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器穿透皮肉的闷响。
预想中自己喉咙被贯穿的剧痛并未传来。
扼在她脖子上的那只手猛地一松,力道撤去了大半。
姜音剧烈地呛咳起来,贪婪地吸入带着血腥味的空气。
她猛地睁开眼,顺着那只松开的手看去。
剑尖,闪烁着幽冷的寒光,穿透了宽大的黑色斗篷布料,深深地没入了国师的左肩!
位置精准而狠辣。
猩红的血,正以惊人的速度在黑色的布料上洇开,那颜色刺目得让姜音头晕。
她看到国师的身体因为这巨大的冲击力晃了一下,兜帽彻底滑落下去,露出了整张脸。
那张酷似阿鸢的、苍白而线条清晰的脸庞,此刻因剧痛而绷紧,嘴唇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但他没有倒下,只是用另一只手,死死地、缓慢地,握住了穿透肩膀的剑身。
鲜血立刻从他指缝间涌出,顺着手腕流下,滴落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上。
“嘀嗒。”
声音在死寂的大殿里清晰得瘆人。
墨忱握着剑柄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可怕的青白色。
他高大的身躯如同凝固的雕像,维持着向前刺出的姿势。
然而,当他的视线,真正、毫无遮挡地落在那张完全暴露出来的、与记忆深处烙印重合了七八分的脸上时——
姜音清晰地看到,那只握剑的手,几不可查地,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仅仅是一下。
“阿”
“陛下。”
“您对这妖星动心了?”
姜音看到墨忱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他脸上所有的暴怒、混乱、痛苦,瞬间被一种极致的、空白的惊骇所取代。
那双刚刚还翻涌着复杂情绪的黑眸,刹那间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震悚和一种被戳穿最隐秘角落的狼狈?
仿佛国师的话不是一句指控,而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直接烫穿了他坚硬外壳下某个连他自己都不敢触碰的地方。
“你放肆!”
眼看墨忱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变了调,带着一种被踩了尾巴的困兽般的嘶哑。
那声音里的暴怒是虚张声势的,底下是赤裸裸的恐慌。
紧接着,哐当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响彻大殿。
那把刚刚还稳稳穿透国师肩膀、象征着帝王无上权威的宝剑,竟从墨忱那只青筋暴突、此刻却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般的手中脱出,重重地摔落在金砖地上!
剑身沾满了国师肩头的血,在地面弹跳了一下,发出嗡鸣。
最后躺在血泊里,寒光映着猩红,刺眼无比。
姜音看到墨忱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如金纸,死死地盯着国师肩上那个不断涌出血的伤口,呼吸急促得如同拉破的风箱。
随后听到他命令下人。
“来人!”
“传传太医!立刻!给国师看伤!”
“至于她”
墨忱冷冷看了姜音一眼,随后厌恶的撇过头:
“打入浣衣局,永世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