢华。
而这一切的开端,都源于母亲那该死的善良。
2
三年前,母亲在菜市场遇到了自称丈夫车祸去世、女儿重病的张姨。张姨当时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病历本,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女儿陈芊在乡下跟着奶奶,连顿饱饭都吃不上。母亲最见不得人受苦,当场就把张姨带回了家,让她当保姆,还说芊芊这孩子可怜,让她来城里读书吧,住在家里也方便。
现在想来,那哪里是收留,分明是引狼入室。张姨的丈夫根本没去世,只是在外地赌钱欠了债;陈芊也没重病,她在乡下时就经常偷邻居家的鸡蛋,还教唆别的孩子抢低年级同学的零花钱。她们母女俩,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我家的钱来的。
若若,醒了吗张姨和芊芊已经到楼下了,妈妈去接她们上来啊。门外传来母亲温柔的声音,和上一世一模一样,带着对我的宠溺,还有对张姨母女的心疼。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掌心的伤口被牵扯得更疼,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可这点疼远不及我心里的恐惧。上一世我就是这样,听到母亲的声音后,连拖鞋都没穿就光着脚跑出去,还主动拉着陈芊的手,把我最喜欢的兔子玩偶塞到她怀里,傻笑着说芊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的东西都分你一半。
那时的我怎么会知道,眼前这个穿着碎花裙、看起来怯生生的女孩,会在后来把我的玩偶扔进垃圾桶,说这玩意太幼稚了;会偷偷翻我的日记,把我写给陆泽言的心事念给全班听;会在父亲面前装可怜,说我仗着家里有钱欺负她,最后逼得父亲把我禁足了半个月。
我跌跌撞撞地跑到梳妆台前,镜子里的女孩脸色苍白,眼底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可瞳孔深处却藏着与年龄不符的决绝。我的头发因为昨晚的辗转反侧而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贴在汗湿的皮肤上,可那双眼睛里的光,再也不是上一世的天真懵懂——那里面装着血海深仇,装着对家人的愧疚,装着必须逆转命运的决心。
我不能再像上一世那样愚蠢,不能再给陈芊任何靠近我、触发系统的机会。
我快速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简单的白色家居服,衣服领口绣着小小的玉兰花,是母亲去年亲手给我绣的。穿衣服时,指尖不小心蹭到掌心的伤口,疼得我指尖发麻,可我不敢停——张姨和陈芊已经到楼下了,我必须在她们进门之前,藏好所有可能被陈芊盯上的东西。
换好衣服后,我快步走到衣帽间。这个衣帽间是父亲特意为我定制的,顶天立地的柜子里挂着我从初中到现在的衣服,还有各种首饰盒、包包柜。我打开最里面那扇柜门,里面有个父亲特意设计的隐藏夹层,上一世我直到家里被陈芊搬空,才在收拾废墟时发现这个夹层——当时里面还放着母亲留给我的一张银行卡,里面是她偷偷给我存的嫁妆钱,可惜那时我已经走投无路,只能用这笔钱给父亲交医药费。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夹层,把母亲的珍珠项链、父亲送我的十八岁成人礼钻石手镯,还有外婆留给我的玉坠,全都放进一个黑色丝绒盒子里。每拿起一件首饰,我的手都在发抖——这不是普通的珠宝,是母亲临终前的牵挂,是父亲对我的疼爱,是外婆对我的期许,是我曾经拥有过的幸福的证明。
上一世,陈芊就是以好奇为由,反复摩挲这些首饰。她当时捧着珍珠项链,眼睛亮得像要吃人,说若若,这串珠子真好看,我能戴一下吗就戴一下拍照发朋友圈。我那时傻,真的把项链摘下来给她,结果她刚戴上,我脑海里就响起系统的提示音:检测到林若若自愿向陈芊提供贵重物品,根据财富差值,判定陈芊无需返还,系统维持‘不等价交换’平衡。
等我反应过来要要回项链时,陈芊已经把项链塞进了自己的口袋,还哭着跑去找母亲,说若若后悔了,还说我偷她的东西。母亲心疼她,反过来劝我不就是一串项链吗芊芊喜欢就给她吧,你要是想要,妈妈再给你买。
可那串项链是母亲的遗物啊,怎么能随便买
我把丝绒盒子放进夹层,又用几件旧衣服挡住,确认从外面看不出任何痕迹后,才轻轻关上柜门。刚转身,门铃就响了——叮咚一声,像一道惊雷炸在我耳边,让我瞬间绷紧了神经。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母亲正站在最前面,手里提着一个红色的布袋子,里面装着刚买的水果,脸上满是善意的笑容;张姨站在母亲旁边,穿着一件灰色外套,袖口磨得发亮,手里提着一个破旧的行李箱,轮子还少了一个,走一步就吱呀响一声;陈芊则躲在张姨身后,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裙,裙摆还沾着几点泥渍,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旧布包,头微微低着,看起来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可只有我知道,这副柔弱的外表下,藏着怎样贪婪的心思。上一世她第一次来我家时,也是这样攥着布包,可趁我不注意,就把我放在客厅的进口巧克力塞进了包里;她也总是低着头,可眼睛却在四处打量,把我家的装修、家具都记在心里,转头就跟同学炫耀林若若家也就那样,还没我想象的豪华。
若若,快开门呀,外面风大。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催促,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缓缓打开门,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甚至挤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妈妈,张姨。
张姨立刻露出谄媚的笑容,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像一朵被揉烂的菊花。她拉了拉陈芊的胳膊,语气里带着讨好:芊芊,快叫若若小姐和林夫人,别杵着不动。
陈芊抬起头,看向我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那是对我身上干净的家居服、对我身后宽敞的客厅、对我拥有的一切的嫉妒。但她很快就把这份嫉妒藏了起来,换上了怯懦的表情,声音细细软软的,像极了无害的小兔子:若若小姐好,林夫人好。
母亲笑着摸了摸陈芊的头,手指拂过她沾着灰尘的头发,眼神里满是心疼:别叫若若小姐了,你们年龄差不多,叫她若若就好。芊芊,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若若说,千万别客气,就当是自己家。
谢谢林夫人,我……我不会麻烦若若的。陈芊低下头,手指紧张地绞着布包的带子,可我分明看到她的目光在不经意间扫过我身后的客厅——她的视线停在真皮沙发上,停在墙上的油画上,停在茶几上的水晶花瓶上,眼底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像饿了很久的狼看到了肉。
我侧身让她们进来,然后不动声色地往通往卧室和衣帽间的走廊挪了挪——那里藏着我的首饰,藏着我不想让陈芊触碰的回忆,绝不能让她靠近。
张姨,我已经把客房收拾好了,床单和被子都是新换的,我带您过去吧。我抢先开口,不给陈芊机会提出要参观我的房间。上一世她就是刚进门就说若若,你的房间是什么样的呀我能看看吗,然后趁我不注意,翻了我的首饰盒。
张姨连忙点头,脸上的笑容更谄媚了:麻烦若若小姐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您这么金贵的人,还为我们这些普通人忙活,真是折煞我们了。
她嘴上说着客气话,脚步却没停,跟着我往客房走。张姨的行李箱在地板上拖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难听又刺耳,像在撕扯我紧绷的神经。陈芊跟在最后面,脚步慢悠悠的,眼睛还在四处张望,一会儿摸一下沙发扶手,一会儿凑到花瓶前闻闻花,活像个在别人家偷东西的小偷。
走到客厅时,她的目光突然定住了——茶几上的水果盘里,放着我昨天刚让司机从进口超市买的车厘子,颗颗饱满,红彤彤的,还沾着新鲜的水珠,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
我心里咯噔一下——上一世,她就是盯着这盘车厘子,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说若若,这个水果是什么呀看起来好甜,我从来没见过。我那时心软,让她随便吃,结果她吃了三颗,系统就弹出提示音:检测到陈芊首次体验高价水果,根据‘弱者倾斜’原则,判定林若若需补偿陈芊未体验的奢华生活,补偿价值五万元。
后来母亲知道了,还笑着说不就是五万块吗芊芊第一次吃这么好的水果,高兴就好,然后真的给了陈芊一张五万块的银行卡,让她去买衣服。陈芊拿着卡,当天就买了三件名牌连衣裙,还在学校里炫耀这是林若若妈妈给我买的,说我穿好看。
这一次,我绝不会让她得逞。
我故意加快脚步,还伸手拉了张姨一把,语气里带着刻意的热情:张姨,客房在这边,采光特别好,早上能晒到太阳,您肯定会喜欢的。
陈芊的脚步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满——她还没看够客厅的摆设,还没找到下一个可以交换的东西。但她很快就恢复了那副柔弱的样子,小跑了几步跟上我们,甚至还轻轻拽了拽我的衣角,小声说若若,等等我,我有点跟不上。
3
我没回头,只是轻轻甩开她的手,语气平淡:你走快点就跟上了。
陈芊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白了白,但没敢多说什么。
客房在走廊的尽头,房间不大,但我提前让佣人换了干净的床单和被子,还放了一个小台灯在床头柜上。张姨走进房间,放下行李箱,四处看了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哎呀,若若小姐,您真是太贴心了,这个房间比我们老家的房子好多了,又干净又亮堂,真是太谢谢您了。
您不用客气,这是应该的。我淡淡地说,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上一世我也是这样对她说的,可她后来却把她乡下的亲戚都叫来住,把客房弄得乱七八糟,还说反正你们家房子大,多几个人也没关系。
把张姨送到客房后,我正准备离开,陈芊却突然叫住我:若若,我……我能跟你一起睡吗我第一次住这么大的房子,晚上会害怕,而且我从小就跟妈妈一起睡,一个人睡会做噩梦。
来了。上一世她就是用这个借口,住进了我的卧室。她晚上趁我睡着,偷偷试穿我的衣服,把我最喜欢的裙子撑得变形;还翻我的日记本,把我写的关于陆泽言的心事拍照发在班级群里;最后甚至不小心把我母亲的照片碰到地上,相框摔得粉碎。
当时她哭着对母亲说林夫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若若肯定会怪我的,母亲心疼她,还反过来劝我若若,芊芊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妈妈再给你洗一张照片就好了。结果系统又弹出提示音:检测到林若若对陈芊产生负面情绪,判定林若若心胸狭隘,需向陈芊补偿价值一万元的物品,以维持‘不等价交换’平衡。
最后我不得不把母亲留给我的玉手链送给她,那是母亲的嫁妆,上面刻着我的名字。
我转过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语气也很委婉:不好意思啊芊芊,我睡觉特别浅,一点动静都会醒,要是我们一起睡,我怕我会影响你休息。而且客房的床也很大,比我的床还软呢,你肯定能睡好的。
陈芊的脸色僵了一下,捏着布包的手指更紧了,指关节都泛白了。她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这样啊……那好吧,我知道了。
我能看到她的肩膀微微颤抖,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在装可怜。但我没心软——上一世的教训太惨痛了,我不能再因为她的眼泪而妥协。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转身走出客房,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掌心的伤口还在疼,那疼痛感像针一样扎在我心里,时刻提醒我上一世的悲剧。
可我知道,这只是我和陈芊战争的开始。上一世她靠着系统夺走了我的一切,这一世,我不仅要保护好我的家人和财产,还要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我要让她知道,不是她的东西,抢也抢不走;我要让她明白,所谓的弱者倾斜,不过是她掠夺的遮羞布。
我走到客厅时,母亲正和张姨坐在沙发上聊天。母亲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正用水果刀小心翼翼地削着,苹果皮卷成一条长长的弧线,落在盘子里;张姨则在一旁抹着眼泪,说林夫人,您真是好人,要是没有您,我们母女俩早就饿死在街头了,可我分明看到她偷偷把母亲放在茶几上的进口饼干往自己口袋里塞。
桌上的车厘子已经被母亲端到了张姨面前,母亲笑着说:张姨,尝尝这个车厘子,若若昨天刚买的,是进口的,挺甜的,你和芊芊都尝尝,别客气。
张姨连忙摆手,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不用不用,林夫人,太贵重了,我们怎么能吃这个这都是有钱人吃的东西,我们还是算了吧,留给若若小姐吃。
哎呀,别客气,都是自己人。母亲笑着把水果盘推到张姨面前,你别跟我见外,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好东西一起分享。
陈芊站在张姨旁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车厘子,咽了咽口水。她的手指在布包上蹭来蹭去,显然是想伸手拿,又怕我阻止。我知道,她肯定要动手了——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触发系统的机会。
4
重生:逆转不等价交换
果然,没过半分钟,陈芊就慢慢伸出手,指尖先轻轻碰了碰车厘子的表皮,像是在确认这东西会不会扎手。她挑了颗最大最红的,用拇指和食指捏着,转身递到我面前,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声音却软得像棉花:若若,这个看起来最甜了,你先吃呀,我妈妈说,好东西要先给主人家。
阳光透过客厅的落地窗照在她手上,那颗车厘子泛着水润的光,像极了上一世我接过时的模样。那时候我还傻,觉得陈芊刚来家里,这么懂礼貌,心里还暗暗愧疚自己刚才对她太冷淡,毫不犹豫就接过了车厘子,咬了一口说真甜,你也吃。结果下一秒,脑海里就响起系统冰冷的提示音:检测到陈芊向林若若提供价值2元的车厘子,根据财富差值,判定林若若需向陈芊补偿价值5万元的物品,以维持‘不等价交换’平衡。
就是这颗车厘子,开启了我家破人亡的序幕。
这一世,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我看着她递过来的手,没有接,反而往后退了半步,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不用啦芊芊,我昨天吃太多了,现在嘴里还泛着甜呢。你要是喜欢就多吃点,妈妈都让你别客气了,别跟我见外。
我的手始终垂在身侧,连指尖都没碰一下那颗车厘子。陈芊递过来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像是没料到我会直接拒绝。她捏着车厘子的手指紧了紧,指腹都有点发白,眼底的算计也露了几分出来。
周围的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张姨也不跟母亲哭穷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们俩,显然也在等着我接下那颗车厘子。母亲倒是没察觉不对劲,还笑着打圆场:是啊芊芊,若若昨天确实吃了不少,你自己吃就好,别管她。
陈芊的脸慢慢涨红了,像是被当众泼了冷水。她咬了咬下唇,把车厘子重新放回水果盘里,又捏起一颗放进嘴里,咀嚼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我,腮帮子鼓鼓的,活像只被惹毛了的小仓鼠,眼底却藏着怨毒——她肯定在想,为什么我不按剧本走。
我没理会她的眼神,转身走到母亲身边,顺势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苹果削皮,动作自然得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母亲拍了拍我的手背,小声说:是不是觉得芊芊有点拘谨你多跟她聊聊,女孩子之间好说话。
我手里的水果刀顿了顿,苹果皮断了一截。我侧头看了眼母亲,她眼底满是对陈芊的心疼,显然还没看清这对母女的真面目。我没法直接跟母亲说陈芊是来骗我们家钱的,上一世我试过,母亲只当我是小孩子脾气,还骂我心思怎么这么坏,反而更疼陈芊了。
这一世,我得慢慢来,让母亲自己看清她们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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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母亲,笑着点头:知道啦妈妈,我会跟芊芊好好相处的。
陈芊吃了两颗车厘子,见没机会触发系统,也没再纠缠,只是借口想看看房间,拉着张姨去了客房。她们走后,母亲还跟我念叨:你看芊芊多懂事,知道不打扰我们说话。张姨也不容易,带着孩子在外面讨生活,咱们能帮就多帮点。
我没接话,只是看着窗外楼下的车流,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对策。陈芊第一次出手就被我挡回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她肯定会用更隐蔽的方式触发系统——上一世她就是这样,从送小礼物到借东西,一步步让我掉进陷阱。
果然,下午的时候,陈芊就找来了。她敲了敲我的卧室门,声音怯生生的:若若,你在吗
我当时正在整理书桌,把重要的文件和首饰都锁进抽屉里。听到她的声音,我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开门:怎么了芊芊
她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本封面卷边的言情小说,书角都磨破了,看起来像是从旧书市场淘来的。她把书递到我面前,笑得一脸真诚:若若,我看你平时喜欢看书,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本小说,借给你看呀。里面的故事可好看了,我都看了三遍了。
我盯着那本书,心里冷笑——来了,上一世她就是用这本书,换走了我那套限量版的《哈利波特》精装全集。当时我还觉得不好意思,特意把书包装得漂漂亮亮的送给她,结果系统又判定我补偿价值3万元,让我不得不把父亲送我的钢笔也一并给了她。
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她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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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接书,反而指了指书房的方向,语气平淡:谢谢你呀芊芊,不过我家里有很多书,你要是想看,我可以带你去书房挑,里面有很多新出的小说,比这本好看多了。
陈芊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她捏着书脊的手指紧了紧,小声说:不用了若若,我还是想把我最喜欢的这本书借给你,你就收下吧,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
她还在坚持,显然是不死心。我看着她,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既然她这么想触发系统,那我就顺水推舟,让她知道,这一世的我,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我伸手接过了那本书,翻了两页,然后从书架上拿出一本普通的练习册,递给她:既然你把最喜欢的书借给我了,那我也送你一本练习册吧。我看你马上要开学了,这本练习册很有用,对你学习有帮助。
陈芊愣住了,她看着我手里的练习册,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小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做——上一世我收到她的书,都是送她价值不菲的礼物,从来没有送过这么普通的东西。
就在这时,我脑海里突然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检测到双方物品交换,陈芊提供价值10元的旧书,林若若提供价值20元的练习册,双方价值相差不大,且均为自愿交换,判定无需补偿,维持‘不等价交换’平衡。
7
听到这个提示音,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果然,系统虽然偏向弱者,但也有规则可循,只要交换价值相差不大,就不会强制判定补偿。
陈芊也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书差点掉在地上。她不敢相信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愤怒:你……你为什么要送我练习册
我笑着看着她,语气平静:因为我们是朋友啊,朋友之间互相送东西,不是很正常吗难道你借给我书,不是真心的吗
陈芊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她张了张嘴,想反驳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手里捏着那本练习册,像是捏着烫手的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这时,母亲端着水果走了过来,看到我们手里的东西,笑着说:你们俩在交换书呀芊芊,若若送你的练习册很有用,你开学了肯定用得上。若若,芊芊的书你也要好好看,别辜负了她的心意。
陈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客房。看着她的背影,我知道,这一局,我赢了。但我也清楚,这只是开始,陈芊肯定还会想出更多的办法来触发系统。
接下来的几天,陈芊果然没有安分。她先是不小心把我的笔碰到地上,然后捡起来递给我,说若若,你的笔掉了;又在我喝水的时候,递过一张纸巾,说若若,擦一下嘴吧;甚至在我看电视的时候,把遥控器递给我,说若若,你想看哪个频道就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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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每一次,我都巧妙地避开了她的陷阱。她把笔捡起来,我会说谢谢你,不过我自己来就好,然后亲手把笔放回书桌;她递过纸巾,我会说不用了,我这里有,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纸巾;她递过遥控器,我会说我随便看哪个都可以,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吧,然后把遥控器推回给她。
陈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没想到我会这么油盐不进。张姨也看出了端倪,开始在母亲面前说我的坏话。有一次,母亲在厨房做饭,张姨在旁边帮忙,故意大声说:林夫人,您真是好脾气,换做是我,要是我家孩子对客人这么冷淡,我早就教训她了。芊芊多懂事啊,天天想着跟若若小姐搞好关系,可若若小姐却总是对她冷冰冰的,唉,真是委屈了芊芊。
我刚好路过厨房,听到了张姨的话。我没有进去反驳,只是站在门口,看着母亲的反应。母亲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淡淡地说:张姨,若若不是冷淡,她只是性格慢热,跟不熟的人需要时间相处。芊芊刚来家里,若若可能还没适应,你别多想。
听到母亲的话,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母亲没有完全相信张姨的话。但我也知道,张姨不会就此罢休,她肯定还会继续在母亲面前挑拨离间。
果然,没过几天,张姨就又想出了新的办法。她故意在母亲面前哭穷,说陈芊的学费还没凑齐,家里的亲戚也都不愿意帮忙,还说要是芊芊不能上学,那可就毁了她一辈子了。母亲心软,当场就说芊芊的学费我来出,你别担心。
我刚好听到她们的对话,连忙走进客厅,对母亲说:妈妈,芊芊的学费我们可以帮她出,但不能白给。我们可以跟她约定,等她以后长大了,有能力了,再把钱还给我们。这样既帮了她,也能让她知道,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母亲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若若,是妈妈考虑不周了。这样也好,让芊芊知道要懂得感恩。
张姨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没想到我会突然插进来,打乱她的计划。她想反驳,却被母亲打断了:张姨,就按若若说的办吧,这也是为了芊芊好。
张姨没办法,只能点头答应。陈芊站在一旁,眼神里满是怨恨地看着我,显然是把我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我知道,经过这件事,陈芊和张姨肯定会更恨我,但我不在乎——只要能保护好我的家人,保护好我们家的财产,就算被她们恨,我也无所谓。
接下来的日子,陈芊虽然还是时不时地试图触发系统,但都被我一一化解了。她的耐心也越来越少,开始变得焦躁起来。有一次,她甚至在房间里跟张姨大吵了一架,我路过她的房间时,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妈,你到底行不行啊都这么久了,我还没拿到林若若的任何东西,系统也一直没有触发。再这样下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拿到林家的财产啊陈芊的声音里满是不满和急躁。
你急什么张姨的声音也很不耐烦,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之前我跟林夫人说你的好话,想让她帮你说话,可是林夫人现在好像也看出不对劲了,根本不帮我。林先生更是油盐不进,根本不吃我们那一套。
那怎么办啊陈芊哭着说,我不想再住在这里了,我想快点拿到林家的财产,我想过有钱人的生活。
哭有什么用张姨呵斥道,我们现在还不能走,要是现在走了,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再等等,我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们就用点狠招。
狠招什么狠招陈芊好奇地问。
就是……张姨的声音压低了,我听不太清楚。但我知道,她们肯定在策划什么阴谋。
我心里一紧,连忙回到自己的房间。我知道,陈芊和张姨已经被逼急了,她们很可能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我必须尽快想办法,彻底揭穿她们的真面目,把她们赶出林家。
我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关于【不等价交换】系统的信息。上一世,我一直被系统牵着鼻子走,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了解这个系统。这一世,我要找到这个系统的弱点,然后利用这个弱点,打败陈芊。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几天的搜索,我终于找到了一些关于【不等价交换】系统的信息。根据网上的资料显示,【不等价交换】系统虽然会根据财富差值来判定交换物品的价值,但它有一个弱点——如果一方能够证明另一方的馈赠是有目的的,是为了触发系统而故意为之,系统就会取消判定,甚至会对故意触发系统的一方进行惩罚。
看到这个信息,我心里豁然开朗。我知道,我终于找到应对陈芊的方法了。
几天后,陈芊果然又一次试图触发系统。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支很便宜的钢笔,看起来像是在地摊上买的,笔身还有点划痕。她把钢笔递给我,笑得一脸真诚:若若,我看你平时喜欢写东西,这支钢笔送给你,你别嫌弃。虽然不贵重,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我看着她手里的钢笔,心里冷笑一声。这支钢笔最多也就值几十块钱,她肯定是想让系统判定我需要补偿她价值更高的东西。
但这一次,我没有拒绝她。我接过钢笔,笑着说:谢谢你,芊芊,这支钢笔真好看。刚好我这里有一支多余的笔,也送给你吧。说着,我从抽屉里拿出一支普通的中性笔,递给她。
陈芊愣住了,她没想到我会送给她东西。她接过中性笔,心里疑惑不解——她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在这时,我突然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然后笑着问陈芊:芊芊,你送我钢笔,是不是真心想跟我做朋友啊还是说,你送我钢笔,是为了触发【不等价交换】系统,让我补偿你更贵重的东西啊
陈芊听到不等价交换系统这几个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没想到我会突然提起系统,还拿出手机录音。她张了张嘴,想反驳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我没有……陈芊的声音颤抖着,眼神里满是慌乱。
没有吗我笑着看着她,语气平静地说,可是前几天,我路过你房间的时候,听到你跟张姨说,想通过送我东西来触发系统,拿到我们家的财产。你要不要听听录音啊
说着,我就要按下播放键。陈芊吓得连忙上前,想抢我的手机:不要!你别播放!
她的反应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我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她的手,然后对着手机说:芊芊,你现在承认了吧你送我东西,就是为了触发系统,夺走我的财产。
陈芊的脸色惨白,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恐惧和愤怒。她知道,她的阴谋已经被我揭穿了。
就在这时,母亲和父亲走了过来。他们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也看到了陈芊的反应。母亲看着陈芊,脸色严肃地说:芊芊,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没想到你竟然是为了触发系统才故意送若若东西。你太让我失望了。
父亲也看着陈芊,语气冰冷地说:芊芊,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可是你一直不知悔改。你和你母亲明天就搬走吧,我们家容不下你们这样的人。
陈芊和张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们脸色惨白,想要辩解,却找不到任何理由。
最后,陈芊和张姨只能收拾东西,灰溜溜地离开了林家。在她们离开的时候,陈芊恶狠狠地看着我,说:林若若,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心里没有一丝得意,只有一种释然。上一世的仇恨终于了结了,我终于守护住了我的家人和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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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我们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母亲不再像以前那样轻易心软,父亲也更加注重保护家人。我也不再是那个天真无知的小女孩,我变得更加坚强、更加成熟。
后来,我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学习了自己喜欢的专业。在大学里,我认识了很多真诚的朋友,也遇到了真正爱我的人。他不像陆泽言那样虚伪,他善良、正直、有担当,他会包容我的缺点,支持我的梦想。
毕业那天,他向我求婚了。他拿着戒指,单膝跪地,认真地说:若若,我知道你曾经经历过很多痛苦的事情,但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保护你,爱护你,让你永远幸福。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我点了点头,哽咽着说: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