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私人会所顶层包厢的暖气依旧烧得灼人,水晶灯折射的碎光在波斯地毯上投下斑驳的亮斑,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滞涩。
为首的男人指尖夹着的古巴雪茄已经烧到了尽头,灰黑色的烟灰摇摇欲坠,他却没心思弹掉。
指节重重叩在檀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敲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
“四天了。”他开口时,视线扫过对面六人,“我让你们盯着的事,到现在连点水花也没溅起来?”
穿丝绒西装的男人下意识挺直了背,金丝眼镜后的瞳孔缩了缩。
他指尖摩挲着文件边缘,纸张被捏出细微的褶皱:“是……是融合体出了问题。”
“问题?”为首的男人嗤笑一声,将燃尽的雪茄摁在水晶烟灰缸里,玻璃碎裂的轻响让人心头发紧,“你派出去的活体融合体,不是说能轻松撕穿凯夫拉防刺服吗?现在你跟我说有问题?”
“派去黑风口外围的三只……全没了动静。”丝绒西装的声音压得更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应该是被温羽凡那帮人截了。”
“废物!”为首的男人猛地拍桌,七只水晶杯里的威士忌晃出涟漪,琥珀色的液体险些溢出杯口。
他站起身,鳄鱼皮表带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新神会花了三个月培育的东西,就这么被一群学生给毁了?”
穿貂皮大衣的胖子突然嗤笑出声,肥硕的手指在膝盖上搓着,金戒指蹭过丝绒裤面发出沙沙声:“我说老大,依我看,这事儿怕是成不了了。”他往椅背上一靠,肚皮上的貂毛跟着颤动,“连融合体都折了,特勤九科肯定有了防备,再耗下去,指不定把咱们青鳞会的底给掀了。”
右侧戴银表的男人跟着点头,指尖在表盘上无意识地划着圈:“说得对。燕山山脉那边安保等级提了三级,黑风口现在跟铁桶似的,咱们的人根本靠近不了。”
“呵,”为首的男人冷笑一声,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丝绒西装身上,“你们就这点能耐?”
云顶阁顶层包厢的暖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水晶灯的碎光在波斯地毯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映得七人脸上的焦躁愈发清晰。
为首男人的怒吼还在空气中震荡……
穿丝绒西装的男人却突然抬手按住桌面,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老大,别急。”
他缓缓起身,公文包的金属搭扣发出“咔嗒”轻响,这次从里面取出的不是照片,而是支拇指粗的玻璃管。
管内流动的漆黑药剂像团凝固的墨,在灯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蛇在液体里扭动。
“这是……”穿貂皮大衣的胖子突然坐直了身子,肥硕的手指猛地顿住,金戒指蹭过裤面的沙沙声戛然而止。他眯起眼凑近,喉结剧烈滚动着,“龙血药剂γ?新神会那帮疯子竟然把这东西都送来了!”
这话像颗火星掉进了油桶。
其余几人瞬间变了脸色,有人下意识挺直脊背,有人指尖攥得发白……
谁都听过这药剂的名头,那是能把活人硬生生改造成失去理智的恶鬼的禁忌之物,注射者会在半分钟内肌肉膨胀、骨节异化,代价是彻底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
“你想干什么?”戴银表的男人声音发紧,指尖在表盘上划出深深的白痕,“这玩意儿碰不得!”
穿丝绒西装的男人却勾起嘴角,用镊子夹起玻璃管,漆黑药剂在管内晃出妖异的弧线:“自然不会给人用。”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扫过桌上那张印着融合体的照片。
“你的意思是……”为首的男人突然前倾身体,鳄鱼皮表带勒得手腕发白。
“把它注入剩下的融合体体内。”丝绒西装的男人将玻璃管举到灯光下,漆黑液体里仿佛浮出张扭曲的脸,“普通融合体不过是武徒九阶的水准,但注射这个……能硬生生堆出半步宗师的战力。”
“半步宗师?!”胖子猛地拍了下大腿,肥硕的手掌震得桌面的水晶杯叮叮作响,“那温羽凡就算突破了内劲九重,遇上这东西也得碎成渣!”
其余几人也纷纷露出狂喜之色,钻石袖扣在灯光下迸出刺眼的光,先前的颓丧一扫而空。
有人兴奋地敲击桌面,有人低声议论着温羽凡被撕碎的场景,包厢里的空气仿佛都染上了血腥的甜腻。
“既然有这杀招,为什么不早拿出来?”为首的男人眉头依然紧锁,指节叩着桌面发出警告般的轻响。
丝绒西装的男人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将玻璃管小心放回公文包:“这药剂有个致命弊端。”他压低声音,像是怕被墙外的人听见,“注射后三分钟,融合体的基因链会彻底崩解,到时候会失去所有理智,见活物就杀,根本没法控制。”
他顿了顿,指尖划过公文包上的锁扣:“在黑风口的龙雀大学的学生里面,还有不少勋贵后裔。要是这东西失控……”
“确实棘手。”戴银表的男人皱起眉,指尖在表盘上打圈,“要是伤了军部部长家的那小子,咱们青鳞会怕是要被连根拔起。”
胖子也收敛了笑容,肥手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这风险……有点太大了。”
包厢里的兴奋劲儿瞬间冷却,水晶灯的光芒仿佛也变得冰冷。
就在众人犹豫之际,为首的男人突然抓起桌上的蛇形徽章,金属尖刺划破了掌心,血珠滴在徽章的蛇眼宝石上,迅速渗了进去。
“风险?”他冷笑一声,将染血的徽章拍在桌上,“从我们决定对温羽凡下手的那一刻起,就没退路了!”
他抬眼看向丝绒西装的男人,眼底的狠厉像淬了毒的冰:“管他什么世家子弟!失控了又怎样?只要能让龙雀大学变成人间炼狱,就算把整个燕山山脉掀翻,老子也认了!”
“现在就去办。”为首的男人将雪茄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玻璃碎裂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让那只怪物,在明天日出前,踏平黑风口的营地。”
穿丝绒西装的男人迟疑片刻,终究还是点头应下,抓起公文包的手微微发颤。
包厢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又大了起来,鹅毛雪片砸在落地窗上,像无数只手在拍打着玻璃,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血腥盛宴,奏响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