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年,我终于怀孕了,还是四胞胎。丈夫顾言琛却在我孕七月时,带回了他的白月光,逼我签下离婚协议。他猩红着眼,指着我的肚子：把顾家的种生下来,然后滚。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不知道,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多久。他更不知道,我肚子里这四个精心培育的宝贝,没有一个,是他的种。这场蓄谋已久的报复,好戏,才刚刚开始。
1
顾言琛回来的时候,我正扶着腰,在客厅里缓慢地走动。
七个月的孕肚已经大得惊人,怀四胞胎的辛苦,远超常人想象。
他身上带着外面深夜的寒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不是我的。
是白薇薇的。那个在他心尖上,烙了十年的名字。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将一份文件摔在茶几上。
签了它。
声音冷得像冰。
我低头,看清了上面硕大的三个字——离婚协议书。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喘不过气。但我脸上,却慢慢浮起一丝笑意。
终于来了。
言琛,我怀着孕,你现在跟我提离婚我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声音轻得像羽毛。
他终于肯正眼看我,但那眼神里没有丝毫丈夫对妻子的温情,只有厌恶和不耐。
林舒,别装了,你不累吗
我们结婚三年,我碰过你几次,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用尽手段怀上孩子,不就是为了顾家的财产吗
他的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刀刀见血。
是啊,我们是商业联姻,他对我从无感情。为了巩固我在顾家的地位,我只能用孩子做赌注。
可他不知道,我赌的,远不止这些。
婆婆周岚从楼上走下来,穿着真丝睡袍,满脸刻薄。
签吧,林舒。我们顾家已经仁至义尽了。她瞥了一眼我的肚子,像在看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只要你安安分分把孩子生下来,协议上那套别墅和五千万,就是你的。一个女人,能生孩子就是最大的本事,你也算对得起我们顾家了。
我笑了。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会下蛋的母鸡。
我拿起笔,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好,我签。
顾言琛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似乎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干脆。
周岚则满意地点点头：算你识相。
我没有立刻落笔,而是抬眼看着顾言琛,一字一句地问：孩子生下来,归谁
他冷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当然归顾家。林舒,你别忘了,他们身上流着我顾言琛的血！
2
他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薇薇两个字。
顾言琛的眼神瞬间融化,刚才的冰冷荡然无存,他走到阳台去接电话,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喂,薇薇……别怕,我很快就处理好了……我马上过去陪你。
周岚看着儿子的背影,叹了口气,随即又用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我：你也别怪言琛,薇薇这次为了他,差点连命都丢了。他欠她的。
我们顾家不能对不起她,只能委屈你了。
我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所有的情绪。
委屈我
三年前,林家破产,父亲跳楼,母亲病重。我走投无路,是顾言琛找到了我。
他说：嫁给我,我帮你摆平林家所有的债务,并且给你母亲最好的治疗。
我问为什么。
他说：因为你长得有几分像薇薇。她走了,我需要一个慰藉品。
我答应了。我别无选择。
这三年,我活得像个影子,学着白薇薇的穿衣打扮,学着她的言谈举止,甚至连笑起来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我成了顾家最完美的替代品,最听话的儿媳。
直到半年前,白薇薇回来了。
她一回来,我这个替代品,就成了碍眼的垃圾。
顾言琛挂了电话,走回来时,脸上带着一丝急切。
你怎么还没签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
他急着去安抚他的心上人,却忘了,我也是个需要人安抚的、怀着他孩子的妻子。
哦不,是前妻了。
我拿起笔,唰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我将协议推到他面前。
顾言琛,我们两清了。
他拿起协议,看了一眼我的签名,眉宇间的烦躁似乎消散了一些。
你最好安分点。他丢下一句警告,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我叫住他。
他回头,不耐烦地问：又怎么了
我扶着桌子,艰难地站起来,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高高隆起的腹部,几乎要碰到他的身体。
我仰起头,看着这张我爱了整整三年的脸,轻声说：顾言琛,你会后悔的。
他嗤笑一声,眼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后悔林舒,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可能就是今天和你离婚。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周岚。
她端起一杯茶,慢悠悠地吹着热气：林舒,别动什么歪心思。接下来的三个月,你就在这里安心养胎。等孩子生下来,你就拿着钱滚蛋,永远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看着她,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滚
该滚的,恐怕不是我。
3
我被软禁在了别墅里。
周岚派了两个保姆二十四小时看着我,美其名曰照顾,实则是监视。
手机被没收,网络被切断。
我就像一只被关在金丝笼里的鸟,只等着下蛋的那一天。
顾言琛再也没有回来过。
想必,是和他的白月光双宿双飞去了。
我每天的生活很规律,吃饭,睡觉,散步。保姆做的饭菜很丰盛,但我吃得很少。
我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只有肚子依旧大得吓人。
周岚来看过我几次,每次都是皱着眉头。
多吃点！你要是敢饿着我孙子,我饶不了你！
我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不说话。
她越是紧张这几个孩子,我的心里就越是痛快。
一个月后,我孕八月,肚子里的胎动越来越频繁。
有时候,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四个小家伙在里面翻江倒海,肚皮上会鼓起一个个小包。
每到这时,我都会温柔地抚摸着他们,轻声说：宝宝们,别急,很快了。
很快,我们就能离开这个地狱了。
这天晚上,我肚子突然开始剧烈疼痛。
一阵阵的宫缩,让我浑身冷汗。
保姆慌了神,赶紧给周岚打电话。
周岚很快就赶来了,她还带来了顾家的私人医生。
医生检查过后,脸色凝重：夫人,林小姐这是早产迹象,必须马上送医院！
周岚当机立断：去我们家的私立医院！
我躺在担架上,被抬上救护车。
剧痛中,我看到周岚拿出手机,拨通了顾言琛的电话。
言琛！林舒要生了！你赶紧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顾言琛夹杂着一丝不耐的声音：知道了。
然后,便是白薇薇娇滴滴的声音：言琛,是谁啊……
我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顾言琛,白薇薇,周岚……
我为你们精心准备的大礼,马上就要送达了。
希望你们,会喜欢。
4
我被推进了手术室。
因为是四胞胎,加上早产,只能进行剖腹产。
冰冷的麻药从脊椎注入,我的下半身很快失去了知觉。
但我脑子却异常清醒。
我能听到医生和护士们忙碌的声音,能感觉到冰冷的器械划开我的肚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了第一声响亮的啼哭。
生了！是个男孩！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两个男孩,两个女孩！恭喜夫人,是龙凤四胞胎！
手术室外,周岚喜极而泣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
我能想象到她那副欣喜若狂的嘴脸。
顾家四代单传,到顾言琛这一代,一下子就来了两个男孩,她怕是要把顾家祖坟的青烟都给点着了。
我被推出手术室时,顾言琛也赶到了。
他风尘仆仆,头发有些凌乱,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落在了护士怀里的四个保温箱上。
那是他的孩子。
不,是他以为的,他的孩子。
周岚激动地抓住他的胳膊：言琛,你快看！两个孙子,两个孙女！我们顾家有后了！
顾言琛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动容。
他走上前,隔着保温箱,看着那四个皱巴巴的小生命。
血脉亲情,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即使他再不待见我,也无法否认,这是他的骨肉。
白薇薇也跟着来了。
她穿着一袭白裙,画着精致的淡妆,楚楚可怜地站在顾言琛身边,小声说：言琛,恭喜你。他们好可爱。
她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炫耀和得意。
仿佛在说：看,你的丈夫,你的孩子,以后都是我的了。
我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家。
多么讽刺的画面。
周岚抱着一个男婴,笑得合不拢嘴：快看这鼻子,这眼睛,简直跟言琛小时候一模一样！
顾言琛也伸手,想要触碰一下孩子的小脸。
就在这时,我用尽全身力气,开口了。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在安静的走廊里轰然炸响。
别碰。
他们,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顾言琛猛地回头,眼神锐利如刀：林舒,你发什么疯
我撑起身体,从枕头下,摸出几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甩在了他面前。
顾言琛,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我肚子里的四个孩子,没有一个是你的种！
5
空气仿佛凝固了。
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婴儿保温箱里轻微的运作声。
周岚抱着孩子的手在颤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尖声叫道：你胡说八道！林舒你这个贱人,你疯了是不是！
顾言琛的反应更快,他一个箭步冲到我病床前,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你再说一遍他双目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每个字都淬着冰。
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剖腹产的伤口被牵扯得剧痛,但我没有求饶,反而迎着他要杀人的目光,笑了。
我说,他们不是你的孩子。你听不懂人话吗我将那几份文件朝他脸上扬了扬,这里是我的体检报告,人工授精同意书,还有……捐赠者的资料。要我念给你听吗
捐赠者,A型血,身高一米八八,剑桥大学金融和生物学双博士学位,无任何遗传病史……
闭嘴！顾言琛怒吼着,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文件。
白薇薇也凑了过去,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震惊和担忧：言琛,你别听她胡说,她肯定是受了刺激……怎么会呢
她的声音不大,却成功地火上浇油。
顾言琛的视线死死地钉在那几张纸上,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纸张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我看到他的瞳孔在剧烈收缩。
从暴怒,到震惊,再到不可置信,最后,化为一片死寂的灰败。
他看懂了。
那些盖着钢印、有着医生签字的专业文件,做不了假。
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八个月前,我在一家顶级私人诊所,接受了人工授精手术。
整个过程,与他顾言琛,没有半分钱关系。
他养了八个月的期待,他以为的血脉延续,在这一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周岚见儿子脸色不对,也慌了,一把推开白薇薇,抢过文件,只看了一眼,她就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妈！顾言琛下意识地要去扶。
一片混乱中,我靠在床头,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这场好戏,比我想象中还要精彩。
6
周岚被扶到一旁的长椅上,掐了半天人中才悠悠转醒。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指着我破口大骂：你这个毒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顾家哪里对不起你！
哪里对不起我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轻重复了一遍,目光转向顾言琛,你问问你的好儿子。
结婚三年,你碰过我几次你把我当成什么一个听话的玩偶,一个白薇薇的廉价替代品
你想要个孩子,不是因为爱,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为了给顾家一个交代,为了让你心爱的白薇薇进门后,不用承担生儿育女的辛苦,可以直接当现成的妈！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冷,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重重地砸在顾言琛的心上。
你不是想要孩子吗好啊,我给你生！还是四胞胎,龙凤呈祥,多好的兆头！
我满足了你的愿望,顾言琛。现在,你可以毫无负担地和你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了,而我,也可以带着我的孩子,拿着你给的五千万和别墅,滚出你们的视线了。
我们两不相欠,多好。
我笑靥如花,可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
顾言琛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是一种混杂着羞辱、愤怒和挫败的铁青色。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将我凌迟。
林舒,你算计我
彼此彼此。我毫不畏惧地回视他,和你把我当成生育工具相比,我这点算计,又算得了什么呢
白薇薇柔弱地拉着顾言琛的衣袖,眼眶红红的：言琛,你别生气了,姐姐她……她肯定不是故意的。孩子……孩子虽然不是你的,但也是无辜的啊。
她这番话,看似在劝解,实则是在提醒顾言琛,他被我戴了一顶天大的绿帽子,还傻乎乎地帮别人养了几个月孩子。
男人的自尊,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顾言琛的呼吸越来越重,胸口剧烈起伏。
他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扼住我的喉咙。
说！那个男人是谁！他嘶吼着,手背上青筋暴起,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窒息感瞬间袭来,我眼前开始发黑。
可我依旧在笑。
我知道,他快要疯了。
这就对了。
我要的,就是他疯。
7
就在我以为自己真的要被他掐死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砰的一声推开了。
一股强大的气场瞬间涌了进来。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身形挺拔,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面容英俊,气质矜贵又冷漠。他身后,还跟着两名戴着墨镜的保镖和一位提着公文包的律师。
这阵仗,让整个走廊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度。
顾言琛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当他看清来人的脸时,他的瞳孔骤然一缩,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
沈……沈总
他扼住我喉咙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
我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个被称作沈总的男人,看都没看顾言琛一眼,径直走到我的病床前。
他弯下腰,用一种极其温柔的动作,轻轻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他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但动作却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舒舒,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
我摇摇头,咳得说不出话。
顾言琛、周岚、白薇薇,全都愣在了原地,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京市那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从不沾染任何绯闻的商业巨擘沈墨宸,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还用这么亲昵的姿态,对待我这个声名狼藉的弃妇。
沈墨宸直起身,目光终于落在了顾言琛身上。
那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
顾总,我听说,你在找我的孩子的父亲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不用找了,我就是。
一句话,石破天惊。
顾言琛的脸,瞬间白得像一张纸。
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指着沈墨宸,又指着我,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们……
沈墨宸没再理他,而是转向那位律师。
律师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打开公文包,拿出了一份文件。
顾先生,顾老夫人。这是沈先生以四个孩子的亲生父亲身份,向二位发出的律师函。
鉴于林舒女士在怀孕期间,遭受了严重的精神虐待和人身威胁,我们将正式起诉顾家,并要求巨额精神赔偿。
另外……律师顿了顿,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三年前林氏集团的破产,与顾氏集团的恶意收购,有直接关系。
8
恶意收购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了顾言琛和周岚的头顶。
周岚当场就瘫软了下去,嘴里喃喃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顾言琛更是如遭雷击,他死死地盯着沈墨宸,眼里的震惊已经变成了恐惧。
那是商业机密,是顾家发家的不光彩的基石,是足以让整个顾氏集团万劫不复的定时炸弹！
沈墨宸怎么会知道
沈墨宸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顾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不再多言,转身对身后的保镖示意。
保镖立刻上前,护士也推来了最高级的移动病床。他们动作专业而迅速,开始小心翼翼地将我转移到新的病床上,连同那四个装着我宝贝的保温箱,也要一并带走。
整个过程,顾家的人,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
他们被沈墨宸的气场和那份律师函,彻底震慑住了。
白薇薇的脸色惨白,躲在顾言琛身后,身体瑟瑟发抖。她大概怎么也想不通,我这个任她拿捏的软柿子,背后竟然站着沈墨宸这样一尊大佛。
顾言琛的目光死死地锁着我,充满了不甘、悔恨、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
他想不通。
我和沈墨宸,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是怎么搅在一起的。
在被推出病房的那一刻,我转过头,对上了他那双复杂的眼睛。
我朝他,露出了一个灿烂而残忍的微笑。
然后,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口型,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游戏,开始了。
看着他瞬间崩溃的神情,我知道,我这颗精心埋藏了三年的棋子,终于引爆了。
三年前,他为了白薇薇,毁了我的一切,害死我的父亲。
三年后,我要让他,还有整个顾家,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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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我被沈墨宸接到了他名下的私人疗养院。
这里的环境比顾家的私立医院好了不止一百倍,单人套房堪比五星级酒店,窗外就是一片宁静的湖泊和绿茵茵的草地。
专业的医疗团队和营养师二十四小时待命,四个宝宝也被安置在恒温无菌的育婴室里,由金牌月嫂精心照料。
我躺在柔软舒适的病床上,看着窗外的阳光,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沈墨宸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亲自熬的燕窝粥。
感觉怎么样他坐到我床边,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粥,动作自然得仿佛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
好多了。我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墨尘,谢谢你。
他抬起眼,漆黑的眸子里映着我的影子,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跟我还说谢谢
要不是你三年前找到我,告诉我真相,我可能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傻乎乎地给仇人当牛做马。
没错,我和沈墨宸,早在三年前就认识了。
他是我父亲生前最好的朋友的儿子,只是他常年在国外,我们从未见过。
我父亲出事后,他立刻从国外赶回来调查。是他告诉我,林氏集团的破产并非意外,而是顾言琛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
顾言琛看上了林氏集团的一项核心技术,同时,他也需要一个听话的、长得像白薇薇的妻子来安抚家里,于是,他一石二鸟,设计逼死了我的父亲,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将我骗入牢笼。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
但沈墨宸拦住了我。
他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舒舒,你要活着,要活得比他们都好,然后,亲手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他帮我制定了周密的复仇计划。
第一步,就是取得顾家的信任,怀上一个顾家的孩子。
可是顾言琛对我戒心很重,很少碰我。于是,沈墨宸想出了借腹生子这一招。
他动用关系,找到了世界上最顶尖的生殖医学专家,为我进行了人工授精手术。
而那个优质的捐赠者,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所以,这四个孩子,是我的,也是他的。
想什么呢沈墨宸用勺子舀起一勺粥,递到我嘴边。
我回过神,张开嘴,将温热的燕窝粥咽下。
在想,顾言琛现在的表情。我弯了弯嘴角,一定很精彩。
沈墨宸轻笑一声：这只是开胃菜。
他放下碗,从随身的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文件递给我。
顾氏集团的股价,今天开盘就跌停了。关于他们恶意收购的丑闻,我已经让人放出去了。接下来,税务、工商、证监会,都会找上门。
他现在,自顾不暇了。
我接过文件,看着上面顾氏集团绿得发慌的K线图,心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复仇的快感。
顾言琛,这只是开始。
我不仅要让你身败名裂,还要让你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10
接下来的一周,我都在安心休养。
而外界,早已是天翻地覆。
顾氏集团的丑闻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陈年的黑料被一一扒出,股价连续跌停,市值蒸发了数百亿。
合作伙伴纷纷解约,银行催缴贷款,整个顾氏集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顾言琛焦头烂额,据说几天几夜没合眼,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
周岚受不了刺激,中风住院了,半身不遂,话都说不清楚。
而那个被顾言琛视若珍宝的白薇薇,在大难临头之际,却被爆出卷走了顾言琛一大笔钱,连夜跑路了。
原来,她从头到尾爱的都不是顾言琛,而是他的钱。她所谓的为他差点丢了命,不过是和前男友合伙演的一出苦肉计,目的就是为了骗取顾言琛的信任和财产。
这个消息,成了压垮顾言琛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墨宸将这些消息当成笑话讲给我听时,我正在给宝宝喂奶。
小家伙们已经从保温箱里出来了,一个个粉雕玉琢,可爱得像天使。
我抱着怀里软软糯糯的小女儿,听着沈墨宸的话,内心平静无波。
对于白薇薇的结局,我毫不意外。
一个能为了钱设计别人的女人,自然也能为了钱抛弃别人。
顾言琛自以为是的深情,不过是一场笑话。
他想见你。沈墨宸忽然说道。
我喂奶的动作一顿,抬起头：谁
顾言琛。沈墨宸的眼神深邃,他求了我很多次,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当面跟你说。
我沉默了。
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想见那个男人。
看到他,我就会想起我死去的父亲,想起这三年所受的屈辱。
沈墨宸看出了我的犹豫,温声道：不想见就不见,一切有我。
我看着怀里吃饱喝足、咂巴着小嘴的女儿,又看了看旁边婴儿床上睡得香甜的三个儿子,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决定。
不,我要见他。
我抬起眼,目光坚定地看着沈墨宸。
有些事,是该当面做个了结了。
我要让他亲眼看看,他错过了什么。
我要让他,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那代价,就是让他一辈子都活在悔恨和痛苦之中。
11
见面的地点,约在了疗养院的会客室里。
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我坐在里面,顾言琛站在外面。
他看起来比新闻上还要狼狈。
曾经意气风发的顾氏总裁,此刻穿着一身褶皱的西装,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双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他看到我,情绪立刻激动起来,双手砰砰地拍打着玻璃。
林舒！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冷漠地看着他,没有开口。
他见我没反应,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哀求：舒舒,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复婚,我们重新开始……
白薇薇骗了我,她是个骗子！我爱的人一直是你,只是我自己没有发现……
我差点笑出声来。
多么熟悉的渣男语录。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晚了。
我按下了通话键,冰冷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了出去。
顾言琛,你觉得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他急切地说道：有！当然有！舒舒,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不然你为什么会给我生孩子虽然……虽然他们不是我的,但那也是你生的,我愿意把他们当成亲生的来疼爱！
他到现在,还以为我对他旧情难忘。
真是可悲又可笑。
我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对身边的沈墨宸点了点头。
沈墨宸会意,按下了墙上的一个按钮。
会客室的另一面墙壁,缓缓升起了一道巨大的单向玻璃。
玻璃后面,是宽敞明亮的育婴室。
四个穿着同样款式婴儿服的宝宝,正并排躺在婴儿床上,睡得正香。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粉嫩的小脸上,美好得像一幅画。
顾言琛的视线,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渴望,有悔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那本该是他的孩子。
那本该属于他的天伦之乐。
现在,却被他亲手葬送了。
我就是要让他看。
让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他都失去了些什么。
12
他们很可爱,对吗我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
老大叫沈念安,老二叫沈念宁,老三叫林舒画,老四叫林舒景。
前两个随他父亲的姓,后两个随我的姓。他们的名字,代表着平安、宁静、如诗如画。这是我们对他们最美好的祝愿。
我每说一个字,顾言琛的脸色就白一分。
沈念安,林舒画……
这些名字,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
他看着育婴室里那四个小小的身影,又看着我身边气定神闲、宛如天神下凡的沈墨宸,眼中的血丝越来越重。
他终于明白了。
从头到尾,他都只是我复仇计划里的一颗棋子。
我对他,从来就没有过半分爱意。
我所有的顺从和乖巧,都只是为了今天,为了让他摔得更惨。
为什么……他嘶哑着嗓子,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不甘,林舒,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他到现在,还不知悔改。
还在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
我的耐心,终于耗尽了。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玻璃外那个失魂落魄的男人,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顾言琛,三年前,林氏集团的破产,我父亲的死,你敢说和你没有关系吗
你为了得到林家的核心技术,设下圈套,逼得我家破人亡。然后,你再假惺惺地出现,把我娶回家,把我当成一个没有灵魂的替代品,肆意践踏我的尊严。
你问我为什么这么对你
我冷笑一声,眼中迸发出滔天的恨意。
因为,这是你欠我们林家的！
我要让你也尝尝,家破人亡、一无所有的滋味！
我要让你这辈子,都活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里,永世不得超生！
我的话,像最后的审判,彻底击垮了顾言琛的心理防线。
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隔着冰冷的玻璃,发出了野兽般绝望的哀嚎。
13
看着顾言琛彻底崩溃的样子,我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大仇得报的快感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强烈,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
沈墨宸走到我身边,轻轻揽住我的肩膀,将我带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都过去了。他低声说。
我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是啊,都过去了。
顾言琛的结局,早已注定。
几天后,法院正式受理了沈墨宸对顾氏集团的起诉。
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顾家毫无还手之力。
顾氏集团被判恶意竞争,不仅要赔偿当年给林家造成的全部损失,还要面临一笔天价罚款。
本就摇摇欲坠的顾氏大厦,轰然倒塌。
法院查封了顾家所有的资产,包括那栋我住了三年的别墅。
顾言琛从云端跌入泥潭,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
他背负着巨额债务,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听说他去找过工作,但没有一家公司敢要他。商场上的人都知道,他得罪了沈墨宸,谁敢收留他,就是跟沈氏作对。
他最后只能去工地上搬砖,干最苦最累的活,赚取微薄的薪水。
至于周岚,中风后一直瘫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顾家破产后,她被送进了最差的养老院,每天面对着屎尿屁,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而我,在沈墨宸的帮助下,重新拿回了属于林家的一切。
沈墨宸以我的名义,收购了破产重组后的顾氏集团,并将其更名为新林氏。
我成了新林氏集团的董事长。
在我重新执掌公司的第一天,我去了父亲的墓地。
我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
爸,我做到了。我抚摸着墓碑上父亲慈祥的笑脸,泪水无声地滑落,您安息吧,女儿已经为您报仇了。
一阵风吹过,墓地旁的松柏沙沙作响,仿佛是父亲在回应我。
沈墨宸撑着一把黑伞,安静地站在我身后,为我遮挡着阳光。
等我情绪平复下来,他才走上前,将我轻轻拥入怀中。
舒舒,以后,我陪你。
14
一年后。
新林氏集团在我的带领下,发展得蒸蒸日上,比父亲在世时还要辉煌。
而我,也从一个一心复仇的女人,变成了一个雷厉风行的女企业家。
孩子们也满周岁了。
四个小家伙长得飞快,已经能摇摇晃晃地走路,咿咿呀呀地叫妈妈了。
老大念安最沉稳,长得也最像沈墨宸,小小年纪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老二念宁是个小暖男,总是笑眯眯的,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
老三舒画是个小美人胚子,继承了我所有的优点,漂亮得像个洋娃娃。
老四舒景最调皮,是个混世小魔王,每天上蹿下跳,精力旺盛。
有他们四个在,家里每天都热闹得像个幼儿园。
沈墨宸对他们极尽宠爱,只要有空,就会陪着他们玩耍。
昔日里那个冷漠矜贵的商界帝王,在孩子们面前,变成了一个温柔耐心的超级奶爸。
他会趴在地上给孩子们当马骑,会笨拙地给女儿扎小辫,会耐心地教儿子们搭积木。
每当看到这一幕,我的心都会被填得满满的。
这或许,就是我曾经幻想过的,最幸福的生活。
这天,是孩子们的周岁宴。
宴会办得很盛大,沈墨宸几乎请来了京市所有的名流。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林舒,还有这四个孩子,是他沈墨宸要用一生守护的人。
宴会上,我穿着一身得体的晚礼服,挽着沈墨宸的手臂,接受着众人的祝福。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在宴会厅的角落里,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男人,正定定地看着我。
是顾言琛。
他比一年前更加落魄了,头发花白,背也驼了,脸上布满了风霜的痕迹,哪里还有半分当初的影子。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悔恨、痛苦和不甘。
而我的眼神,平静如水。
对于他,我早已没有了恨,只剩下漠然。
他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15
沈墨宸也注意到了顾言琛,他皱了皱眉,示意保镖将人请出去。
顾言琛没有反抗,只是在被带走前,深深地看了我和孩子们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永远也得不到的珍宝。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我的心情。
宴会进行到一半,沈墨宸牵着我的手,走上了舞台。
聚光灯下,他单膝跪地,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丝绒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璀璨夺目的钻戒。
舒舒,他仰头看着我,漆黑的眸子里盛满了星光和柔情,我知道,过去你受了很多苦。
我后悔,没有早一点找到你,没有早一点保护你。
但幸好,现在还不晚。
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余生来弥补你,照顾你和孩子们吗
林舒,嫁给我,好吗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
我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在我最黑暗的时候,给我带来光明的男人；这个陪我走过复仇之路,为我撑起一片天的男人。
我怎么会不愿意呢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哽咽：我愿意。
三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沈墨宸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起身,将戒指戴在了我的无名指上。
大小正合适。
他将我拥入怀中,在我耳边轻声说：老婆,我爱你。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祝福声。
我的四个宝贝,被保姆抱着,也在台下咿咿呀呀地拍着小手,仿佛在为他们的爸爸妈妈喝彩。
我靠在沈墨宸温暖的怀抱里,看着台下的一切,幸福得快要溢出来。
原来,幸福真的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16
我们的婚礼,在一个月后举行。
地点选在了一个美丽的海岛上。
蓝天,白云,沙滩,鲜花。
我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沈墨宸的手,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许下了一生的誓言。
四个小花童,穿着可爱的小礼服,摇摇晃晃地跟在我们身后,为我们递上戒指。
交换戒指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沈墨宸眼中的泪光。
我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爱我到了骨子里。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幸福。
我们一起经营公司,一起抚养孩子,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慢慢变老。
他实现了他的诺言,用他全部的爱,弥补了我过去所有的伤痛。
我曾经以为,我的人生,会永远活在仇恨的阴影里。
但沈墨宸和孩子们的出现,像一缕阳光,驱散了我心中所有的阴霾。
他们让我明白,放下过去,才能拥抱未来。
有时候,我也会想起顾言琛。
听说他后来因为欠了高利贷,被人打断了腿,成了一个瘸子,每天在天桥下乞讨为生。
对于他的结局,我没有丝毫同情。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他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而我,早已走出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崭新而美好的人生。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我坐在花园的秋千上,看着沈墨宸陪着孩子们在草地上嬉戏打闹。
四个小家伙笑得咯咯作响,清脆的笑声传出很远。
沈墨宸回头看我,阳光洒在他英俊的脸上,笑容温暖而耀眼。
他朝我张开双臂。
我笑着起身,朝他,朝我的幸福,奔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