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怀王府书房内烛火摇曳,却驱不散满室寒意。
“啪——!”
一只青瓷茶杯被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溅,茶水泼洒,浸湿了地毯。
萧玠站在案前,指节捏得发白,眼神阴鸷地盯着跪在下方的人,嗓音冷得像淬了冰:
“你再说一遍。”
跪在地上的管事浑身发抖,额头紧贴地面,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声音发颤:
“清、清雅茶楼被人端了。”
空气骤然凝固。
萧玠缓缓眯起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谁干的?”
管事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才低声道:
“允允亲王。”
“九皇叔?”萧玠眉头骤然紧锁,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被阴冷覆盖,“他怎会动我的产业?”
管事额头抵地,声音越来越低:
“下面新来的人不懂规矩,动了允亲王的私货,所以”
“废物!”萧玠猛地一脚踹翻案几,笔墨纸砚哗啦散落一地。
管事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后退两步,颤声道:
“殿下息怒!属下这就去查——”
“滚下去!”萧玠冷冷打断。
管事如蒙大赦,慌忙叩首退下,临走时还被门槛绊了一跤,狼狈不堪。
书房内重归寂静,唯有烛火噼啪作响。
萧玠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半晌才深吸一口气,缓缓坐回椅中。
“殿下”
一直静立一旁的侍卫小心翼翼开口,
“允亲王会不会是故意为之?”
萧玠冷笑一声,指尖轻叩扶手,眸色深沉:
“你当我没想过?”
他眯起眼,声音低沉而危险:
“但他没有理由这么做。何况他常年不在京中,根本不知那茶楼是我的产业。”
侍卫欲言又止,最终低头不语。
萧玠盯着烛火,眸中暗流翻涌,半晌才冷冷道:
“这次只能认栽。”
他忽然抬眸,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去查清楚,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碰了九皇叔的货!”
侍卫肃然抱拳:“是!”
萧玠缓缓靠回椅背,指尖摩挲着一枚白玉扳指,眸色晦暗不明。
——九皇叔,这笔账,我记下了。
寅时三刻,晨露未晞。
寝殿内,鎏金兽首香炉中残存的安神香已燃尽,只余一缕极淡的沉水香气息,混着锦被间暖融融的温度,将床榻围成一方静谧天地。
沈知楠在睡梦中隐约察觉到身侧细微的动静。
她无意识地轻哼一声,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睁开眼。
“琰之?”
嗓音带着刚醒的软糯,尾音微微上扬,像是撒娇。
萧珩正立在镜前系玉带,闻言转身。
晨光透过纱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镀了一层柔和的浅金。见自家王妃半张脸还埋在锦被里,只露出一双雾蒙蒙的眸子望着自己,他眼底浮起笑意,大步走回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