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青锋辞:长安旧梦 > 第一章

第一章
长安雪,故人来
长安的雪,总带着三分诗意,七分寒意。
沈砚之拢了拢狐裘披风,站在醉仙楼三楼的窗边,看着雪花簌簌落在朱雀大街上。楼下酒旗翻飞,醉仙楼三个金字在雪光中泛着暖光,楼内觥筹交错的喧闹声隔着窗纸传来,却驱不散他眉宇间的清冷。
沈公子,您要的青梅酒。店小二端着酒壶上楼,见他望着窗外出神,忍不住多嘴,这雪下得蹊跷,往年这时候早该放晴了,今年却连下三日,听说城外官道都被封了呢。
沈砚之接过酒壶,指尖在微凉的陶壶上轻轻摩挲。他来长安已半月,名为寻友,实为追查一桩三年前的旧案。三年前,他的恩师——曾任大理寺评事的苏文渊,因通敌叛国罪被抄家,满门流放,唯有恩师独女苏清辞不知所踪。如今朝堂换了新主,他才敢以江南书生的身份潜入长安,寻找为恩师翻案的线索。
正斟酒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沈砚之低头望去,只见一队金吾卫策马而来,为首者身披玄甲,腰悬长剑,面容冷峻如冰。金吾卫在醉仙楼前勒住马缰,玄甲将军翻身下马,声音透过风雪传来:奉旨查访,楼中所有人等,随我回卫所问话!
楼内顿时一片哗然。沈砚之眉头微蹙,将一枚玉佩悄悄塞进袖中——那是恩师留给他的信物,玉佩上刻着清正二字,据说是当年先帝御赐。他刚要起身,楼梯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青色襦裙的女子撞开房门,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女子头戴帷帽,面纱被风吹起一角,露出半张苍白却清丽的脸。她看到沈砚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扑通一声跪下:公子救我!金吾卫在抓我!
沈砚之还未开口,门外已传来金吾卫的呵斥:里面的人出来!他不及细想,伸手将女子拉到屏风后,低声道:屏住呼吸,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声。
门被粗暴地推开,玄甲将军带着两名卫兵走进来,目光锐利地扫过房间。公子是何人在此做甚将军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在下沈砚之,江南来的书生,在此饮酒赏雪。沈砚之端起酒杯,指尖看似随意地搭在桌沿,实则已暗中运气——他自幼随恩师学过防身武艺,虽不及江湖高手,自保却绰绰有余。
将军盯着他看了片刻,目光落在桌上的青梅酒上:江南如今官道被封,你如何进城的
侥幸搭上商队的马车,绕道而来。沈砚之从容应对,将军若不信,可查商队通关文牒,他们此刻应在城西客栈歇脚。
将军沉默片刻,挥手示意卫兵搜查。卫兵翻遍了房间的角落,却没发现异常。就在他们要离开时,屏风后的女子突然咳嗽了一声。沈砚之心中一紧,端起酒壶倒酒,故意让酒液洒在地上,掩饰那声咳嗽:哎呀,手滑了。
将军脚步一顿,沈砚之抢先道:这房间许久没人住,灰尘呛人,许是风声吧。他迎着将军审视的目光,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掌心却已沁出冷汗。
将军最终没再深究,带人转身离去。房门关上的瞬间,沈砚之松了口气,转身看向屏风后的女子:姑娘现在可以出来了。
女子从屏风后走出,摘下帷帽,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她对着沈砚之深深一拜: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苏清辞,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沈砚之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落在桌上。苏清辞恩师失踪的女儿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眉眼间的轮廓,分明与恩师书房里悬挂的画像如出一辙。
你……你真是苏评事的女儿沈砚之声音颤抖,袖中的玉佩几乎要被捏碎。
苏清辞眼中闪过震惊:公子认识先父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将长安的喧嚣都埋在一片纯白之下。沈砚之看着眼前的女子,三年来的寻觅与等待,仿佛都在这一刻有了归宿。他知道,从金吾卫搜捕她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已紧紧交织,而那桩尘封的旧案,也即将在风雪中揭开真相。
第二章
旧案痕,杀机现
三年前那晚,我正在后院练剑,突然听到前院有厮杀声。苏清辞捧着温热的青梅酒,指尖仍在微微发抖,乳母拉着我从密道逃走,她说父亲被人陷害,让我务必活下去,找到能证明他清白的人。
沈砚之静静听着,心中翻涌不止。他记得那晚接到消息时,正在江南游学,恩师的门生们都劝他暂避风头,唯有他执意要回京,却被恩师的老友拦下:你现在回去,只是多送一条性命。
这些年,你一直躲在长安沈砚之问道。
苏清辞点头:乳母将我托付给城外的农户,我化名‘青禾’,靠绣活为生。本想等风头过去再查真相,可三天前,农户突然被金吾卫灭口,我侥幸逃脱,才发现他们一直在找我。她从怀中取出一块残破的绢布,这是乳母临终前塞给我的,说与父亲的案子有关。
沈砚之展开绢布,上面用朱砂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形似展翅的蝙蝠,翅膀上却缠绕着锁链。这是……‘影卫’的标记他瞳孔骤缩。影卫是前朝皇帝设立的秘密机构,专门负责监视百官,据说早在新帝登基时就已解散,没想到竟还存在。
影卫苏清辞不解,他们为何要陷害父亲
恩师当年负责查办‘军械失窃案’,据说查到了影卫头上,案子刚有眉目就被定罪。沈砚之握紧绢布,这符号证明,恩师的死与影卫脱不了干系。
正说着,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沈砚之迅速吹灭烛火,将苏清辞拉到窗边暗处。只见两个黑衣人如狸猫般翻墙而入,落在醉仙楼后院,手中短刀在雪光下闪着寒光。
人在三楼,将军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其中一人低声道。
另一人冷笑:一个书生,一个弱女子,还能翻天不成
脚步声渐渐逼近楼梯。沈砚之对苏清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从靴筒中抽出一把短匕——那是他防身用的武器。房门被轻轻推开,黑衣人借着雪光摸索进来,刚要迈步,沈砚之突然从暗处冲出,短匕直刺当先者咽喉!
噗嗤!利刃入肉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另一人惊呼着拔刀,沈砚之侧身避开,反手将短匕掷出,正中对方手腕。短刀落地的瞬间,苏清辞突然抓起桌上的酒壶,狠狠砸在黑衣人头上!
黑衣人闷哼一声倒地。沈砚之上前补了一刀,确认两人已死,才松了口气。苏清辞脸色苍白,却强作镇定:他们是影卫
不像,更像是金吾卫的死士。沈砚之检查黑衣人的伤口,影卫杀人从不用这么笨拙的手法。他突然注意到黑衣人腰间的令牌,上面刻着卫字,边缘有一道细微的划痕——那是金吾卫内部的标记。
玄甲将军……苏清辞恍然大悟,是他派来的!白天搜查只是幌子,实则想夜里灭口!
沈砚之点头:看来影卫的势力已渗透到金吾卫,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证据,否则迟早会被他们找到。他看向窗外,雪势渐小,今夜必须离开长安,去城外找一个人。

恩师当年的副将,赵诚。沈砚之将绢布收好,军械案的关键证据,或许在他手上。
两人简单收拾行装,沈砚之将黑衣人尸体拖到床下,用被褥掩盖血迹。刚走出房门,就见走廊尽头闪过一道黑影。沈砚之立刻将苏清辞护在身后,低声道:快走,我断后!
黑影速度极快,转眼就到了面前。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来人脸上,竟是个白发老者,手中握着一柄古朴的长剑。沈公子,苏姑娘,跟我来。老者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砚之警惕道:阁下是谁
老仆是苏府旧人,奉夫人遗命,在此等候姑娘。老者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簪,簪头刻着苏字,夫人说,见到此簪,姑娘自会信我。
苏清辞看到玉簪,眼泪瞬间涌出——那是她母亲的遗物。是……是陈伯她幼时见过母亲的陪房老仆,只是后来陈伯告老还乡,多年未见。
陈伯点头:金吾卫已封锁城门,跟我走密道。他转身走向走廊尽头的暗门,再晚就来不及了。
沈砚之与苏清辞对视一眼,跟了上去。暗门后是狭窄的通道,弥漫着潮湿的霉味。陈伯提着灯笼在前引路,脚步稳健,丝毫不像年迈之人。沈砚之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这老者身上藏着秘密——一个陪房老仆,怎会有如此利落的身手
通道尽头连着一处废弃的宅院,院外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陈伯将他们送上车,递给沈砚之一张纸条:赵将军在城外三十里的竹林寺,这是地图。他又看向苏清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姑娘,此去凶险,万事小心。
马车启动时,沈砚之掀开窗帘,看到陈伯站在雪地中,对着马车深深一拜,随即转身走进黑暗。他心中疑窦丛生,却知此刻不是深究之时。长安的雪渐渐停了,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而他们的前路,却依旧笼罩在迷雾之中。
第三章
竹林寺,故人语
马车在官道上行驶了半日,午后抵达竹林寺。寺庙藏在茂密的竹林深处,红墙斑驳,寺门紧闭,看起来已有些年头。沈砚之扶着苏清辞下车,刚要敲门,寺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穿灰色僧袍的小和尚探出头,看到他们,怯生生地问:两位施主是来烧香的吗师父说今日不迎客。
我们找赵诚将军。沈砚之说明来意。
小和尚眼睛一亮:原来是赵将军等的人!随我来。他领着两人穿过前殿,来到后院的禅房。禅房内,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正临窗打坐,听到脚步声,缓缓睁开眼。
男子两鬓斑白,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正是当年苏文渊麾下的副将赵诚。他看到沈砚之,猛地站起身:沈公子真的是你!
赵将军,别来无恙。沈砚之上前见礼,这位是苏姑娘。
赵诚看到苏清辞,眼圈瞬间红了,扑通一声跪下:属下无能,没能护住大人和苏家满门!
苏清辞连忙扶起他:赵将军快起,这不怪你。
三人落座后,赵诚才说起当年的事:军械失窃案查到最后,所有线索都指向影卫统领萧鹤。大人准备将证据呈给先帝,却在当晚被污蔑通敌。我带兵想去救,却被金吾卫拦住,还被扣上‘叛乱’的罪名,只能带着亲兵逃到这里,靠寺庙掩护才活到现在。
影卫统领萧鹤……沈砚之咀嚼着这个名字,此人现在何处
新帝登基后,萧鹤摇身一变成了吏部尚书,权势滔天。赵诚咬牙道,这些年他一直在找我,若不是有寺庙庇护,我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他从床底拖出一个木箱,打开后里面全是卷宗,这些是当年的证据,有影卫私藏军械的账本,还有萧鹤与敌国通信的密函。
沈砚之拿起密函,上面的字迹扭曲,盖着影卫的专用印章。有了这些,足以证明恩师清白。他心中一阵激动,我们必须将证据交给都察院,让萧鹤伏法!
谈何容易赵诚摇头,都察院御史大多是萧鹤的人,贸然送证据,只会打草惊蛇。他看向沈砚之,沈公子,你可知‘清正’玉佩的秘密
沈砚之从袖中取出玉佩:恩师说这是先帝御赐,难道还有玄机
赵诚接过玉佩,用指尖在背面轻轻一按,玉佩竟从中间裂开,露出里面一卷极薄的羊皮纸。这是先帝给苏大人的密诏,说若影卫叛乱,可凭此诏调动京畿卫戍军。他展开羊皮纸,上面果然有先帝的朱批。
苏清辞眼睛发亮:有了密诏,我们就能调动军队,直接抓捕萧鹤!
不可。沈砚之摇头,京畿卫戍军统领与萧鹤交情匪浅,未必会信我们。而且萧鹤老奸巨猾,没有十足把握,不能轻举妄动。他思索片刻,我有一计,可借新帝之手除掉萧鹤。
正说着,小和尚突然慌张地跑进来:师父!不好了!山下有好多官兵,说是来搜捕逃犯的!
赵诚脸色骤变:定是萧鹤追来了!他将卷宗和密诏塞进沈砚之怀里,你们从后山密道走,我去引开他们!
赵将军,你……沈砚之还想说什么,赵诚已抽出墙上的长剑,转身向外走去,沈公子,苏姑娘,苏家的冤屈,就拜托你们了!
禅房外传来厮杀声和呵斥声。沈砚之知道不能耽搁,拉着苏清辞跟着小和尚往后山跑。密道入口藏在一座破败的塔下,小和尚推开石板:顺着通道走,能到竹林深处,切记不要回头!
沈砚之对小和尚拱手:多谢小师父。
两人钻进密道,通道狭窄陡峭,只能弯腰前行。身后的厮杀声渐渐远去,苏清辞却忍不住落泪:赵将军他……
他不会有事的。沈砚之安慰道,虽然他心里清楚,赵诚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他握紧怀中的证据,我们一定要让萧鹤伏法,才对得起恩师和赵将军。
密道尽头连着一片茂密的竹林,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沈砚之刚要迈步,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转身望去,只见陈伯提着长剑站在不远处,脸色冷峻。
陈伯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清辞惊讶道。
陈伯没有回答,目光落在沈砚之怀中的卷宗上:把证据交出来。
沈砚之心中一沉:你不是苏家旧人
老仆确是苏府之人,只是效忠的,从来不是苏文渊。陈伯冷笑一声,长剑出鞘,萧大人说了,只要交出证据,饶你们不死。
你!苏清辞又惊又怒,我母亲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她
良禽择木而栖。陈伯眼中没有丝毫愧疚,苏文渊不识时务,挡了萧大人的路,死有余辜。姑娘若识相,就劝沈公子交出证据,否则别怪老仆不客气。
沈砚之将苏清辞护在身后,拔出短匕:想要证据,先过我这关!
陈伯的剑法狠戾刁钻,显然是影卫的路数。沈砚之虽自幼习武,却远不是他的对手,几个回合就被逼得连连后退。苏清辞见状,捡起地上的石子砸向陈伯,却被他反手一掌击退。
清辞!沈砚之惊呼着去扶她,陈伯趁机一剑刺来,眼看就要刺穿他的胸膛,一支羽箭突然破空而来,正中陈伯手腕!
陈伯惨叫一声,长剑落地。沈砚之抬头望去,只见竹林外站着一队骑兵,为首者身披银甲,手持长弓,正是当年拦下他回京的恩师老友——前羽林卫将军秦风。
秦将军!沈砚之又惊又喜。
秦风策马上前,一箭射穿陈伯的咽喉,沉声道:沈公子,苏姑娘,跟我走,此地不宜久留。
沈砚之扶着苏清辞上了马车,心中疑窦丛生。秦风为何会突然出现他又为何会知道他们在这里种种疑问盘旋在心头,让他越发觉得,这桩旧案背后,藏着更深的秘密。
第四章
帝王心,局中局
马车一路疾驰,傍晚时分抵达一处隐秘的庄园。庄园四周有卫兵巡逻,戒备森严,看起来像是某位大官的别院。秦风将他们领到客厅,奉上热茶:这里是在下的私宅,萧鹤的人找不到这里。
秦将军,您怎么会突然出现沈砚之终于问出心中的疑问。
秦风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苏大人的案子。陈伯是影卫安插在苏家的眼线,我盯了他三年,今日见他离城,便知你们有危险。他看向沈砚之怀中的卷宗,证据都齐了
沈砚之点头,将卷宗和密诏取出:有影卫私藏军械的账本、萧鹤通敌的密函,还有先帝的密诏。
秦风翻看卷宗时,眉头渐渐拧紧:这些证据虽能治萧鹤的罪,却不足以撼动影卫的根基。萧鹤在朝中经营多年,党羽众多,贸然揭发只会打草惊蛇。
那该怎么办苏清辞急道,赵将军还在竹林寺……
赵将军不会有事。秦风安抚道,我已派人暗中接应,他会以‘叛逃’的名义潜伏在萧鹤身边,收集更多证据。他看向沈砚之,沈公子,你可知新帝对影卫的态度
沈砚之摇头:新帝登基后对影卫之事讳莫如深,臣下都不敢提及。
那是因为他在等一个机会。秦风压低声音,新帝年少登基,萧鹤手握影卫权柄,处处掣肘,早已是心腹大患。他一直在暗中培养势力,只缺一个扳倒萧鹤的借口。
苏清辞眼睛一亮:您是说,我们可以将证据交给新帝
没错。秦风点头,但不能直接交。明日是上元节,宫中会举办灯会,新帝会在蓬莱殿接见百官家眷。苏姑娘可扮成我的侄女混入宫中,趁机将密诏呈给新帝。
我去苏清辞有些犹豫。
只有你去最合适。秦风解释道,沈公子身份敏感,容易被认出;我若出面,会引起萧鹤警惕。你是苏大人的女儿,手持先帝密诏,新帝定会相信你。
沈砚之握住苏清辞的手:我陪你一起去。
不可。秦风摇头,宫中守卫森严,多一人多一分危险。你留在府中接应,若三日内没消息,便带着卷宗去江南,找都察院御史台的李大人,他是苏大人的门生,定会帮忙。
夜色渐深,庄园内寂静无声。沈砚之将密诏缝在苏清辞的襦裙夹层里,又教她几句应对的话。记住,见到新帝后,只说‘先帝密诏,关乎社稷’,其他的话不要多说。他看着苏清辞的眼睛,一定要平安回来。
苏清辞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会的。为了父亲,为了苏家满门,我一定要让萧鹤伏法。
次日上元节,长安城内张灯结彩,一派热闹景象。秦风的马车停在宫门外,苏清辞穿着一身华丽的锦裙,扮成秦风的侄女,随着人流走进皇宫。宫中灯火辉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与宫外的喧嚣相比,更添了几分奢华与肃穆。
蓬莱殿内,新帝正与百官饮酒赏灯。苏清辞跟着秦风的家眷站在殿外,心中紧张不已。就在她四处张望时,一个小太监突然走到她身边:姑娘可是秦将军的侄女陛下有请。
苏清辞心中一紧,跟着小太监走进内殿。新帝坐在龙椅上,面容年轻却眼神锐利,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就是秦风的侄女新帝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威严。
民女苏清辞,参见陛下。苏清辞跪地行礼,声音微微颤抖。
新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苏清辞苏文渊的女儿
是。苏清辞从襦裙夹层中取出密诏,双手奉上,陛下,这是先帝给家父的密诏,关乎影卫叛乱之事,请陛下过目。
新帝接过密诏,翻看片刻后,脸色渐渐凝重。他将密诏递给身边的太监,对苏清辞道:你先起来,随朕到偏殿等候。
苏清辞跟着新帝走进偏殿,心中忐忑不安。就在这时,殿门突然被推开,萧鹤带着一队影卫闯了进来,手中握着长剑:陛下!此女是叛臣之女,竟敢入宫行刺,臣请诛之!
苏清辞脸色煞白,新帝却面不改色:萧爱卿,你怎么来了
臣听闻有刺客入宫,特来护驾。萧鹤目光凶狠地盯着苏清辞,此女身怀利刃,定是来行刺陛下的!
我没有!苏清辞急忙辩解,我是来呈递密诏的!
一派胡言!萧鹤挥手,拿下这个刺客!
影卫刚要上前,新帝突然厉声道:住手!苏姑娘是朕请来的客人,谁敢动她他看向萧鹤,萧爱卿,你不经通报擅自闯宫,是想谋反吗
萧鹤脸色一变,连忙跪地:臣不敢!臣只是担心陛下安危。
朕的安危无需你担心。新帝冷冷道,影卫是先帝设立的机构,如今却成了爱卿排除异己的工具,朕看,这影卫也该解散了。
萧鹤心中一沉,知道大势已去。他刚要起身反抗,殿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秦风带着羽林卫冲了进来:陛下!臣已将影卫余党全部抓获!
萧鹤看着涌入殿内的羽林卫,眼中闪过一丝绝望。新帝站起身,声音响彻大殿:萧鹤通敌叛国,滥用职权,即日起革去所有职务,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苏清辞看着被押下去的萧鹤,终于松了口气,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新帝走到她面前,温和道:苏姑娘,你父亲是忠臣,朕会为他平反昭雪。苏家被流放的族人,朕也会下令召回。
多谢陛下!苏清辞跪地叩首,三年来的委屈与隐忍,在这一刻终于化作泪水。
第五章
尘埃定,故人归
三日后,长安城内传出消息:吏部尚书萧鹤因通敌叛国罪被处死,影卫机构彻底解散,所有被影卫迫害的官员都得到平反。苏家的冤案终于昭雪,苏清辞站在苏府门前,看着熟悉的朱漆大门,恍如隔世。
沈砚之站在她身边,轻声道:都过去了。
苏清辞点头,转身对他深深一拜:多谢沈公子,若不是你,我父亲的冤案不知何时才能昭雪。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沈砚之扶起她,恩师待我恩重如山,这是我欠他的。
就在这时,秦风骑马而来,手中拿着一份圣旨:苏姑娘,沈公子,陛下有请。
皇宫内,新帝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人,温和道:苏文渊是国之栋梁,朕已追封他为太子太傅,厚葬于昭陵。苏姑娘,你愿不愿意留在宫中,担任女官,协助朕处理政务
清辞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沈砚之知道她的心思,轻声道:清辞,这是陛下的信任,也是你父亲的心愿。
苏清辞点头,对新帝叩首:民女愿遵陛下旨意。
新帝又看向沈砚之:沈公子,你才智过人,又立了大功,朕封你为大理寺少卿,负责审理影卫遗留的案件,如何
沈砚之拱手道:臣谢陛下隆恩,但臣志在山水,不愿为官。
新帝有些惊讶,随即笑道:也好,不强人所难。朕赐你黄金千两,良田百亩,你可在长安定居,也可回江南游学。
臣谢陛下。沈砚之叩首谢恩。
离开皇宫时,夕阳正斜照在朱雀大街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清辞看着沈砚之,轻声道:你真的要走
沈砚之点头:我本就不属于官场,江南的烟雨,才是我的归宿。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递给苏清辞,这是恩师给我的‘清正’玉佩,现在交给你。它不仅是苏家的荣耀,也是一种责任。
苏清辞接过玉佩,指尖在上面轻轻摩挲:你什么时候走
明日清晨。沈砚之看着她,长安的雪已经停了,江南的春天应该快到了。
苏清辞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却还是强笑道:我去送你。
次日清晨,灞桥边杨柳依依,沈砚之站在船头,看着岸边的苏清辞。她穿着一身青色官服,身姿挺拔,已没有了初见时的柔弱。清辞,多保重。沈砚之挥手道。
你也是。苏清辞点头,眼中含泪,若有机会,一定要回长安看看。
船缓缓驶离岸边,沈砚之站在船头,看着越来越远的长安城楼,心中感慨万千。三个月的寻觅,终于尘埃落定,恩师的冤案得以昭雪,清辞也找到了自己的归宿,而他,也该回到江南,继续未完的游学之路。
半年后,江南苏州。沈砚之坐在自家的庭院里,看着手中的书信,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信是苏清辞写的,说她已查清所有影卫遗留的案件,为许多冤案平反,陛下对她十分信任。信的末尾,她写道:长安的春天很美,桃花开得正艳,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
沈砚之放下书信,看向窗外的烟雨江南。远处传来悠扬的笛声,他知道,自己终究是要回去的。长安有他的故人,有他的牵挂,更有那段在风雪中交织的缘分。
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待江南桃花落尽,我便归长安。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打在芭蕉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沈砚之看着纸上的字迹,仿佛已看到长安的桃花,看到那个站在桃花树下的青衣女子,正对着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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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