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斧头下去,没砍着树枝,斧头倒先脱了手,飞出去“哐当”一声砸在旁边的破水缸上。
水缸应声裂了条缝。
他自己也因为使力过猛,扯到了断臂的伤,疼得“哼”了一声,身子一晃,差点栽进草堆里,额头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你干什么!”
姜音三两步冲过去,一把抢下他手里的斧头,胸口堵着一团火。
“我,我想劈点柴”
墨忱被她吼得脖子一缩,眼神躲躲闪闪的,还带着点说不出的委屈。
“天冷了要烧炕,还要做饭。这些都得用柴”
姜音看着他那副狼狈样,再看看他胳膊上那块绷带,已经被新渗出来的血染红了一片。
心里那股火“噌”地一下就顶到了脑门。
就知道添乱!
可这火气下面,又钻出来一点点连她自己都讨厌的烦躁和担心。
她深吸一口气,把那股火往下压了压。
“行了行了!我求你了祖宗!你能不能消停会儿?柴火我自己来!你非要把另一条胳膊也给折腾断了,是打算让我伺候你一辈子?”
她话说得冲,可到底没再骂下去。
她转过身,捡起那破斧头,把院子里能烧的枯树枝都拢到一块儿,自己一下一下地劈了起来。
虽然也是第一次干这些活,但明显要比墨忱做的好一些。
墨忱被她训老实了,乖乖地缩在门槛上坐着,一动不敢动。他就那么看着姜音瘦弱的背影费力地举起斧头,又落下。
阳光照在她被汗打湿的额发上,亮亮的。
他的视线就这么一直跟着她,看她生火,看她用那口破锅生疏的煮了一锅稀得能照见人影的野菜糊糊。
野菜糊糊什么味儿都没有,连点油星子都看不见,咽下去还有点涩。
姜音把大半碗都推到了墨忱面前。
“吃吧。”
她用的是命令的口吻,但自己碗里就只留了点汤水。墨忱低头看看自己碗里,又看看她碗里那点清汤,没动。
过了一会儿,他用筷子把自己碗里那几片看着稍微厚点儿的野菜叶子,小心翼翼地夹起来,趁着姜音不注意,飞快地塞进了她放在一旁的旧包袱里。
那是她准备待会儿出门打探消息用的。
姜音收拾碗的时候,手一碰包袱,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打开一看,几片蔫了的野菜叶子正躺在里面。
她的动作停住了。
省给我的?
心口那里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有点酸,还有点麻。
他自己还是个伤患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另一个冰冷的声音就在脑子里响了起来。
装什么好人?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以前在宫里,他赏下来的饭菜里,下的东西还少吗?
一股邪火“腾”地就又烧了起来。
她抓起那几片菜叶,转身“啪”地一下拍在墨忱面前的破桌上。
“谁让你省了?给我吃了!”
她的声音又冷又硬,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你现在受着伤,不吃东西伤怎么好?想死也别拖着我。把这些都给我吃干净!”
墨忱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火气吓得一愣,随即垂下头,默默拿起筷子,迅速的把那几片菜叶扒拉进嘴里,甚至都没怎么嚼就咽了下去。
吃完了,他抬起头,眼神还是那种全然的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