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涩微甜的汁水在口中蔓延,稍微缓解了一点饥饿带来的眩晕感。她看着手里红彤彤的果子,又看看旁边昏迷不醒气息又微弱的墨忱。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起一颗相对完好的野莓,凑到墨忱干裂的唇边,用指甲掐破一点皮,挤出一点汁水滴进他嘴里。
墨忱的嘴唇无意识地动了动,似乎尝到了那点微弱的酸甜。
就这样,在提心吊胆和饥寒交迫中,几天过去了。
姜音每天都会小心翼翼地溜出去找水,找一点点能果腹的东西。运气好的时候偶尔能找到的鸟蛋、酸涩的野果。
与其不好时只能带回来草根。
大部分时间她都守在洞里,听着外面的风声和雨声,还有墨忱时高时低的呓语和痛苦呻吟。
好在这个山洞还算隐蔽,搜索的人并没有发现。这期间姜音一直照顾着墨忱,但他也意识没有醒过来。
一遍遍用湿布给他擦拭滚烫的额头和身体降温,更换左臂伤口上越来越脏的布条。由于已经没干净的布了,姜音只能用采回来的宽草叶,洗干净后勉强給他裹一下。但他右肩的伤,她始终不敢动。
墨忱的烧时退时起,呓语里反复出现着“阿鸢”和“姜音”的名字,偶尔还会听到他激动的叫
“墨恒”。
充满了爱恨交织的痛苦和刻骨的恨意。
而每次姜音听到自己的名字和墨恒的连在一起,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连做梦都在折磨着她。
无数次后悔,无数次想丢下他逃走。可每次看到他因高烧而痛苦扭曲的脸,或者听到洞外疑似追兵的动静,姜音又只能咬牙留下。
留下是煎熬,离开亦是未知的恐惧。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在一天清晨,洞外透进来的光稍微亮了些。姜音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打盹,几天来的疲惫让她昏昏沉沉。
她感觉到旁边的人动了一下,猛地被惊醒后转头警惕地看了过去。
墨忱的眼睛,竟然睁开了!
此时的那双眼睛,不再是之前高烧时的浑浊。
虽然依旧布满血丝,带着浓重的疲惫和虚弱,但眼神是清明的!他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姜音,眼神里似乎有一种几乎看不清的光亮?
姜音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醒了,这个疯子醒了!恐惧感又瞬间缠绕住了她。姜音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马上就站起身。在这里多待一秒都是危险。
她不能再管他了。她要走。
立刻!马上!
不在看墨忱的反应,姜音转身就开始收拾东西,动作快得像是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着她。
就在她收拾好东西。手指也快要碰到洞口藤蔓的那一刻。
身后传来一个极其沙哑的声音那声音虚弱至极还带着浓浓的困惑和茫然。
“你…是谁?”
“这又是何处?”
“我的手怎么了?”
洞里的石壁湿漉漉的,往外渗着寒气。
墨忱每呼吸一次都扯得胸口的伤一阵剧痛。他好不容易才从一片昏沉里清醒过来,高烧退下去的身体又沉又软,一点力气都没有。
费力地睁开眼,他的视线还有些花。但即使这样还是一眼就发现了洞口那边的火光下照着一个瘦弱的背影。
是姜音。
她背对着他,正在把几件破衣服叠起来,往一个旧包袱里塞。
火光映着她绷得紧紧的肩膀,那样子,一看就是要走。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比刀子扎进来还疼。
她又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