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戒指发光那晚,林艾还没死。
可我已经在太平间看见她盖着白布,手腕上还戴着那枚银戒——和我手上一模一样的那对。
我跪在地上哭到喉咙撕裂,直到戒指突然发烫,眼前一黑。
再睁眼,是三天前的早晨,林艾正靠在便利店门口喝热可可,睫毛上沾着雪。
我知道,我能救她。
但我不知道,每一次重来,我都得死一次。
---
李哲第一次见到林艾,是在深冬凌晨的24小时便利店。
她缩在暖气口边,裹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墨绿色羽绒服,头发松松地扎成一个小揪,脸上没什么表情,像一株被遗忘在角落的绿萝。她手里捏着一罐快过期的热可可,付款时扫码失败,卡里余额不足。
再试一次收银员语气冷淡。
林艾点点头,手指微微发抖。第二次,还是失败。
她站在那儿,没说话,也没走,像是连尴尬都懒得表现了。李哲本来只是路过买关东煮,看到这一幕,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刷了自己的卡。
谢谢。林艾接过热可可,声音轻得像雪花落地。
没事,我请你。李哲笑得灿烂,眼睛弯成月牙,这么冷的天,喝点热的才有力气丧嘛。
林艾愣了愣,抬头看她。路灯透过玻璃照进来,映在李哲脸上,暖得不像这个季节该有的光。
你……挺特别的。她说。
那当然！李哲叉腰,我可是人间小太阳,专治各种emo。
林艾嘴角动了动,终于笑了。很小,但真实。
她们就这样认识了。因为一罐三块五的热可可,和一枚戒指。
那枚戒指是李哲从旧货市场淘来的,银的,刻着极细的藤蔓纹,店主说是一对,但她只卖出了一个。李哲戴上后觉得好看,第二天就给林艾戴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姐妹款！她把戒指套在林艾手上,得意洋洋,从今天起,咱俩就是命运共同体了。
林艾低头看着手指上的银光,轻轻说：……谢谢。
没人知道,这枚戒指,后来真的绑住了她们的命运。
李哲以为林艾只是性格冷淡,后来才发现,她是真快死了。
那天下着雨,她们在公园长椅上躲雨,林艾突然咳得厉害,手帕上沾了血。李哲吓坏了,要送她去医院,她却摇头。
别紧张,林艾擦掉嘴角的血,我有病,治不好了。医生说,最多还有半年。
李哲脑子嗡的一声,像被人拿锤子砸了一下。
什么病怎么会……你才多大
先天性心肌纤维化。林艾说得平静,像在讲别人的事,从小就这样,只是这几年越来越差。我不想住院,只想……做点想做的事。
比如
环游世界。她望着雨幕,眼神飘得很远,我想去看极光,去冰岛泡温泉,去撒哈拉看星星……可我没钱,也没时间了。
李哲没说话,攥紧了拳头。
那天晚上,她坐在床上,盯着手上的戒指看了很久。月光下,戒指泛着微弱的光,像是在回应她的心跳。
她发了条朋友圈：等春天来了,我和林艾去环游世界。
配图是两张并排的银戒。
没人点赞。没人评论。
可她知道,她一定要做到。
但命运没给她机会。
一周后,林艾死了。
李哲接到警察电话时,整个人瘫在地上。她说不出话,只能听着对方机械地陈述：……目击一起持刀伤人案,嫌疑人行凶后将其灭口……案件正在侦办中……家属请尽快认领遗物。
她冲到警局,看见林艾的随身物品：一只旧手机、半包薄荷糖、还有那枚银戒。
她戴上戒指的瞬间,眼前一黑。
再睁眼——
是三天前的早晨。
林艾正靠在便利店门口喝热可可,睫毛上沾着雪。
李哲愣在原地,心跳如鼓。
她低头看手,戒指正发着微弱的光。
她回来了。
她能救她。
可当她冲过去抱住林艾时,林艾却皱眉：你……怎么了
你别出门！别走这条路！今天别去那家便利店！李哲语无伦次。
林艾吓到了：李哲,你没事吧
李哲喘着气,强迫自己冷静。她不能暴露,不能吓跑她。她得想办法,在不惊动林艾的情况下,阻止那场谋杀。
可她不知道凶手是谁,只知道——林艾是在那条小巷被杀的,时间是晚上九点。
她决定守着林艾一整天。
她请了假,拉着林艾逛街、看电影、吃火锅,笑得比谁都开心。林艾被她逗得直笑,说：你今天是不是磕了糖
晚上八点半,李哲死活不肯让林艾回家。
再逛会儿嘛！前面还有家夜市！她拉着林艾的手,不肯松。
我累了。林艾打了个哈欠,明天还要去医院复查。
复查可以改时间啊！
不行,约好了的。林艾坚持,而且我得回去拿病历本。
李哲僵住了。
她知道,那条小巷,是回家的必经之路。
她咬牙：我陪你走。
不用了,我一个人能行。
不行！李哲几乎是吼出来的,我必须陪你！
林艾看着她,眼神渐渐变了：你到底怎么了
李哲说不出话。她不能说。
她们走到巷口时,李哲死死抓着林艾的手臂。
突然,一个黑影从巷子深处冲出来,手里闪着寒光。
刀。
李哲猛地把林艾推开,自己扑上去。
刀刺进她的肩膀,剧痛瞬间炸开。
她听见林艾尖叫,听见脚步声远去,听见自己倒地的声音。
意识模糊前,她看见林艾抱着她哭,喊着她的名字。
她笑了。
至少……这次,死的是我。
戒指再次发烫。
眼前一黑。
再睁眼——
还是三天前的早晨。
林艾正靠在便利店门口喝热可可,睫毛上沾着雪。
李哲低头看手,戒指发着光。
她回来了。
她又死了一次。
但她知道,她离真相更近了。
这一次,她不再盲目守护。
她开始调查。
她翻林艾的手机,发现她最近常去一家旧书店,店主是个中年男人,沉默寡言,但对林艾很照顾。她偷偷跟踪,发现那男人晚上会去那条小巷——他住在巷子尽头的破房子里。
她查了房东,发现那男人有案底：五年前,因抢劫伤人被判三年,刚出狱不久。
她报警,警察说证据不足,不能随便抓人。
她不死心,开始蹲点。
第三天晚上,她亲眼看见那男人从巷子里拖出一个醉汉,抢走钱包,还用刀划了对方手臂。
她拍下视频,立刻报警。
警察赶到时,男人已经跑了。
但这次,警方立案了。
data-fanqie-type=pay_tag>
李哲松了口气。
她以为,这次林艾安全了。
可她忘了——凶手不会只走一条路。
那天林艾去医院复查,走的是大路,绕开了小巷。
李哲以为万无一失。
可林艾回来时,脸色惨白。
怎么了李哲问。
林艾摇头,没说话。
晚上,李哲发现她蜷在沙发上发抖,额头上全是冷汗。
你是不是病发了！
不是……林艾声音发颤,我……我看见他了。在医院门口。他盯着我……我知道他杀了人,他一定知道我看见过……
李哲浑身发冷。
原来,林艾早就目击了第一起伤人案。
凶手也发现了她。
这才是真正的死因。
她抱紧林艾：别怕,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可林艾摇头：我不想连累你。
别说傻话！李哲红了眼,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去环游世界的吗你答应我的！
林艾看着她,眼泪落下：……对不起。
那天晚上,林艾还是出门了。
她说要去买药。
李哲拦不住,只能跟着。
走到半路,林艾突然停下：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不行！
李哲,林艾转身看她,眼神平静,如果我真的走了,你会难过吗
你胡说什么！
如果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活。她轻轻抱住李哲,你是我见过最温暖的人。别因为我,变成冬天。
说完,她转身走了。
李哲站在原地,心如刀割。
她没有追。
她以为林艾只是情绪低落。
直到警察打来电话。
她又死了。
戒指发光。
她回来了。
这一次,她不再犹豫。
她直接冲到旧书店,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男人的犯罪记录和偷拍视频甩在桌上。
你再敢动林艾一根手指,我就让你进监狱！
男人脸色铁青,咬牙：你别逼我。
我就是逼你！李哲冷笑,你以为我怕你我死过七次了,就为了救她！
男人愣住。
李哲不管不顾,拉着林艾就走。
她租了车,连夜带林艾离开城市。
我们不等春天了,她一边开车一边哭,我们现在就走。
林艾坐在副驾,看着她：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在怕你死。李哲哽咽,每一次,我都差一点就能救你。可每次,我都来不及……我不想再重来了。我宁愿死,也不想再看你躺在白布下。
林艾沉默了很久,轻轻握住她的手。
如果这是梦,她说,我希望永远不要醒。
她们一路向北,去看极光。
在冰岛的雪原上,林艾靠在李哲肩上,看着漫天绿光。
真美啊。她轻声说。
李哲笑着点头：比戒指还亮。
林艾忽然摘下戒指,放在雪地上。
别！李哲惊呼。
如果这是你一次次回来的原因,林艾看着她,那我宁愿它不存在。
李哲愣住。
就在这时,戒指突然剧烈发光,像一颗心跳的星星。
林艾闭上眼：这次,换我来救你。
李哲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在消散。
像雪,像光,像从未存在过。
她最后看见的,是林艾睁开眼,笑着对她伸出手：
走吧,太阳小姐,我们还有很多世界没看呢。
---
2.
她死第七次时,我疯了
---
李哲不知道自己死过多少次。
她只记得,每一次睁开眼,都是那幅画面：林艾站在便利店门口,喝着热可可,睫毛上沾着雪。
时间像被卡住的磁带,反复播放同一天。
第一次,她以为是幻觉。
第二次,她开始怀疑自己精神失常。
第三次,她意识到——戒指在救她。
每次林艾死,戒指就带她回到三天前。
可代价是,她得死一次。
她试过不救。她躲在远处,看着林艾走进小巷,看着黑影扑出,看着刀光闪过。
她捂住嘴,没敢出声。
林艾死了。
戒指发光。
她回来了。
她终于明白：她逃不掉。她必须救她,否则时间不会前进。
第四次,她带了防狼喷雾。
她埋伏在巷口,等男人出现。
刀光一闪,她冲出去,喷雾直喷对方眼睛。
男人惨叫,摔倒在地。
她扑过去抢刀,却被反手一推,撞上墙。
头撞在水泥地上,眼前发黑。
她听见林艾的尖叫,听见男人咒骂,听见警笛声。
她想笑。
这次,我挡住了。
可她还是死了。
第五次,她报警,带警察蹲守。
男人没出现。
他换了路线。
他在医院门口等林艾。
李哲赶到时,只看见林艾倒在血泊中,手里还攥着病历本。
她抱着她哭,喊她名字。
林艾睁眼,虚弱地说：……对不起,又让你难过了。
戒指发光。
她回来了。
第六次,她不让她出门。
她把林艾锁在家里,手机没收,门反锁。
你疯了！林艾拍门,放我出去！
我不放！李哲贴着门哭,你出去就会死！我试过七次了！每一次我都救不了你！这一次,我绝不放手！
林艾沉默了很久,轻声问：……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李哲靠着门滑坐在地：我看着你死七次。每一次,我都差一点。差一点就能抓住你,差一点就能推开你,差一点就能替你挡刀……可每次都来不及。我不想再重来了。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想你死。
门外,林艾没再说话。
第二天,李哲醒来,发现林艾不见了。
她翻窗走了。
她追到医院,看见林艾正和那个男人对视。
男人手里有刀。
李哲冲上去,却被保安拦住——她太激动,被当成闹事者。
她眼睁睁看着男人逼近林艾。
林艾没跑。
她看着李哲,笑了笑,像在说：别再来救我了。
刀落下。
李哲嘶吼。
戒指发光。
她回来了。
第七次,她决定换种方式。
她不去救林艾。
她去救那个男人。
她找到他住的破房子,带了一箱泡面和一床棉被。
我知道你刚出来,没工作,没朋友。她把东西放下,但你不能杀人。你杀了人,这辈子就真的毁了。
男人冷笑：关你什么事
因为我见过你杀的人。李哲直视他,我也见过你半夜蹲在巷口哭。你不是天生坏人,你只是……太孤独了。
男人愣住。
我有个朋友,快死了。李哲声音轻下来,她想在最后的日子,看看这个世界。可因为你,她连家门都不敢出。你杀了她,你不会多活一天,但她会少看一次日出。
男人沉默了很久,突然说：……你不怕我杀你
怕。李哲点头,但我更怕她死。
男人看着她,眼神复杂。
那天晚上,李哲没回家。
她睡在书店的地板上,和男人聊了一夜。
聊他坐牢的日子,聊他母亲的死,聊他出狱后没人敢雇他。
我只是想活。他说,可世界不给我机会。
那就给自己机会。李哲说,别用杀人的方式。
第二天,她带警察来。
不是抓他。
是帮他申请社区矫正和心理援助。
男人没反抗。
他看着李哲：你真是个怪人。
我朋友说我是个开心果。她笑,专治各种丧。
那天,林艾没死。
可李哲知道,还不够。
男人可能还会失控。
她得彻底解决问题。
她翻出所有证据,联系媒体,曝光旧书店周边的安全隐患,推动警方加强巡逻。
她拉着林艾录视频,讲城市夜晚的安全建议,发到网上。
她们的视频火了。
有人留言：原来冬天也能看见太阳。
李哲看着评论,眼眶发热。
她以为,这次终于安全了。
可命运总爱开玩笑。
那天,林艾去邮局寄明信片——她们计划环游世界的路线图。
李哲本该陪她。
可她临时被公司叫回去开会。
就一个小时。主管说,很重要。
她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她以为,一个小时,够了。
可林艾在邮局门口,又遇见了那个男人。
他没拿刀。
他只是站在那儿,盯着她。
林艾想走,他拦住她：你是不是报警了
没有。林艾摇头,是李哲做的。她想帮你。
帮我男人冷笑,你们谁都不懂我。
他逼近一步。
林艾后退,撞上墙。
她摸到口袋里的戒指,紧紧攥住。
她闭上眼,心想：李哲,对不起,我等不到你了。
就在这时——
戒指突然发光。
林艾睁开眼。
她站在便利店门口,手里拿着热可可,睫毛上沾着雪。
她低头看手,戒指发着微弱的光。
她回来了。
她知道,李哲死过七次,只为救她。
这一次,换她来。
---
3.
这次,换我当太阳
---
林艾第一次睁眼时,以为是梦。
她站在便利店门口,手里拿着热可可,李哲正笑着对她说：这么冷的天,喝点热的才有力气丧嘛。
一切,和第一次见面一模一样。
可她记得——李哲死了。为了救她,一次次地死。
她低头看手,戒指发着微光。
她明白了。
这不是梦。
这是轮回。
李哲用命换来的机会,现在,轮到她了。
她没像从前那样冷淡回应,而是突然抱住李哲。
怎么了李哲吓一跳。
……没什么。林艾松开她,笑了,就是觉得,你真暖。
她开始记录每一天。
她记下李哲的作息,记下那个男人的出没时间,记下所有可能的危险点。
她不再被动等待。
她要主动破局。
第一次轮回,她试着避开所有危险区域。
她不走小巷,不去医院,不去邮局。
她和李哲宅在家里,看电影,吃火锅,聊童年。
李哲很开心,说：你最近变活泼了。
林艾笑：被你传染的。
可第三天晚上,男人出现在她们楼下。
他拿着刀,站在路灯下,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林艾知道,躲没用。
她下楼,主动走到他面前。
你想杀我她问。
男人点头。
为什么
因为你知道我的事。
可我没说出去。
可你朋友说了。
她想帮你。林艾轻声说,她一次次回来,就是为了救你,也救我。
男人愣住：……什么
你不明白的。林艾看着他,她死过七次,就为了让我多活一天。而你,只要一次冲动,就能毁掉所有努力。
男人握刀的手在抖。
放下刀,林艾伸出手,我带你去见她。她会帮你。
男人没动。
林艾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腕。
刀落地。
警察很快赶到。
男人没反抗。
林艾回到楼上,李哲正站在窗边,脸色发白。
你疯了！李哲冲上来抱住她,你怎么能一个人下去！
林艾轻轻拍她的背：因为我回来了。这一次,换我保护你。
李哲愣住：……什么
林艾没解释。
她知道,说多了,李哲会阻止她。
第二次轮回,她开始布局。
她联系社区,推动成立夜间巡逻队。
她让李哲教她防身术,每天练习。
她甚至去见了那个男人的前狱友,了解他的过去。
他不是坏人,前狱友说,他只是太绝望了。
林艾把所有信息整理成报告,交给警方和媒体。
第三次轮回,她发现男人拿到了一把新刀。
她提前报警,安排便衣蹲守。
第四次,男人试图绑架另一个女孩。
林艾提前守在那条路,用防狼喷雾制服他。
第五次,她发现男人买了汽油,想放火。
她在他家门口等他,递上一杯热咖啡。
你真的想毁掉一切吗她问。
男人看着她,突然哭了。
我只是……想有人看看我。
林艾抱住他：现在,有人看了。
第六次,她终于推动法院给他减刑,安排心理治疗。
第七次,她和李哲站在一起,看着男人走进康复中心的大门。
他会有新生活吗李哲问。
会的。林艾握紧她的手,就像我们一样。
那天晚上,她们坐在天台看星星。
你说,为什么戒指会发光李哲问。
也许,林艾轻声说,是因为爱吧。
李哲笑：你什么时候这么文艺了
林艾没说话。
她知道,最后一次轮回,快到了。
她看着李哲的侧脸,心想：这一次,换我来消失。
她摘下戒指,放在天台边缘。
你要干什么李哲问。
做个实验。林艾笑,如果我死了,你会回来救我吗
别说傻话！
如果我真的走了,你会继续环游世界吗
我哪儿都不去！李哲红了眼,没有你,全世界都没意义！
林艾笑了。
她轻轻抱住李哲：谢谢你,做我的太阳。
戒指突然剧烈发光。
李哲感觉身体在消散。
她惊恐地抓住林艾：不要！这次让我来！
晚了。林艾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次,换我当太阳。
李哲消失了。
世界恢复正常。
林艾站在天台,手里握着两枚戒指。
她看着远方的晨光,轻声说：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世界没看呢。
---
4.
我们去看星星吧
---
林艾睁开眼时,阳光正好。
她坐在一辆房车里,窗外是无边的沙漠。
后视镜上挂着两枚银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她伸手摸了摸副驾驶的位置——那里放着一件粉色羽绒服,皱巴巴的,像是被人随手扔在那儿。
又乱放东西。她笑着摇头。
车门打开,李哲跳上来,手里拿着两杯热可可。
给！人间小太阳特调！她把杯子塞给林艾,加了双份棉花糖！
你才是棉花糖。林艾接过,轻啜一口,甜得发腻。
那你是喜欢发腻的我咯李哲眨眨眼。
林艾没回答,只是笑了。
她知道,现在的李哲,已经不记得那些轮回了。
戒指消失了。
时间线修复了。
那个男人被送进康复中心,再没出来伤人。
林艾的病,奇迹般稳定了。医生说,可能是情绪改善,影响了身体机能。
她们真的出发了。
没有计划,没有终点。
她们去了冰岛,泡了温泉,看了极光。
去了撒哈拉,在星空下唱歌。
去了京都,穿着和服吃抹茶冰淇淋。
李哲还是那么闹,那么暖,那么像个小太阳。
林艾还是安静,但不再丧。
她开始拍照,开始写日记,开始对陌生人微笑。
有时候,她会梦见那些轮回。
梦见李哲一次次死去,只为救她。
她会在梦里哭醒。
可每次醒来,李哲都在身边,抱着她说：没事,我在。
她知道,那不是梦。
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只是世界抹去了痕迹,只留下她们。
那天晚上,她们在草原露营。
篝火噼啪作响,星空如海。
你说,人死后会去哪李哲突然问。
可能变成星星吧。林艾望着夜空。
那我要变成最亮的那颗,照着你。
你已经死了。林艾靠在她肩上,你是我见过,最亮的太阳。
李哲笑：那你就是我的月亮,安静,但一直都在。
林艾没说话。
她摘下口袋里的戒指,悄悄放在火堆旁。
火光中,戒指闪了一下,消失了。
她轻声说：这一次,我们都不用再回来了。
李哲打了个哈欠：困了,睡觉吧。
嗯。林艾拉上睡袋,明天,我们去看星星。
笨蛋,李哲迷迷糊糊地说,星星一直在啊。
林艾笑了。
她望着夜空,心想：是啊,星星一直在。
就像爱一样。
——
你们有没有为一个人,愿意死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