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团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只在萧珩体内温养了一日的蛊虫,莹白的虫体此刻泛着淡淡的血色。他迅速在沈知楠手腕处划开一道细小的口子,蛊虫嗅到病灶的气息,立刻钻入她的血脉,顺着筋脉游走向心口。
萧珩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如纸,额间还凝着未干的冷汗。他紧盯着沈知楠的脸,生怕错过她一丝一毫的反应。
“给楠姐姐喂下去。”
阿团将熬好的汤药递过来,药汁浓黑,散发着苦涩的气息。
萧珩接过药碗,坐到床边,动作极轻地将她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他一手托着她的后颈,一手端着药碗,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药汁苦极,昏迷中的沈知楠无意识地蹙了蹙眉,萧珩指尖微顿,等她缓了缓,才继续喂完剩下的药。
喂完药,他又轻轻将她放回榻上,掖好被角,自己则坐在床边,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脸上,仿佛这样就能确保她安然无恙。
阿团收拾好药箱,抬头看见萧珩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劝道:“珩大哥,你休息一会儿吧,从回来到现在,你一直没合过眼。”
萧珩摇了摇头,声音嘶哑:“不必。”
阿团叹了口气,又道:“蛊虫的后遗症会在两个时辰后慢慢显现,珩大哥你”
萧珩点点头,目光仍凝在沈知楠脸上,轻声道:“楠儿醒来后,不要告诉她这些。”
阿团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应下:“好。”
他背起药箱,又道:“我还有一个病人在客栈,得先回去了。楠姐姐明日就会醒来,应当不会有事。若有事,派人来叫我,我立刻过来。”
萧珩这才转过头,看向少年,郑重道:“谢谢你,阿团。”
阿团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脸上露出腼腆的笑:“珩大哥肯相信我的实验,我很开心的。”
说完,他挥了挥手,“我先走了。”
房门轻轻合上,屋内恢复寂静。
萧珩重新看向沈知楠,指尖轻轻拂过她的眉心,仿佛要抚平她微蹙的痕迹。
(只要她能醒来——)
(一切,都值得。)
烛火幽幽,映照着沈知楠渐渐恢复血色的面容。萧珩静静坐在榻边,目光一寸寸描摹她的眉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髓。
忽然,一阵尖锐的疼痛如利刃般刺入脑海——
“唔”
他闷哼一声,猛地伸手按住太阳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视线开始模糊,眼前沈知楠的脸渐渐被黑雾笼罩。
(不还不能)
他死死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起,冷汗顺着下颌滴落。手指颤抖着抓住床沿,指甲在木板上刮出深深的痕迹,眼睛依旧定定的看着榻上的人。
(至少再看她一眼)
疼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每一寸筋脉都仿佛被烈火灼烧。他强撑着睁开眼,目光贪婪地锁住沈知楠的脸——她微蹙的眉,轻颤的睫毛,还有唇边那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要记住她)
(一定要记住)
又一阵剧痛袭来,比先前更甚。萧珩再也支撑不住,眼前彻底陷入黑暗。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的手仍固执地向前探去,想要触碰她的指尖——
“砰!”
沉重的身躯栽倒在榻边,而床榻上的沈知楠,似有所觉般,指尖轻轻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