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刑,上古战神,不懂别的,就会打架。
三千年前,天帝说我偷了他娘的蟠桃,我没偷。
他说我顶撞天威,我没顶撞,我就是问了一句你凭啥说我偷了。
他说要砍我的头。
我说行。
砍头那天,他们给我摆了断头饭,九天神界的席面,山珍海味,流光溢彩。
我吃了。
吃了三千年。
因为他们发现,我的头,砍不掉。每天砍一次,每天长回来一次。
后来他们烦了,我还没吃烦呢。
一个叫姬瑶的女仙,给我端来一杯酒,说喝了能让我魂归混沌,免受痛苦。
我喝了。
头真的掉了。
但是我没死。
现在,我没有头,用胸前的两点当眼睛,用肚脐当嘴巴。
他们以为我是个怪物,是个笑话。
他们不知道,没头,看得更清楚。
这三千年来,我看清了谁是人,谁是鬼,谁是道貌岸然的东西。
现在,老子不想再吃断头饭了。
轮到他们,把欠我的,连本带利地吐出来了。
1
我叫刑,一个天生的神。从混沌里睁开眼,手里就捏着一把大斧子。
那时候天还没分层,地还是糊糊。没什么规矩,看谁不顺眼,上去就是一斧子。后来有个姓盘的家伙把天地分开了,又冒出个女娲,捏了些泥点子叫人。慢慢地,就有了规矩。
最上面那层,叫九天神界,住着一群自称上神的家伙。为首的叫天帝,长得白白净净,就是心思太多,眼珠子一转就是八百个弯弯绕。
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没那么多弯弯绕。我只会打架,也只爱打架。天帝看我能打,就封我当战神,让我去砍那些不服管教的凶兽。我乐得自在,有架打就行。
这日子过了几万年,挺好。直到三千年前,出事了。
西王母过寿,开了个蟠桃会。那桃子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熟,吃一个能长不少修为。天帝那帮人都跟没吃过饭一样,口水淌得老长。
我对桃子没兴趣,肉才好吃。
宴会上,那个叫姬瑶的女仙,穿得跟一朵白莲花似的,一步三摇地走到我面前。她手里端着个盘子,上面摆着一颗最大的蟠桃,红得滴水。
战神大人,此桃乃瑶池之首,特为您摘来。她的声音黏黏糊糊的,我听着不舒服。
我正啃着一只烤毕方鸟的腿,满嘴是油。我摆摆手:不吃,你拿走。
她眼圈一红,好像我欺负了她。大人可是嫌弃姬瑶
我最烦这个。有话说话,哭哭啼ppy的算怎么回事。我还没开口,天帝说话了。
刑,姬瑶仙子一番好意,你何故如此无礼
我把骨头一扔,擦擦嘴:陛下,我不爱吃桃子。
放肆!天帝旁边的雷部天尊雷楷吼了一嗓子,战神是不给陛下面子,还是不给王母娘娘面子
我眼一瞪,想说你算哪根葱。但天帝在,我忍了。我站起来,看着那颗桃子,心里烦得很。我一把拿过桃子,当着所有人的面,三两口就啃了。没味,不如毕方鸟的腿。
我以为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天兵天将就把我的战神殿给围了。
罪名是,我偷了瑶池最大的一颗九千年蟠桃,也就是昨天我吃的那颗。
我站在大殿上,天帝坐得高高的。姬瑶跪在下面,哭得梨花带雨,说她本来想把那颗最大的献给天帝,结果我去她宫里硬抢了,她拦不住,只好在宴会上假意顺从,事后才敢禀报。
我听笑了。我刑,想要什么东西,需要抢
天帝,我没偷。我只说了这五个字。
雷楷又跳出来了:大胆刑!姬瑶仙子亲自作证,你还敢狡辩!你这是藐视天规,目无天帝!
我看着他,很认真地问: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是她养的狗吗
大殿上一片死寂。雷楷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天帝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刑,你可知罪
我没错。我重复道,我没偷。是她自己端给我的。
天帝看着我,眼神很冷。蟠桃事小,但你目无尊上,狂悖无礼,已成神界祸害。来人,押上斩仙台,斩去头颅,以儆效尤!
我没反抗。不是打不过,是不想打。我为这神界砍了几万年的凶兽,流的血比天河的水都多。最后,就因为一颗桃子,一句实话,就要砍我的头。
我心凉了。
斩仙台上,风很大。我被绑在柱子上,底下围满了看热闹的神仙。他们指指点点,表情各异,有幸灾乐祸的,有假惺惺叹息的。
行刑官拿着巨大的鬼头刀,比我的斧子还大。但他不敢动。他知道,这刀砍不断我的脖子。我的神体是混沌炼成的,坚不可摧。
天帝也没指望一刀能砍死我。他就是要羞辱我。
一天砍一刀。
每天,他们都会给我送来一顿断头饭。一开始是粗茶淡飯,后来大概是觉得我死不了,对我有点用,伙食越来越好。九天神界的珍馐美味,龙肝凤髓,我都吃遍了。
就这么吃了三千年。
我的脖子上只有一道浅浅的白印。每天行刑官都累得满头大汗,我吃得满嘴流油。看热闹的神仙从一开始的兴奋,到后来的麻木,再到现在的习以为常。斩仙台砍头,成了神界一个固定的节目。
直到今天。
姬瑶又来了。她还是那副白莲花的样子,只是眼里的得意藏不住了。她手里端着一碗汤。
战神大人,三千年了,你也受够了。她柔声说,这是我特地为你求来的忘川水,混合了彼岸花露,能消解神魂。喝了它,你便可解脱,重归混沌,再无痛苦。
我看着那碗汤。汤色浑浊,散发着一股奇特的香味。
我知道这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我也烦了。这三千年的饭,吃得我腻了。这群虚伪的嘴脸,我看得也腻了。
好。我说。
姬瑶的嘴角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她亲手把汤喂到我嘴边。
我张开嘴,一饮而尽。
汤水入喉,一股阴冷的力量瞬间侵入我的神魂,像是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撕扯我的意识。我的神体开始颤抖,那股坚不可摧的力量,正在从内部瓦解。
姬瑶笑了,笑得很开心。
天帝也出现在斩仙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刑,你终究是为你的狂妄付出了代价。
我看着他,没说话。
行刑官举起了鬼头刀。这一次,刀上泛着幽幽的绿光,显然是淬了能伤害神魂的剧毒。
行刑!
刀落。
我感觉脖子一凉。
眼前一黑。
世界,天旋地转。我的身体还在柱子上,但我的视线却在飞速下坠。我看到了自己没有头的身体,看到了姬瑶得意的笑,看到了天帝冷漠的脸。
砰的一声,我的头颅,掉在了地上。
我听见众神的惊呼。
我感觉到我的神魂正在消散。那碗汤,不是简单的毒药,它在瓦解我与这具身体的连接。
但是。
他们算错了一件事。
我的神魂,不是靠脑袋连接的。我的力量,源自这具混沌之躯的每一寸血肉。
头没了,身体还在。
神魂消散到一半,忽然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从身体里硬生生拽了回去。
我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
2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等我再次有了意识,感觉很奇怪。周围一片黑暗,但我又能看到东西。不是用眼睛看,是一种奇怪的感知。
我能感觉到风,拂过我的皮肤。我能感觉到冰冷的石台,托着我的后背。我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细微的脚步声。
一个脚步声,轻盈,带着一丝虚伪的香风。是姬瑶。
另一个脚步声,沉重,带着一股自以为是的威严。是雷楷。
他真的死了雷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神魂都快散尽了,还能有假姬瑶的声音里满是鄙夷,我那‘蚀魂汤’,就算是上古大巫喝了也得魂飞魄散,何况他一个只有蛮力的莽夫。
那就好,那就好。雷楷松了口气,这家伙活着一天,我就觉得脖子发凉。现在好了,一个没头的怪物,就算还有一口气,也只能被当成畜生一样关起来。
关起来为何不直接毁了他的肉身姬瑶问。
你懂什么。雷楷压低了声音,天帝的意思,这混沌神躯可是宝贝。等他神魂彻底消散,这肉身就能拿来炼制最强的神兵或者傀儡。比他活着有用多了。
天帝英明。姬瑶奉承道。
他们在我身边转了一圈,似乎在检查我的尸体。
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副皮囊。姬瑶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就是脑子不太好使。如果他当初肯对我服软,何至于落到这个下场。
我听着,心里一片平静。不,不是心里。我已经没头了,不知道现在情绪是从哪个部位发出来的。或许是肚子
他们走了。
我又静静地躺了很久,开始尝试控制这具身体。
很别扭。
我试着动动手指。手指动了。
我试着弯弯膝盖。膝盖也弯了。
我坐了起来。
世界豁然开朗。
我看到了一切。这是一个阴暗的石牢,四壁上刻着封印的符文。我坐在一块石板上。没有镜子,但我能感知到我自己的样子。
脖子上空空如也,伤口平滑,没有流血。
我胸前的那两个点,微微发热。我集中意念,试着用它们去看。
眼前的景象清晰了。我能看到石壁上的纹路,能看到角落里的一只小虫子。虽然视角有点低,但确实能看。
接着,我感觉我的肚脐动了动,它裂开了一条缝。我试着从那里发出声音。
啊。
一个嘶哑、沉闷的声音从我的腹部发出。听起来像在闷在罐子里说话。
成了。
胸为眼,脐为口。
这副样子,确实挺像个怪物的。
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力量还在,甚至比以前更凝聚。以前我的力量会有一部分汇集在头颅里,用于思考和感知。现在头没了,所有的力量都回归到躯干和四肢。
我感觉,我比以前更能打了。
我走到牢门前。那是由千年玄铁铸成的,上面同样刻着符文。
我伸出拳头。
没有用神力,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拳。
轰!
一声巨响,玄铁牢门向外弯成了一个夸张的弧度。上面的符文闪烁了几下,熄灭了。
我又来了一拳。
哐当!
牢门掉了下来。
外面的两个看守天兵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长矛都掉在了地上。
怪、怪物!
刑、刑没死!
他们屁滚尿流地跑了。
我没有追。我慢悠悠地走出地牢。外面是天界的罪神渊,专门关押犯了错的神仙。这里常年不见天日,阴风阵leizhen。
对我来说,跟我的战神殿没什么区别。
我需要一把武器。我的大斧子被收走了。
不过没关系,对付那帮虚伪的家伙,暂时还用不上斧子。
我一边适应着我的新五官,一边往外走。
一路上,但凡见到我的神仙,都跟见了鬼一样。他们尖叫着,逃窜着,仿佛我身上带着瘟疫。
也对。一个没头的庞然大物,胸前两点放光,用肚脐眼说话。换我我也跑。
我走到了姬瑶的瑶光殿外。
真气派。仙气缭绕,到处都是奇花异草,还有几只仙鹤在门口踱步。
门口的两个侍女看到我,吓得瘫软在地,话都说不出来。
我没理她们,径直走了进去。
姬瑶正在抚琴。她穿着一身薄纱,姿态优雅。听到门口的动静,她不悦地皱起眉头。
何人喧哗
她抬起头。
然后,她看到了我。
她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就没了。手里的琴弦铮地一声断了。
刑……她的声音在发抖。
我用肚aproximationspeaking:姬瑶仙子,好久不见。
我的声音从肚脐发出,沉闷而怪异,在大殿里回响。
姬瑶吓得从琴台后跳了起来,连连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香炉。
你、你不是已经魂飞魄散了吗!她尖叫道。
托你的福,没死成。我向前走了一步,我来,是想谢谢你的‘蚀魂汤’。味道不错,就是后劲有点大。
别、别过来!她脸色惨白,毫无平日里高贵优雅的模样,来人!护驾!
殿外的天兵冲了进来,看到我的样子,也是两腿发软,但还是硬着头皮用长矛指着我。
拿下这个怪物!姬瑶躲在他们身后,声音尖利。
我看了看那些抖得跟筛糠一样的长矛。
就凭他们我问。
我说着,走到一根撑殿的白玉柱子旁。我伸出手,轻轻一掰。
咔嚓。
半根柱子被我掰了下来。
我把玉柱扛在肩上,颠了颠,觉得分量还行。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我对姬瑶说,关于那颗桃子的事。
姬瑶看着我手里的柱子,再看看自己那几个快尿裤子的护卫,咽了口唾沫。她强装镇定:刑,你不要乱来!擅闯仙宫,毁坏公物,天帝是不会放过你的!
天帝我用肚脐笑了笑,声音听起来像打嗝。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我还怕他吗
没头,怕个锤子。
3
姬瑶的瑶光殿里,一片狼藉。
天兵们被我用玉柱子扫到了一边,东倒西歪地哼哼唧唧。他们没死,我就是把他们打飞了而已。杀这些小喽啰没意思。
姬瑶缩在角落里,浑身发抖,那身白纱都快被她自己扯破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颤声问。
不怎么样。我把玉柱往地上一戳,地面裂开了几道缝,我就是来问问,三千年前,你为什么要诬陷我
姬瑶的眼神闪烁,不敢看我。我、我没有诬陷你!就是你抢了我的蟠桃!
是吗我向前一步。
她吓得又往后缩了缩。
看来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我环顾四周。大殿里摆满了各种珍奇宝贝,不是夜明珠就是珊瑚树,俗气得很。
我的目光落在了大殿后面的一间丹房。那里正飘出阵阵药香。
你在炼丹我问。
姬瑶一愣,随即挺了挺胸,好像找到了底气。没错!我正在为天帝炼制‘九转紫金丹’,这关乎神界安危!你敢乱来,就是与整个神界为敌!
哦,九转紫金丹。我点点头,用肚脐发出沉闷的声音,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我扛着玉柱,绕过她,走向丹房。
你站住!你要干什么!姬瑶尖叫着想上来拦我。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立刻停住了脚步,不敢再动。
丹房的门是关着的。我没走门,直接用玉柱在墙上捅了个大窟窿。
里面是一个巨大的丹炉,下面燃烧着三昧真火。丹炉上刻满了复杂的符文,正在一明一暗地闪烁。炉子里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药香更浓郁了。
炼得不错嘛。我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这丹炉是个好东西,火候也控制得恰到好处。看得出来,姬瑶在炼丹上是有点本事的。
可惜,她惹了我。
刑!我警告你,这丹药马上就要成了!你要是敢毁了它,天帝定会将你挫骨扬灰!姬瑶在外面声嘶力竭地喊。
我没理她。我绕着丹炉走了一圈。
我虽然不懂炼丹,但我懂火。玩火,我可是祖宗。当年跟火神祝融打架的时候,姬瑶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这三昧真火,用的是神力催动,通过丹炉底部的阵法来控制火候大小。阵法的核心,是一块火灵玉。
我找到那块玉。
我没毁了它。毁了多没意思。
我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寒的阴气。这是我被关在罪神渊地牢里时,闲着没事吸收来的。
我用这一丝阴气,在那块火灵玉上轻轻点了一下。
然后,我就扛着柱子,从墙上的窟窿里走了出来。
姬瑶看我出来了,丹炉也没事,稍微松了口气,但还是戒备地看着我。
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说,就是参观一下。丹不错,继续炼吧。我先走了。
说完,我真的就走了。
姬瑶愣在原地,完全搞不懂我想干嘛。她看着我远去的、没有头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惊恐。
我没走远,就躲在瑶光殿外面的一片假山后面。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
我听到瑶光殿里传来姬瑶欣喜的声音:成了!丹成了!
紧接着,是冲天的霞光和浓郁的丹香。看来,她是真的成功了。许多闻讯而来的神仙都聚集在瑶光殿门口,准备向姬瑶道贺。雷楷也在其中,满脸的谄媚。
恭喜姬瑶仙子,贺喜姬瑶仙子!
仙子炼成神丹,功德无量啊!
姬瑶在一片吹捧声中,满面春风地打开了丹房的门,准备当众取出神丹。
就在她打开丹炉盖子的那一瞬间。
我留在火灵玉上的那一丝极寒阴气,因为失去了丹炉的压制,瞬间爆发了。
阴阳相冲,冷热交激。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瑶光殿都晃了三晃。
丹炉炸了。
巨大的气浪把姬瑶和门口一群准备拍马屁的神仙全都掀飞了出去。黑色的烟尘夹杂着烧焦的药渣,像下雨一样撒了他们满头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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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烟尘散去,所有人都灰头土脸,像刚从灶坑里爬出来一样。
姬瑶最惨。她离得最近,一身白纱被炸得破破烂烂,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头发像鸡窝一样竖着。那颗刚刚炼成的、本该是紫金色的九转紫金丹,此刻变成了一坨巨大的、黑不溜秋的、还在冒烟的不明物体,正好扣在她头上。
噗。
我用肚脐,很小声地笑了一下。
周围死一般地寂静。所有神仙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顶着一坨黑翔的姬瑶,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都紫了。
姬瑶伸手一摸头顶,摸到一手黏糊糊的、温热的、还带着焦味的东西。
她尖叫了起来。那声音,比刚才被我吓到时还要凄厉一百倍。
我的丹!我的脸!我的头发!
我扛着玉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恶心人嘛,不一定要打打杀杀。让她在最风光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变成一个笑话。
比杀了她还难受。
我一边走,一边琢磨着下一个目标。
雷楷,那个喜欢给人扣帽子的家伙。我记得,他最宝贝他那面据说是用天外陨铁打造的昊天神盾,每天都要擦得锃亮。
行,就它了。
4
雷楷的天威府,比姬瑶的瑶光殿气派多了。门口立着两尊巨大的雷兽石雕,到处都是噼里啪啦的电光,看着就让人觉得脑子发麻。
雷楷这人,没什么真本事,就是嗓门大,爱面子,喜欢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他最爱的东西有三样:天帝的信任,别人的吹捧,和他那面昊天神盾。
我到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亲自擦盾牌。
那盾牌确实不错,一人多高,通体黝黑,上面有天然的雷电花纹。被他用一块白布,蘸着不知道什么露水,一遍一遍地擦拭。盾面光滑得能照出人影。
他一边擦,一边对自己身边的一个副将吹嘘:看到没有,这可是上古陨铁,经九天神雷淬炼七七四十九天而成。不说别的,光是这面盾,往那一放,就能震慑宵小!
副将一脸崇拜:将军神威无敌!
雷楷很受用,擦得更起劲了。
我在旁边的一棵大树后面看着。嗯,确实很亮。
但是,还不够亮。
我等到半夜。
整个天威府都安静了下来。我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以我的本事,这些守卫的禁制跟纸糊的没什么区别。
我直接去了雷楷的兵器库。
昊天神盾就立在最中央的架子上,像个宝贝一样被供着。
我走了过去,伸出手,在盾面上摸了摸。冰凉,坚硬。
我没用蛮力,也没用神力去破坏它。
我只是从我的肚脐里,吐出了一口……口水。
别误会,这不是普通的口水。这是我混沌神体的精华,再加上在罪神渊吸收的阴气,混合而成的一种……嗯,特殊物质。
无色无味,但有一个特点:超强去污,极致抛光。
我把这口精华均匀地涂抹在盾牌上,然后,从地上捡起雷楷白天用的那块白布,开始擦。
我擦得很认真,很仔细,比雷...楷自己擦得都认真。
我足足擦了半个时辰。
等我停下来的时候,那面盾牌已经不能用亮来形容了。
它就像一个绝对光滑的镜面,一个黑洞,把周围所有的光都吸了进去,然后再完美地、不带一丝一毫损耗地反射出来。它已经不是一面盾了,它是一面完美的凹面镜。
我满意地把它放回原处,然后悄悄离开。
第二天,是神界十万天兵的例行大操练。
地点就在南天门外的演武场。天帝会亲临检阅。
这是雷楷最喜欢的日子。他可以穿着他最威武的铠甲,拿着他最亮的盾牌,在天帝和所有同僚面前,展示他的神威。
所有天兵都集结完毕,站得整整齐齐。
天帝驾着他的九龙沉香辇,在祥云的簇拥下,驾临演武场。
雷楷作为操练的总指挥,站在最前面。他一手持枪,一手持盾,威风凛凛。
今天的昊天神盾,格外地亮。亮得有些晃眼。
天帝的龙辇正好停在了他的斜对面。早晨的太阳,也正好在天帝的身后。
一切都刚刚好。
众将士!雷楷提了一口气,准备用他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喊话。
就在这时,阳光照在了他的盾牌上。
经过我昨晚的超级抛光,那面盾牌成了一个完美的聚光镜。
一道比太阳还要亮上百倍的光柱,不偏不倚,精准地,聚焦在了对面天帝的脸上。
啊——!
天帝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晃得眼冒金星,差点从龙辇上摔下来。给他拉车的九条龙也受了惊,开始疯狂地嘶吼咆哮,到处乱窜。
整个演武场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护驾!护驾!
怎么回事
有刺客!
雷楷自己也懵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本能地举着盾牌,想保护天帝。
结果,他一动,那道恐怖的死亡光柱也跟着动。
光柱扫过天兵的方阵,一片人仰马翻,铠甲都被烧得滚烫。
光柱扫过演武场的旗杆,旗杆直接被烧熔了。
光柱最后扫到了天帝龙辇的华盖上。那用无数珍宝编织成的华盖,呼地一下就着了。
陛下!我的陛下!
快救火!快救火啊!
雷楷急得团团转,他越是想去救驾,那光柱就越是追着天帝的屁股烧。
雷楷!你个混账!你想弑君吗!天帝一边捂着眼睛,一边在冒烟的龙辇上破口大骂。
雷楷快哭了。他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哪了。
他看着自己手里那面亮得像小太阳的盾牌,手一抖,哐当一声,把盾牌扔了出去。
世界,终于清净了。
但是,演武场已经一片狼藉。天帝被烟熏得满脸黢黑,胡子都烧焦了一半。九条神龙还在吐着白沫。天兵们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都在揉眼睛。
雷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抖得像筛糠。
陛下……臣,臣不是故意的!臣也不知道这盾牌今天怎么了……
天帝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
我躲在远处的云层里,用肚脐把昨晚啃剩的毕方鸟骨头吐了出来。
没意思,太没意思了。这点事就乱成这样。
看来,这神界的草台班子,比我想象的还要草台。
行吧。下一个。
该轮到天帝本人了。
让他也尝尝,当众出丑是什么滋味。
5
我没打算直接去揍天帝。
那样太便宜他了。而且,硬闯凌霄宝殿,目标太大,容易被那帮老家伙联手布阵困住。虽然我不怕,但麻烦。
对付天帝这种死要面子的,得用诛心之术。
他不是最在乎威严、最喜欢开会、最高高在上吗
那我就让他在最高高在上的时候,狠狠地摔下来。
我观察了天帝好几天。
他有个习惯。每天早朝之前,都会去他的御花园里打坐一个时辰,吸收东来紫气。那是他一天当中,防备最松懈的时候。
他的宝座,那个号称九龙至尊椅的东西,也不是一直放在凌霄宝殿的。他去哪,那椅子就跟到哪。是个法宝。
这椅子是用北海深处的一整块万年温玉雕成的。据说常年温润,坐上去能静心凝神,辅助修炼。
温玉
我肚脐一咧。巧了,我这几天刚好觉得体内阴气太盛,有点燥热。
我找了个机会,趁着天帝在凌霄宝殿开一个又臭又长的会,我溜进了他的寝宫。
那把九龙至尊椅就放在寝宫里。九条金龙雕刻得栩栩如生,通体散发着温润的白光。
我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嗯,果然是温的。
对不住了。
我盘腿坐了上去。
然后,我开始运功。
我没干别的,就是把我被关在罪神渊地牢里,因为无聊而吸收了三千年的、最精纯的、来自九幽之地的太阴寒气,一股脑地,全都灌进了这把椅子里。
一开始,椅子还在反抗。温玉的阳气和我的寒气互相冲击,发出滋滋的声响。
但它那点阳气,怎么跟我积攒了三千年的寒气比
很快,温玉就不再发光,也不再发热了。从外面看,它还是那把椅子,白玉无瑕,威严霸气。但它的内核,已经彻底变了。
它现在就是一块巨大的、凝聚了九幽寒气的万年寒冰。只不过,寒气被我用特殊的手法锁在了里面,一丝一毫都没有泄露出来。
只有在受到足够强大的神力压迫时,这股寒气才会瞬间爆发。
比如,天帝坐上去的时候。
我搞定之后,拍拍屁股就走了。
第二天一早。
天帝照例来到了御花园。那把九龙至尊椅已经被仙官摆放在了花园中央的观气台上。
天帝心情不错,昨天雷楷刚被他罚去扫了三百年天河,他觉得自己的威严又回来了。
他整理了一下龙袍,在一众仙官的注视下,姿态优雅地,缓缓地,坐了下去。
他坐得很实。
在他屁股接触到椅子表面的那一瞬间,他体内的浩瀚神力,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被我封印在椅子里的三千年太阴寒气,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嗷呜——!!!!!
一声完全不符合天帝身份的、杀猪般的嚎叫,响彻了整个御花园。
天帝像屁股上装了弹簧一样,从椅子上蹭地一下就蹿起三丈高。
他脸上的表情,极度扭曲,混合着震惊、痛苦和不敢置信。他的脸色先是涨红,然后变得铁青,最后成了一片煞白。
所有仙官都吓傻了。
陛下!您怎么了
有刺客!
护驾!快护驾!
天帝在半空中,一边哆嗦,一边指着那把椅子,嘴唇发紫,牙齿打颤:冷……冷……冻……冻住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天帝那身华贵的龙袍,从屁股往上,迅速地结上了一层白霜。白霜蔓延得极快,很快就把他整个人冻成了一座冰雕,只有眼珠子还能动。
然后,他就像一根冰棍一样,梆的一声,直挺挺地从半空中掉了下来,摔在了地上。
御花园里,鸡飞狗跳。
仙官们手忙脚乱地想去扶天帝,结果一碰到他的身体,就发出一声惨叫,手被冻得粘在了上面。
有几个懂行的,赶紧运起纯阳神功,想为天帝解冻。结果他们的神力一输进去,就像泥牛入海,瞬间被那股霸道的寒气吞噬了。
最后,还是太上老君被请了来,用他的炼丹炉烤了半天,才把天帝从冰块里弄出来。
虽然人是出来了,但听说伤了根基,未来一万年,天帝陛下可能都要在虚寒中度过了。
那把九龙至尊椅,也被当成了不祥之物,直接扔进了天河里。
我远远地看着这场闹剧,肚脐动了动,吐出一口白气。
爽。
但是还不够。
姬瑶丢了脸,雷楷出了丑,天帝挨了冻。他们都只是付出了小小的代价。
我要的,是让他们把当初怎么对我的,全都原原本本的,还回来。
我要让整个神界都知道,他们信奉的、敬畏的这群上神,到底是怎样一群货色。
我把目光,投向了凌霄宝殿。
下一个节目,该来点大的了。
6
天帝因为龙体欠安,一连七天没上朝。
整个神界都在议论纷纷。有的说是陛下修炼出了岔子,有的说是被不明妖邪暗算了。
雷楷和姬瑶这两个罪魁祸首,一个在天河边扫垃圾,一个闭门不出,没脸见人。
第七天,天帝终于再次出现在了凌霄宝殿上。
他看起来很虚弱,脸上盖着厚厚的粉,但依然掩不住那股青白之气。他走路的姿势也有点僵硬,坐下的时候,屁股底下垫了七八层厚厚的锦垫。
他一坐下,就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近日,神界颇不太平。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先有姬瑶仙子丹炉被毁,再有雷楷将军操练失误,后有……朕的宝座无故生寒。朕怀疑,是有邪魔混入了九天,意图颠覆我神界根基!
他讲得义正言辞,好像自己是个受害者。
底下众神一片哗然,纷纷义愤填膺。
定要揪出此等邪魔!
请陛下降旨,彻查九天!
我当时就在大殿里。
我就站在一根柱子的影子里。没人看得到我。我现在这个样子,只要不动,就能和阴影融为一体。
我听着天帝的话,肚脐都要笑歪了。
邪魔老子当年为你们砍妖除魔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我是邪魔
陛下圣明!一个看起来很正直的老神仙站了出来,老臣以为,此事必有蹊蹺!尤其是刑被斩首之后,怪事连连。说不定,是那狂徒的残魂在作祟!
没错没错!立刻有人附和,那刑本就是混沌魔神,桀骜不驯,死后化为厉鬼,也未可知!
姬瑶也在人群里。她一听这话,立刻挤了出来,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说:陛下,肯定是刑的鬼魂!那日他……他就来找过我!他炸了我的丹炉!就是他!
她这么一说,殿上更乱了。
天帝看着姬瑶,眉头紧锁。他来找过你你为何不早报
姬瑶抽噎着说:臣女……臣女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不敢惊扰圣驾……
好一个不敢惊扰。
我看着这场可笑的闹剧,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是时候,给他们加点料了。
我悄悄地走到大殿的正中央。这里是殿内阵法的核心节点。
然后,我把我残存的神力,混合着那股桀骜不驯的战意,毫无保留地,全部灌入了脚下的地板。
这不是什么精妙的法术。
这就是最原始、最粗暴的精神冲击。
我把三千年前,他们是怎么诬陷我,怎么羞辱我,怎么想置我于死地的场景,原原本本地,以幻象的形式,投射到了整个凌霄宝殿。
瞬间,整个大殿的景象都变了。
金碧辉煌的墙壁,变成了阴森森的斩仙台。
高高在上的天帝,还是那个天帝,但他身边,出现了一个满脸谄媚的雷楷。
底下的大臣们,变成了三千年前那些围观的、幸灾乐祸的嘴脸。
一个白衣飘飘的仙子,端着一颗桃子,走到了一个高大威猛的战神面前。
幻境里,响起了姬瑶柔弱的声音:战神大人,此桃乃瑶池之首……
接着,是战神被诬陷,被押上大殿。
然后,是天帝冷漠的声音:押上斩仙台,斩去头颅,以儆效尤!
幻境太真实了。
真实到,大殿上的神仙们,都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他们就像在看一场身临其境的大戏。
姬瑶看着幻境里,那个跪在地上哭诉,说战神强抢她蟠桃的自己,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比纸还白。
不……不是这样的……她喃喃自语。
雷楷看着幻境里,那个上蹿下跳,给战神扣帽子的自己,吓得两腿一软,直接坐倒在地。
天帝看着幻境里,那个仅仅因为战神一句你是她养的狗吗就勃然大怒,下令杀人的自己,嘴唇开始哆嗦。
幻境还在继续。
战神被绑在柱子上,每天被砍一刀,一连三千年。
然后,姬瑶端上了一碗蚀魂汤。
喝了它,你便可解脱……
幻境里的战神,喝下了那碗汤。
刀落,头飞。
战神的身躯倒下。
幻境到此,戛然而生。
凌霄宝殿恢复了原样。
但是,气氛已经完全变了。
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神仙,都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看着台上的天帝,和瘫软在地的姬瑶、雷楷。
他们都看明白了。
哪有什么邪魔作祟。
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场因为屁大点事而引发的、自导自演的、卑劣的谋杀。
被害者,是为神界立下赫赫战功的战神,刑。
这……这是幻术!天帝最先反应过来,他指着大殿中央,声色俱厉地吼道,是妖术!是那个邪魔搞的鬼!不要相信!
可是,没人信他了。
因为刚才的幻境里,每一个人的表情,每一句对话,都太真实了。
尤其是姬瑶、雷楷和天帝三个人,他们的所作所为,和他们现在的表情,完美地印证了幻境的真实性。
我……我没有……姬瑶想狡辩,但她一开口,就对上了周围上百双鄙夷、愤怒的眼睛。她吓得把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
陛下……这……那个之前说我是厉鬼的老神仙,此刻也是满脸通红,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天帝看着底下众神动摇的眼神,他知道,他的威严,他的信誉,在这一刻,已经崩塌了。
刑!他忽然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咆哮道,是你!是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有种就给朕滚出来!
他话音刚落。
大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我,扛着那根白玉柱子,一步一步地,从殿外走了进来。
我没有头。
胸前的两点,像两盏幽幽的鬼火。
我用肚脐,对着大殿里所有吓傻了的神仙,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你们,是在找我吗
7
当我走进凌霄宝殿的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所有神仙,包括天帝,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呆地看着我。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恐惧、震惊、以及无法理解。
一个被斩首三千年,又被蚀魂汤毒杀的神,一个没有头的怪物,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扛着一根从姬瑶仙子宫殿里拆下来的柱子,走进了神界最威严的凌...宵宝殿。
这画面,太有冲击力了。
刑……刑……雷楷指着我,抖得跟风中的落叶一样,你是人是鬼
你猜我把玉柱往地上一顿,整个大殿都震了一下。
姬瑶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她蜷缩在地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天帝的脸色,是我从未见过的难看。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有愤怒,有惊慌,但更多的是一种威严被彻底挑战后的恼羞成怒。
拿下他!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大殿两旁的护殿天将,硬着头皮冲了上来。
我没动。
我就站在那里,任由他们的刀枪剑戟砍在我身上。
叮叮当当!
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他们的兵器,连我的皮都没擦破,反而被震得脱手而出。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没头的刑,好像比有头的时候,更硬了。
还有谁我用肚脐问道。
没人敢动了。
我扛着柱子,一步一步地,走向高台上的天帝。
你不是要找我吗我走到台阶下,抬起脸,用胸前的两点注视着他,我来了。
天帝强装镇定,但他微微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刑!你擅闯凌霄宝殿,打伤天将,罪加一等!
罪我笑了,肚脐一开一合,我的罪,不是在三千年前就定下了吗偷蟠桃,藐视天威。今天这些,算什么
我一边说,一边用玉柱指了指地上的姬瑶。你,过来说话。
姬瑶浑身一颤,拼命摇头。
我让你,过、来。我的声音加重了。
她吓得没办法,只好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跪在我脚下。
抬头。我说。
她抬起头,满脸是泪,不敢看我。
告诉大家。我用玉柱的末端,轻轻点了点她的下巴,三千年前,那颗桃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姬瑶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说我声音一冷。
我说!我说!她崩溃了,哭喊道,桃子是我自己给你的!不是你抢的!是我……是我爱慕战神,想借献桃亲近你,被你拒绝了……我一时糊涂,因爱生恨,才……才向陛下谎报,说你强抢……
她这番话说得,声泪俱下,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为爱痴狂的可怜女人。
我差点被她逗乐了。
因爱生恨我问,编,你接着编。
天帝一看有机会,立刻抓住了。原来如此!原来是一场误会!刑,你看,事情已经清楚了,是姬瑶仙子……
闭嘴!我用肚脐吼了一声,打断了他,轮到你说话了吗
天帝的脸瞬间涨成了紫色。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被一个没头的怪物呵斥,他的帝王尊严被我踩在了脚底下摩擦。
我不再理他,继续看着姬瑶: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不然,你的瑶光殿,就不止是炸一个丹炉那么简单了。
姬瑶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她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她偷偷看了一眼天帝,又飞快地低下头。
是……是天帝……她的声音细若蚊足,是天帝暗示我……他说你……你战功赫赫,功高震主,性格又桀骜不驯,早晚会成为神界的大患……他让我找个机会,给你定个不大不小的罪,好借机打压你……我……我只是奉命行事!
轰!
这句话,比我刚才的幻术还要有爆炸性。
整个凌霄宝殿,炸开了锅。
原来,根子在天帝这里!
你……你胡说!天帝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姬瑶,气急败坏地吼道,一派胡言!是你看上了刑,被他拒绝,心生怨恨,与朕何干!你这毒妇,竟敢污蔑于朕!
我没有!陛下!当初你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姬瑶也豁出去了,大声反驳。
证据呢!你有何证据!天帝咆哮道。
我……姬瑶被问住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有证据。
天帝见状,稍微松了口气。他转向众神:诸位仙卿都听到了!这完全是她一面之词!是她为了脱罪,故意攀诬于朕!
众神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信谁的。
一边是柔弱的女仙,一边是至尊的天帝。
证据我用肚脐发出了低沉的笑声,要什么证据
我转过身,用胸前的两点,扫视着大殿里的每一个神仙。
我刑,镇守神界边境数十万年,斩杀的凶兽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我身上有三百六十五道伤疤,每一道,都是为了保护你们这群安安稳稳坐在神殿里喝茶的神仙留下的。
就因为天帝的一句‘功高震主’,就因为姬瑶的一句谎言,就因为雷楷的一句‘藐视天威’。你们,就心安理得地,看了三千年的杀头戏。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敲在他们心上。
许多神仙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我不需要证据。我最后,重新看向天帝。你的心虚,就是最好的证据。
现在,我回来了。
不是来翻案的,也不是来复仇的。
我就是来告诉你们所有人。
我举起手里的玉柱,指向了天帝那张又青又白的脸。
这个位置,他,不配坐。
从今天起,这神界的规矩,我说了算。
8
我说完那句规矩我说了算,整个凌霄宝殿,落针可闻。
天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想动手,但他不敢。
他知道,现在动手,不仅打不赢我,还会彻底失掉人心。
我没再理他。我扛着柱子,转身就走。
没有人敢拦我。
我出了凌霄宝殿,觉得天界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事情还没完。
姬瑶和天帝都受到了惩罚——名声上的。但还有一个家伙,只是被罚去扫了垃圾,太便宜他了。
雷楷。
我一路打听,来到了天河。
天河浩瀚无垠,里面的水,一滴就能淹没一座凡间的大山。
雷楷正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拿着一把大扫帚,在天河边上,有气无力地扫着一些从上游飘下来的星辰碎片。
他身边,还有几个天兵在监督他。
看到我扛着柱子走过来,那几个天兵吓得掉头就跑。
雷楷也看到了我。他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战神大人!不……刑爷!刑爷饶命啊!他抱着我的腿就开始哭,我知道错了!我不是人!我不该诬陷您!都是天帝逼我的!都是姬瑶那个贱人引诱我的!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把所有责任都推得干干净净。
我低头看着他。这家伙,还是那么没骨气。
起来。我说。
刑爷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他抱着我的腿,就是不松手。
我让你起来。我加重了语气。
他这才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敢看我。
你说,你错了我问。
错了错了!大错特错!他点头如捣蒜。
那该怎么罚我又问。
雷楷眼珠子一转,立刻说:我……我愿意去罪神渊,面壁万年!不!十万年!
他想得倒美。去罪神渊,不过是换个地方待着,什么都不用干。
不用那么麻烦。我说,你不是喜欢给别人扣帽子,说别人脏吗我看,最脏的就是你的嘴。
我看着面前奔腾不息的天河。
这天河水,据说能洗净世间一切污秽。我慢慢地说,今天,我就让你洗个干净。
雷楷没听懂我的意思,还陪着笑:是是是,刑爷说得对。
我没再跟他废话。
我走到天河边,双手握住我的白玉柱。
然后,我用尽全力,把它插进了天河的堤坝。
轰隆!
由星辰神铁铸就的堤坝,被我硬生生捅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天河之水,找到了宣泄口。
哗——!
宛如银河倒泻,九天决堤。
无穷无尽的天河水,化作一道滔天巨浪,朝着雷楷,和他身后的天威府,以及神界的大片区域,席卷而去。
啊——!
雷楷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恐到极致的尖叫,就被巨浪吞没了。
他在浪涛里,就像一片小树叶,被冲得东倒西歪,上下翻腾。他想用神力稳住身形,但他那点微末道行,在天河之威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不停地呛水,不停地翻滚。
水淹没了天威府。
水淹没了半个神界。
无数神仙从自己的宫殿里狼狈地飞了出来,看着脚下的一片汪洋,目瞪口呆。
天河决堤了!
快!快去堵住缺口!
是谁干的!
我站在缺口旁,任由天河水从我身边冲刷而过。我像一座万古不动的礁石,巍然不动。
我看到天帝也带着一大帮神仙,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当他看到站在缺口旁的我,和那根插在堤坝上的白玉柱时,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指着我,气得嘴唇都在发紫:刑!你疯了!你想淹了整个神界吗!
没那么夸张。我用肚脐说,就是给他洗个澡。洗干净点。
我用柱子指了指还在水里挣扎的雷楷。他已经喝了一肚子天河水,整个人都肿了起来。
你……你这是滥用私刑!你这是危害神界!天帝咆哮道。
当初你给我定罪的时候,怎么不说你是在滥用私刑我反问,当初你们羞辱我三千年的时候,怎么不说你们是在危害神界
我……天帝又被我噎住了。
他没办法,只能亲自下场,带着一群水神,开始治水。
他们忙得焦头烂额,施展各种法术,想堵住那个缺口。
但我站在这里,我的混沌神力与玉柱连成一体,形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他们的法术一靠近,就被我的力量冲散了。
天帝急得满头大汗。
刑!你到底想怎么样!快停下!
等他洗干净了,水自然就停了。我说。
这场大水,足足淹了一天一夜。
雷楷在水里也泡了一天一夜。
等到第二天,我估摸着他已经干净得差不多了,才把玉柱子,从堤坝里拔了出来。
缺口,瞬间愈合。
天河水,也慢慢退去。
整个神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水渍和冲下来的杂物。
雷楷像一条死狗一样,被冲到了凌霄宝殿的门口。他浑身浮肿,神力尽失,只剩下了半条命。
我扛着柱子,走到他面前。
他看到我,眼里连恐惧都没有了,只剩下麻木。
现在,干净了吗我问。
他张了张嘴,吐出一口水,说不出话来。
我没再管他,转身离开。
我知道,经过这么一闹,天帝和那帮老家伙,是彻底坐不住了。
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来对付我。
正好,我也想跟他们,算算总账了。
9
天河大水之后,我在神界的名声,达到了一个顶点。
不是好的那种。
在天帝和姬瑶的刻意宣传下,我成了一个因为冤屈而心理扭曲,滥杀无辜(虽然我没杀人),危害神界安全的疯子、魔头。
很多不明真相的神仙,都对我又怕又恨。
我知道,这是天帝在为下一步对付我,做舆论准备。
果然,三天后,我就收到了天帝的请柬。
请柬写得很客气,说为了化解之前的误会,他在瑶池设宴,请了神界所有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为我接风洗尘,算是公开给我道歉。
接风洗尘鸿门宴还差不多。
我拿着请柬,用肚脐笑了。
他们以为,摆个阵势,叫上一帮人,就能吓住我
我还是我。
那个只知道打架,脑子一根筋的刑。
我扛着我的白玉柱,大大方方地,去了。
瑶池还是老样子,仙气飘飘,风景如画。
但今天的气氛,不一样。
我一进去,就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着肃杀之气。
瑶池周围的仙山楼阁里,埋伏着数不清的天兵天将。各种法宝的灵光,若隐若现。
宴会现场,更是重量级。
天帝坐在主位上,他身边,坐着三位气息异常强大的老者。我认得他们,神界的三个老古董,号称三清,平时都在自己的洞天里睡觉,几万年不出门。今天,也被天帝请出来了。
下面,坐满了各路神仙。火神祝融,水神共工,还有一些我不认识,但看起来就很厉害的古神。
雷楷和姬瑶也坐在角落里。雷楷脸色惨白,还没从水里缓过来。姬瑶则是一脸怨毒地看着我。
这阵仗,是要审判我啊。
我扛着柱子,旁若无人地走了进去,找了个空位,一屁股坐下。我把柱子往桌子上一放,哐的一声,桌上的杯盘都跳了起来。
人挺齐啊。我用肚脐说,开饭了吗
天帝的嘴角抽了抽。
坐在他左手边的一个白胡子老头(应该是三清里说话的那个)开口了。他的声音很飘渺:刑,你可知罪
又来这套。
我有何罪我问。
你目无天帝,擅闯凌霄殿,水淹神界,桩桩件件,都是大罪!那老头说。
那你们诬陷我,羞辱我三千年,又是什么罪我反问。
老头噎了一下。
天帝接口道:刑,之前的事,确实是朕一时糊涂,朕可以向你道歉。但你之后所为,已经严重危害了神界秩序。今日,我们请你来,就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肯自缚神力,去罪神渊面壁十万年,之前的一切,可以既往不咎。
说得真好听。
自缚神力,去面壁十万年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我要是不答应呢我说。
天帝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那为了神界的安宁,我们就只好,强行将你镇压了。
他话音一落。
整个瑶池,风云变色。
埋伏在四周的天兵天将,同时现身。
无数道法宝的光芒,冲天而起,在瑶池上空,结成了一张巨大的金色网络。
这是周天星斗大阵的仿制品,威力无穷。
宴会上的那些大神,也都站了起来,祭出了自己的法宝。
祝融手里燃起了熊熊神火。
共工身边环绕着滔滔黑水。
三清老头手里,各自拿着拂尘、玉如意之类的东西,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我能感觉到上面蕴含的恐怖力量。
我被包围了。
他们所有人的目标,都是我一个。
刑,最后问你一次,你降,还是不降天帝的声音,充满了正义的威严。
我看着他们。
看着天帝虚伪的脸。
看着三清冷漠的眼。
看着姬瑶怨毒的表情。
我慢慢地站了起来。
我没说话。
我只是用我的实际行动,回答了他们。
我抓起桌子上的烤全羊,往我肚脐里塞了进去。
然后,我一脚踢翻了桌子。
废话真多。
要打就打。
我握紧了手里的白玉柱。
今天,不是你们镇压我。
是我,一个人,包围了你们全部。
10
战,就一个字。
我没等他们摆好阵势,主动冲了上去。
我的目标很明确。
擒贼先擒王。
我拎着玉柱,像一头发疯的野牛,直接冲向主位上的天帝。
护驾!
三清动了。
白胡子老头手里的拂尘一甩,三千白丝瞬间变长,像一张天罗地网,向我罩来。
另外两个老头,一个用玉如意打出一道神光,一个祭起一个金色的镯子,砸向我的面门(虽然我没有)。
祝融和共工也从两边夹击。
火龙和水龙,咆哮着向我扑来。
来得好!
我用肚脐大吼一声,混沌神力毫无保留地爆发。
我抡起白玉柱,像一根搅屎棍,对着周围就是一通猛砸。
砰!
拂尘的白丝被我砸断大半。
当!
玉如意的神光被我砸得粉碎。
那个金色的镯子,倒是挺硬,跟我的柱子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响,把我震得后退了半步。
祝融的火龙,烧在我身上,只让我觉得有点暖和。共工的水龙,还没靠近,就被我身上的热气蒸发了。
我硬扛着所有攻击,顶着漫天的法宝,一步一步地,继续向天帝逼近。
天帝吓得脸都白了。他没想到,集合了这么多大神的全力一击,居然连我一步都拦不住。
布阵!快布阵!他尖叫道。
天空中的金色网络,开始收缩。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向我挤压过来。
我感觉我的身体,像是被一座大山压着,行动开始变得迟缓。
刑!你再强,也敌不过周天星斗之力!天帝见阵法起效,又有了底气。
是吗
我感觉到了压力,但也感觉到了一丝兴奋。
多久了,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这种,酣畅淋漓的战斗。
啊啊啊啊——!
我用肚脐,发出了最原始的咆哮。
我的身体,开始膨胀,变大。
十丈,百丈,千丈!
我直接化出了我的混沌战神真身!
我一伸手,就把天空那张金色的大网,给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周天星斗大阵,破了!
主持阵法的天兵天将,齐齐吐出一口鲜血,像下饺子一样从天上掉了下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这不可能!三清老头看着自己断了半截的拂尘,不敢相信。
我没有停。
我抬起像山一样巨大的脚,一脚踩向瑶池。
轰隆隆!
整个瑶池仙境,被我一脚踩成了烂泥坑。亭台楼阁,化为齑粉。
那些神仙们,鬼哭狼嚎地四散奔逃。
我一把捞起还在发呆的祝融,把他当成一个火把,扔向了旁边的水神共工。
水火相撞,发出一阵剧烈的爆炸。
我再一伸手,抓住了准备逃跑的雷楷和姬瑶,把他们两个,像玩偶一样,捏在手里。
放开我!
饶命!
他们在我手里,惊恐地尖叫。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被吓得瘫坐在龙椅上的天帝。
我巨大的身躯,投下了无边的阴影,将他笼罩。
现在,还有谁,要镇压我我用肚脐发出的声音,如同滚滚天雷。
天帝仰头看着我,看着我胸前那两点冷漠的眼睛,看着我肚脐那张开合的嘴,他终于崩溃了。
他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不……不要杀我!他哀求道,刑!只要你放过我,我……我把天帝之位让给你!神界的一切,都是你的!
天帝之位我笑了,那种破椅子,谁爱坐谁坐。
我举起了我的拳头。
那拳头,比凌霄宝殿还要大。
我准备一拳,把这个虚伪的神界,连同这个虚伪的天帝,一起砸个稀巴烂。
就在这时。
异变突生。
我感觉到,我那被斩落三千年的头颅,竟然有了反应!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虚空中传来,与我的身体产生了共鸣。
一道金光闪过。
我的那颗头,它自己,飞回来了!
它啪地一下,就安回了我的脖子上。
三千年了,我终于,又有了头。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
世界,从未如此清晰。
我不仅能看到眼前的景象,还能感知到过去未来,洞悉人心善恶。
我看到了天帝内心的恐惧。
我看到了姬瑶内心的悔恨。
我看到了三清内心的震撼。
原来,斩首,不是惩罚,而是一场劫难,一场试炼。
过了这场劫,我便超脱了。
我的头,与我的身体,重新融合。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在我体内涌动。
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战神了。
我看向天帝。
你不配死在我手上。
我松开了捏着姬瑶和雷楷的手。
他们掉在地上,像两滩烂泥。
我收起了真身,恢复了原来的大小。
只是,这一次,我的头上,有眼,有鼻,有口。
我看了看这片被我搞得一塌糊涂的瑶池,又看了看那些吓得瑟瑟发抖的神仙。
我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跟这群家伙斗了这么久,又有什么意义
我想要做的,已经做到了。
他们的虚伪,已经被我撕得粉碎。
这就够了。
11
我回来了,完完整整地回来了。
头在脖子上,感觉很踏实。我动了动脖子,发出嘎嘣的响声。三千年没用这玩意,还真有点不习惯。
我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他们的眼神里,不再是恐惧和厌恶,而是……敬畏。
一种对绝对力量的,发自内心的敬畏。
天帝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龙袍,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是朕,有眼无珠,不识真神。请……请上神恕罪。
他连称呼都变了。从你,变成了上神。
我没看他。
我的目光,穿过瑶池,穿过南天门,看向了浩瀚的星空。
在那里,我感觉到了更广阔的世界,更强大的存在。
这个小小的神界,对我来说,已经像个笼子了。
天帝之位,你继续坐着吧。我开口了,是我自己真正的声音,不再是通过肚脐发出的闷响。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天帝愣住了。他以为我会取而代之,甚至会杀了他们所有人。
那……那上神您……
我我笑了笑,掂了掂手里的白玉柱,我该走了。
我转过身,向瑶池外走去。
上神要去往何处背后传来三清老头的声音。
去这天外,看看。我说,去看看,这天,到底有多高。
没有人敢再阻拦我。
我走过姬瑶身边,她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敢抬头。
我走过雷楷身边,他瘫在烂泥里,已经吓晕了过去。
我一路走,走到了南天门。
天兵天将们,远远地看到我,就自动地,让开了一条路。他们低着头,手里的兵器都拿不稳。
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曾经为之战斗、又被它伤害的神界。
凌霄宝殿,在远处闪着金光,看起来还是那么威严,也还是那么可笑。
我摇了摇头。
然后,我举起了手里的白玉柱。
我用了三成力气,把它扔了出去。
它化作一道白光,不是砸向神界,而是飞向了无尽的虚空。它越飞越远,越变越大,最后,化作了一根撑天拄地的神柱,将神界的天,又向上顶高了三万丈。
从此,神界与凡间,距离更远。神,再也无法轻易干涉人的事。
这是我留给他们的,最后一份礼物。
做完这一切,我迈出南天门。
一步,就踏入了无尽的星河。
混沌之气,像温暖的海水,将我包围。
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再见了,蟠桃。
再见了,断头饭。
再见了,那群喜欢玩泥巴的家伙们。
老子,去追寻真正的大道了。
至于神界后来怎么样了
听说,天帝因为威信扫地,没过多久就禅让了。
听说,姬瑶被打入了天牢,永世不得翻身。
听说,雷楷疯了,每天就在天河边上,用手去捞水,嘴里念叨着洗干净,洗干净。
当然,这些,都跟我没关系了。
我叫刑。
我现在,只是一个在星辰大海里,寻找对手的,孤独的行者。
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