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刘福明扑通跪倒,额头死死抵着冰凉的金砖。
墨忱没睁眼,只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冰碴子似的单音:“嗯?”
“姜姑娘她不见了!”刘福明紧紧闭上了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哐当!”
紫檀木椅被一股蛮力踹得横飞出去,重重撞在雕花隔扇上,瞬间四分五裂!
墨忱猛地站起,眼底的血丝瞬间炸开,红得骇人。他几步跨到刘福明跟前,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把刘福明整个罩住。
“你说什么?”
“奴才该死!奴才进去送水的时候,床上就已经没人了!”刘福明抖得语不成句。
“又跑了?”墨忱咀嚼着这两个字,下颌骨绷得咯咯作响。昨夜她抵着脖子血流满襟的模样狠狠撞进脑子里,一股滔天的怒火直冲头顶。
“封锁宫门,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去!”
他声音炸雷般响起,震得殿梁嗡嗡作响。
“昨夜乾清宫所有当值的奴才、侍卫!给朕拖到慎刑司!”
“朕要亲自看着!撬不开他们的嘴,就把骨头一根根给朕碾碎!”
与此同时莲青正趴在窄炕上,后背鞭伤刚换了药,火辣辣地疼。一个小宫女跌跌撞撞冲进来。
“莲青姐!出大事了!乾清宫那位姜姑娘跑了!”
莲青脑子嗡地一声。
跑?
姑娘昨夜那副样子,站都站不稳,脖颈还带着伤,脚踝肿得老高,她怎么跑?
还有子时东辰门的约定…姑娘绝不会丢下她一个人走!
“胡说!姑娘不可能跑!”
莲青猛地撑起身子,她挣扎着下炕,脚刚沾地就疼得一软。莲青扶着炕沿,指甲死死抠进木头里。姑娘一定出事了。她咬着牙,忍着钻心的疼,一步步挪到门边,侧身从门缝里往外看。
外头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和侍卫粗暴的吆喝。
“搜!仔细搜!任何角落都不准放过!”
几个佩刀侍卫正粗暴地推开旁边耳房的门,里头传来惊恐的哭叫。
不行,不能等了。
莲青深吸一口气,趁着外头搜查的侍卫转向另一边,她猫着腰,忍着疼悄无声息地溜出了这间低等宫女住的小院。
冷宫那边荒得连鸟都不爱去,还有西六宫后面那片废弃多年的旧园子,听说里头有口深不见底的枯井…
姑娘,你千万撑住!
莲青避开大路,专挑最偏僻荒凉的宫墙夹道和杂草丛生的小径走。她喘着粗气,扒开一丛半人高的枯黄蒿草,探头看向远处那片断壁残垣。
风穿过破败的窗棂,呜呜作响,像鬼哭。
很快莲青的脚底就磨破了,渗出的血把布袜黏在伤口上,每挪一步都像踩在刀尖。她扶着冰冷粗糙的宫墙坚定的往前走着。
不能停。
姑娘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