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砚舟最闹心的那一年。
他为了助理,亲手弄死了我从小养到大的狗,整整十年感情,说没就没了。
我憋着一股狠劲报复回去,抄起刀子往小助理身上扎了五下,看着她疼得鬼哭狼嚎,我心里反倒平静,像在看一场早就排练好的戏。
所有人都觉得,沈砚舟这回肯定不会放过我,至少得把我关起来,或者直接打死。
可他什么都没做,就冷冷地扔了张离婚协议到我面前,声音比冰还硬。
你从来就没资格当我沈家的人,不过是个养熟的狗。既然想发狂,那就滚出去。
那晚之后,我彻底消失了。
五年过去,我代替病重的父亲参加一场宴会,第一次又看见沈砚舟和小助理站在一起。
她端着红酒,装作不小心往我身上一泼,嘴角带笑:哎哟,谁啊这是原来是被沈家扫地出门的废物。
我没废话,顺手抓起桌上的香槟瓶子,反手砸她脑袋上,玻璃碎了一地。
五年了还学不会做人,今晚我亲自教教你怎么跪着说话。
1
苏曼薇的尖叫像玻璃划过耳膜。
她身边那几个跟班立马围成一堵墙,冲我龇牙咧嘴。
哪儿来的野狗,乱咬人
你瞎了眼还是傻了心,敢动她
最跳的那个指头都快戳到我鼻尖:睁大你的眼看看!她是沈家太子爷定下的女人!沈少要是知道你敢伤她,分分钟让你在城里混不下去!
还有人直接堵在我跟前,冷笑出声:哟,今儿是哪个不怕死的愣头青,敢动沈少心头那块肉你知不知道,苏小姐掉根头发,沈少都能把整条街掀了,现在她头都破了,血流成河,你说你活得腻了
苏曼薇一只手按着额头,血从指缝里往下淌,她瞪着我,眼里全是恨。
凌薇,五年前是我放你一马,别以为我今天还怕你!你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砚舟圈养在家的贱命一条!五年前我能让所有人踩你,五年后你敢露脸,照样碾碎你!
我静静打量她。
不得不说。
沈砚舟确实把她养得人模狗样。当年见我还得低头缩肩叫一声沈夫人的小可怜,如今也能挺直腰杆,当着一群人甩出碾碎这种话。
可笑。
我从不吃亏。
过去不吃,现在更不。
一群人把我团团围住,地上还散着刚才砸碎的玻璃渣。我在所有人的惊愕中蹲下身,慢条斯理地捡起一块带血的碎片,指尖一紧,笑了。
苏曼薇。
我一步步朝她走。
五年前,我扬了扬手里的碎玻璃,血顺着边缘滴下来:是我太把你当回事了。
怎么,我目光滑到她肚子,用玻璃片轻轻从她脸划到小腹:拿掉孩子的事还没让你学乖
既然不长记性——
我笑容冷得像冰,抬手就冲她肚子狠狠扎下去。
但手刚动,腕子突然被一股力道猛地拽住。尖叫声炸开,紧接着是苏曼薇带着哭腔的一句:
砚舟……
我怕……
这声我怕,五年前她也这么喊过。
那时候我压着她,一刀接一刀,她就是用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哭着叫砚舟救她。
记忆和现实撞在一起。
身后传来那个五年未闻的声音,低哑,沉冷。
凌薇,五年了。
怎么,沈砚舟语气像结了霜:还是不长记性
他狠狠一拧我手腕,痛得我眉心一跳。可这一次我没认命,反而浑身的血都烧了起来。我反手攥紧碎片,任它扎进掌心,在他要夺走的瞬间——
猛地回头,冲他一笑。
好久不见。
沈砚舟。
话音落下的刹那,我反手将碎片狠狠捅进他胳膊。
鲜血飙出来,溅在我脸上,糊了半边视线。
2
现场炸了锅。
耳边乱糟糟的,有人尖叫得破了音,有人扯着嗓子喊保安,还有人在角落里压着声音嘀咕,像一群看热闹的乌鸦。
这女的是哪儿冒出来的胆子真够肥啊,敢动沈少
你没听苏小姐刚才提吗五年前,沈家不是赶走过一个没人要的养女,名义上的少奶奶妈呀,该不会就是她吧
不至于吧,看着也不像那种命苦的主儿。
你不记得了听说那丫头除了条狗啥都没有,那狗还因为惹了苏小姐,被人绑了一夜活活折磨死!全城都传遍了那段视频,狗皮都给人剥下来挂墙上当战利品!
你们快看!沈少他……他在笑!
沈砚舟的袖口不断往外渗血,红得刺眼。苏曼薇一声撕心裂肺地喊出来:砚舟!
她根本顾不上自己额头还在流血,发了疯似的扑到沈砚舟跟前,一把将他拽到身后,冲我吼得脸都变了形。
凌薇!你算什么东西,敢动他一根手指头!
沈家供你吃穿五年,你就这样报恩白眼狼都不够形容你!现在立刻给砚舟道歉!
我看着苏曼薇那副天然是沈家女主人的架势,简直想笑。她以为自己是谁我又转头看向沈砚舟。
养了五年,养出个为你挡枪的忠犬,沈砚舟,你心里挺美吧
苏曼薇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沈砚舟立刻把她往身后一拉,动作熟练得像五年前那样,护得滴水不漏。
凌薇,五年前的事已经翻篇了。
他眼神冷得像冰,我心里只有曼薇,从来没有你,也不会有你。
他冷冷盯着我:不管你这几年在外头怎么混,又是靠什么门路混进今晚的宴会,都不重要。
我不会让你再踏进沈家一步,更不会让你再打扰曼薇的生活。
他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语气像审判。
本来今晚我可以当没看见你。但你伤了曼薇,就得付出代价。
他轻轻拍了下手。
一群黑衣保安立刻围了上来,中间那个手里还托着一把刀。
沈砚舟接过刀,冷冷看着我:你是自己走,还是让我请你走
我愣了一下,然后直接笑出声。
沈砚舟,你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了
我抬手指了指他手里的刀。
有本事,今天就把我留在这儿。我一步步朝他走去,脚跟敲在地板上,像踩着他那点虚假的威风,要是留不下我……
我凑近他耳边,咬着每一个字:等我回来收拾你的时候,可别跪着喊我姑奶奶。
哈哈哈——
我的笑声在突然安静下来的宴会厅里回荡。沈砚舟的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我看着他气得手都在抖,脑子里却猛地闪回五年前——
他也是这么站在我面前,拿一条狗,逼我低头。
阿黄被关在铁笼里,嘴被缝住,只要我不跪,刀子就一下下往它身上划。我听着它的呜咽,看着它抽搐,骨头一寸寸被碾碎。
我跪了。
我磕头,磕得额头开裂,血流满面。
沈砚舟!求你了!别碰它!我认错!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只有阿黄。
那是我活着唯一的指望,唯一的软肋。
我哭着求他,嗓子喊哑,指甲在地上抓出血。
可他连眼都没眨。
我永远不会忘阿黄看我的眼神——那么疼,那么舍不得。
我也永远不会忘那股恨,烧在心里,烧了五年,到现在都没熄。
我死死盯着沈砚舟,一字一顿:
你不过就是苏曼薇脚边的一条狗,听话、摇尾、咬人,全看她脸色。
要是沈老爷子知道他儿子把沈家搞成这副烂样,坟头草都没长齐就得跳出来抽你耳光!
沈家完了,彻底烂到根了。
3
脖子突然被狠狠卡住。
眼前一黑,呼吸像被什么东西堵死了,我拼命想吸口气,却什么也抓不到。沈砚舟就在我面前,眼睛红得吓人,嗓音低得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凌薇,别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话音没落,他猛地把我甩在地上。身下传来一阵剧痛,香槟杯碎成渣,玻璃扎进皮肉里,划开一道道口子。我疼得浑身一颤,头发又被他一把攥住,头皮火辣辣地疼。
我说让你跪,你就得跪。
我说让你死,你就得闭眼。
他冲我笑,嘴角扬起来,眼神却冷得像冰。
不过今天嘛……
他顿了顿,指尖轻拍我的脸颊,像在逗一只听话的宠物。
我不想你死这么快。
这么有意思的玩意儿,坏了多可惜。他低笑,你说是不是
我盯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喉咙里一股铁锈味直往上涌。耳边忽然响起苏曼薇那天发来的视频,她笑得花枝乱颤:
[我随口跟砚舟说阿黄长得吓人,他二话不说就把阿黄的皮给剥了。]
[你说,我要是告诉他你也挺吓人的,他会不会也扒了你一层皮]
[想想就好笑啊!]
[你顶着个夫人的名头,其实连扫地阿姨都不如吧]
回忆像刀子,一块块割进心里。
而此刻,沈砚舟的手又扬起来,我猛地偏头,一口带血的唾沫直直甩在他脸上。
他愣住了,脸上掠过一丝惊愕,随即变成恶心与暴怒。
我却笑了。
对啊,沈砚舟。
我模仿他的语气,声音沙哑却清晰:你怎能这么早就死呢
这么好玩的游戏,当然要玩到最后才尽兴。
我既然回来了,
就没打算悄悄走。
沈家欠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当年害死阿黄的人,我要他们一个个跪着还。
那条狗死得太惨,我不可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见我嘴硬到底,沈砚舟忽然松了手,慢条斯理地擦掉脸上的血污。
说得对。
他低低笑了声,眼神阴沉如夜。
有些账,慢慢算才够味。
你既然回来,他直视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不再看我一眼,转身对保安挥了下手。
把她给我看好。
别让她溜了。
接着,他瞬间变脸,换上那副温柔得能滴出水的笑容,走到苏曼薇身边。
痛不痛他轻声问。
一边说着,一边用指腹小心擦去她眼角的泪。
我带你去休息室。
苏曼薇抽泣着扑进他怀里。
有你在,我就不疼了。
只要你在,她哽咽着,我什么都不怕。
我看着他横抱起她离开,自己瘫坐在地,身上的伤口火烧火燎地疼。四周那些跟屁虫立马围上来,一个个像闻到肉的苍蝇。
哪儿冒出来的野东西,敢惹沈少今天留你一条命都是仁慈,还不赶紧滚!
就是!我早听说了,你是老爷子捡回来的孤女,养你一场你倒反咬一口,欺负苏小姐,你不配留在沈家!
哎,说起这个,一人坏笑着掏出手机,当年那条狗被处理的视频,我还存着呢。
快给我瞧瞧!
我也要看!一群人围过去,哄笑成一团。
4
阿黄一声惨叫,像刀子划过玻璃。
我却像突然醒了,弯腰抓起地上的碎玻璃,一把扯住那家伙头发,狠狠往他眼眶里怼。
他杀猪似的嚎起来,我反倒眯起眼,像看戏似的盯着他抽搐的脸。一转头,刚才还在嚷嚷要报警、要送我进局子的人,全哑火了。
谁敢惹一个不要命的
更何况是连沈家太子爷都敢往死里整的疯婆子。那些平日耀武扬威的保安,现在连靠近都不敢,只敢缩在角落瞪眼。我冲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骂了句一群窝囊废,抬脚就往沈砚舟待的包厢走。
包间里,沈砚舟搂着苏曼薇坐下,已经叫了私人医生过来。
医生正低头给她看伤,苏曼薇却抽抽搭搭地推他:别管我,先看看砚舟怎么样了……
她声音发颤,带着哭腔:我真的没想到,凌薇五年后变成这样,当初真不该心软。她今天来这儿,肯定是冲着你来的,她根本放不下你。
那时候她为了你,能把全城闹得鸡飞狗跳。就因为我跟你说了两句话,她当众甩我耳光,把我脸都扇肿了。
她抹了把泪,眼巴巴看着沈砚舟:砚舟,别再让她搅和我们了,好不好
沈砚舟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语气轻得像哄小孩:不会的,你别怕。
接着他冷笑了一声:凌薇对她我早腻了。小时候嫌她烦,就关黑屋吓她,往她被窝里塞死老鼠,听她鬼哭狼嚎,挺解闷儿。
后来发现她天天喂街上的野狗,我干脆毒死几只,结果她为了几条狗,居然拿刀冲我比划。
他咬牙切齿:那畜生,死得一点都不冤。
我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这话。
脑子一炸,往事全翻了出来——那时候他拿铁链锁我,在屋里整整三天不放人,把我打得哪哪都疼。可他还不罢休,掐着我脖子逼我答应。
药,不准吃!
他那眼神,又疯又黏,像毒蛇缠上来。
玩不够你,那就给我生个孩子。我倒要瞧瞧,你肚子里揣着我的种,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最后是阿黄拼了命,找到老爷子把我捞出去。也是阿黄陪我去医院,做了绝育手术——这辈子,我宁可断子绝孙,也绝不能生下他这种人渣的后代。
也就是从那天起,沈砚舟恨上了阿黄,非要他死。
手机突然震了,我低头一看,来电名字让我心头一软。
你替我爸去吃饭了
电话那头声音温柔。
听说前夫也在你怎么不等我一起
我鼻头发酸,直接飙了句:快撑不住了!再不来救我,我就要被人弄死了!
说完挂了。
刚静下来,就听见苏曼薇问:要是凌薇还想跟你在一起呢
话没落音。
我一脚踹开门,门板撞墙响得吓人。苏曼薇惊得瞪圆眼,沈砚舟立刻挡在她前面。
凌薇!你真是脸皮够厚!
追到这儿来算什么
沈砚舟冷笑看着我,一脸不屑:怎么,想回来当沈太太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算个东西
我二话不说,抽出刀就冲上去,刀尖扎进他肚子时还往前送了半寸,死死盯着他变色的脸。
沈砚舟。
我咬牙笑开:下去陪阎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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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包间里的警报突然炸响,刺得人耳膜发疼。
苏曼薇猛地把我推到一边,指着我吼:凌薇,你脑子有病吧!
你凭什么动刀伤人!
她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扑向沈砚舟,声音都在抖:砚舟!你怎么样砚舟——!
可沈砚舟根本没理她哭成什么样,反而笑了,手按在肚子上,血从指缝里往外冒,他一步步朝我走来,语气像在夸一个立了功的功臣:凌薇,干得漂亮啊。
真敢捅我。
他嘴角抽了抽,抹了把血:可你真以为,今天你能走得出这扇门
他越走越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心跳上。
天上铺的道你不走,偏要往地底的门里钻。
他捡起桌上的剪刀,金属反着冷光:行啊,凌薇,咱就比比,谁的命更硬!
他挥着剪刀直冲我扑来。
我不退反进,手里攥紧刀,迎着他就冲上去。
眼看两人就要撞个对穿。
突然一个人影从侧边闪出,一脚踹在沈砚舟胸口,直接把他抡翻在地。苏曼薇也正冲过来,没刹住,自己撞上了我的刀尖,位置和当年一模一样。
啊——!她惨叫一声,瘫倒在地。
沈砚舟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瞪着来人:你他妈是谁!
我还愣着,下一秒已经被扯进一个怀里。那手臂紧得像要把我揉进骨血里,声音都在抖:谁准你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顾辞低头看我身上那些划痕,眼眶瞬间红了:谁干的这些伤,谁碰的
他视线一抬,锁住地上的沈砚舟,声音冷得像冰碴子:是你
他弯腰捡起剪刀,一步步走过去:你动她
沈砚舟还没反应过来,只看见顾辞抱着我,气得直骂:你算什么东西!你跟她什么关系!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踩进鬼门关。
呵……沈砚舟忽然笑了,满嘴是血地咧着嘴:难怪她能进这地方,原来是靠你。
你就是她这五年在外头养的男人吧他舔了舔血,那你肯定不知道她以前什么样。
她从小就是我沈家的狗!小时候关小黑屋,靠吃活蛇活下来的,脏得连老鼠都不碰她。沈砚舟越说越狠,还有那几年跟她‘成亲’的日子,我晚上想玩了就绑上床,啧,叫得可真带劲……
话没说完。
顾辞突然暴起,剪刀狠狠扎进沈砚舟大腿根,那一下又准又狠,跟当年烙狗一样。沈砚舟嚎得像被剁了脖子的野兽。
我站在那儿,听着他的惨叫,看着一向温文尔雅的顾辞,此刻眼神像地狱爬出来的修罗,冷冷盯着地上的渣滓。
嘴脏,就别留了。
剪刀一抽,血喷了一地。顾辞脸上溅满鲜血,我却觉得他从没这么帅过,那张脸刻进了我心里。
做人不会,那就去死。
又一刀,扎进肩膀。沈砚舟整个人抽搐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
一群保安冲了进来,把整个房间围得水泄不通。苏曼薇吓得缩在墙角,一看有人来了,立刻尖叫起来:
抓住他们!快抓住这两个疯子!他们伤了砚舟和我!
她扯着嗓子喊:谁要是废了他们,我给一百万!现结!
沈砚舟见救兵到了,立刻挺直腰杆,咧嘴笑起来:就算你是她姘头又怎样就算你能混进来又怎样
这地方,是我沈家的地盘!
他斜眼看我,趾高气扬:凌薇,你要不想你男人落个跟阿黄一样的下场——
现在就过来,给我跪下认错!当着他面,说清楚,到底谁才是你的主人!
6
我听着沈砚舟和苏曼薇在那儿放话,心里直犯嘀咕,这俩人真是活在梦里出不来。
说真的。
看两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演双簧,比看戏还热闹。
我慢悠悠地走到沈砚舟跟前,歪着头看他:现在,你觉得我得求你
他立马就当我是低头了,眼神忽然亮得发烫,那股得意劲儿直往我心口撞,烦得我指尖都发紧。
凌薇,你总算懂点事儿了。他语气拿捏得像审判官。
头一扬,话赶着话就往外蹦:你装什么无所谓你不就是爱我吗过去爱,现在也还是爱,做这么多出格的事,不就为了让我回头看一眼你
他一本正经地开口:我承认,你这些年在我心里也不是没影子。只要你往后对曼薇规矩点,我也可以当没你这个人,让你留在这圈子里喘口气。
砚舟!苏曼薇立刻抽抽搭搭地喊起来,眼泪说来就来。
你答应过我的!我们之间绝不容第三者插足!
你也说过,不会再让她搅和我们的生活!她声音抖得像被雨淋透的小鸟,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怎么能再让她伤我一次
她哭得沈砚舟心肝直颤。
他轻拍她的背,柔声哄:别怕,有我在,她翻不起浪。
接着,他朝我咧嘴一笑,眼神阴得很:等我们洞房那天,就让凌薇跪在门口,端茶倒水伺候着,也算她尽了最后一点心意。
他还真当自己是这地儿的天了。
可他自己没发觉。
他喊来镇场子的保安,一个都没动。就连从前围着他点头哈腰的那群人,此刻全缩在包厢外头,连大气都不敢出,更没人敢提我跟顾辞半个字。
谁心里都有数。
今晚这局,真正的主子姓顾。可那位顾家主,从头到尾没露面,低调得像影子。
但显然,顾辞来之前已经打过招呼。不然这些原本替沈砚舟摇旗呐喊的跟班,怎会突然全都哑了火
我看着沈砚舟还在那儿演皇帝梦,忍不住笑出声。
沈砚舟,我淡淡开口,梦做得差不多了吧
他冷笑着瞪我。
我抬了抬下巴,不动声色。
要是醒得差不多了,我轻轻勾了勾小拇指,保镖队长立刻走近,我抬手指向沈砚舟,当年他把阿黄的指甲一个个撬下来,现在,我要他尝一遍同样的滋味。
保镖队长冲我一点头,声音沉稳:明白。
这时沈砚舟才猛地反应过来,指着队长破口大骂:你他妈知道她是谁吗你也听她的
话音未落,几个黑衣人已经围上去把他制住。
他还在咆哮:你们疯了是不是!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沈家执行人!你们不要命了!
苏曼薇也跟着尖叫:我们可是沈家的人!你们敢动我们
听一个被沈家扫地出门的贱人的话,你们是活腻了!
眼看保镖已经按住他俩,沈砚舟还在挣扎大吼:给我放开!
你们一定会后悔的!快放开我!
直到保镖拎着工具靠近他,他那张一直写满傲慢的脸上,终于裂开一道缝——惊恐从里头往外冒,和他之前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反差大得像换了个人。
我静静看着,听苏曼薇发抖着质问:
凌薇!
你……你到底是谁!
7
苏曼薇猛地指向顾辞,声音发抖: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他我轻笑一声,眼神都不带晃的。
我慢悠悠走到顾辞旁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轻轻给他擦掉脸上的血迹。他很安静,低着头任我动作,像只听话的大狗。我心里一颤,软得不行。
他是我未婚夫。我说得慢,一字一句,像糖裹着刀,顾辞。
我看他听到未婚夫三个字时,眼底那抹光亮起来,心里就忍不住想笑。
我顺势挽住他的手臂,转头对着全场: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男人,顾辞。
也是今晚这地方的主人。
顾辞两个字一出口,沈砚舟和苏曼薇脸都变了。沈砚舟更是吼出来,声音撕裂:不可能!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被我甩了的烂货,也能攀上顾家顾家是什么层级你一个没爹没妈的孤女,你凭什么!凭什么配得上顾家!啊——!
他的指甲被人一根根掰断,血滴在地上。
我冷冷看着他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如纸。
脑子里却闪过那段视频——
阿黄被绑在铁架上,爪子上的指甲全被硬生生扯掉。它想叫,可嘴巴被缝死了,针脚密密麻麻,牙齿也被拔了个干净。就因为沈砚舟嫌它叫得烦。
它流着血,一声不吭,只用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人看。
沈砚舟还不解气,踹它肚子,骂它:没用的东西。
现在轮到他自己了,怎么叫得比谁都响
又一颗指甲被拔下来,沈砚舟总算清醒了些,冲我嘶吼:你到底是谁!凌薇!你他妈到底是谁!
你说她是谁
突然,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她是我凌家唯一的姑娘!
不过是那几年我躲风头,暂时托付你们沈家照看!那声音越来越近,轮椅的轱辘碾过地毯,我父亲被人推到我面前,冷冷盯着沈砚舟:是你爷爷跪着求我,说一定会护她周全!
这就是你沈家说的‘护她周全’!
当年,父亲为避祸必须藏身,是我被沈老爷子拦下,跪着保证:您放心,我拿命护她!
父亲才含泪把我交给他们,还承诺,只要我过得好,凌家永远撑沈家。
也正因如此,沈家才能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
可后来,父亲音讯全无,沈老爷子以为他人死了,就开始把我当空气。就算知道沈砚舟对我做的事,他也轻飘飘一句:
沈砚舟对别人可不这样,就对你上心,说明他是喜欢你,你该知足。
他还私下跟我谈条件:你是要嫁进沈家的,我养你这些年,又替你找你爸的消息,你总得为沈家做点什么。
所以哪怕我恨沈砚舟入骨,哪怕我一天都不想见他,他拿父亲的下落威胁我,我还是点了头,答应结婚。
谁能想到,这一退,退出了这么多事。
沈砚舟带着苏曼薇来踩我,当众羞辱我,把我关在地下室,不让我见人。
我一次次低头,只求能保住阿黄。
可最后,阿黄还是被他们活活折磨死了。
那一刻,我心死了。
我疯了似的抄起刀,冲向苏曼薇——
我不管自己能不能活,我只想要他们,血债血偿!
8
却没料到。
沈老爷子突然出现。
他盯着我,问了一句:你真没法跟沈砚舟过下去了
那眼神像刀子一样,不容我撒谎。我点了点头,什么也不要,只想要自由。
没过多久,沈砚舟甩给我一份离婚协议,一把掐住我脖子,咬牙切齿地吼:你到底给我爸灌了什么迷魂汤他怎么会答应放你走!
外头的人都觉得,我多爱沈砚舟啊,哪怕在沈家被当狗一样使唤,也要死死赖在他身边。可没人知道,我爸走后,只剩一只阿黄陪着我,那是我唯一撑下去的念想。
为了阿黄,我什么都能忍。
可他们连阿黄都没放过。
现在,我看着沈砚舟——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脸,在见到我爸那一刻,瞬间没了血色,声音都发颤:
凌薇……是你爸……
他怎么能不认得这些年,沈老爷子天天在他耳边念叨我父亲的名字,敬他、怕他,连带着沈砚舟从小就在这种阴影里长大,见了我爸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嘴里一直嘟囔着。
老头子明明说你是捡来的野孩子,没根没底的孤儿,怎么……怎么会……
他猛地朝我扑过来,双眼通红地吼:凌薇!是你搞的鬼对吧!
你找了个人整容成他!就为了吓我!你是不是就为了看我出丑!
指甲崩断了都不顾,整个人像疯了一样。
你不就想赢我吗
你不就想踩我一头吗!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下贱玩意儿!
我和沈砚舟一起长大。
我哪样都拔尖,衬得他处处不如人。沈老爷子拿我当鞭子抽他,逼他上进,结果他把我当仇人。
我也试过对他好,想缓和关系。可每次我靠近,换来的都是更狠的报复——他把我关进储藏室,往里扔蜘蛛、蜈蚣、老鼠,逼我和这些恶心玩意儿关在一起,还不给饭吃。
想活命
就得吃那些东西。
那段日子,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此刻,我笑看着他:你是不是忘了,我第一天进沈家时,老爷子说了什么
那天,老爷子牵着我回来,当着他的面说:以后凌薇就是你妹妹,你要是敢欺负她,等她家人回来,有你受的。
我看着沈砚舟,声音轻轻的:所以啊,我家人……回来了。
沈砚舟。我笑了笑,轮到你尝尝滋味了。
没人要的废物。
我抬了抬手,保镖立刻上前,一根一根拔掉了沈砚舟的指甲。接着我扫视一圈:今天的事,谁敢传出去,以后就别想在这圈里混了。
顾辞慢悠悠走上前,低头看着瘫在地上的沈砚舟,嘴角一勾:
谢谢前夫哥不珍惜,不然我也捡不了这个漏。他笑得恶劣,薇薇有多好,你不用懂,我懂就够了。
他顿了顿,语气轻得像在说天气:至于你——
我既然回来了,沈家,就别想安稳了。
后来,沈砚舟和苏曼薇一起被扫地出门。
我拿回了沈家所有的资源,顾家直接放话:谁敢帮沈家,就是跟顾家凌家作对。我爸更是站在我身后,一句话都不多说,只有一句:女儿,放手干。
9
沈家老宅被人搬空的那天。
沈砚舟在巷口堵住我,没了从前那股嚣张劲儿,手缠着白布,眼神像钉子一样扎在我背上。
凌薇,咱俩说两句。
我连停都没停,跟他隔开几步远,懒得跟他废话,抬脚就走。
凌薇!
他吼了一嗓子。
你要是今天不听我说完,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我还是没理他,继续往前迈步。他冲上来,被我的人一把拦住,脖子上青筋直蹦,冲我嘶吼。
凌薇——!
你真不想知道阿黄下场有多惨!
我猛地顿住脚。
他知道我吃这套。
阿黄埋哪儿了,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沈砚舟语气缓下来,像是哄孩子,你只要坐下来好好听我说,我就告诉你。
不然,他冷笑一声,我把它的坟刨了,骨头碾成粉,风吹得哪都是。
阿黄被剥皮那天。
苏曼薇找上门来。
凌薇,你不是把你那条狗当命吗
我在阳台浇水,花洒捏在手里,头都没抬。我不想理她,也不想搭理沈砚舟的烂事。她见我不理,直接甩出一段视频。
死了,她笑着说,你看清楚了没
视频里是惨叫,撕心裂肺的呜咽,我手一抖,水壶砸地上,水漫了一地。我僵在原地,眼睁睁看她慢悠悠从包里掏出一张发硬的皮——阿黄的皮。
砚舟说要给我做成小卡包,她摩挲着那块干瘪的皮,听说狐狸皮能做围巾,貂皮能做衣领,狗皮头回见,还挺新鲜。
血早就黑了,变成一块块暗紫色的斑,我眼前发黑,冲上去要撕了她,却被两个黑衣人猛地按倒,脸直接磕进泥里。
我趴在地上,抬头看她笑得甜。
气不气
是不是肺都要炸了
我告诉你啊凌薇,今天能轮到狗,明天就能轮到你。
她蹲下来,声音轻得像耳语:你不晓得吧我说那狗冲我叫,吓到我了,我不喜欢。砚舟一听,整晚都在‘陪’它玩呢。
你昨晚睡得挺香啊,她歪着头,你家阿黄就在你房门口断的气,你说,你早上喝的牛奶,会不会有点怪味
我突然想起来了——睡前,沈砚舟端来一杯热牛奶,逼我喝下去,说只要我听话,就让我见阿黄一面。
可那杯奶,让我昏睡过去,也让我永远错过了阿黄最后一声叫。
我盯着她,咬牙切齿:你不得好死!
后来,我真的差点拿刀捅了她。
可惜,沈砚舟赶到了。
我和沈砚舟坐在一起的时候,空气都像发霉的墙皮,让人喘不过气。
他盯着我,眼神黏糊得让人发毛。
我打断他:阿黄埋哪了。
他咧了咧嘴,自嘲道:你果然心里就只记得那条狗。
凌薇,他忽然声音软了,我其实……从来没真的恨过你。
这话来得太突然,我反而愣住。
你刚来沈家那会儿,我是真心高兴的,他望着我,语气有点飘,一个香香的小丫头,软乎乎的,我打心眼儿里喜欢。可后来……你太亮了。
你一亮,我就成了影子。你越有出息,我越像废物。老爷子天天骂我没用,我打不过他,只能把火撒在你身上。
10
老爷子私下找过我,那晚他跟我说:‘沈砚舟,你心里有薇薇,对吧既然放不下,就别再针锋相对了,等真丢了才知道痛,就晚了。’可我偏不认,嘴硬得很,说我这辈子绝不会喜欢你,哪怕地球只剩你一个女人,我也瞧不上。
但他给我们定下婚约那天,我是真高兴。
我心里盘算着,成婚后咱们能甜甜蜜蜜,夜里说话,白天牵手,日子像糖裹着走。可你呢看我的眼神跟看仇人一样,冷得能结出霜来。别人随口一句谢谢都比对我多一分温柔,我连这点温存都讨不着。所以我故意带苏曼薇回来,在你面前晃,想激你吃醋,想看你跟我闹脾气,哪怕是哭也好。
可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凌薇,沈砚舟声音发颤,眼底像是被风吹灭的火:你连生气都懒得生气,像是巴不得我走得远远的。我憋着一口气,快炸了!
那天老爷子同意放你走,我跟他吵翻了天,推搡间,他踩空了楼梯……滚了下去……
薇薇!
只有你,只有你能让我的心稳下来啊薇薇!
他突然伸手要抓我的手,我猛地甩开,像是碰到了烂泥,立马抽出湿巾狠狠擦手,面无表情地重复:
阿黄在哪儿。
薇薇,他红着眼看我:咱们回到从前行不行我知道错了,苏曼薇我已经让她滚了,咱们重新开始,从第一次见面那天开始,好不好你根本不知道,顾辞出现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在崩塌!
薇薇,这世上,只有我才是真正爱你的。
你怎么能跟别人走在一起
我忍不住笑了,这人怕不是脑子有坑。看他死死咬着不松口,我慢悠悠掏出手机,屏幕亮起。
正在录音。
老爷子是不是你失手推下去的,我不确定。但警察会查,而且——
我又点了一下。
监控我也有。从我回来那天起,我就没打算放过你。
我早就盯上你了,沈砚舟。沈氏在你手里变得乌烟瘴气,整人、毁合同、雇人打架,为了苏曼薇干过多少脏事现在,连老爷子的死你也脱不了干系。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
阿黄我一定会找到,不管你承不承认。但你——
我冷笑:别想再爬起来了。
不过你放心,我盯着他发白的脸:你蹲牢房的时候,
苏曼薇也会陪着你一起进去。
角落里一直猫着的苏曼薇终于绷不住,冲出来尖叫:
你凭什么!凭什么我都一无所有了你还拉我下水!
她扑向沈砚舟要动手,却被沈砚舟反手一耳光扇倒。
贱人!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去动阿黄!
要不是阿黄死了——
薇薇怎么会彻底不理我!他发了疯似的踹她,一脚接一脚,嘴里反复嘶吼:是你害死阿黄的!是你毁了我和薇薇!
他像头失控的野兽,拳打脚踢,嘴里全是老爷子的话:
老爷子明明警告过!不准动阿黄!他说阿黄是你唯一的软肋!是我能留住你的最后筹码!
是你!是你毁了一切!
我冷冷看着这场狗咬狗的戏码,转身叫来保镖,把两个烂人拖走,证据一样不少地塞进警方手里。
我不在乎以后怎样。
我只想亲眼看着他们被押上法庭,跪地认罪。
判决那天,阳光刺眼。
顾辞抱着一个木盒走来,轻轻放在我面前。
阿黄在这儿。
他声音很轻,眼里全是心疼:我们陪它说说话吧。
我低头看着盒子里那个小小的名字牌,喉咙发紧,抱着它,像是抱住了最后一点暖意。
阿黄。
下辈子,别再跟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