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音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她洗得发白的旧衣上。
“那就好。这宫里啊能有个安生地方也不容易。”
”她轻轻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从袖中滑出一个不起眼的素面荷包,里面装着几粒小巧的金瓜子。她动作自然地弯腰,仿佛要拂去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荷包无声地落进秋月脚边的草丛里。
“好好做事。”
姜音直起身,留下这句话,便带着莲青转身离去。秋月呆立在原地,直到脚步声远去,才慌忙蹲下身,颤抖着手指从草丛里摸出那个还带着体温的荷包。打开一看,金瓜子闪着微光。她死死攥紧荷包,眼泪大颗大颗砸进泥土里。
机会终于在一个闷热的午后降临。
姜音在假山旁的凉亭里小憩,莲青在一旁打扇。赵婆子被前院叫去问话。
秋月端着一盘冰镇果子,脚步匆匆地走来,像是赶着送东西。她放下果盘,动作麻利,目光却飞快地扫过四周。
“姑娘请用。”她声音依旧很低。
就在她直起身准备退下时,借着身体的遮挡,一个卷得极细沾着泥土的纸条,被她以极快的速度塞进了莲青手里。
雨势渐小,莲青扶着姜音起身回房。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湿气以后,莲青才从袖中飞快地摸出一个卷得极细的纸条。此时莲青的手指还在因为刚刚的行为,紧张的微微发颤。
“姑娘这是秋月塞给我的。”
姜音的心跳的快了一拍。她接过纸条后小心地展开,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勉强才能看清楚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内容。
西角门旁的老槐树洞,三日后酉时末,查看药渣。
姜音盯着这几个没头没尾的字陷入了沉思。
这是传递消息的地点?还是接头暗号?到底是谁在联系她?墨忱的人?或者是舅舅?
微弱的希望在她的心湖里颤巍巍地亮了一下,随即又被疑虑所覆盖。难道这是陷阱?是墨恒的试探?
她将纸条凑近烛火,将那点微弱的线索化作灰烬。
“别声张。”姜音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紧绷,“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莲青用力点头,脸色依旧有些紧张。
当天夜里姜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窗外的雨声早就停了,只有檐角滴水的嗒嗒声。她一直想着纸条上的内容。没想到到了后半夜刚有些睡意,她便开始低低地咳嗽,身上也有些发冷。
翌日清晨,赵婆子送早膳时见她脸色不太好,关切地问了几句。姜音只说昨夜有些着凉了,不碍事。就打发她离开了。
谁知没过一个时辰,漱玉轩就迎来了一位提着药箱的老太医。
“王爷听闻公主玉体微恙,特命老朽前来请脉。”太医恭敬行礼。
姜音的心沉了下去。她只是咳嗽了两声。就传到了墨恒的耳朵里。如今他的消息竟如此灵通?
这漱玉轩里,到底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还有那纸条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恐惧逐渐的漫上了她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