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婚礼当天,我的未婚夫周屹安没有出现。
他派人传话,让我去城南的别墅见他。
我推开门,看到的却是他和我的继妹躺在一张床上。
他捏着我公司的命脉,逼我签下一份屈辱的协议,让我承认是我不孕不育,自愿退出。
周屹安搂着继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签了它,你弟弟的特效药我照给,公司也还是你的。
姜月,别给脸不要脸。
我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他以为我走投无路,把笔塞进我手里。
快签,我没那么多耐心。
他不知道,他那位传说中权势滔天,从未露过面的神秘小叔,此刻就站在我身后。
后来,周屹安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亲眼看到他最敬畏的小叔单膝跪地,温柔地为我穿上水晶鞋。
01
周先生,你若肯出手保住姜家,我愿将姜家最大的秘密,那本记录了沪市所有黑色交易的账本,亲手奉上。
冷雨敲打着玻璃窗,我在周家别墅外站了三个小时。
雕花铁门缓缓开启,管家持着伞走来,神情冷漠。
我们先生应下了,姜小姐请回吧。今夜的事,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大门在身后合上。
我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双腿发软,身体不受控制地滑倒在地。
意识模糊中,三天前的画面再次撕裂我的脑海。
那天,我丢掉所有骄傲,在城南别墅求了周屹安一整天,甚至愿意放弃姜氏集团,只求他支付我弟弟的手术费。
他眉宇间满是厌弃,带着居高临下的审判。
姜月,你装什么清高我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
只要你乖乖签了字,手术费我一分都不会少。
可第二天,医院就打来电话,说我弟弟病情突然恶化,再不动手术就没命了。
我至今还记得冲进重症监护室时,弟弟身上插满管子,呼吸微弱得随时会断掉。
心脏衰竭,肾功能恶化,每一项指标都在宣告死亡。
这分明是有人故意停掉了他的特效药。
那一瞬,我万念俱灰。
跪在病床前,我咬破手指立誓,定要让害他的人血债血偿。
而周屹安那位从未露面,却掌控着整个周家命脉的小叔,周凌渊,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周凌渊是周家的实际掌权人,手段狠戾,心思深沉。
我找他联手,无异于与虎谋皮,稍有不慎就会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周屹安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才认定我只能依附于他,任他拿捏。
但他错了。
我父亲留下的那本账簿,是我最后的王牌。有这个筹码在,周凌渊果然答应了我的交易。
这场雨让我染上重感冒,高烧不退。
消息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
外界都在传我被周屹安抛弃,为情所困,精神失常时,当季最新款的高定礼服却一件件送进了我的病房。
与此同时,周屹安的电话打了进来,嗓音里裹着毫不掩饰的烦躁。
衣服收到了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你也用不着玩这种自残的把戏,演给谁看
你知不知道,琳琳听说你淋雨病倒,内疚得饭都吃不下。
我们的婚约取消就取消了,你把你名下姜氏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给琳琳作为精神补偿,你弟弟的特效药我立刻安排,手术费我也照付!
话音未落,我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姜琳娇弱的啜泣。
周屹安的声线立刻软了下来,砰地挂断电话,忙着去哄他的心肝宝贝。
我放下手机,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弟弟已经脱离危险,现在还有什么能威胁我
姜琳的母亲当年带着她净身出户,如今想靠着周屹安重回上流社会。
他想用我弟弟的命,换我手里的股份,为姜琳铺路。
那我就用这本账簿,给你们所有人送终!
02
周屹安似乎吃定了我别无选择。
他迫不及待地以个人名义为姜琳成立了新的工作室,并承诺将姜氏的股份作为新婚礼物注入其中。
为了给姜琳造势,他甚至不惜动用周氏的公关资源,为她铺平星光大道。
但他似乎忘了,一旦我选择玉石俱焚,他挪用的那些公款,足以让他在牢里度过余生。
他陪着姜琳满世界飞,参加各种时尚晚宴,恩爱秀得人尽皆知。
直到一个月后他们从巴黎回来,周屹安才把我约了出来,施舍般地丢给我一个盒子。
姜月,这是分手费。
看到盒子里那块熟悉的腕表,我有一瞬间的失神。
姜周两家是世交,我和周屹安的婚约是双方父母定下的。
我们之间没有多少感情,更多的是利益捆绑。
但我记得,我母亲去世那年,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
是他撬开门锁,把我从黑暗中抱出来,带着我飙车到山顶看日出。
为了哄我开心,他跑遍全城,才找到这块我母亲生前最喜欢的手表,作为我的生日礼物。
从那时起,他每年都会送我一块限量款的手表。
今年,也不例外,只是意义完全不同。
拿着啊。
见我没动,他嗤笑一声,似乎在等着我崩溃大闹。
姜琳娇俏地挽住他的手臂,紧贴着他坐下。
她晃了晃手腕上那块价值千万的满钻手表,声音甜得发腻,却充满了炫耀的意味。
姐姐,快收下吧,这可是屹安特意找人修复的,别不识抬举。屹安也送了我一块新的。
可惜我手腕太细,戴着不好看,屹安说下次给我定制一款独一无二的。
周屹安脸色微僵,飞快地瞥了我一眼,若无其事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语气宠溺:就你话多!
那动作亲昵自然,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将盒子推了回去。
我不要。
那块表,表盘上有一道细微的划痕,是我不小心摔的。
姜琳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他送我的,不过是把我送他的旧物还了回来,而他给姜琳的,才是全新的爱意。
空气瞬间凝固。
姜琳咬着唇,眼圈立刻就红了。
姐姐一看到我就不开心,我还是先走吧,免得惹你心烦。
不准走!
周屹安脸色一沉,第一时间握住她的手。
他转头怒视我,当着我的面把盒子扫落在地。
不要就滚,谁稀罕你。
我本来还想给你留点体面,现在看来没必要了。你要是再这么不知好歹,就等着给你弟收尸吧!
他头也不回地拉着姜琳走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想冲上去告诉他我弟弟已经没事了。
可我刚起身,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栽倒下去。
被人送到医院后,我却得到了一个让我措手不及的消息。
03
医生说我怀孕了,已经两个月。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完全懵了。
应该是我和周屹安订婚宴那晚,酒后糊涂怀上的。
我一个人拿着化验单,魂不守舍地走出医院,心里乱成一团麻,不知道这孩子是留是弃。
理智告诉我应该立刻打掉,可这毕竟是一条无辜的生命。
一不留神,我撞上了一个迎面走来的女人。
对不起。
我下意识道歉,一抬头,正好对上姜琳那张错愕的脸。
她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化验单上时,指节捏得发白。
我后知后觉地收起化验单,转身就想走。
她却一脸阴狠地追上来,故意拔高声音将我往马路中间推。
姐姐,你怎么在医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陪你进去检查一下。
别跟我客气,屹安不仅把周家的副卡给了我,还让我住进了我们未来的婚房,我总得知恩图报啊。
周围的路人被她的声音吸引过来,她就在别人看不见的死角,一脚狠狠踹在我的小腹上。
她那张清纯无害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狰狞和恶毒。
我以为你弟弟快死了会让你安分点,没想到你还想母凭子贵,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这句话像一道炸雷,把我的理智轰得粉碎。
是你!
原来害我弟弟的人是她!
滔天的恨意涌上心头,我不顾一切地推开她。
她顺势向后倒去,眉头紧锁,眼泪说掉就掉。
白皙的手掌在粗糙的地面上擦破了皮,渗出点点血迹。
姐姐,我只是关心你,你就算不接受,为什么要推我
她哭得楚楚可怜,立刻引来路人的同情和维护。
他们将她扶起后,全都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蛇蝎心肠的女人,怪不得周少不要你,我们都看见是你推人了。
你这种女人就该被抛弃,真恶心!
他们越说越难听,不知道是谁踹了我一脚,正中小腹,疼得我脸色惨白,倒在地上。
啊!
腹部传来的陌生绞痛让我痛得发不出声音。
见我不说话,他们以为我理亏,更加变本加厉,有人抓着我的头发,抬手就要扇下来。
就在巴掌落下的瞬间,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死死扣住了那个人的手腕。
动她一下试试
04
男人冰冷的声音在我头顶炸开,让我的意识清醒了一瞬。
是周屹安!
看到我惨白的脸,他罕见地发了火,眼神里射出骇人的怒光。
谁干的
一声低吼,让周围的人都噤了声。
琳琳
他不经意间瞥见人群中的姜琳,整个人都愣住了。
姜琳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连忙摊开流血的手掌,哭得泣不成声。
我看到姐姐脸色不好,想带她去医院,可她怨我……怨我不该和你在一起,就生气推我。
要是我妈妈还在就好了,我就不用受这种气了。
看到她掌心的血,周屹安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铁青。
他阴沉着脸走到我面前:你推的
脸色不好是装的
我摇了摇头。
剧痛已经让我意识模糊,根本没力气为自己辩解。
他的耐心消耗殆尽,毫无征兆地一脚重重踢在我腹部。
那狠厉的声音冻得我骨头发寒。
最后一次,再有下次,你和你弟就一起去死。
说完,他弯腰抱起姜琳,头也不回地走了。
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小腹蔓延开来,温热的液体从我身下流出。
我知道,这个孩子没了。
我痛苦地蜷缩在地上,任由自己坠入无边的黑暗。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在医院,孩子果然没保住。
那天的事被人拍下发到网上,媒体添油加醋地报道:
周氏继承人为新欢怒踹前未婚妻,昔日名媛沦为弃妇,小三是否成功上位
标题下面,是我那天沾满血迹的裙摆照片。
一时间,姜琳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网上的评论两极分化。
为了维护姜琳的形象,周屹安连夜砸钱公关。
谎称是我善妒,故意找姜琳麻烦,害她受伤,他忍无可忍才轻轻推了我一下。
连我那张染血的照片,也被说成是姜琳的血。
一夜之间,我成了众矢之的,连姜氏的股价都受到了波及,濒临跌停。
我气得浑身发冷,小产后的虚弱加上怒火攻心,又一次进了医院。
得知我入院,周屹安竟然连夜赶了过来,还带了一束我最讨厌的白玫瑰。
看到我苍白如纸的脸,他的眼神里滑过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愧疚。
他在我床边站了很久,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
姜月,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你也不能拿琳琳撒气。现在事情闹成这样,只能你出来澄清,毕竟是你先对她有敌意。
你有姜氏,有弟弟,可她什么都没有了,连家都没了,我不护着她,谁护着她
你裙子上的血是怎么回事番茄酱吗
他审视的目光在我身上扫来扫去,没发现任何包扎的痕迹后,明显松了口气。
好了,我们各退一步,你也别总板着一张脸。
我保证以后会补偿你,找个时间我们把股份转让协议签了,这总行了吧
他说这话的语气,仿佛给了我天大的恩赐,我该对他感恩戴德。
我缓缓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他那张虚伪的脸上,在他转身欲走时,冷不丁地叫住了他。
周屹安,你确定那上面是番茄酱,有没有可能,是我的血
闻言,他脚步一顿,猛地回过身。
不可能,我就踢了你一下肚子,你身上又没伤口,怎么会流血
他说这话时,心里莫名有些发虚。
怀疑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在我身上打量。
我笑了。
对,我骗你的。
这句话成功点燃了他的怒火,他气得脸色发青。
姜月!这种事能开玩笑吗我警告你,别挑战我的底线!
你好好养着,下周准备好股份转让书。
说完,他甩门而去。
他不知道,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以后了。
转眼到了约定的那天,我提前坐上了周凌渊的车,离开了医院。
车子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竟然和周屹安的车队撞了个正着。
他坐在后座,不经意的抬眼,正好和我四目相对。
姜月
他浑身一震。
等他再想看清时,我已经升上了车窗,隔绝了他的视线。
周屹安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想要下车看个究竟。
这时绿灯亮起,助理连忙劝阻他,急得满头是汗。
周总,时间来不及了,重要的是马上拿到股份,否则我们之前投入的资金就全打水漂了。
您挪用公款的事情今天必须平掉,还有您为姜琳小姐工作室担保的贷款今天到期,再不还,公司就要被银行清算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周屹安瞬间清醒,强行压下心底的异样,冷声命令:
开车!
两辆车擦身而过。
我降下车窗,在手机上按了几下,嘴角挑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周屹安,希望接下来我送你的大礼,你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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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周屹安的车队停在姜氏集团楼下,门口却连一个欢迎的横幅都没有,冷清得不像要进行股权交接。
记者们早已等候在此,开始交头接耳。
这姜家怎么回事,交接的日子还敢给周少甩脸子,不会是想反悔吧
周屹安左等右等,都不见我的人影,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姜月,别不识抬举。
他烦躁地抽完一支烟,用皮鞋尖碾灭。
怒火中烧地一脚踹在公司大门上。
嘭嘭的巨响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的怒气。
保安被这阵仗吓到,探出头来结结巴巴地解释。
有、有毛病啊,今天是周家内部会议,姜小姐刚才已经被周凌渊先生的车接走了!
什么
周屹安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脑海中瞬间闪过路口遇到的那辆车,脸色骤变。
他现在终于明白那股不安来自何处了。
因为那辆车里的人就是我。
不行,她只能把股份给我!
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他想也不想地转身就想上车去追。
助理看了眼手机上弹出的新闻,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张开双臂死死拦在他车前。
周总,您不能走……
周屹安知道他想说什么,暴躁地打断他。
让开!
这样,你立刻放出消息,说我已经拿到了姜月的股份,让那些准备看笑话的家伙知道,姜氏迟早是我的,应该能稳住他们。
说着,他已经发动了车子。
助理欲哭无泪,声音都带了哭腔。
周、周总,刚才姜小姐已经把名下所有股份无偿转让给周凌渊先生的消息,通过周氏集团官网发布了,现在那些合作商全都倒向了周凌渊先生那边,联合起来抵制我们。
咱们公司的资金被您抽去给姜琳小姐的工作室,资金链已经断了,现在不仅要破产,还背上了上百亿的债务……
助理后面说了什么,周屹安一个字也听不清了,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他眼前一黑,直接昏倒在方向盘上。
在医院醒来,他只剩下滔天的怒火,咬牙切齿地吩咐:
去医院,把姜恒给我带过来,姜月敢阴我,我要让她后悔跟我作对!
助理走后,他的主治医生朋友进来查房。
这位医生平时只醉心于学术,根本没空上网看那些豪门八卦。
屹安,你和姜小姐怎么了上周她被人打到流产住院,这周就轮到你了。
周屹安猛地抬起头,满脸震惊。
她流产
06
周医生不清楚他们之间的纠葛,一边低头写着病历,一边说,没注意到他剧烈变化的神色。
是啊,都两个月了,硬生生被人踢掉的。你是不知道,送来的时候她裙子都让血浸透了,差点大出血没救回来。
她说你忙,不让我通知你,你怎么也得多关心关心她啊
听到这个消息,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两个月前的订婚夜……
他猛然间记起我曾说过的话,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周屹安,你确定那上面是番茄酱,有没有可能,是我的血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不可能!
周屹安一个人颓然地坐在病床上,连周医生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直到助理面色惨白地跑回来。
周总,不好了,姜小姐的弟弟……早就被人停了药,是姜琳小姐买通了护士干的,上个月姜小姐就已经把他转到国外治疗了。
而且我还查了那天医院门口的监控,是姜琳小姐先动的手,故意激怒姜小姐……
周屹安震惊地跌坐在椅子上,倒抽一口凉气。
难怪从上个月开始,我再也没有求过他,他当时还以为我学乖了,接受了他的羞辱。
没想到我早已心死,一步步计划着抽身离开。
现在回想起之前对我的种种恶行,他的心脏蓦地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空落落的,再也无法填满。
砰!
拿着保温饭盒来探望他的姜琳站在门口,听到他们的对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周屹安闻声望去,心痛得无以复加。
琳琳,为什么
助理的办事能力他最清楚,若非证据确凿,绝不会乱说。
被他冰冷的视线盯着,姜琳知道一切都完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冲过去抱住他。
此刻她再也无需伪装,痴迷地望着他。
她坚信,无论自己做了什么,周屹安都会像以前一样原谅她。
没错,是我做的。
可是屹安,那都是因为我爱你啊,难道你不爱我吗
她走了你还有我,我也可以嫁给你,我还能给你生孩子……
周屹安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她,没想到她会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
他毫不留情地推开她,眼里再也没有一丝怜惜。
姜琳,我只当你是妹妹,如果我之前的行为让你误会了,我道歉。但我想娶的人,从始至终只有姜月。
你不爱我!那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姜琳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眼泪滚滚而下,却再也无法让他心软分毫。
这句话突然点醒了他。
他清晰地意识到,他和姜月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都是因为他对姜琳那该死的、没有边界感的兄妹情。
这天之后,他拒绝再见姜琳。
周氏分公司因为他的冲动而破产,他也被周家主脉除名。
他一边打工还债,一边四处打听我的下落,却一无所获。
我和周凌渊达成交易后,就跟着他去了国外,接手姜家在海外的产业。
期间我们日久生情,成了一对真正的夫妻。
七年后。
我陪他回国参加一场商业峰会。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曾经不可一世的周屹安,他瘦削了许多,如今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老板。
张总,再给我的方案一次机会吧。
李董,这是我们公司的新策划,您有空一定看看。
他挺拔的身影在衣香鬓影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盛夏的天气,他穿着不合身的西装,满头大汗地到处递名片。
汗水湿透了他的衬衫,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脚步。
不经意间,他看到了坐在角落的我,身体猛地一僵。
姜月
他激动地冲过来,死死抓住我的手,生怕一松开,我就会再次从他生命里消失。
姜月,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对不起,当年是我混蛋,你弟弟的事,我对不起你……
我冷漠地甩开他的手,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请你自重,周屹安。你没资格提我弟弟,甚至没资格站在这里。
察觉到我的疏远,他落寞地垂下头。
忽然,他注意到我身边拉着的一个小男孩,激动得语无伦次。
这是……我们的孩子
周医生明明说你流产了,原来你连他也骗了。
我皱起眉,正要开口。
我和儿子便被揽入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
身后响起周凌渊低沉磁性的声音。
周屹安,好久不见。你想对我的妻子和儿子做什么
你儿子你们真的结婚了
周屹安大受打击,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可当他看到我儿子那张几乎是周凌渊翻版的脸时,他痛苦地抱住了头。
周凌渊,没想到赢到最后的人是你。
姜月,你居然真的嫁给了他,那你知不知道,当年的一切都是他设的局,就等着你往里跳
我下意识看向周凌渊,成功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
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了上来。
07
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周凌渊,慌了。
回到周家,哄睡了儿子,我决定和周凌渊谈一谈。
尽管他极力否认,但他紧绷的下颌线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
阿月,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回避一个问题。
周凌渊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要知道他身为周家家主,看在账簿的份上帮我救出弟弟,我们之间已经算是两清。
他没有任何理由,会爱上死对头的女人。
阿月,是我做的局,是我故意放出姜琳母亲的消息引她回国,也是我设计让你和周屹安之间的矛盾激化。
我的牙关紧咬,发出咯咯的声响。
一股被欺骗的怒火直冲头顶。
为什么
他苦笑一声,紧紧握住我的手,不肯松开。
我并非是为了那本账簿才帮你。很多年前,我被人追杀,是你父亲救了我。我本该娶的人是你,是周屹安的父亲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才抢先和姜家定下婚约。
老婆,那本账簿我从未动过,我图的,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
我静静地凝视着这个只有在我面前才会如此小心翼翼的男人,内心翻江倒海。
他对外人狠戾无情,但对我,却是捧在手心里的好。
无论是在国内处理烂摊子,还是后来在国外,他都拼尽全力地照顾我,保护我。
在我为弟弟的事情夜不能寐,患上严重焦虑症的时候。
是周凌渊日夜守在我床边,生怕我一时想不开做出傻事。
婚后立刻带我出国,也是怕我在国内触景伤情。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我心里都明白。
为了陪我在国外,他错过了国内商业版图扩张的最好时机。
可是一时间,我还是难以接受这个真相。
我轻轻地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
给我点时间。
……好,我这段时间都在家陪你。
周凌渊叹了口气,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在看到我坚决的神情后,只能默默低下头。
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啪嗒!
轻微的开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但我们都心事重重,谁也没有留意。
08
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周凌渊一大早就出门采购,打算亲自下厨,为我们庆祝结婚七周年纪念日。
天色大亮,我才惊觉儿子安安不见了。
我急得团团转,正准备给周凌渊打电话,却接到了周屹安的来电。
电话里,他告诉我安安和他在一起。
当我火急火燎地赶到海洋馆,周屹安正手忙脚乱地给安安换上刚买的干净裤子。
他看到我,神情闪过一丝局促,摸着鼻子解释。
这孩子不知从哪儿翻到我的号码,非要我带他来看海豚。
他快六岁了吧,怎么还尿裤子
他没有一丝嫌弃,还耐心地用纸巾擦掉安安脸上的泪痕。
我蹲下身,心疼地将安安搂进怀里。
怀孕时,我因为弟弟的事精神状态很差,情绪一直不稳定,导致安安早产,身体底子弱,医生说大一点就好了。
对不起。
周屹安紧紧抿着唇,脸色苍白。
眼神里满是浓得化不开的自责和悔恨。
我抱着安安,没有说话,只是沉浸在过去的悲伤里。
他艰难地开口,用一种近乎乞求的目光看着我,如果可以,我想……
我立刻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周屹安,我们早就结束了,但有些伤害,是一辈子都无法磨灭的。
周屹安的身体僵住,神色哀戚,垂在身侧的双手攥成了拳。
平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知道了。
拗不过安安的要求,他在海洋馆陪了我们一天。
直到傍晚,他把我们母子送到家门口,安安才恋恋不舍地从他身上滑下来。
谢谢你。
这几年我一直在调整自己的状态,周凌渊又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我身上。
我们对安安的关注确实太少了。
今天是在这七年里,安安笑得最开心的一天。
回来的路上,安安才告诉我他偷跑出去的真相。
昨晚这孩子偷听到了我和周凌渊的谈话。
他是个敏感早慧的孩子,一心想见见那个让我和周凌渊争吵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
于是趁我睡着,从我手机里找到了周屹安的号码。
姜月,他对你好吗
到家门口,周屹安凝视着我的眼睛,眼底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我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屋内透出的温暖灯光,笑着点头,他对我很好。
岂止是好。
周凌渊把他的全世界都给了我。
虽然一切是他的算计,但他却给了我一个温暖完整的家。
那就好。
闻言,周屹安的神情有些恍惚。
他垂下眼帘,遮住了眸底所有的落寞。
缓缓转身,高大的身影渐渐融入了夜色。
我带着安安回到家。
一眼就看到站在客厅落地窗前的男人,脚边散落了一地的烟蒂。
周凌渊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
09
又乱丢烟头。
我小声嘀咕了一句,走过去推开窗户通风。
经过他身边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油烟味。
我下意识看向餐桌上已经冷掉的饭菜,突然想起周凌渊说过今天要亲自下厨。
他等了我一整天
我连忙掏出手机。
悲哀地发现手机早已没电自动关机。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浓浓的负罪感涌上心头。
凌渊,对不起,我忘了跟你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缓和我们之间这微妙的僵持。
没想到周凌渊抢先一步,伸出长臂将我紧紧搂进怀里。
老婆,你别不理我。
他的声音很轻,咬字清晰而又格外小心。
生怕说错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心里斟酌了千百遍。
看着这个在商场上杀伐果决的男人,此刻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在我面前卑微又谨慎。
我鼻尖一酸,也回抱住他,贴着他的耳朵解释。
我和周屹安什么都没有,只是把话说清楚了。
真的!老婆,你不生我的气了
周凌渊的眼睛瞬间被点亮,巨大的惊喜感充斥着他的胸膛。
我趴在他的肩上笑得眉眼弯弯,仿佛所有的幸福都藏在了这片刻的温存里。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再见过周屹安。
姜琳却突然找上了门。
咖啡馆里,她红着眼眶跪在我面前,眼神里却透着一丝算计。
姜月,以前都是我的错,害你弟弟是我做的,和屹安没关系,求你去看看他吧。
周家分公司破产后,屹安的父母就被气病了,前几天相继去世,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病得很重,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喝酒,谁也不见,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我愣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拉开与她的距离。
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
这一巴掌,是为了我那个没出生的孩子。姜琳,你欠我弟弟的,死一百次都不够还。
他为什么会破产,你心里没数他为你搞垮自己,凭什么要我来可怜他
我知道……
她咬着唇,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
我转身就走,不想再和她多说一句废话。
没想到刚走出咖啡馆,就看到周屹安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显然,刚才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他似乎更憔悴了,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他勉强扯出一抹笑,试图掩盖心底的狼狈。
姜月,你说的对,是我活该。
说完,他落寞地转身,背影萧索地消失在街角。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周屹安。
直到某天,我接到安安老师的电话,说安安在幼儿园把同学打伤了。
我急忙赶过去,却有人比我更快一步。
周屹安已经处理好了一切。
谢谢你。
我把安安护在怀里,客气地向他道谢。
他见我这副划清界限的姿态,眼神黯了黯。
他握紧了拳,依旧笑着对我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安安这孩子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你,你们多关心他一下。
他低着头,收敛了满眼的苦涩。
额前的碎发垂下,平添了几分苍凉和孤寂。
我的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
回到家,安安才告诉我,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说他是野种,还污蔑他是周屹安的儿子。
我意识到,大人之间的恩怨,终究还是波及到了孩子。
当天晚上,我就和周凌渊提了这件事。
谁料,他告诉我一个更惊人的消息。
10
在幼儿园羞辱安安的那个孩子的家长,正是周屹安之前极力讨好拉拢的投资商,为了向我赎罪,他不惜举报了对方公司偷税漏税的证据。
放心,这件事我也打了招呼,那些造谣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周凌渊系着围裙,把最后一道菜从厨房端出来。
他在昏黄的灯光下忙碌的身影,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岁月静好。
后来。
周屹安凭借自己的能力,让他的公司东山再起。
为了庆祝,他办了一场宴会,邀请了我们一家三口。
因为周屹安几次帮了安安,我们最终还是同意出席。
宴会上,安安吵着要去看顶楼的星空花园,我有些头晕,便让周凌渊陪他去了。
不料宴会厅突然失火,周屹安第一时间冲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就往楼下跑。
跑到一楼时,火势已经蔓延开来,浓烟滚滚,空气里满是呛人的味道。
糟了,我爸留给我的遗物还在办公室!
周屹安想转身上二楼去拿东西,让我自己先跑。
我连忙拉住他。
你疯了,火这么大,会没命的!
我被浓烟呛得直流眼泪。
周屹安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浓烟熏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跑下楼时,他好几次都险些踩空摔倒。
周屹安愣了一下,眉宇间尽是哀伤与孤寂。
不,我已经没有亲人了,那是我唯一的念想。
说着,他把我往外一推,自己摸索着又冲了回去。
我猛然想起少年时,他曾为我抽掉半身血的样子。
想也不想地转身,跟着他冲了回去。
你在这里等着,我帮你找!
伴随着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天花板上的碎石不断掉落。
穿过浓烟,我成功在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找到了他父亲的遗物。
我捂住口鼻,艰难地呼吸着,一鼓作气冲下楼。
却看到了让我永生难忘的一幕。
一根燃烧的房梁从周屹安头顶直直坠落。
上面!快跑!
我瞳孔紧缩,大脑一片空白。
拼了命地向周屹安的方向跑去。
可是周屹安却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横梁轰然砸下,将他整个人压在下面,再无声息。
我想把横梁从他身上搬开,却惊恐地发现,横梁上崩裂的钢筋,正好刺穿了他的后脑。
周屹安!
我彻底慌了。
周围全是惊慌失措、四处奔逃的人。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我如同身在地狱。
周屹安强撑着睁开眼,目光却已经涣散。
他朝着我的方向,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微笑。
咳,姜月,我听你的话了,你让我在这儿等着,我就没乱跑。
大口的鲜血从他嘴里涌出,说到最后,已是气若游丝。
他艰难地向我伸出手,脸上带着解脱般的平静。
可他脸上那层死灰色,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周屹安
我试探地叫了一声。
他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周围的建筑还在不断坍塌。
周凌渊焦急地冲进来找到我,看到周屹安的尸体时愣了几秒,随即二话不说,扛起他的尸体,带着我们冲了出去。
后来警方调查,大火是姜琳放的,她被周屹安彻底抛弃后,心生怨恨,做了偏激的事。
在他的葬礼上,他的家庭医生告诉我一个意想不到的真相。
周屹安已经是胃癌晚期,癌细胞扩散到了眼部神经,几乎失明。
他看不见
难怪他救我出来时,好几次险些摔倒。
难怪他看不见头顶砸下来的横梁。
我死死捂住嘴,眼泪止不住地从指缝溢出,坚固的心防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他自己的身体已经烂成那样,还要不顾一切地冲进来救我。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下一秒,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是我让他等在那里的。
前所未有的愧疚和自责淹没了我。
胸口的窒息感让我的声音变得沙哑。
我趴在周凌渊的肩上,哭得撕心裂肺。
老婆,这不是你的错。
过了很久,周凌渊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他留下心腹帮忙打理周屹安的公司。
并将所有利润,以周屹安的名义,全部捐赠给了慈善机构。
我和周凌渊决定定居国外。
离开之前,我们去墓园祭拜了周屹安。
周屹安,谢谢你。
前尘往事,终究是,一笔勾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