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菜市场杀了十年鱼,心脏早已和杀鱼刀一样冷。
>直到那天,有个开跑车的女人来买鱼,嫌弃我处理得太慢。
>她当众把钞票砸在我脸上,叫我乡下人快点滚。
>我低头捡钱时,发现她掉落的玉佩正吸收着我杀鱼十年的血气。
>当晚我筑基了。
>而那个扔钱的女人,正是本市最大修仙家族的千金。
>她不知道,我们这一脉的修行路,从来都是——
>打最狠的脸,屠最狂的龙。
1
杀鱼年冷如刀
我在菜市场杀了十年鱼。
我的心和我的杀鱼刀一样冷。
每天凌晨三点起床。
四点开摊。
刮鳞,去内脏,切片。
日复一日。
十年。
我的手上全是鱼腥味和老茧。
隔壁摊的王大妈常说。
小李,你这手法越来越快了。
我只是点点头。
继续杀鱼。
我不爱说话。
也没人在意我说不说话。
顾客来了,指一条鱼。
我捞起来,称重,报价。
然后处理干净。
装进塑料袋递过去。
收钱,找零。
就这样。
十年。
2
玉佩奇缘血染玉
那天是周末。
人比平时多些。
我埋头杀鱼。
摊子前挤满了人。
老板,来条鲈鱼。
我要条鲫鱼炖汤。
这罗非鱼怎么卖
我一一应付。
手起刀落。
鱼鳞飞溅。
血水顺着案板流进下水道。
忙到快中午。
人渐渐少了。
我直起腰,捶了捶后背。
一个声音响起来。
喂,杀鱼的。
我抬起头。
是个女人。
很年轻。
穿着一条亮片的裙子。
脖子上挂着闪亮的项链。
手里拿着个小包。
她捂着鼻子。
站在我的鱼摊前。
眉头皱得死紧。
好像踩到了屎。
她指着我摊上最大的一条黑鱼。
这个,处理一下。
快点,我赶时间。
我捞起那条鱼。
上秤。
三斤二两。
算三斤。
四十五块。
她嗯了一声。
拿出手机。
准备扫码。
但摊位前的二维码被鱼血糊住了。
看不清。
她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真麻烦。
她打开那个小包。
抽出一沓钞票。
全是红的。
她抽出一张五十的。
却没有递给我。
而是直接扔了过来。
钞票飘了一下。
拍在我脸上。
沾着鱼鳞和血水的地方。
有点湿。
有点腥。
钞票滑下去,掉在案板旁边的污水里。
不用找了。
她说。
动作麻利点。
我赶着去美容院。
我没说话。
弯腰捡起那五十块。
塞进围裙口袋。
然后按住那条黑鱼。
它劲很大。
尾巴甩动,水珠溅起来。
几点脏水溅到那女人的裙子上。
她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开。
尖叫起来。
你干什么!
我这裙子很贵的!
你赔得起吗!
我没理她。
举起刀背。
对准鱼头。
猛地一敲。
鱼不动了。
我开始刮鳞。
她却更不耐烦了。
快点行不行
磨磨蹭蹭的!
乡下人就是慢!
早知道去超市买了!
我手里的刀停了一下。
继续刮。
鳞片飞得到处都是。
她又退后两步。
满脸厌恶。
恶心死了。
你能不能快点
杀条鱼都这么慢!
废物。
我刮完鳞。
准备开膛。
她突然又喊起来。
哎!内脏我不要!
鳃抠干净点!
别弄苦了!
听见没
我点点头。
刀尖划开鱼腹。
内脏流出来。
热气腾腾。
腥味更重了。
她干呕了一下。
脸色难看。
臭死了!
这什么鬼地方!
下次再也不来了!
我抠出鱼鳃。
扯掉内脏。
把鱼放进清水盆里涮了涮。
套上塑料袋。
递给她。
她用手指尖拈着塑料袋提手。
好像多碰一下都会得病。
她转身要走。
脖子上挂着的玉佩绳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
她一转身。
那玉佩掉了下来。
正好落在我摊位前面。
混在血水和鱼鳞里。
没发出一点声音。
她没察觉。
踩着高跟鞋。
哒哒哒地走了。
我看着她走远。
弯腰捡起那块玉佩。
想叫她。
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我捏着那块玉。
温温的。
很奇怪。
掉在脏水里。
却一点没沾脏。
反而很干净。
比我的案板干净多了。
玉的形状很怪。
像条盘着的蛇。
又像龙。
眼睛的地方是红的。
我捏着它。
感觉它好像在吸我的手指。
不是吸。
是烫。
我杀鱼十年。
手上全是死茧。
冻疮裂口。
早就没什么感觉了。
但这玉烫得我有点疼。
我低头看着它。
发现我手上沾着的鱼血。
正慢慢被那玉吸进去。
那点红色。
渗进玉里。
流向那个红眼睛。
红眼睛亮了一下。
很微弱。
但我看见了。
我以为眼花了。
揉了揉眼睛。
再看。
玉还是那块玉。
不亮了。
但我手指被烫过的地方。
有点红。
像被什么东西嘬了一口。
我捏着玉。
有点不知道怎么办。
想了想。
把它塞进围裙口袋里。
和那五十块钱放在一起。
接着干活。
还有几条鱼要杀。
晚上收摊的时候。
我才又摸到那块玉。
它安安静静躺在口袋里。
摸着不烫了。
就是一块普通的凉玉。
我把它拿出来。
对着昏暗的灯光看了看。
那红眼睛好像更红了一点。
像血。
我没多想。
揣进兜里。
骑着我的三轮车回家了。
3
红雾筑基惊夜变
我家就在菜市场后面。
一栋老破小的筒子楼。
一间屋。
厨房厕所都是公用的。
我回去。
把三轮车锁好。
上楼。
煮了碗面条。
吃完。
洗了澡。
把沾满鱼腥味的工作服泡上。
坐在床上。
数今天的钱。
毛票,硬币。
还有那张五十的。
我把钱捋平。
叠好。
然后拿出那块玉。
对着灯又看了看。
还是那样。
我把它放在床头柜上。
关灯睡觉。
累了一天。
我很快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
我突然醒了。
不是自然醒。
是憋醒的。
胸口好像压着块大石头。
喘不上气。
我睁开眼。
屋里黑漆漆的。
但有点不对劲。
空气是粘的。
好像不是空气了。
是水。
我泡在水里。
我猛地坐起来。
大口喘气。
发现不是水。
是别的东西。
很浓很浓的雾。
红色的雾。
从我床头柜那边冒出来的。
是那块玉。
它在发光。
淡淡的红光。
冒着红色的雾气。
那些红雾。
像有生命一样。
往我鼻子里钻。
往我皮肤里钻。
我有点慌。
想把它扔出去。
但身体动不了。
那些红雾钻进我身体里。
很烫。
像开水一样。
流进我的血管。
我疼得蜷缩起来。
倒在床上。
咬着牙。
冷汗瞬间就出来了。
比我小时候发烧四十度还难受。
骨头里像有蚂蚁在爬。
在啃。
我攥紧拳头。
指甲抠进手心。
嘴里有血味。
我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可能很长。
可能很短。
后来。
那些红雾慢慢淡了。
不那么烫了。
变得温和起来。
在我身体里流动。
很舒服。
前所未有的舒服。
比我冬天泡热水澡还舒服。
我慢慢放松下来。
躺在床上。
看着天花板。
感觉不一样了。
一切都变了。
我能听见隔壁夫妻的鼾声。
能听见楼下野猫打架。
能听见老鼠在墙洞里啃东西。
我能看清黑暗里的一切。
桌上的灰尘。
墙角的蜘蛛网。
空气里飘着的细小纤维。
我抬起手。
看了看。
手上的老茧还在。
但皮肤下面。
好像有层淡淡的光。
力气。
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气。
我下了床。
轻轻一跳。
头差点撞到天花板。
我愣住了。
走到墙边。
用手指按了一下砖墙。
砖头碎了。
像豆腐一样。
被我按进去一个坑。
我看着自己的手指。
不敢相信。
我又走到桌边。
拿起一个不锈钢杯子。
轻轻一捏。
杯子扁了。
像纸做的一样。
我站在那里。
半天没动。
我不是普通人了吗
我想起我爷爷死之前说过的话。
他说我们家祖上。
不是杀鱼的。
是修仙的。
很厉害的那种。
后来败落了。
传承也断了。
他说我们这一脉。
修的是杀生道。
杀孽越重,进境越快。
但具体怎么修,他也不知道。
他只告诉我爸。
我爸又告诉我。
杀生也是修行。
要专注。
要心冷。
我杀了十年鱼。
心早就冷了。
所以。
我这是……筑基了
被那块玉搞的
那块玉吸了我杀鱼十年的血气
然后反馈给我了
我走到床头。
拿起那块玉。
它不再发光了。
变得灰扑扑的。
像块普通的石头。
只有那对红眼睛。
还隐约有点光泽。
我捏着它。
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
杀了十年鱼。
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没想到。
还有这种机缘。
修仙。
我能修仙了。
我正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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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传来吵嚷声。
还有车灯晃过窗户。
很亮。
我走到窗边,往下看。
几辆跑车停在我家楼下。
白天那个穿亮片裙的女人。
正被几个人簇拥着。
指着我这栋楼说着什么。
她旁边一个黄毛青年抬头看了看。
正好对上我的视线。
他指了指我这边。
对那女人说了句什么。
那女人也抬起头。
看到了我。
她脸上立刻露出嫌弃的表情。
大声喊话。
声音尖利,穿透夜空。
喂!楼上那个杀鱼的!
你是不是捡了我一块玉
赶紧给我拿下来!
那东西不是你能碰的!
弄脏了你赔不起!
4
金家挑衅夜未央
我站在窗口。
看着楼下那女人。
她叫得很大声。
在这破旧居民区里显得格外刺耳。
几扇窗户亮了灯。
有人探头出来骂。
大半夜的鬼叫什么!
还让不让人睡了!
那女人根本不理。
继续指着我。
说你呢!杀鱼的!
装什么死!
把玉还我!
她旁边的黄毛青年也跟着喊。
听见没
赶紧的!
别磨蹭!
我看着他们。
没说话。
转身离开窗户。
那女人还在下面叫。
你干嘛去!
想躲啊!
信不信我上去把你家拆了!
我走到床边。
拿起那块已经变得灰扑扑的玉佩。
掂量了一下。
然后我走出家门。
下楼。
筒子楼的楼梯又黑又窄。
声控灯坏了很久。
以前我走得很小心。
怕摔。
现在我看得清清楚楚。
如履平地。
我走到一楼。
推开铁门。
发出吱呀一声响。
那女人和几个青年就站在门外空地上。
跑车的引擎没熄。
车灯晃得人眼花。
那女人看见我出来。
上前一步。
伸出手。
玉呢
拿来。
她脸上那表情。
好像跟我多说一句话都掉价。
我摊开手。
玉佩躺在我手心。
灰扑扑的。
沾着点没洗干净的鱼腥血渍。
她一看就炸了。
哎呀!
你怎么搞的!
这么脏!
恶心死了!
她嫌恶地缩回手。
对旁边的黄毛扬扬下巴。
你去拿。
黄毛青年走过来。
也想学她那副高傲样子。
但他学不像。
像个蹩脚演员。
他伸手要来拿玉。
我却合上了手掌。
黄毛抓了个空。
愣了一下。
随即瞪起眼。
你干嘛
拿来啊!
那女人也皱起眉。
你什么意思
想赖着不还
那东西很贵的!
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我看着她的眼睛。
是我的了。
我说。
声音不大。
但很稳。
我自己都有点意外。
我很久没这么清楚地说过话了。
平时在鱼摊。
基本不用说话。
那女人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的
你再说一遍
你一个杀鱼的穷鬼。
配吗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法器!
你懂什么叫法器吗
土鳖!
她越说越气。
好像我的存在就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赶紧给我!
不然我叫人把你摊子掀了!
让你在这混不下去!
黄毛也挽起袖子。
露出瘦巴巴的胳膊。
上面还有纹身。
听见没
找揍是不是
我没动。
只是看着那女人。
它吸了我的血气。
现在是我的了。
那女人愣了一下。
随即脸色变了变。
上下打量我。
你……
你知道了
但她马上又恢复了那副高傲样子。
知道了又怎么样
吸你点血气是看得起你!
你十年杀鱼那点脏血。
能给法器提供养分。
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别给脸不要脸!
她说完对黄毛使了个眼色。
黄毛上前一步。
就要动手抢。
我抬起眼。
看了他一眼。
只是看了一眼。
黄毛突然僵住了。
像被什么东西钉在地上。
动弹不得。
额头上冒出冷汗。
眼神里露出恐惧。
他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实际上。
我只是稍微放出了一点点气息。
筑基期修士的气息。
对于凡人来说。
就像兔子遇到了老虎。
本能地恐惧。
那女人没察觉。
见黄毛不动。
骂了句废物。
自己走上前来。
伸手就要抓我手里的玉佩。
我手腕一翻。
避开她的手。
然后轻轻一推。
没碰到她。
只是用气息震了一下。
她惊呼一声。
向后踉跄几步。
高跟鞋一歪。
摔倒在地。
漂亮的亮片裙子沾上了泥水。
她呆住了。
好像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事。
她抬头看我。
眼神里先是惊讶。
然后是愤怒。
你……
你敢推我
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金家的大小姐!
金瑶!
我爸是金万山!
她喊着。
好像这两个名字是什么无敌咒语。
我没什么反应。
金家
没听说过。
金万山
好像是个搞房地产的。
电视上见过。
很有钱。
但那又怎么样。
我现在是筑基修士了。
她看我没反应。
更加生气了。
挣扎着想爬起来。
但鞋跟断了。
又摔了一次。
更加狼狈。
旁边另一个青年赶紧去扶她。
她站起来。
指着我。
气得浑身发抖。
你等着!
你给我等着!
我让你死得很难看!
她掏出手机。
开始打电话。
带着哭腔。
爸!我被人欺负了!
在旧城区这边!
一个杀鱼的抢我东西!
还打我!
你快带人来!
她挂了电话。
恶狠狠地瞪着我。
你死定了!
我爸马上带人过来!
你跑不了了!
我点点头。
好。
我等着。
我说完。
就在楼门口旁边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那块玉佩被我揣回兜里。
我安静地坐着。
看着他们。
金瑶和那几个青年站在跑车旁边。
有点不知所措。
他们可能没想到我不跑。
时间一点点过去。
周围又安静下来。
那些被吵醒的邻居。
大概也在窗户后面偷偷看着。
没多久。
远处传来了汽车引擎声。
好几辆车。
开着大灯。
驶进了这片旧城区。
停在了金瑶的跑车后面。
是几辆黑色的越野车。
车门打开。
下来十几个男人。
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
个个身材高大。
表情严肃。
最后那辆车上。
下来一个中年男人。
微胖。
穿着唐装。
手里转着两个核桃。
脸色阴沉。
金瑶一看他。
立刻就哭了。
跑过去。
爸!
就是他!
她指着我。
他抢我的玉佩!
还打我!
那中年男人。
金万山。
拍了拍女儿的背。
然后抬头看我。
眼神很锐利。
不像个普通商人。
他打量着我。
我也打量着他。
我能感觉到。
他身上有微弱的灵气波动。
很弱。
但确实有。
比普通人强点。
大概炼气一二层的样子。
看来。
这就是所谓的修仙家族了。
他看了我一会儿。
开口了。
声音低沉。
小伙子。
东西还回来。
道个歉。
赔我女儿精神损失费。
十万。
这事就算了。
我没说话。
金瑶先叫起来。
爸!
怎么能这么便宜他!
得让他跪下来道歉!
再把他的手剁了!
他推我!
金万山摆摆手。
制止了女儿。
继续看着我。
怎么样
我慢慢站起来。
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不怎么样。
我说。
玉佩是我的。
她扔钱侮辱我。
该她道歉。
赔我精神损失。
金瑶气得跳脚。
爸!你看他!
金万山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年轻人。
不要不识抬举。
我知道你可能有点机缘。
练过几下子。
但这个世界。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说话间。
身上那点微弱的灵气波动起来。
试图向我施加压力。
可惜。
对我来说。
就像清风拂面。
毫无感觉。
我甚至有点想笑。
金万山见我没反应。
皱了皱眉。
对旁边那些黑衣男人使了个眼色。
两个男人走上前来。
伸手要抓我。
我没躲。
让他们抓住我的胳膊。
他们的手像铁钳一样。
很用力。
如果是以前的我。
肯定动不了。
但现在。
我轻轻一抖。
两个壮汉就飞了出去。
摔在地上。
哼都哼不出来。
其他黑衣人一愣。
立刻围了上来。
金万山后退一步。
眼神变得警惕。
练家子
我没回答。
只是向前走了一步。
那些黑衣人同时出手。
拳脚向我袭来。
我没什么招式。
只是随手格挡,推开。
每一个碰到我的人。
都倒飞出去。
摔在地上爬不起来。
不到十秒钟。
十几个黑衣壮汉。
全躺地上了。
呻吟声此起彼伏。
金瑶张大了嘴。
不敢相信。
金万山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盯着我。
手里的核桃都不转了。
你……
你到底是哪家的
我没理他。
走到金瑶面前。
她吓得后退一步。
躲到她爸身后。
你……
你想干什么
我看着她的眼睛。
道歉。
赔钱。
我说。
金瑶尖叫。
凭什么!
金万山拦住女儿。
深吸一口气。
朋友。
看来是误会。
瑶瑶,道歉。
金瑶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爸。
爸!
道歉。
金万山的声音很沉。
带着不容置疑。
金瑶咬着嘴唇。
眼睛红了。
半天。
才小声嘟囔了一句。
对不起。
我没说话。
只是看着她。
金万山从口袋里掏出支票本。
写了一张。
撕下来递给我。
十万。
精神损失费。
我没接。
不够。
金万山皱眉。
你要多少
我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万。
金瑶又叫起来。
你怎么不去抢!
金万山瞪了女儿一眼。
沉默了一下。
又写了一张支票。
一百万。
我接过支票。
看了看。
塞进口袋。
然后转身。
准备上楼。
等等。
金万山叫住我。
朋友。
留下个名号吧。
我停住脚步。
没回头。
李。
杀鱼的李。
说完。
我上楼了。
留下金家父女和一地伤员在楼下。
我回到房间。
关上门。
还能听见楼下金瑶不满的抱怨声。
和金万山低声的呵斥。
然后是他们上车离开的声音。
一切又安静下来。
我坐在床上。
看着手里的支票。
一百万。
对我而言是巨款。
但我没什么感觉。
我的心还是和杀鱼刀一样冷。
只是。
我知道。
这事没完。
金万山看我的最后那眼神。
我知道。
这事才刚刚开始。
5
试探无果暗流涌
第二天。
我照常去杀鱼。
凌晨三点起床。
四点开摊。
刮鳞,去内脏,切片。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王大妈还是在我旁边卖菜。
她凑过来小声问。
小李,昨晚你家楼下吵吵啥呢
好像来了好多车。
没事吧
我摇摇头。
没事。
继续杀鱼。
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刀光闪烁。
鱼鳞纷飞。
我能感觉到。
每杀一条鱼。
就有一股微弱的血气。
被吸入我体内。
汇入丹田那团红色的雾气中。
雾气缓缓旋转。
每转一圈。
就凝实一丝。
很慢。
但确实在增长。
原来这就是我们这一脉的修行。
杀生道。
杀孽越重,进境越快。
我杀了十年鱼。
根基早就打下了。
只是缺个契机。
那块玉佩就是契机。
现在。
路通了。
我安静地杀鱼。
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我知道金家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在试探。
在查我的底。
中午的时候。
鱼摊前来了个老头。
穿着普通的汗衫短裤。
手里拿着个蒲扇。
像个遛弯的老大爷。
但他身上有灵气波动。
比金万山强点。
炼气三四层的样子。
他在我摊前转悠了一会儿。
指着一条草鱼。
老板,来这条。
我捞鱼,称重,报价。
二斤一两,十六块八。
给十六吧。
他点点头。
看着我杀鱼。
我刮鳞,开膛,去内脏。
动作流畅。
他忽然开口。
小伙子手法不错啊。
练过
我没抬头。
杀得多了。
他笑了笑。
十年
我手上顿了一下。
继续处理鱼。
嗯。
他把钱递过来。
我伸手接。
在碰到钱的瞬间。
一股暗劲从钱上传来。
试图冲入我经脉。
我手腕微微一抖。
那股暗劲就被化解了。
无声无息。
老头眼神一凝。
随即恢复正常。
我接过钱。
找零。
把鱼递给他。
他接过鱼。
深深看了我一眼。
后生可畏。
说完。
提着鱼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
没说话。
继续等下一个顾客。
我知道。
这是金家的第一次试探。
失败了。
下午。
又来了个女人。
三十多岁。
打扮得花枝招展。
香水味很浓。
盖过了鱼腥味。
她要买黄辣丁。
挑三拣四。
最后选了三条约莫半斤的。
我捞起来称重。
她忽然惊呼一声。
哎呀!
手一抖。
一瓶矿泉水掉在我摊位前。
水洒了一地。
溅湿了我的裤脚。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连声道歉。
弯腰去捡瓶子。
手指却快速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画了个什么图案。
一股极淡的阴冷气息从地面升起。
试图缠绕我的双脚。
我跺了跺脚。
像是不经意地踩碎了那个图案。
那股阴冷气息瞬间消散。
女人脸色白了一下。
随即恢复正常。
她捡起瓶子。
站起身。
真是对不起。
我摇摇头。
把装好的鱼递给她。
九块五。
她付了钱。
提着鱼匆匆走了。
脚步有点虚浮。
我看着她离开。
知道这是第二次试探。
也失败了。
傍晚收摊的时候。
我骑着三轮车回家。
路过一条小巷。
平时我都走大路。
今天故意走了小巷。
巷子很窄。
没什么人。
我刚骑到一半。
前面后面同时出现几个人。
堵住了路。
手里拿着棍棒。
不像之前那些西装男。
这几个穿着混混的衣服。
身上有股煞气。
不是普通人。
炼气一二层的样子。
喂,杀鱼的。
前面领头的那个开口。
有人买你一条腿。
识相的就别反抗。
哥几个给你个痛快。
我没说话。
停下三轮车。
从车上下来。
活动了一下手腕。
十年杀鱼。
我的手腕很有力。
现在更有力。
那领头的一挥手。
前后的人同时冲上来。
棍棒朝着我招呼。
我没什么招式。
就是快。
比他们快得多。
侧身躲过一根砸向我肩膀的棍子。
顺手抓住那人的手腕。
一拧。
咔嚓一声。
骨头断了。
棍子掉地。
我接住棍子。
反手一抽。
打在另一个人脸上。
那人惨叫一声倒下去。
接着是下一个。
棍影飞舞。
每一下都有人倒下。
不到一分钟。
所有人都躺地上了。
呻吟惨叫。
我扔了棍子。
走到那个领头的面前。
他捂着断掉的手臂。
惊恐地看着我。
你……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蹲下来。
看着他。
金家派你来的
他眼神闪烁。
不……
不是……
我伸手。
按在他断掉的手臂上。
稍微用力。
他惨叫起来。
是!是金家!
金爷派我们来的!
饶命!好汉饶命!
我松开手。
站起身。
回去告诉金万山。
别再派人来了。
下次。
就不是断手断脚了。
说完。
我骑上三轮车。
从那些躺在地上的人中间骑过去。
碾过某个人的脚。
又是一声惨叫。
我没回头。
骑出了小巷。
回家。
煮面。
吃饭。
修炼。
我能感觉到丹田内的红色雾气越来越浓。
正在向液态转化。
筑基初期巅峰。
快突破了。
金家的试探。
只会成为我的磨刀石。
我们这一脉的修行。
就是如此。
打最狠的脸。
杀最狂的人。
我知道。
金万山不会罢休。
下一次来的。
不会是这种杂鱼了。
我等着。
6
阴煞门徒夜袭败
三天后的晚上。
我正在修炼。
突然睁开眼。
有人来了。
不是从门口。
是从窗户。
我的窗户外面。
站着一个人。
悬浮在空中。
夜行衣。
蒙面。
只露出一双眼睛。
冰冷的眼神。
他手中捏诀。
一道无形的波动朝我袭来。
神识攻击。
我冷哼一声。
神识化剑。
迎上去。
空中发出轻微的爆鸣声。
那黑衣人身体晃了一下。
眼神露出震惊。
显然没想到我的神识如此强大。
他不再犹豫。
手中出现一把短剑。
剑身泛着蓝光。
有毒。
他穿窗而入。
剑尖直刺我咽喉。
快如闪电。
我侧身避开。
手指弹在剑身上。
铛的一声。
短剑偏离。
黑衣人手腕一转。
横削我脖颈。
我后退一步。
避开剑锋。
同时一脚踢出。
正中他手腕。
短剑脱手飞出。
钉在天花板上。
黑衣人闷哼一声。
后退两步。
双手结印。
口中念念有词。
一团黑气从他手中冒出。
化作一个鬼头。
嘶吼着朝我扑来。
阴风阵阵。
我站在原地没动。
只是张开嘴。
深吸一口气。
那鬼头竟被我一口气吸入口中。
吞了下去。
黑衣人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
我没给他反应时间。
一步踏出。
瞬间到他面前。
一拳打出。
朴实无华。
却快得他根本无法反应。
正中胸口。
咔嚓。
胸骨碎裂的声音。
他倒飞出去。
撞在墙上。
缓缓滑落。
墙上出现裂痕。
我走过去。
蹲下身。
扯下他的面罩。
是个中年男人。
嘴角溢血。
眼神惊骇。
筑基中期……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金家没说你这么强……
我看着他。
金家就这点本事
他喘息着。
你……你惹大麻烦了……
金家背后……有宗门……
你……
我没等他说完。
手指点在他眉心。
一丝血色灵气侵入。
搜魂。
这是筑基后自然觉醒的能力。
片刻。
我收回手。
他眼神涣散。
昏死过去。
我从他记忆中得知了一些信息。
金家。
本市最大的修仙家族。
家主金万山,炼气三层。
有几个炼气四五层的长老。
背后靠着一个叫阴煞门的小宗门。
刚才这人是阴煞门的外门弟子。
筑基初期。
被金家请来对付我。
金家以为我只是个有点蛮力的练家子。
没想到踢到铁板。
我提起黑衣人。
从窗户扔出去。
他摔在楼下草丛里。
没死。
但修为废了。
记忆也残缺了。
我回到房间。
继续修炼。
经过这次实战。
我丹田内的红色雾气加速旋转。
开始液化。
一滴。
两滴。
三滴……
液态灵力在丹田内汇聚。
修为突破。
筑基中期。
我睁开眼。
天快亮了。
该去杀鱼了。
我像往常一样。
出门,骑三轮车,去菜市场。
开摊,杀鱼。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但我知道。
金家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们还会来。
来更厉害的人。
我等着。
下午。
金万山亲自来了。
开着一辆豪车。
停在菜市场外面。
他走进来。
穿着昂贵的西装。
与脏乱的菜市场格格不入。
他走到我的鱼摊前。
看着我。
眼神复杂。
李先生。
他改了称呼。
我点点头。
买鱼
他摇摇头。
想跟你谈谈。
我继续刮鱼鳞。
说。
他沉默了一下。
昨晚的事……
是个误会。
我们金家想化干戈为玉帛。
邀请李先生做客卿长老。
年薪千万。
配车配房。
只需要在金家需要时出手即可。
我放下刀。
看着他。
条件
金万山笑了笑。
只要李先生交出那块玉佩。
并发誓效忠金家。
我拿起另一条鱼。
开始处理。
不。
金万山脸色僵了一下。
李先生可能不了解我们金家的实力……
我打断他。
了解。
阴煞门的外围走狗。
金万山脸色大变。
后退一步。
眼神惊疑不定。
你……
我抬头看他一眼。
滚。
金万山的脸涨成猪肝色。
气得浑身发抖。
但不敢发作。
他咬咬牙。
好。
李先生好自为之。
说完。
转身快步离开。
我知道。
下一次来的。
就是阴煞门的人了。
我继续杀鱼。
刀光闪烁。
鱼血飞溅。
每一滴血都被我悄然吸收。
转化为修为。
我期待着。
下一次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