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100次被老板像打杂一样的叫去买避孕套的时候,我忍不住了。
我是一个有着专业能力的项目部经理,不是老板的私人管家。
于是我一边嘴里答应着,一边用偷偷在地摊买的卡给老板娘发信息。
你老公出轨了。正在办公室里的休息间。
发完这个消息,我转身出去买冈本001。
1
等我回来的时候,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推开办公室的门,手里举着避孕套,
加大声音喊道老板,你要的避孕套买回来了
办公室里,首先看见的是那个小三,也就是我的同事,老板的秘书,苏灵。
我们关于工作往来说过几句话。
而现在她脸上明晃晃2个巴掌印,
头发散乱着,跪坐在地上,发梢滴着水,显然是被泼了水。
而老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脸上也有血痕,我瞟了一眼老板娘那血红如血的指甲。看来它是罪魁祸首了。
老板愤怒的盯着我。苏灵也愤恨的瞪着我。
能看出来,在我来之前老板应该已经做了保证,气氛已经缓和。
而在我有意的展示下。气氛陡然又紧张起来。
我装作无意,震惊又无措的看着这一幕。
老板娘看向了我手里的避孕套。
老板娘,刚过40岁,风韵犹存,身材火辣,一身贴身的长裙将身材展现的凹凸有致。
她站起身缓缓地向我走来。
紧致白皙的手,接过我手里的避孕套,我低着头,装作被发现的无措。
而老板娘,面无表情的撕开避孕套的盒子,机械般地取出一个个避孕套,把每一个都撕开包装袋。
我,老板,苏灵都茫然的看着这一幕。
心中同时窜出一个想法。
老板娘被刺激傻了
可随后的一幕证明。
我们想的简单了。
2
老板娘把手里的避孕套一个个展开,然后挂在了苏灵的头上。
我和老板惊呆的看着这一幕,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苏灵满脸屈辱,忍不住地向老板求救,老板不忍的侧过头去不看苏灵
苏灵看到躲闪的老板,满脸绝望,忍不住的挣扎起来。
她想站起来,被老板娘一只手给按住了。
她大声呼救。可没有人会拯救她。
她泪流满面,楚楚可怜。
被老板娘又甩了两个巴掌后,
木然的接受。
老板娘优雅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小三头上和肩膀上挂满了避孕套。
看起来荒诞又可笑。
杨秘书。
我惊了一下,反应了过来。
你这事瞒着我,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老板娘冷冷地瞟了我一眼。
妈的,我就打个工,我又不是卖给你们家了。
我低着头
老板娘,这…这…
还没等我想起来理由
老板娘就不耐烦的打断了我。
行了,给你个任务,办好了我就不追究了
我浑身一颤。
老板娘您说
老板娘用她那染着嫣红颜色指甲的手肆意的指着小三。
把她安安全全地送下去。
要完完整整的。
她别有深意。
而我却愣了。
我以为当年雷厉风行的老板娘会毫不犹豫的报复老板。
结果她居然拿一个三出气。
这和我的初衷背道而驰。
我偷摸的看了一眼老板。
他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可能他心里想着老板娘找三出气就不会再对他怎么样了。
我心里有点不舒服。
我看着苏灵。
3
苏灵已经激烈的挣扎起来,
她知道,如果她就这个样子下去。
那将是她此生难以磨灭的污点。
所有公司都不会录用她。
所有的亲戚好友都会投来异样的眼光。
这个行为。
和被拍裸照没什么区别。
可她注定挣扎不过比她高大的老板娘。
苏灵160,老板娘170。差距太大。
她凄惨的看了老板和老板娘一眼。
站起身默不作声的出了办公室。
我赶紧追了上去。
果然,一出办公室的门。
苏灵就被围观了。
各种嘲笑,谩骂,白眼,甚至还有几个在吐口水。
可我看着这里边的人,还有两个同样出轨老板的也在唾弃。
我心中笑了起来。她们怎么不唾弃自己呢。
苏白和我一样兢兢业业。
只不过老板被老板娘看的严,
又按耐不住寂寞,才从公司里找的。
苏灵长的不错,温温柔柔,是男人喜欢的类型。
所以她被抹除了专业。
她的代名词变成了靠男人。
她还是不吭声的走。
13楼,12楼,11楼
期间每个看到她的人都会对着她议论纷纷。
清洁工也对她肆意评价。
办公位上的人全都跑过来围观。
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搞这些。
啧啧,这瓜够大的,赶紧拍下来发网上
真是不要脸者无畏
这种人就该不得好死,破坏别人家庭
…
我上前制止看热闹的人。
勒令公司员工把拍的视频全部删除。
公司上下不得往外传。
老板娘这事做的过分了。
4
苏灵的表情除了麻木之外,别无其他。
我担心的看着她。
伸手想摘掉她身上的避孕套。
一个女孩而已,就算出轨了,也没有这么侮辱人的。
她制止了我。
说出了今天见面的第一句话。
我活不成了
我心一跳。
颤抖着语气说
没到这一步。
她语气极轻的说
到了。
我急了。
我只是想报复一下不干人事的老板。
没想到会害了一条人命。
我伸手把她身上的避孕套胡乱的丢掉垃圾桶。
然后拽着她进了电梯。
我不敢松手,怕一眨眼她就自杀。
直到我家里我才松开手。
我把一切和盘托出,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和老板的事是我透露给老板娘的,要打要骂随你,你别伤害自己。
一路上,她都是这个默不作声的样子。
我彻底慌了,怕她真的死。
怕我背上一条人命。
我还年轻,我还没有结婚,我还没有赚到足够的钱吃喝玩乐。
她用绝望的眼神看着我。
我还能怎么活呢
他说,如果我不做他的情人,我就会丢工作。
我爸妈知道我进了这个公司,多高兴啊。
说没有白供我上学,说我是她们的骄傲,可现在呢。
我都能想我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她捂着脸,泪水从指缝涌出。
这个阴影在我身上挥之不去,我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说是小三,我甚至都找不到工作,养活不了我自己,我爸妈他们接受不了的。
我后悔了,这次我真的后悔了,
我没想到我一个小小的举动会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你别急,我想办法,我想办法。
苏灵的喉咙里迸出凄厉的嘶吼,宛如野兽发出的哀嚎。
你能有什么办法,你为什不阻止,你就是凶手,你和老板,和老板娘有什么区别。
她红通通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被苏灵看的冷汗直流。
冷风一吹,
背上的汗促使我打个了寒战。
这时电话的电话响了,
她接了。
电话里有个女音。
我不知道是谁。
但看她的表情,这个消息估计不太美妙。
她怒吼一声将手机摔了出去。
然后带着死寂的眼神望着我。
老板娘把我的视频发到网上了。
接着就冲向窗户,要跳楼。
得亏我一直注意着她的动作。
得亏我没有钱租大窗户的房子。
苏灵爬窗户的时候,我眼疾手快地把她拽了下来。
我双手捧着她的脸。
强迫她看着我。
我有办法,我有办法
我的大脑迅速的冷静下来,
开始思考怎么劝苏灵放弃自杀。
有了。
苏灵,你想报仇吗
我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听起来极具诱惑力。
果然。
苏灵眼睛一亮。
怎么做
我神秘的笑了一下。
没有多说。
5
过了几天。
会议室里。
我拿着报表给在座的股东包括老板讲述公司经营状况。
老板闭着眼睛,悠哉悠哉的听我讲。
我内心冷哼一声,享受吧。
我的助理猛的推开门杨哥,不好了,你说的那个苏灵跳楼了,
我装作震惊报表掉了地。
怎么跳楼了死了没有
我质问助理,眼神却悄悄的瞟着老板。
只见老板脸色苍白,冷汗直冒。
看见老板这个反应,我起了好玩的情绪。
我转向老板,故作惶恐的表情。
意图询问老板怎么办
老板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我看他。
反而下意识的反驳助理。
这不可能,她怎么会…
话说一半才意识到这是在开会,现场还有那么多的股东在。
股东们也在打量着老板。
显然他们发现了老板和我的异样。
明摆着这事和老板脱不了关系。
老板干脆走出会议室。
撂下一句散会
我装作茫然无措地紧跟老板而去。
助理留下安顿股东。
刚进办公室,老板就迫不及待的关门问我
苏灵跳楼了
我木讷的点点头。
刚刚助理是这样说的
老板急得不顾额头的汗,追问道
在哪跳楼的死了没,她有没有说因为什么跳楼
我摇摇头。
老板,咱俩一块知道的,这些我都不清楚。
老板失控的怒吼。
要你有什么用,还不赶紧去查
我装作极其害怕和惶恐的样子转身出了办公室。
然后回了家。
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
喝了下去。
冰可乐顺着我的喉咙走到胃里。
然后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这下从头到脚,都是清醒的。
我开始思考怎么和老板回话。
可以达到最大的效果。
毕竟。
苏灵不能白死,不是吗
6
在我查苏灵跳楼的时候。
公司里传的沸沸扬扬。
都说是老板和老板娘逼苏灵跳楼。
整个公司上下都人心惶惶。
生怕轮到自己。
男性还好。
尤其女性,
这段时间找男朋友的不停的约会。
结婚的赶紧发请柬。
估计现在老板和老板娘都像坐热板凳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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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公司的舆论差不多了。
我出现在老板办公室。
不出意外的。
老板娘也在。
这次老板可算在老板娘面前挺起来了。
毕竟这事和老板娘脱不了干系。
我一进办公室,老板就着急的问我。
老板娘也盯着我。
我哭丧着脸说。
老板,事大了。苏灵真的跳楼了。
现在变成了植物人。她还留下一封遗书,说她跳楼。就是被…
我装做难以启齿的样子,吞吞吐吐的。
老板娘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艰难的接了话
被我逼死的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老板和老板娘被我搞的心态都崩了。
老板忍不住的咆哮
快点说
被你们俩合谋逼死的。
老板和老板娘均倒吸一口气。
老板开始指责老板娘
都是你,要不是你逼她,她能跳楼吗
老板娘反驳老板。
要不是你这个管不住自己下半身。能有这样的事吗
…
我静静的听两位来来往往骂了足足5分钟。
才一脸着急的说。
老板,老板娘,现在不是谁的问题的事。
苏灵的爸妈已经报警了。
咱得解决啊。
7
等冷静下来。
就能看出来老板娘还是比老板有脑子的。
毕竟这公司能到这个规模。成为人们心中的好公司,大公司。
老板娘功不可没。
我就是当初看到了老板娘的采访。看到她雷厉风行的样子,让我觉得这样的公司会是个好公司。才过来了。
没想到她居然让老板管理,自己做后勤去了。
老板娘说。
我局里有人。这个事我可以压下去。
公司里,杨明远,你去压下去,谁敢多嘴,就直接开除。
老板娘眼里闪过一丝肃杀。
我口中答应着又提出一个新问题。
苏灵的爸妈可不好打发,听说她有个当官贪财的舅舅
我小心翼翼的把这些条件摆明。
老板娘冷哼一声。
贪财正好,就怕他不贪财,你去探探口风,问他们多少可以解决,以后永远不再提这个事。
老板娘蔑视的说道,
我点点头。转身出去打电话去了。
躲在厕所里抽了两根烟。
8
我回来了。
哭眉愁脸的说。
对方要500万。
这下老板和老板娘惊了。
老板骂骂咧咧的说。
500万,够我买3条人命了。苏灵她算个屁。
把她卖了看值500万吗
老板娘一拍桌子。怒视老板。
现在知道骂了,当初干什么去了。
老板不吭气了。
老板娘转头狐疑地看着我。
你确定对方要500万
我点点头,心里骂道,这是怀疑我自己吞了吗
500万太多了,你去和她们说400万。
我摇摇头。
把手机里打电话的录音放给了老板娘听。
手机里传来苏灵爸爸哭哑的嗓音和愤怒的情绪。
哼,没有500万别想解决这个事,就算你们家大业大又如何,这个地方告不赢,我就去省里告,省里告不了我就去京里告,总有能说理的地方,除非你们能把我们一家4口都给弄死
嘟嘟
录音就到这结束了。
我无奈的看着老板和老板娘,表示对方是真的难搞。
老板和老板娘对视一眼,双双沉默了。
老板先开了口,丧眉耷眼地说,
老婆,你看这500万对你来说是个小意思。我手里没那么多钱。
我惊了,这么大的公司老板连500万都没有。看来这大头还是老板娘把持着啊。
老板娘冷哼一声,眼神都不给老板一个。
你从我这拿500万,没个说法吗
老板思考片刻,站起身来,走到老板娘面前,双手扶着老板娘的肩膀。
老板娘惊奇的看着老板,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老板郑重的说。
只要你出这个500万,以后外边的女人我不会多看一眼。
我郑多民说到做到。
老板娘惊喜的看着老板,眼神脉脉情思。
转头给我说。
你去从公司账户支500万。然后让会计把这个账平了,省的以后对方拿这个记录说事。还有,把遗书拿回来烧了,你以后就做老板的秘书,工资给你加一倍。
听到要做秘书,我刚想开口拒绝。
又听到了加工资的天籁之声。
我点点头。
加一倍月薪就是4万。
有这个钱,计划可以更好的实施。
9
当晚,觉得这个事情完美解决的老板和老板娘,回家订了烛光晚餐,好像这个事只是两人感情的调剂。
一晃5年过去了。
期间老板就像当年说的那样,不曾沾染过任何一个女子。
她们两口子,成了远近闻名的神仙眷侣。
再也没人想起,那个跳楼变成植物人的苏灵。
我也由原来特别嫌弃的跑腿,变成了主动给老板解决各种事情。
一眨眼,老板的公子也从大学毕业到公司上班了。
但是他好像要隐瞒身份,从实习生做起。
老板和老板娘乐见其成。
只觉得自己儿子长大了,想从公司基层做起。
以后更好的接手公司。
我什么都没说。
回家掏出一个老年机,发了一个信息。
饵来了。
我收起老年机,也不管有没有回复。
过了几天。
我上班走到电梯口,碰到了老板的公子。
想着他和我信誓旦旦的说到公司里装作不认识。
我便没有打招呼。
正在电梯口正要关上的时候。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一声等一下
我手快的按了开门键。
一个20多岁的小姑娘出现了。
清冷和妩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并毫无违和感的女人。
她目光略过我,看向了公子,也就是郑宇阳,惊讶道。
呀,你也在这
郑宇阳惊喜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手不自觉的挠挠头,笑容腼腆地说
我在这家公司实习,你呢
那女子也回了个笑容。
我也是,你好呀,新同事。
那女子主动伸出手。
我眼见着郑宇阳红着脸握上了那女子的手。
啧啧。
爱情的酸臭味。
俩人都闹了个大红脸。
原来我不小心说出了口。
我没有解释什么。
到了楼层,俩人都出去了。
那女人临走时,我们悄悄互相换了一个眼神。
10
没错,这个女人就是苏灵。
拿了当初的500万,用其中100万去韩国整了容。
现在的她,和当初没有半分相似的地方。
我们当初的计划就是。
老板和老板娘怎么在苏灵身上做的。
怎么在她儿子身上补回来。
户口也是她舅舅新换的。
大城市的户口难整。
但是偏远小山村的户口还是没费多大事的。
现在的苏灵,是傅晓婧。
我和傅晓婧表面没有往来。
五年,足以让很多事被遗忘,也让很多事悄然生根。
郑宇阳,老板的宝贝儿子,
以实习生的身份进了公司,
还真像那么回事,穿着廉价的西装,
跟着老员工跑前跑后,端茶递水,体验民间疾苦。
老板和老板娘偶尔透过百叶窗看着儿子忙碌的背影,脸上是那种混合着欣慰和优越感的笑容。
他们大概觉得,这是最好的精英教育。
我,杨明远,老板的第一秘书,虽然名义上好听多了,工资也确实翻倍到了四万。
但本质上,还是那个处理他们所有破事的人。
包括定期给郑公子暗中擦屁股,确保他的基层体验顺风顺水。
不会真的被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了,或者体验到真正的职场残酷。
这一切,都在计划内。
11
或者说,在我和苏灵,不,现在是傅晓婧的计划内。
傅晓婧进公司,是我运作的。
一个干净的新身份,一份无懈可击的简历。
面试表现无可挑剔,甚至还有点超出这个岗位要求的优秀。
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同一个部门,成为了郑宇阳的同事。
我看着她,那张脸已经完全找不到过去的痕迹,
韩国的技术确实高超。
在电梯口那出戏,她演得恰到好处。
惊讶,礼貌,一丝不易察觉的、只对英俊年轻男同事才会流露的微弱好感。
郑宇阳那傻小子,几乎是瞬间就掉了进去。
英雄救美老套。
但美人偶然的、需要你帮助的瞬间。
对郑宇阳这种被保护得太好、又渴望证明自己魅力的年轻雄性来说。
杀伤力巨大。
接下来的日子,我冷眼旁观。
傅晓婧是个极其高明的猎手。
她在明面上,对郑宇阳的示好总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部门下午茶,郑宇阳给她特意多拿一块她似乎多看了一眼的蛋糕。
她会礼貌接过,然后当着他的面,转手送给旁边另一位女同事,笑着说：李姐,你刚才说想吃这个,给你。
12
郑宇阳在工作上找借口接近,问她一些明明很简单的问题。
她会公事公办地解答,然后补充一句这个问题其实员工手册第X页有写,下次可以先自己看看哦。
语气温和,却带着无形的壁垒。
公司团建唱歌,郑宇阳鼓起勇气邀请她合唱,她会微笑着摇头不好意思,我唱歌很难听的,不想吓到你。
然后低头玩手机,留他一个人尴尬地站着。
她甚至会在偶尔只有他们小组几个人加班时。
仿佛无意地感叹其实我还是喜欢成熟稳重一点的男生,能引领我,而不是需要我去照顾的。
眼神绝不看郑宇阳,但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打在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上。
拒绝,明确的拒绝,多次的拒绝。
这些都被周围的同事看在眼里。
不少人私下同情傅晓婧,觉得她被老板的儿子盯上,甩又甩不掉,挺可怜的。
也有觉得她不识抬举的,但傅晓婧的工作能力摆在那里,让人挑不出错,那些闲话也成不了气候。
郑宇阳呢
13
他就像所有被欲擒故纵拿捏住的毛头小子一样,
越得不到,越是心痒难耐。
傅晓婧偶尔在他沮丧到快要放弃时,又会不经意地给他一点微弱的希望。
比如,
在他帮她解决了一个小小的,无足轻重的电脑问题后（很可能是她故意制造的）
她会轻声说一句
没想到你还挺细心的。
比如,某次下雨,
她恰好没带伞,站在公司门口犹豫,看到郑宇阳出来,会露出一点点为难和期待交织的表情。
等郑宇阳把伞递过去,她会接住,然后说
谢谢,那我明天还你。
第二天,
她会把洗干净的伞整整齐齐放在他桌上,
附上一张打印的便利贴
14
谢谢。
没有一个多余的字,却能让郑宇阳琢磨一整天。
比如,她会在朋友圈发一些模糊的状态
也许有些人只是相遇的时间不对
配一张夜景图。
郑宇阳一定会对号入座,
然后在下面评论一堆安慰的话,
她从不回复,但也不会删除。
这种推拉游戏,她玩得炉火纯青。
我看着郑宇阳在她织就的情网里越陷越深,
从最初的兴致勃勃,变得有些焦躁,甚至痛苦。
他跟我喝酒时,会抱着脑袋问杨哥,她到底喜不喜欢我为什么一会儿好像有点意思,一会儿又离我那么远
我只能拍拍他的肩,说着客套话
郑少爷,感情的事急不来,傅小姐可能只是比较慢热,或者有什么顾虑。
心里冷笑：顾虑顾虑怎么把你送进去才万无一失。
时机渐渐成熟。
15
年中,公司组织团建。
地点是我精心挑选的一个远离城市
信号时好时坏、号称天然氧吧的深山度假村。
美其名曰让员工远离喧嚣,放松身心,增进感情。
提案送到老板那里,他看都没看就批了,还夸我想法好。
老板娘倒是瞥了一眼,说了句
这地方是不是太偏了点
我立刻接话安静才好,让大家真正放松,而且成本可控。
老板娘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我知道,傅晓婧的机会来了。
团建活动无非就是那些,爬山、烧烤、玩些无聊的团队游戏。
我刻意安排,让傅晓婧和郑宇阳在不同组,减少他们白天接触的机会。
傅晓婧表现得一如往常,甚至对郑宇阳更加冷淡几分。
郑宇阳显得有些闷闷不乐,眼神一直追着傅晓婧的身影。
晚上,聚餐,喝酒。
气氛热闹起来。
不少人起哄,让郑宇阳唱歌,他推脱不过,唱了一首情歌,眼睛一直看着傅晓婧的方向。
傅晓婧低着头吃菜,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16
等郑宇阳唱完,大家鼓掌,她才抬起头,礼貌性地拍了两下手,眼神没有任何波澜。
很快又转过头和旁边的女同事说笑。
郑宇阳失落地坐回位置,猛灌了几杯酒。
我作为组织者,忙前忙后,眼神却始终留意着他们。
我看到傅晓婧离席,过了一会儿,郑宇阳也跟了出去。我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深山的夜晚,黑得纯粹,只有路灯昏暗的光线和不知名虫子的鸣叫。
气温降得很快,带着潮湿的寒意。
大概过了半小时,傅晓婧先回来了,脸色有些苍白,头发似乎也有些凌乱,她低声对同桌的女同事说有点冷,先回房间休息了。
她走后没多久,郑宇阳也回来了。
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混合着兴奋和忐忑的红晕,眼神躲闪,不敢看人,又忍不住偷偷咧嘴笑。
他坐下来,又开始喝酒,比之前更凶。
几个老油条同事互相使着眼色,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有人甚至开玩笑
宇阳,出去这么久,碰上啥好事了脸这么红
17
郑宇阳支支吾吾
没…没有,就是…外面空气好,散了散步。
我心里冷笑,散步怕是散到别人房间里去了吧。
那一晚,相安无事。
第二天早上,预定集合返程的时间到了。
大部分人拖着宿醉未醒的身体聚在大堂,却迟迟不见傅晓婧和郑宇阳。
有人去敲门。傅晓婧的房门紧锁,打电话关机。郑宇阳的手机也无人接听。
一种不太对劲的气氛开始蔓延。
终于,傅晓婧的房门开了。
她走了出来,整个人颓废到了极点。
头发散乱,眼睛肿得像桃子,脸上毫无血色,身体微微发抖,
身上裹着一件外套,但脖颈处隐约能看到一些红色的痕迹。
她走路的姿势极其别扭,仿佛每动一下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所有人都愣住了,窃窃私语声瞬间消失。
她抬起眼,目光空洞地扫过人群,最后定格在刚刚被人从房间里叫出来、还睡眼惺忪的郑宇阳身上。
下一秒,她发出了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指着郑宇阳,声音破碎而颤抖
18
你…你混蛋！畜生！你对我做了什么！
郑宇阳彻底懵了,脸色瞬间煞白,结结巴巴地说
晓婧…你…我…我们昨晚不是…
他话没说完。
似乎意识到什么,猛地顿住,惊恐地看着四周投来的目光。
傅晓婧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瘫软下去
他强奸我…他昨晚…在我房间里…强迫我…我说不要…他不听…
整个大堂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惊呆了。
郑宇阳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一步,疯狂摇头
没有！你胡说！我没有！是你…是你让我去的！是你…
他的话被更大的哗然淹没了。
没有人相信他。
傅晓婧平日里的拒绝,大家有目共睹。
她此刻崩溃绝望的样子,不像装的。
而郑宇阳,老板的儿子,一个苦苦追求不得的年轻人
在深山老林,喝了酒,一时冲动…这个逻辑链在所有人脑中瞬间形成。
我适时地站了出来,脸上是极致的震惊和强装的镇定
都安静！别吵！傅小姐,你…你说的是真的
傅晓婧只是哭,浑身发抖。
我又看向郑宇阳,痛心疾首
宇阳,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郑宇阳百口莫辩,急得眼睛都红了
杨哥！不是我！真的不是！是她勾引我！是她！
勾引
旁边一位平时就对郑宇阳纨绔作风看不惯的女主管冷笑
晓婧拒绝你多少次了全部门谁不知道她用得着现在来勾引你在这种地方
19
郑宇阳彻底哑口,
他看向周围,那些平时对他笑脸相迎的同事,此刻眼神里充满了鄙夷、怀疑,甚至还有一丝看好戏的兴奋。
他孤立无援。
报警。
傅晓婧抬起泪眼,声音微弱,却异常清晰坚定
我要报警。
深山老林,警察来得慢。
等待的时间里,傅晓婧被女同事们护着回了房间,紧闭房门。
郑宇阳像丢了魂一样,被几个人看着,坐在大堂角落,
嘴里反复念叨着不是我、她骗人。
我安排其他人暂时休息,维持着秩序,心里却像明镜一样。
警察终于来了。取证,问话。
傅晓婧的房间就是第一现场。
但能有什么证据呢
挣扎痕迹或许有,或许没有,傅晓婧自然会布置。
床单同样如此。
体内的证据傅晓婧坚决要求女警察陪同去医院检查。
结果可想而知,她既然走了这一步,必然会准备好证据。
20
关键在于人证。
警察逐一找公司同事问话。
傅晓婧和郑宇阳平时关系怎么样
几乎所有同事,包括那些之前开玩笑的,都一致证实
郑宇阳在追求傅小姐,追得很紧。
傅小姐呢什么态度
拒绝啊,很明显地拒绝了很多次。
是啊,我们都觉得她挺困扰的,但又不敢得罪老板儿子。
昨晚昨晚傅小姐好像不太高兴,很早就回房了。
郑宇阳他后来也出去了吧,好像喝了挺多…
傅小姐今天早上的状态太惨了,一看就是受了巨大刺激…
没有任何人看到所谓的勾引
所有人看到的,
只有长期的拒绝和今早受害者的崩溃。
郑宇阳的辩解苍白无力。
是她发信息让我去的！
信息呢
我…我删了…
她主动的！
她之前那么多次拒绝你,为什么偏偏昨晚在深山老林里主动
逻辑链完美闭合。
郑宇阳被戴上手铐带走的时候,眼神是空的
他大概至今还想不明白,昨晚那个主动投怀送抱、热情似火的傅晓婧
怎么一觉醒来就变成了强奸。
他看向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求救。
我只能回以一个沉重、失望、又带着一丝我尽力了的眼神。
老板和老板娘接到电话,疯了一样赶过来时,只看到警车扬长而去的尾烟。
老板当场差点吓晕
老板娘则彻底失了理智,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尖声问
杨明远！怎么回事！宇阳怎么会！那个傅晓婧到底是什么人！
我一脸沉痛,低声汇报
老板娘…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但同事们都说,是宇阳他…他一直追求傅小姐不成,昨晚可能喝了酒,就…就一时冲动…傅小姐已经报警了,证据…证据好像对她很有利…
逆子！这个逆子！！
老板捶胸顿足。
老板娘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猛地锐利起来,死死盯着我
那个傅晓婧…她…
我心里一凛,但面上依旧困惑痛苦
傅小姐她平时工作挺认真的,人也低调,就是…就是好像一直挺抗拒宇阳的接近…谁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老板娘眼神闪烁,不再说话
但那怀疑的种子,似乎已经种下。
可她没有任何证据,现在的所有证据和旁证,都指向她的儿子是个强奸犯。
21
后续的事情,一如预料般发展。
傅晓婧的证据充分,证词坚定。
公司同事的证言高度统一。
郑宇阳的辩解漏洞百出。
没有监控的深山度假村成了完美的犯罪现场
或者说,完美的申冤现场。
案子判得很快。强奸罪成立。郑宇阳进去了。
老板和老板娘试图用钱摆平,但这一次,不好使了。
受害者傅晓婧及其家属（当然是她舅舅安排的人）态度坚决,不要赔偿,只要正义。
媒体闻风而动,豪门公子深山强奸女同事的标题铺天盖地。
公司股价大跌,名声扫地。
老板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整天唉声叹气,骂儿子糊涂。
老板娘却变得沉默寡言
她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公司里的每一个人,尤其是和我有过接触的人。
她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那线索太模糊了。
她查过傅晓婧的背景,干净得不能再干净。
她甚至私下找过我几次,旁敲侧击。
明远,你说,那天晚上,真的没人看到别的吗
老板娘,那种地方,那个时间,大家都喝了酒…真的没人注意。
那个傅晓婧…她事后就立刻报警了没想过私下解决
她当时情绪完全崩溃了,谁劝都没用,就说要报警…我们也拦不住啊…
她不再问,只是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知道,她可能怀疑我,但她拿不出任何证据。
所有明面上的事情,我都处理得滴水不漏,
甚至在她看来,我还是那个尽力想帮郑宇阳开脱、只是没能成功的忠仆。
傅晓婧在事后很快就因身心受创辞职了,
拿着那份完美的履历和受害者的悲情光环,她可以去任何地方开始新生活。
400万,足够她过得很好。
22
又过了几个月,公司勉强从风波中喘过气,但颓势已显。
一天晚上,我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接起来,是傅晓婧的声音。
他判了。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我知道。
谢谢。她说。
彼此。我回。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她说：我准备出国了。
挺好。
你…自己小心。老板娘可能…她没说完。
我知道怎么做。我打断她,
一路顺风。
挂了电话,我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夜景。
灯火璀璨,繁华依旧。
老板早就下班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我。桌上,放着一份需要老板签字的文件。
我拿起电话,拨通老板的号码,语气恢复了一贯的谦恭和效率
老板,您要的并购案初步评估报告我整理好了,明天早上九点放您桌上吗…哎,好的好的,您放心,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我脸上没什么表情。
窗外的灯光,有些刺眼。
复仇成功了么
也许吧。
心里那块空了五年的地方,似乎被什么东西填上了,但又好像没有完全填满
但这不重要了。
我关掉办公室的灯,锁上门。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这个公司,还挺诱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