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因为她这顿“关心”的火气，还带上了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
“我吃完了，阿音姑娘。”
他小声说。
姜音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烦躁感更重了一些。她一把抢过空碗转身去洗，洗碗的水花被她弄得溅起老高。
烦死了，这人怎么就这么烦！
白天，姜音把院子里的荒草拔了拔，总算让院子露出了点地面。
墨忱就坐在门槛上，看她忙。
她出门打探消息的时候，他就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几根姜音随手拔的草药，学着她的样子，笨手笨脚地在破簸箕里摊开晾晒。
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安静地坐着，目光像是长了根，一整天都牢牢地粘在姜音身上。
到了晚上，墨忱又开始不老实了。
他在土炕上翻来覆去，把那破炕弄得“吱呀”乱响。
“又怎么了？”
姜音在隔壁小间，正往地上铺干草，没好气地隔着墙问。
“我，我害怕”
墨忱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好像还带着点抖。
“怕什么？有墙有门的！”
“我老做噩梦”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
“好黑，到处都是血。有人在后面追我，还要杀我。”
墨忱抱着一床被褥来到姜音房门前。
“阿音姑娘，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不行！”
“我就睡在你屋里的地上，就在门边上。我保证一点声音都不出真的！我就是觉得离你近一点能安心”
这话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地扎进了姜音的心里。
她脑子里“轰”的一声，瞬间就想起了皇宫里那些被恐惧支配的日子，想起了墨忱那双没有感情冰冷嗜血的眼睛。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想干什么？！
“不行！”
她几乎是尖叫出声，猛地从干草堆上坐了起来，心脏在胸口狂跳，后背的冷汗一下子就浸湿了衣服。
“滚回你炕上睡好！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扔出去！”
门外瞬间没了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墨忱带着浓重鼻音的回答。他的声音低低的，充满了被抛弃的失落感。
“哦，我知道了。对不起阿音姑娘。你别生气，我这就睡。”
姜音僵直地坐在黑暗里，听着隔壁再没了动静，整个院子只剩下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响亮。
黑暗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要把她吞没。
这之后墨忱果然没再闹着要睡地铺了。但他晚上睡得一点也不安稳。
姜音还没睡熟，就听见隔壁传来模糊不清的嘟囔声，压抑又难受，是在做噩梦。
“别，别过来”
“走开。”
“好黑”
那声音断断续续的，透着一股子绝望。姜音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心里那股烦躁又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