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墨恒的话斩钉截铁,他往前踏了一步。这一步,踏碎了所有温润如玉的假象。一股凌厉带着血腥味的压迫感突然在他身上展现出来。
墨忱目眦欲裂,脸上的肌肉扭曲着,狰狞可怖。他被戳中了最深的痛处整个人都绷紧了,看这样子下一刻就要扑上去撕碎墨恒。
就在这时一片刺耳的拔刀声响起,不是围困马车的士兵,而是墨恒带来的那些沉默的“护卫”。此刻十几把雪亮的长刀同时出鞘,刀锋在跳跃的火光下闪着冰冷嗜血的寒芒,并且直指墨忱!
同一时间围着马车的士兵队列里,也响起一阵骚动。只见靠内侧的几排士兵突然调转了矛头,闪着寒光的矛尖也对准了墨忱和他身后那些忠心耿耿的禁卫!
“保护陛下!”
此时禁卫统领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后厉声嘶吼,他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墨忱带来的禁卫们反应极快。他们立刻收缩阵型,长刀铿然出鞘,死死护在墨忱身前与反叛的士兵和墨恒的护卫进行对峙。
刀枪如林,寒光刺眼。就连空气中都传出来一触即发的血腥味。
姜音死死的捂住了嘴,才没让自己惊叫出声。她看向车外,看着那个挡在车厢前月白锦袍在火光和刀光映照下显得无比刺眼的男人。看着他那张完全陌生冰冷的脸。看着周围瞬间倒戈的士兵。此时此刻寒意从脚底板一直窜到了天灵盖,冻僵了她的四肢百骸。
墨恒,他不是病弱无害的闲散王爷。他一直都是一只藏在羊皮底下的狼!是淬了毒的刀!
“你是不是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就见墨忱死死的盯着墨恒,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被掐住了脖子。震惊。暴怒。还有被最亲近之人背叛深入骨髓的痛楚。
墨恒看着墨忱眼中翻涌的痛苦和难以置信,嘴角缓缓勾起。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残忍又掌控一切的快意。
“京畿三大营右营指挥使是我的人。九门提督衙门里三位副将是我的人。六部之中吏部、户部、兵部半数以上的实权侍郎、郎中也都是我的人。皇兄为了一个女人,你把自己弄成这副众叛亲离的鬼样子值得吗?现在为了大朔的江山,为了列祖列宗的基业。臣弟斗胆。请皇兄休、息。”
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火把燃烧的噼啪声,他每说一句话墨忱的脸色就白一分。
此时墨恒看着墨忱的笑容加深并带着胜券在握的嘲讽。他微微倾身,看着墨忱瞬间褪尽血色的脸,像欣赏一件完美的猎物。
“休息”二字一出如同两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死寂的夜里,也扎在墨忱的脊梁之上。
墨忱的身体晃了一下,他死死盯着几步之外,那个笑得残忍又得意的亲弟弟。那张和他有几分相似的脸此刻却陌生得可怕。
“墨恒,朕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
“待我不薄?把我当成一只无害的病猫,扔在犄角旮旯里自生自灭,这叫待我不薄?”
墨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低低地嗤笑出声。那笑声在紧绷的空气里格外刺耳。他往前又逼近一步,月白的袍角拂过地上的尘土。火光跳跃着,映亮他眼底翻涌的、毫不掩饰的野心和怨毒。
“皇兄,你坐在那个位置上太久了。久到早就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阿鸢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