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之说了什么,容卿却没心思聆听。她低垂眼帘,手指战栗轻轻地抚摸着玉佩上的花纹图案,眼底涌上一股湿润。
这玉佩是她送给二弟的礼物。
五年前,她的二弟刚刚满十二岁,二弟吵着闹着向她讨要一枚玉佩作为生辰礼。她无奈答应,以他的生肖兔子设计了图案,请教了雕刻师傅,她花了两年的时间,才雕刻而成这枚玉佩。
谁知,她还没来得及送给二弟这个礼物,一夜之间,二弟就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她精心准备的礼物,再也没了送出去的机会。
后来,她将裴霄云当成二弟疼爱,她将所有对二弟的思念之情,全都倾注在裴霄云身上。
到了这一刻,她才发现。
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她的二弟。
她的二弟早死了。
而裴霄云这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他不配成为二弟的替身。
这枚玉佩已经脏了,也没了存在的意义。
容卿握着玉佩的手指一松。
啪嗒一声脆响,玉佩滑落下去,砸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裴霄云的心,猛然一抖。
他呆滞地看着摔碎的玉佩
老夫人气得厉害,“你你宁愿砸碎了玉佩,都不肯给你二弟。卿儿,你如今怎么变得,如此刻薄?”
容卿轻笑一声,眼底没有任何的情绪。
她不回应老夫人说她刻薄。
刻薄就刻薄吧,总比被人当冤大头的好。
容卿强自忍着那强烈的情绪,抬头看向裴淮之。
“那些铺面都是一些人烟稀少的铺子,田产土地大部分是山峦,不好种植。所以得到的利润没有太多,加上你的俸禄,才堪堪够国公府几百口人的花用。但为了让祖母,二弟三妹,二房三房的主子过的舒坦滋润一些,我是另外用自己的嫁妆补贴。”
“这些年,我想帮府邸库房攒下一些银子,可惜事与愿违,攒到如今,账面上还是不到一千两。为了国公府,我的嫁妆几乎空了一小半,裴淮之,这些年我所付出的对得起我们夫妻二人五年的情分了。”
周书凝皱眉,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裴淮之怔然的看着容卿,现在的她,让他觉得很陌生。
以前的她通情达理,温柔内敛,对国公府的所有人都关怀备至,嘘寒问暖。
可如今,她的眼睛很冷,摔碎玉佩时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没有任何的犹豫。
仿佛,她摔碎的不是玉佩,而是与国公府众人这些年的情分。
裴淮之越想,越心烦意乱。
“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年,国公府都在花你的嫁妆。”
这让他情何以堪?
容卿低敛眉眼,轻笑一声。
“以前是我心甘情愿不想让你因为这些庸俗的黄白之物,扰你心绪”
所以她傻傻的扛下所有。
因为喜欢他,甘愿为他撑起国公府,将他的家人当做自己的家人对待。
但她却忘了,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情,即使她付出再多,都无法焐热他们冰冷的心。
容卿眼底满是释怀:“我也有错,总是默默地做事,从不拿出来说,导致你们不知内情,倒也情有可原。如今,你们都知道了真相,应该不会再污蔑我,贪墨库房银子,克扣二房的用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