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被赶出苏家的那天,天正下着瓢泼大雨。养母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个占了她亲生女儿十八年富贵人生的冒牌货。哥哥苏恒,那个曾把我宠上天的男人,冷漠地将一张银行卡丢在我脚下,说:拿着钱,滚,永远别再回来。而我真正的妹妹苏柔,正楚楚可怜地躲在他们身后,眼中却闪烁着得意的光芒。他们以为我会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真相击垮,会哭着跪下祈求他们的原谅。但他们不知道,我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这场戏,终于开场了。
1
念念,你就认个错吧,妈妈会原谅你的。养母李婉华抹着眼泪,语气里却听不出一丝温度。
我站在苏家金碧辉煌的客厅中央,脚边是那个被随意丢在地上的行李箱,里面装着我十八年人生的全部痕迹。
我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她身后那个柔弱得像一朵小白花的女孩——苏柔。
她才是苏家真正的千金。
一周前,她带着一份亲子鉴定报告找上门,彻底撕碎了我十八年的美梦。
认错我错在哪里我轻声问,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意外。
李婉华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在她看来,我这个鸠占鹊巢的假货,此刻不应该痛哭流涕地忏悔吗
你……她气得脸色发白,你占了我们柔柔十八年的人生!你享受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这难道不是你的错吗
一直沉默的哥哥苏恒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失望和冰冷。
苏念,别再不知好歹了。爸妈养了你十八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柔柔回来了,你本来就该把位置还给她。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扔到我脚边。
这里面有五十万,够你过下半辈子了。拿着它,离开这里,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五十万。
用五十万,买断我十八年的养育之恩。
还真是大方。
我看着那张躺在昂贵波斯地毯上的银行卡,忽然笑了。
我弯下腰,却没有去捡那张卡,而是扶正了我的行李箱。
哥,你确定,这五十万就是你们苏家给我的全部我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苏恒皱眉:你还想要什么苏念,做人不能太贪心。
不,我不是贪心。我抬起头,目光直视着他,我只是提醒你。下周城东那块地的竞标,你们准备的最终报价,是不是比宏远集团高了三个百分点
苏恒的脸色瞬间变了。
城东项目是苏氏集团今年最重要的项目,最终报价是公司的最高机密,除了他和父亲,只有作为他助理的我才知道。
你怎么……
我没给他问完的机会,继续说:宏远集团的王总,他上周三下午三点,是不是去了一趟你最喜欢去的那家私人会所
苏恒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笑了笑,拉起行李箱的拉杆,转身走向门口。
哥,有时候,背叛你的人,往往藏在你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说完,我不再回头,拉开门,走进了外面的倾盆大雨中。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2
雨水瞬间淋透了我的衣服,冰冷刺骨,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没有回头去看苏家那栋灯火通明的别墅,只是沿着路边,一步步走向黑暗的深处。
一辆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滑到我身边,停下。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白手套的中年男人撑着一把大黑伞,快步走到我面前,恭敬地躬身。
小姐,让您久等了。
我点点头,坐进了温暖干燥的车里。
男人替我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发动了汽车。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我脱下湿透的外套,接过男人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和头发。
陈叔,都办好了吗我问。
都办好了,小姐。陈叔一边开车,一边回答,按照您的吩咐,南山的那套顶层公寓已经收拾干净,您随时可以入住。另外,您让我查的事情,也有了眉目。
说。
当年医院的护士长,我们找到了。她承认,当年是收了一笔钱,故意调换了您和苏柔小姐的身份牌。
我的手指微微一紧,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虽然早已猜到,但亲耳听到证实,还是免不了一阵刺痛。
原来,从来都不是什么意外。
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就陷入了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苏家以为他们是受害者,以为苏柔是那颗被遗弃的明珠。
真是可笑。
给钱的人呢我继续问。
那人很谨慎,用的是现金交易,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不过……陈叔顿了顿,我们查到,在您和苏柔小姐出生的那段时间,您养母李婉华的银行账户上,有过一笔五十万的匿名汇款。
五十万。
又是五十万。
今天苏恒用五十万打发我,十八年前,也有人用五十万,买走了我的人生。
我闭上眼,靠在柔软的座椅上,脑海里闪过在苏家生活的点点滴滴。
他们对我并非不好。
李婉华为我报最贵的兴趣班,苏父为我买最新款的奢侈品,苏恒更是把我当成眼珠子一样疼爱。
但现在想来,那一切都像是一场华丽的表演。
他们只是在尽心尽力地,培养一个符合他们期望的、完美的苏家继承人。
他们教我琴棋书画,教我企业管理,教我金融投资,把我打造成一个无懈可击的名媛。
而苏柔呢
她在那个贫穷的家庭里,连高中都没读完就辍学打工。
现在,她回来了。
一个完美的继承人已经培养完成,是时候让她这个正主来摘取果实了。
好一招偷天换日,好一招狸猫换太子。
车子平稳地驶入一个高档小区的地下车库。
陈叔为我打开车门:小姐,到了。
我睁开眼,眼底的最后一丝迷茫已经散去,只剩下冰冷的清明。
陈叔,帮我办一件事。
小姐请吩咐。
明天一早,我要宏远集团王总的所有黑料,越详细越好。另外,帮我约见一下宏远集团的董事长,就说,我有一笔能让他稳赚城东项目的生意,想跟他谈谈。
3
第二天,我是在南山顶层公寓那张两米宽的大床上醒来的。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将整个房间染成一片金色。
我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舒展开来。
离开苏家,就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了十八年的枷锁。
床头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陈叔发来的邮件。
邮件里是宏远集团副总王坤的详细资料,从他挪用公款,到他在外面养了好几个情人,每一条都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邮件末尾还有一句话:【宏远董事长张总,今天下午三点,在‘云顶’茶楼等您。】
我勾了勾唇角,慢悠悠地起床,洗漱,换上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
镜子里的女孩,面容精致,眼神锐利,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在苏家时的温顺乖巧。
下午两点五十分,我准时出现在云顶茶楼的包厢门口。
推开门,一个年过半百、气度不凡的男人正坐在主位上喝茶。
他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你就是苏念小姐
张董,久仰。我微笑着在他对面坐下,开门见山,我想,陈叔已经跟您说过了,我今天来,是为了城东那块地。
张董放下茶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哦我很好奇,苏家的大小姐,为什么要帮我这个外人,来对付自己的公司
第一,我已经被赶出苏家,从昨天开始,我就不再是苏家大小姐。我平静地陈述事实,第二,我不是在帮您,我们是合作。
合作他笑了,小姑娘,你有什么资本跟我谈合作
我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机推到他面前,屏幕上正显示着王坤的资料。
张董,我想,您公司的副总王坤,最近应该跟苏氏集团的苏恒走得很近吧
张董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拿起手机,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他声音嘶哑地问。
您不需要知道来源,您只需要知道,这些东西,是真是假。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苏氏给王坤的条件,是项目利润的五个点。而苏氏的最终报价,比贵公司的心理价位,高出三个点。
我把每一个数字都咬得清清楚楚。
这是我昨天离开苏家时,留给苏恒的谜题。
也是我今天,送给张董的投名状。
张董沉默了很久,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他看着我,眼神变得复杂,苏小姐,你想要什么
我要城东项目利润的百分之十。我伸出一根手指,另外,我需要您帮我一个忙。
张董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你和传闻中的苏家大小姐,很不一样。
我笑了:因为从前的那个,是假的。
4
从茶楼出来,已经是傍晚。
我拒绝了陈叔送我回家的提议,一个人在江边慢慢走着。
晚风吹起我的长发,城市的霓虹灯在江面倒映出斑斓的光影。
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电话那头传来苏恒气急败坏的声音。
苏念!是不是你干的!
我故作惊讶地问: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还给我装!苏恒的声音几乎是在咆哮,城东项目的竞标,我们输了!宏远集团的报价,就比我们低了五十万!五十万!你敢说这事跟你没关系!
哦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我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波澜,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现在已经不是苏氏集团的员工了。
苏念!苏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你回来吧,爸爸说他知道错了,妈妈也很想你。只要你回来,以前的事我们既往不咎。柔柔那边,我们会让她搬出去住。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
这才一天,他们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果然,利益才是维系他们亲情的唯一纽带。
哥,你是不是忘了是你们,亲手把我赶出来的。
念念,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你告诉我,要怎么样你才肯回来只要我们能做到,都满足你。苏恒的语气放得很低。
好啊。我轻快地答应了,我的条件很简单,让苏柔从哪来,回哪去。还有,把苏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到我的名下。只要你们做到,我马上就回去。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寂。
过了很久,苏恒才难以置信地开口:苏念,你疯了!
我没疯,我很清醒。我看着江面上来往的船只,一字一句地说,这是你们欠我的。十八年的青春,十八年的人生,用苏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来换,一点都不过分。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将那个号码拉黑。
我不会再回那个所谓的家了。
从今往后,我的人生,要由我自己做主。
正当我准备转身离开时,身后传来一个苍老而温和的声音。
丫头,受委屈了。
我猛地回头。
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
他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中山装,拄着一根龙头拐杖,正用一种无比慈爱和愧疚的眼神看着我。
在他身边,陈叔恭敬地站着。
我的心脏,在那一刻,漏跳了一拍。
我见过这个老人。
在苏家书房里,那张被苏父藏在最深处的旧照片上。
他是我的……外公。
那个传说中,早已在十八年前就过世的,云城真正的商业帝王,陆振华。
5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位老人,大脑一片空白。
苏父书房里那张合照,是苏父年轻时与一位商界大亨的合影,他一直视若珍宝,说那位大亨是他的恩人,只可惜英年早逝。
照片上的男人,就是眼前这位。
外公我试探着,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老人眼眶一红,点了点头,手中的龙头拐杖都在轻颤:哎,是外公。我的好外孙女,外公终于找到你了。
我被陈叔扶着,和外公一起坐进了另一辆早已等候在此的劳斯莱斯里。
车内,外公拉着我的手,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不是因为委屈,而是一种血脉相连的、迟到了十八年的温暖。
外公,您不是……
不是早就死了,对吗陆振华叹了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而悲伤,当年,你妈妈,我的女儿陆薇,怀着你的时候,陆家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一个对头,手段阴狠,无所不用其极。我为了保护你妈妈和你,只能选择金蝉脱壳,假死脱身,将所有产业转入地下。
我的心揪了起来:那我妈妈她……
她知道自己和你成了对方的目标。为了保住你,她用尽了最后的办法。陆振华的声音里带着沉痛,她找到了当时在她手下做事,家境贫寒但野心勃勃的苏家夫妇,策划了这场调换。她给了李婉华一笔钱,让她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走,把你当成苏家的孩子抚养。苏家当时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公司,把你看作是他们飞黄腾达的筹码,自然会尽心尽力地培养你。
我瞬间明白了。
苏家以为是他们算计了一切,以为他们养大了我这个假千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等待时机,吞并我背后那虚无缥缈的陆家遗产。
他们根本不知道,从一开始,他们就是我母亲选中的、用来保护我的挡箭牌。
他们以为自己是猎人,殊不知,他们只是棋盘上,一颗早已被注定命运的棋子。
苏家并不知道我的假死计划,他们只以为陆家败落,有机可乘。而那个贫穷家庭里的苏柔,才是吸引敌人火力的真正诱饵。陆振华的声音冰冷下来,只可惜,你妈妈她……在生下你后不久,还是因为一场‘意外’,永远地离开了我。
我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原来如此。
原来我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一场身份的错位,还有母亲用生命为我铺就的生路,和一段血海深仇。
外公,我抬起头,擦干眼泪,目光坚定,害死妈妈的仇人是谁
陆振华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赵氏集团,赵显明。他以为我死了,我女儿也死了,陆家就此绝后,所以这些年才高枕无忧。念念,外公老了,陆家的未来,和这份仇,都要交给你了。
6
我跟着外公回到了陆家真正的宅邸——一座隐于山间的庄园,其规模和气派,让苏家的别墅看起来像个廉价的玩具模型。
书房里,陆振华将一摞厚厚的文件推到我面前。
这是陆氏集团目前所有的资产和业务,从今天起,它们都是你的了。
我翻开文件,即使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上面的内容所震惊。
房地产、高科技、生物医药、海外能源……陆氏的商业帝国,其版图之庞大,远超我的想象。苏氏集团在它面前,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
苏家,你想怎么处理陆振华问我。
他们是我母亲选的棋子,但也生了贪念,妄图反噬主人。棋子不听话,就该被清理掉。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而且,他们让我受了十八年的委屈,这笔账,也该好好算算了。
好。陆振华点点头,放手去做,整个陆家都是你的后盾。从今天起,你的名字,是陆念。
陆念。
我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这才是属于我的,真正的名字。
接下来的几天,我全身心地投入到熟悉陆氏集团的业务中。陈叔成了我的首席助理,为我配备了整个华尔街都梦寐以求的精英团队。
我强大的学习能力和在苏家十八年打下的坚实商业基础,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我不再是那个需要看人脸色的苏念,而是说一不二的陆氏继承人,陆念。
一周后,我收到了云城年度慈善晚宴的邀请函。
我知道,苏家的人也一定会去。
这将是我回归的第一个舞台。
陈叔为我准备了十几套全球顶级设计师当季的高定礼服,珠宝首饰堆满了整个梳妆台。
我最终选定了一条星空蓝的抹胸长裙,裙摆上点缀着无数细碎的钻石,在灯光下熠熠闪烁着银河般的光芒。
晚宴当晚,我挽着外公的手臂,出现在宴会厅门口。
当我们踏入的那一刻,整个会场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那……那是陆振华他不是死了吗
他身边的女孩是谁好美,以前怎么从没见过
议论声此起彼伏。
我看到了人群中的苏家人。
苏父手里的酒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李婉华捂着嘴,脸色惨白。
苏恒更是瞪大了眼睛,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我。
而苏柔,她穿着一身粉色的公主裙,站在苏恒身边,原本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优雅而疏离的微笑,缓缓走向会场中央。
好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7
主持人显然也懵了,但在短暂的失神后,立刻用专业的素养稳住了场面,恭敬地将陆振华请上了台。
各位,让大家受惊了。陆振华接过话筒,声音洪亮,过去十八年,我因个人原因,一直在海外休养。今天回来,是想向大家宣布两件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
第一,我,陆振华,回来了。陆氏集团,也回来了。
台下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惊呼声。
第二,他转过身,向我伸出手,向大家正式介绍,我的外孙女,我唯一的继承人——陆念。
我提着裙摆,优雅地走上台,站在外公身边,接过他递来的另一支话筒。
我能感受到,苏家人的视线像刀子一样扎在我身上。
大家好,我是陆念。我微笑着,目光却精准地锁定了苏恒的方向,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苏恒的身体晃了晃,脸色比纸还白。
接下来的慈善拍卖环节,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一件压轴拍品被呈了上来——一条名为深海之心的蓝宝石项链。
主持人介绍道:这条项链,是十八年前,陆振华先生拍下,送给自己女儿陆薇女士的生日礼物,后来遗失,最近才被寻回……
我的心猛地一颤。
这是妈妈的遗物。
苏恒的眼睛也亮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举起了牌子:五百万!
他想拍下这条项链,是想向我示好还是想弥补他那可笑的愧疚
我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举牌:一千万。
全场哗然。
苏恒的脸涨得通红,他咬了咬牙,再次举牌:一千一百万!
两千万。我云淡风轻地跟上,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价格被我一次次地抬高,苏恒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苏氏集团的流动资金根本不足以支撑他这样挥霍。
五千万。我报出了一个让他彻底绝望的数字,然后拿起话筒,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的角落。
苏恒先生,我知道你很喜欢这条项链。但就像有些人的人生一样,不属于你的东西,就算你机关算尽,也永远得不到。
我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苏家所有人的脸上。
苏恒颓然地放下了手中的牌子,面如死灰。
最终,我以五千万的价格,将母亲的项链,收入囊中。
8
晚宴结束后,我的手机几乎被打爆了。
全是苏恒和苏父的来电和信息,我一个都没接,全部删除。
陈叔递给我一杯温水:小姐,苏家人想在外面见您一面,被保安拦住了。
让他们等着。我戴上那条深海之心,冰凉的触感让我无比冷静,对了,我让您查的赵氏集团的资料,怎么样了
已经整理好了。陈叔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赵氏集团这些年发展很快,尤其是在新能源领域,他们最近正在和一个欧洲的跨国公司谈一个合作项目,如果成功,赵氏的市值至少能翻一倍。
我滑动着屏幕,目光停留在一个名字上。
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赵显明的儿子,赵宇
是的,赵宇是赵显明唯一的儿子,被他视为接班人,行事风格比他父亲更加狠辣。
我看着赵宇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年轻英俊,眉宇间却透着一股阴鸷。
我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陈叔,帮我查一下,苏氏集团,和赵氏集团最近有没有什么业务往来
陈叔愣了一下,立刻点头:我马上去查。
半小时后,陈叔回来了,脸色有些凝重。
小姐,您料事如神。苏氏集团为了拿下城南的一块地,正在和赵氏集团旗下的一个子公司接触。而负责这个项目的,正是赵宇的得力手下。
我笑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原本还想着,该如何一步步地接近赵家,没想到,苏家就主动把梯子给我递了过来。
他们以为抱上了赵家的大腿,就能摆脱困境,东山再起。
却不知道,那不是大腿,而是通往地狱的催命符。
陈叔,帮我约一下那个欧洲公司的负责人。我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城市的万家灯火,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就说,陆氏集团,对他们的项目也很感兴趣。而且,我能给出的条件,比赵氏优厚得多。
苏家,是我的开胃菜。
data-fanqie-type=pay_tag>
赵家,才是我真正的主餐。
这场持续了十八年的恩怨,是时候该做一个了结了。
9
与欧洲那家跨国公司——‘光环科技’的谈判,被安排在黄浦江顶层的一间旋转餐厅。
负责人名叫霍夫曼,是个严谨刻板的德国人。
赵宇为了拿下他,包下了整个餐厅,极尽奢华。而我,只带了陈叔和一份文件。
我到的时候,赵宇正意气风发地用流利的德语和霍夫曼交谈,看到我,他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但还是维持着表面的风度。
陆董,不请自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我只习惯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正确的地点。我微笑着落座,将文件推到霍夫曼面前,霍夫曼先生,耽误您五分钟。
霍夫曼皱了皱眉,但还是打开了文件。
赵宇脸色一沉:陆念,你这是什么意思想用钱砸我告诉你,光环科技看重的是技术和诚意!
哦我挑眉,那不知道赵公子所谓的诚意,是不是指将项目核心的‘光子芯片’生产线,放在你们赵氏旗下那家位于东南亚、有严重劳工纠纷和安全隐患的代工厂里
我的话音刚落,霍夫曼的脸色瞬间变了。
赵宇的表情更是像吞了苍蝇一样难看:你胡说八道!我们提交的方案里,生产线明明在国内!
是吗我轻笑一声,看向霍夫曼,霍夫曼先生,贵公司之所以选择海外合作,最重要的考量之一就是知识产权保护。赵氏提交的方案看似完美,但他们为了压缩成本,早就计划好,一旦签约,就会以‘国内产能不足’为由,将核心生产转移到他们那家不受监管的海外工厂。届时,贵公司的核心技术,恐怕不出三个月,就会出现在华强北的柜台上。
霍夫曼的脸色已经铁青。他猛地合上赵宇的方案书,死死地盯着他。
赵宇慌了:你……你这是商业诽谤!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我打开自己的平板,屏幕上播放着一段视频——赵宇和他心腹在办公室里讨论如何转移生产线的完整对话,连字幕都配好了,赵公子,需要我把这段视频,连同你们工厂的黑料,一起发给德国的商业媒体吗
赵宇浑身一颤,面无人色。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最机密的谈话,怎么会泄露出去。
我站起身,向霍夫曼伸出手:霍夫曼先生,这是陆氏的方案。我们将在国内建立最高级别的无尘工厂,由陆氏和光环共同持股,利润五五分成。并且,陆氏愿意开放我们旗下所有的新能源渠道,为光环的产品进入亚洲市场铺路。
我的条件,比赵宇的优厚十倍,也真诚十倍。
霍夫曼看着我,眼中闪烁着欣赏的光芒。他毫不犹豫地握住了我的手。
陆小姐,合作愉快。
10
赵宇最终是失魂落魄地离开的。
我赢得了‘光环科技’的合作,也正式打响了对赵氏集团反击的第一枪。
消息传出,赵氏的股价应声下跌。
当晚,我在一个私人艺术馆的酒会上,再次见到了赵宇。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底布满血丝,一看到我,就端着酒杯,径直走了过来。
陆念,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恨意。
我想干什么,你父亲赵显明,应该最清楚。我晃了晃杯中的香槟,淡淡地说道。
赵宇的瞳孔一缩:你认识我父亲
何止认识。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十八年前,我母亲陆薇,也像我今天这样,挡了你父亲的路。所以,她就‘意外’身亡了。赵公子,你说,这是不是你们赵家的遗传
赵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酒杯都握不稳了。
他显然知道当年的内情。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进来。
姐姐,赵公子,你们都在啊。
我回头,看到了精心打扮的苏柔,以及跟在她身后,一脸局促不安的苏恒。
苏家在失去城东项目后,元气大伤,急需找到新的靠山。他们显然是把宝押在了赵宇身上。
苏柔亲昵地想去挽赵宇的胳膊,娇滴滴地说:赵公子,我姐姐她从小就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赵宇正处于震惊和愤怒之中,被她这么一碰,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猛地将她甩开。
滚开!谁是你姐姐
苏柔被推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满脸的错愕和委屈。
苏恒连忙上前扶起她,然后看向我,眼神复杂:念念……陆董,你就不能放过我们吗苏家养了你十八年,就算没有亲情,也该有点恩情吧
恩情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们把我当成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一件通往豪门的敲门砖,现在反过来跟我谈恩情苏恒,别再自欺欺人了。你们苏家,从头到尾,爱的只有权力和金钱。
我转向惊魂未定的赵宇,凑近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回去告诉你父亲,游戏开始了。我会把他当年加诸在我母亲身上的一切,加倍奉还。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离去,留下三个脸色各异、摇摇欲坠的人。
11
我没有给赵家任何喘息的机会。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利用陆氏强大的资本和信息网络,对赵氏集团展开了全方位的狙击。
我抢他们的项目,挖他们的核心团队,曝光他们的财务漏洞。
赵氏集团的股价一泻千里,曾经不可一世的商业巨头,转眼间变得风雨飘摇。
赵显明坐不住了。
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手段,想要稳住局面,甚至不惜放出消息,说陆氏恶意竞争,扰乱市场秩序。
但这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在我为陆氏集团举办的,回归云城后的第一场新闻发布会上,我当着全国所有主流媒体的面,播放了一段录音。
录音里,是一个苍老女人的忏悔。
……当年,是赵显明给了我五十万,让我把陆家和苏家的孩子调换。他说,陆薇太碍事,要让她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后来,陆薇小姐车祸的刹车失灵,也是他找人做的手脚,我……我都有证据……
录音的最后,是赵显明亲口威胁那个护士的声音,阴冷而残忍。
全场死寂。
所有记者都疯了,闪光灯几乎要将会场点燃。
买凶杀人,偷换婴儿,十八年的弥天大谎,一朝被揭穿。
我看着直播画面里,赵氏集团总部大楼下,警笛声大作。
警察冲进了董事长办公室,将面如死灰的赵显明和赵宇父子,戴上手铐,押了出来。
在被押上警车的那一刻,赵显明透过镜头,仿佛看到了我。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彻骨的悔恨。
他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会败在一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小女孩手上。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我关掉直播,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阳光正好。
妈妈,您看到了吗
女儿,为您报仇了。
12
赵家的覆灭,成了压垮苏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氏集团本就岌岌可危,失去了赵家这个靠山,又被牵扯进当年的换子丑闻中,一夜之间,股票变成了废纸。
银行上门催债,合作伙伴纷纷解约,苏家,破产了。
他们从云顶豪宅,搬回了最初那个破旧的老小区。
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是在一个下雨天。
我去看望外公,车子路过那个小区门口,看到了狼狈的苏家四人。
李婉华头发花白,眼神呆滞地坐在路边的台阶上。苏父佝偻着背,在雨中艰难地捡着地上的废品。
苏恒穿着一身廉价的西装,手里拿着简历,显然是在找工作,却处处碰壁,此刻正满脸颓丧地蹲在墙角。
苏柔,那个曾经光鲜亮丽的真千金,此刻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和路边的小贩为了几块钱的菜钱,争得面红耳赤。
我的车缓缓停下。
苏恒看到了我,他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疯了一样地冲过来,拍打着我的车窗。
念念!念念我知道错了!你帮帮我,看在我们兄妹一场的份上,给我一份工作吧!我什么都能干!
我摇下车窗,平静地看着他。
苏先生,我们之间,从来都不是兄妹。
我的目光扫过不远处那几个同样绝望的人。
你们想要的富贵人生,本就不属于你们。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说完,我升上车窗,吩咐司机开车。
后视镜里,苏恒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雨幕中。
我没有恨,也没有快意。
他们对于我来说,已经和路边的尘埃,再无分别。
车子一路开到山顶的墓园。
我将一束白色的百合,轻轻放在母亲的墓碑前。
墓碑上,妈妈笑得温柔而美丽。
妈,都结束了。我轻声说,从今以后,我会带着您的期望,好好活下去。陆家,我也会让它站上世界之巅。
一阵风吹过,拂动了我的发梢,仿佛是母亲温柔的回应。
我站起身,转身面向山下的万千灯火。
十八年的假千金人生,是一场噩梦,却也磨砺出了我一身的铠甲。
如今,噩梦醒来,我,陆念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