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带着女儿摆地摊的第二个月,我发现实际收入比账单上少了35块钱,
我询问正在上幼儿园的女儿,
可她却死不承认,
气急之下,我绑住了她的双手双脚,
出租屋外围了三层警察,
我向外宣称,如果找不到那35块钱
每过一个小时,我就会砍断她的一节指头,
邻居和警察纷纷劝我不要激动,女儿也吓得哭肿了双眼：
妈妈,我真的没有偷你的钱……不要拿刀砍我。
可我只是面无表情的抬起刀,
切断了她的大拇指：
再不承认,下一刀就是你的食指了。
01
十分钟前,女儿的哭喊声响彻整间出租屋,招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邻居看见我这副蛮不讲理的模样,
忍不住开口：
张书仪,差不多就行了。
孩子都说了没拿那35块钱,还死咬着不放干什么
小心吓着她。
众人也纷纷应和。
就是就是,围了35块钱搞这么大的阵仗,也不怕将来孩子不认你。
见我这副阵仗,看热闹的人越发多了起来,将院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甚至还有人开启了直播。
大量的网友涌进直播间,纷纷指责我是个疯子。
弹幕上甚至有人刷起来了屏：
【这女的想钱想疯了吧,竟然为了35块钱,绑架了自己的女儿。】
【不会是剧本吧,你信不信她明天就会带货。】
【我赌五毛钱,她肯定是为了红。】
我被吵得有些心烦,手中的匕首又朝着女儿的脖子上送了送。
闭嘴！
她细嫩的皮肤顿时渗出了血。
别的我不管,反正对账的时候就是少了35块钱。
肯定是她拿的。
我朝女儿的后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恶狠狠地道：
我让你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再不说实话,我就把你的十根手指全砍掉！
女儿抽噎着声音,眼睛红红的：
妈妈……我真的没有拿你的钱。
我没有撒谎……
这话一出,惹得邻居纷纷一阵心疼。
哎,你说这孩子平时里可懂事了。
前些天我还看见她给楼下的流浪猫喂吃的来着。
这平日里张书仪对孩子也不错啊,今天怎么会因为35块钱闹成这样
我看着面前不断指责我的众人,冷着脸,
一个眨眼之间,我拾起了桌子上的那把菜刀,朝着他们的方向狠狠一扔。
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第一排中年妇女的脚边。
刚刚数她的嗓门最大。
人群顿时噤了声,中年妇女哆哆嗦嗦的问我：
张书仪……你认真的
你就不怕坐牢
我冷笑一声：
怕个屁！
你要报警就赶紧报！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老娘也要问出拿35块钱到底被她藏哪儿去了！
女儿此时早已被完全吓破了胆子,她抽噎着,直到最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却仍然小心翼翼：
妈妈……我晚上还帮你做饭。
你不要这样……我害怕。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脸色涨红。
似乎真是我错怪了她,可是只有我知道,她现在的这副模样,只是在骗我。
她一定知道那35块钱在哪里！
我见她仍然不肯承认,顿时被气得脸色铁青。
我举起匕首,作势朝她的拇指上狠狠插去。
人群却在此时突然起了一阵骚乱。
快,警察来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十几名警察从警车上下来,
纷纷持枪对着我。
02
为首的是区公安局的孙警官。
他双手持着枪,面对我一脸严肃,试图安抚我的情绪。
张书仪,你先不要冲动。
你绑架的是你的亲女儿,不是路边的阿猫阿狗。
你现在这么做,等你清醒之后一定会后悔的。
他的声音字字恳切,换做其他任何人,可能早就放下了匕首,
可是我却仍旧紧紧握着它,指向围着我的警察。
我现在很清醒！
我说了！如果找不到那35块钱,我就把她的手指全部砍掉！
你们不是警察吗
都给我去找！
我拿着匕首,头发凌乱,在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张书仪,你再好好想想,万一是你记错了,没有那35块钱。
孙警官还在试图安抚我。
不可能!
我回答的斩钉截铁。
账单上记得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对账的时候确确实实少了钱,家里就我们母女两个……
我将眼神扫向被绑在椅子上的女儿,声音很冷：
肯定是她！
有个看起来刚毕业的警察忍不住开口：
不就是35块钱吗,我给你不就行了吗。
你快把孩子放了……
为了这点钱至于吗
他这话传进我的耳朵里格外刺耳,我的声音又大了一下,声嘶力竭：
谁要你的钱！
我只要我账本上少的那些！
你们快去找,快去！
我因为心情激动,说出口的话也连带着喷出了几口唾沫。
活像一个泼妇。
旁人直播的页面上,弹幕已经刷到起飞：
【这女的是个精神病吧,万一是她自己记错账了呢】
【不敢想这得给小孩带来多大的伤害。】
【疯子,真是个疯子！】
【摊上这样的妈这小孩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警察见我的情绪越发激动起来,连忙安抚我。
好好好,你先冷静一下。
我们帮你找,你让我们几个警察先进屋子,我们帮你找。
他边说边往我的方向走来,试图进屋。
别进来！
我大喊道,说话间一只手钳住了女儿的脸,另一只手将刀尖对准了她的喉咙。
相距不过毫厘！
那些警察见状,立马停了下来。
那个年轻的警察忍不住开口：
张书仪,你又让我们帮你找钱,又不让我们进屋。
我们是警察,不是神仙。
这怎么找的到
我深呼吸了几口气,眼神扫视了围在院子里的众人,冷冷开口：
就在院子里找。
那35块钱,就在这群人的身上。
我推了推女儿的后背：
她肯定是把钱给了你们。
03
我这话就像是一记炸弹,丢进人群里,迅速起了巨大的反应。
张书仪,你有病是不是！
你自己丢了钱赖我们干嘛
明明是我们好心来劝你……
所有人都被我气的变了脸色,他们指着我,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就连弹幕吵得也越来越激烈。
【哇塞大妈,可真会造谣。】
【六百六十六,哥们儿今天真是见识物种的多样性了。】
【真是给爷整笑了……】
【讲真,看这女的面相就不是什么好人。】
【同意,这女的一脸刻薄像】
【＋10086……】
警察被我颠三倒四的话气的脸色青白。
张书仪,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希望你不要随便乱诬陷人！
我笑了起来,又扫视了一圈院子里的众人。
揪着女儿的耳朵,用力拉扯着：
给我说！
那35块钱你到底给了谁
我的手指一个一个的指着,
是他
还是她
女儿在被绑在椅子上,拼命的摇着头。
妈妈,我真的……没有。
我没有拿……也没有给别人。
我揪着她耳朵的手更紧了一点。
好,死不承认是吧。
我看像那些持枪的警察,眯着眼睛：
那你们去搜,直到搜出来为止。
否则的话,她这双手便是废了！
我抓着女儿的手,来回比划着。
你们不是觉得我乱攀咬人吗那你们去查啊……
要是不在他们这群人的身上,我马上就自己一头撞死！
我说的斩钉截铁,最后警察的眼睛在我和众人之间来回扫视。
眼底带着怀疑。
难不成那35块钱真的让女儿欢欢给了在场的人
可是就为了35块钱也不至于闹成这样啊……
这里边到底有什么隐情。
为首的孙警官缓缓放下了枪,似乎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他开口问我：
张书仪,你真的只是为了钱吗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事情没有说出来
我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不然还是为了什么
我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找不到那钱……
我顿了顿,嘴里吐出阴冷的话,就像是来自地狱里的恶鬼。
让人不寒而栗。
就算你们所有人全死了……也不为过……
眼睛瞥向女儿的双手,
你们说,从哪一根开始比较合适呢
张书仪……
孙警官还想劝我什么。
可是我根本等不及他一直这么跟我耗下去。
我大吼一声：
你们到底查不查
我手里的匕首握的更紧了一些。
我给你十秒钟,十、九、八……
张书仪,你先不要激动。
五、四、三……
平白无故的搜身,这是在侵害他人……
啪！
我的匕首重重的砍在了女儿的右手大拇指上！
瞬时间,鲜血飞溅！
04
【我去,真砍了】
【这女人这么狠……】
【建议判死刑吧,这玩意儿留着也会危害社会啊】
【今天绑女儿,那明天时不时就敢拿着刀去街上捅人了】
女儿的手指流着血,哭声顿时响彻了整片区域。
妈妈……
我疼……
直到现在,她还委委屈屈的看着我：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弹钢琴吗……妈妈……
那些警察震惊的看着我,
全然没有想到我竟然能真的对年仅四岁的女儿下得去手。
院子里一片死寂。
甚至有胆小的人,已经开始干呕了起来。
有人开始后悔今天为什么要来凑这个热闹,也有人开始趁乱离开。
我又扔出去了一把菜刀,插在了逃跑人的脚边。
没有找出那35块钱之前,谁都不许走！
不然的话,以后我会拿刀捅死你们……
似乎被我眼中的阴冷镇住,那些想要离开的人真的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见到这样的情形,所有人几乎都要被我折磨道崩溃。
不是,她到底要干嘛呀
警察说了直接给她钱她也不要……就要那少的35。
她那35块钱上镶金子了吗
那些警察几乎也要崩溃了。
她到底是谁啊
怎么会这样！
那把菜刀,若是再偏个一厘米,说不定就插在那人的脚趾上了。
邻居也纷纷开始哭诉。
一年前突然搬来的,平时也没见她有过什么幺蛾子。
有附近的人也在看着直播：
【啊啊啊好害怕,我就住在这女人附近。】
【她半夜不会拿着刀乱砍吧……】
还有人似乎认出了我。
【不对……这人咋看着这么眼熟】
【我去,这不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谁】
我冷眼看着面前的僵局,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
所以,你们到底查不查
要是不查的话……
我举着匕首,对准了女儿的食指,又狠狠的落了下去。
一声比刚刚更加凄厉的惨叫声划破整片天空。
任谁听了,都会为之动容。
可我只是狞笑着,又对准了女儿的中指,眯着眼睛：
疯子！
有个警察当众骂了我一声。
我笑了起来,想要再将匕首狠狠的落下,
再触碰到女儿手指的那一秒,孙警官突然开了口：
等一下！
他抖着声音：
张书仪,我们找,我们帮你找……
你冷静。
他咽了一口唾沫,这出事故已经惊动省里的公安,
刚刚的连线耳机里,上级已经明确下达了指示：
务必救出欢欢,
特殊情况下可以行特殊事。
所以,在我看不见的视线盲区,或许已经有几架狙击枪对准了我。
可是……
别说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放手。
只要能找到那些钱,
我死不足惜。
那就快找。
我冷着脸色,深吸了一口气：
一个都别放过。
周围已经被众多武警围了起来,甚至有不少人开始屈服。
搜就搜吧！反正老子没拿她的钱！
说的也是,现在被搜身,总比晚些丢了命强！
却也总有人不满意,和周围人起了冲突。
我看着面前的骚乱,突然看见了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瞳孔骤然一缩。
只那一眼,我便知道,
我要找的钱,
一定在这个男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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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我眯着眼睛,竟然难得的平静了下来。
匕首架在女儿的脖子上,我开始跟警察谈条件。
你们不是想让我放人吗
我指着人群中的黑色帽子的男人。
可以,但你们让他过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他,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人谁啊
不知道,以前没在小区里见过。
新来的吧,真是倒霉。
来看个热闹就被这女人缠上了。
男人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双幽深的眼眸。
看向我,竟然缓缓笑了起来。
他一边笑一边朝我的方向走来。
还在直播间的网友依旧在刷着弹幕：
【不是吧,这男人真过去啊。】
【这女人手里有刀。】
【谁知道这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也有人表示不赞同,
【楼上的,你想多了,如果是一个成年男人起了杀心,就连一头北极熊都不是对手。】
孙警官皱了皱眉,即使觉得有些不对劲,
却还是出口阻拦：
别过去。
男人看向我和被绑在椅子上的女儿,那双幽深的眼睛中竟然闪过了一丝奇异的光芒。
像是期待,又像是兴奋。
又有一点的……淫邪。
【不对啊,这男人给我的感觉也不对劲啊。】
【我觉得这个世界真的疯了。】
【我就说,我觉得这女人眼熟……看见这男人我真的想起来了！】
【就是他们两个！】
他一步一步的朝我们两个人走来。
直到站到女儿面前时,眼中的兴奋已经毫不掩盖。
他蹲下身子,他痴迷的嗅了嗅欢欢身上的气息,和夹杂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儿,
嘴角勾起了一个大大的笑。
欢欢,想爸爸了没有
下一秒,我高高的扬起了手中的匕首。
手起刀落之间,
我将匕首狠狠插进了男人的脖颈。
瞬间,鲜血飞溅。
男人的下一句话还没说出口,边捂着自己的脖子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死不瞑目。
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了所有人。
气氛静寂了一秒之后,现场想起了此起彼伏的喊叫声。
啊——杀人啦！
孙警官率先反应了过来,大喊一声。
张书仪！
所有的警察将子弹上了膛,毫无疑问,下一秒我便会被打成筛子。
等一下。
我突然喊出了声。
我看像早就已经昏倒过去的女儿,轻轻松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
我扔掉了匕首,做出双手投降的姿势,
面朝着孙警官,
虽然全身都在颤抖着,但我依旧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我自首。
06
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
最开始,我为了仅仅35块钱,绑架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在众人劝说无果下,我连续切断了女儿的两根手指,
甚至扬言,如果找不到那35块钱,
我会把女儿的整个双手都砍断,更甚至……所有人陪葬都不为过。
可是当黑帽男人出现后,
我竟然出奇的冷静了下来。
不再吵着找那35块钱,也不再要切断女儿的手指。
所有人都以为我冷静了下来,
可是下一秒,
我却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他！
而刚刚男人的那句话又让所有人震惊。
欢欢,想爸爸了没有……
所以,我当着女儿的面,杀死了她的父亲！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我的身上,
带着惊恐、带着恶心、带着嫌恶、也带着质疑。
它们在半空中交汇,
最后凝成一股巨大的厌恶和不解,
穿透了我的身体。
此刻的我几乎已经脱力,冷汗已经浸湿了我的全身。
我颤抖着手,解开了帮着女儿的绳子,
我摸着她惊恐还带着泪痕的脸,心中升起了一股一股巨大的愧疚。
没事了……
以后都没事了。
对不起啊,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她的头发上还带着两支松松垮垮的蝴蝶发夹,是我今早上给她别上的。
而后,当着众人的面,
我取下了女儿手上的仿真指套和小血包。
众目睽睽之下,
女儿那完好无损的双手又重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只是擦破了点皮而已。
07
直播间的人已经疯了。
【不是,这什么情况啊】
【假的演戏】
【我就说！我就说！我刚开始就说了是剧本!】
【什么剧本她也是真杀了人啊,还是自己的老公。】
【刚刚不是有人说认识他们两个吗,人呢】
【快出来讲讲！】
刚刚消失的那个人又慢悠悠的回了直播间。
【是这样的,这女人叫张书仪,这男的叫李飞,最开始他俩是住在我们小区的。】
【听说俩人还是校园情侣,从校服到婚纱的那种。】
【最开始这两个人其实关系可好了,直到后来……】
有人开始着急起来,纷纷问他：
【后来怎么样了啊啥深仇大恨还要杀夫啊】
那人又开始讲了起来。
【后来这女人有一天下班回家,发现家里的小猫丢了,便拉着这男人一起去找。】
【结果找着找着,最后发现猫其实是被这男的虐杀了。】
直播间顿时飘起了满屏的问号。
【不是吧,这男人虐猫】
【那确实有点该死……】
【虐猫的人下一步就是报复社会,虐人吧……】
【对。】
【后来被这女人发现后,本来是想离婚的。】
【结果这男的开始下跪、后悔、认错,说自己是被人带着虐的,全程都没有插手。】
【这是这辈子唯一一次,以后肯定不会再犯】
【当时这男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惨了。】
【后来这女人也迟疑了,就想着毕竟认识这男的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有哪里不好。】
【万一这次真的是误会,那岂不是冤枉了人。】
【所以就信了他。】
【后来这男的也确实没再让这女人抓住过,后来他们也生了小孩。】
【就是被绑架着的这个。】
有人开始隐隐猜出了事情不对劲,皱着眉敲下键盘：
【我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
讲故事的那个人回应道：
【姐妹,我不知道你的猜测是啥,但基本应该大差不差。】
【大概是去年这个时候吧,这女人每次回家都会发现自己的女儿身上有青青紫紫的痕迹,有的时候还有伤口。】
【这小孩当时也就三岁……】
【这女人问她,她也啥都不说,就是哭。】
【然后她就去问她老公,这男的就支支吾吾的,一直回避着这个话题。】
【后来这女人终于受不了了,非得弄清楚怎么回事。】
【所以她想了个办法,就在上班路上折返了回家。】
【结果……就正巧看见,这男的在对自己的女儿……】
【做那种事……你知道吧】
还在直播间听故事的人已经完完全全的疯狂了。
疯狂刷着评论。
【所以这男的是恋童癖！】
【对自己的女儿也下得去手】
【妈呀,好恶心……】
【呕。】
【还不止呢,你想想他之前虐猫……所以】
【他还虐童！】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那人继续讲道：
【这姐妹也挺牛,知道后不哭不闹的,在男人面前一点声都没有。】
【但是没出三天,反手就给这男的送进监狱了。】
【判了一年。】
【才一年这种还是直接死刑吧建议。】
【后来这女人知道只判了一年后就连夜搬走了,估计不想沾上半毛钱的关系了。】
【所以……最近这个男人被放出来了……】
【又找到了她们母女俩。】
【看这架势是这样的,这女人搞出这么一招来,应该就是想把这男的引出来。】
【这姐妹是真没办法了估计……】
08
一时间,直播间的风向纷纷逆转。
那些在最开始骂我的人,全部转变了态度,弹幕大概分成了三拨人。
一拨在给我道歉,一拨在说我有骨气,
还有一拨,在骂李飞该死。
【妈呀,这姐妹真的,太有种了。】
【我为我刚刚的不理智道歉。】
【这男的是真该死啊。】
【真该死啊。】
【碎尸万段！】
【可是,这女人最终还是会坐牢吧……毕竟她确实杀了人。】
【确实,但看这架势估计也不在乎了。】
【可能在她看来,把这男人杀了比什么都重要。】
【难怪最开始她说,所有人死了都不可惜。】
【可能只是想给女儿报仇吧。】
【够了,我心疼她！】
即使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吵翻了天,可现场的众人依旧不知道真实的情况。
他们看向我的眼睛中依旧透露着恐惧和不齿。
我没有再理会他们。
我缓缓抬起自己的双手,递到了孙警官面前。
我自首。
把我带走吧。
声音轻柔的与刚刚判若两人。
孙警官迟疑地看了我一眼,将手铐拷在了我的手上。
人群中突然冲出来了个六十多岁的白头发老太太,
她看着满院子的狼藉,忍不住哭出了声。
看见我,她用力拍打着。
你糊涂啊……
我笑了起来。
妈,照顾好欢欢。
如果我死了,就替我给欢欢道个歉,就说……
我的眼睛飘向远方,变得很空很空。
就说……我不是故意要伤害她的。
是我对不起她。
我以后,不能陪她一起长大了。
说完后,我便被警察带着上了车,一次也没回头。
警局里,孙警官将直播回放递给我看,神色严肃。
直播里那个网友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看着自己状似疯癫的模样,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
直到最后,我看着一句句为我辩解的话,心中止不住的酸涩。
我将手机还了回去。
是。
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当时我知道他只盼了一年的时候,便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但我不想让欢欢再受到伤害,所以便带着她搬了家。
我至今无法忘记,
当年女儿的全身布满伤痕,鲜血直流的模样,
也无法忘记,李飞将年仅三岁的女儿压在身下,嘴里说着下流又恶心的话。
所以我恨他……
我原本以为,只要将他送进监狱,便可以万事大吉。
可我没有想到,种种罪行加起来,
他竟然只判了一年！
直到前段时间,我在摆摊回家的路上,总会觉得身后有若有似无的脚步声。
有时还夹杂着奸佞的小声。
几天下来,我几乎已经确定了,
是他回来了。
那一瞬间,我如坠冰窖。
我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再针对欢欢,或许是明天,
也或许是我目不所及的某一刻。
所以……与其一直等待下去,不如主动引他出来。
杀了他。
所以我演了这一出戏。
09
对于李飞的变态心理而言,小孩子的哭声足够令他兴奋。
鲜血淋漓的模样会激起他内心最原始最肮脏的兽性。
即使他不知道我演了这么一出戏,但还有直播……
所以他一定会知道的。
他面对我们两个人时,总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
他以为,我们两个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去反抗。
可他没有想到,我能把他送进监狱。
一年前,他看着我眼神阴狠：
张书仪,早晚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到时候,我要折磨死你和……
他将眼神瞥向我怀里不断颤抖的欢欢。
和这个小/贱/种。
所以,他也一定会来。
到那时候,是我杀他最好的机会。
只是欢欢……
她不懂,她什么都不懂。
我只能告诉她,
欢欢,妈妈跟你玩儿个游戏好不好
明天妈妈会问你钱在哪里,你呢……只负责哭就可以。
但是小孩子很小,我怕她漏出破绽,所以在砍向指套上的血包时,
还是忍着心里的剧痛,
将她的手指擦破了些皮。
我的眼泪划过脸庞,身体发抖：
是我对不起欢欢……让她这么小就开始受欺负。
一旁的警察纷纷沉默了下来。
孙警官叹了口气。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我知道。
我说,
从始至终我都知道。
我的声音已经渐渐平复了下来。
但只要欢欢能够平安健康的长大,不再受这个畜/生的骚扰。
即使是我死,我也要这么做。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直到最后,他只是说了句：
我会将你的情况如实回报的。
你最好给自己请个辩护律师,争取宽大处理。
我的眼睛里没有半分的情绪,
现在已经为女儿扫清了障碍,我也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为自己请辩护律师……
算了吧。
孙警官看着我一脸死志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劝道：
说不定,你还能看见自己女儿长大的模样。
我的眼睛动了动。
沉默很久之后,我才张了张嘴,干涸而沙哑的嗓子里只发出了两个字：
谢谢。
直到最后,我没有去请辩护律师。
太费钱了。
还是留着给我妈和欢欢当作生活费吧。
她的未来里,
不必有我。
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开庭那天,竟然有十几名律师走进了法院。
有男也有女。
他们是听说了我的事情之后,
主动来帮忙的。
有人坐在辩护律师的席位上,有人坐在台下。
硬生生地,将我的无期徒刑减到了十五年有期徒刑。
我看着他们西装革履,为我辩护的模样,眼眶发酸。
最后,我只能不断地朝他们鞠躬。
这是我仅有的,能表达谢意的方式了。
判决书下来后,我被带了出去。
又看见了两个人。
欢欢被我妈抱在怀里,有些胆怯的看向我。
虽然害怕,但她还是对我张开了胳膊。
妈妈,抱。
她搂着我的脖子,身体有点抖,声音委委屈屈。
妈妈不会伤害我的。
是不是
我湿了眼眶。
是。
妈妈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因为在监狱里表现优异,我又获得了减刑。
入狱的第十年,我出狱了。
那天年迈的母亲带着已经十四岁的欢欢站在监狱门口,等着我出来。
欢欢看见我,朝我奔了过来。
她将脸埋在我的怀里,
声音哽咽。
外婆都跟我说了。
谢谢妈妈,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我妈笑了起来,露出两个缺失的牙齿。
再后来,我们三个人手牵着手,一起走进了夕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