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瓜保熟吗
林枫对着电梯光可鉴人的门板扒拉了两下自己那几根倔强的刘海,眼角余光精准地捕捉到站在前方的那个身影。
苏梦晴！
公司里公认的女神,行政部的冰山美人。此刻她正微微低着头看手机,脖颈线条优美得像天鹅,一身得体的职业装勾勒出让人心猿意马的曲线。林枫能闻到她发间飘来的一丝极淡的清香,很好闻,但他只敢屏住呼吸。
电梯里还有别人,他连靠得太近都不敢,像个标准的背景板。
这就是现实,他在技术部当个小小运维,苏梦晴恐怕连他名字都叫不全。
晚上回到租来的小单间,林枫把自己摔进床上,盯着天花板上那块细微的裂纹发呆。他又想起白天电梯里那抹倩影,心里像有只小猫在挠。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闭上眼,拼命想着苏梦晴的样子,想着要是能跟她说句话该多好……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身体一轻。
四周的景象变了。
不再是逼仄的出租屋,而是一片……菜市场
人声鼎沸,空气中漂浮着生鲜水产和熟食混杂的古怪气味。林枫茫然地站在原地,穿着他的大裤衩和人字拖,与周围拎着菜篮子的大爷大妈格格不入。
然后,他看见了。
就在前面不远处的瓜摊前,一个穿着真丝睡裙,外面却诡异套了件防脏围裙的身影,正认真地拍着一个西瓜。
侧脸完美,鼻尖微微翘起,不是苏梦晴是谁！
只是她这身混搭风打扮,还有那一脸严肃挑瓜的表情,差点让林枫笑出声。女神也吃西瓜还亲自来菜市场挑这梦可真够稀碎的。
他心脏开始不争气地狂跳。进入别人梦境这破能力,是他上周熬夜猝死式加班后突然发现的,试过几次,顶多看看邻居老王梦里的麻将局,没想到今天真闯进女神的梦里了！
机会啊！天赐良机！
林枫深吸一口气,感觉比第一次上台答辩还紧张。他左右瞅了瞅,看到旁边摊子上有顶破草帽,顺手抄起来扣在头上,压低了帽檐,又扯了件不知道谁晾在一旁的花衬衫套上。
他蹬着他的人字拖,啪嗒啪嗒地走到瓜摊前,捏着嗓子,试图让声音听起来沧桑一点：
大妹子,这瓜,保熟吗
苏梦晴抬起头,漂亮的眉毛微微蹙起,眼神里带着一丝梦特有的迷茫和较真：你说哪个
她手指点着面前几个翠绿的西瓜。
呃……林枫卡壳了,他哪懂瓜啊,都,都摸摸看呗。
苏梦晴居然真的低下头,又开始挨个拍瓜,侧耳听着声音。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看得林枫有点发呆。
这个声音好像闷一点她不太确定地指着其中一个。
林枫赶紧接话：闷的好！闷的甜！一听就是沙瓤的！信我的,准没错！他把自己伪装成经验丰富的卖瓜老师傅。
苏梦晴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草帽帽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个下巴。她点了点头：那就要这个吧。
好嘞！林枫比中了彩票还兴奋,手忙脚乱地就想帮她把瓜抱起来。
结果乐极生悲,脚下人字拖一滑,他整个人哎哟一声往前扑去。
不是扑向瓜,而是直直扑向了苏梦晴！
眼看就要来个投怀送抱,林枫吓得魂飞魄散,这要是在梦里被当成流氓,以后还怎么见真人
就在这零点零一秒的瞬间,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醒！快醒！
眼前的一切像退潮一样猛地消失。
林枫猛地弹坐起来,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心脏咚咚咚地砸着胸腔。
窗外天光大亮,闹钟吵得正凶。
他喘着粗气,回味着刚才那个荒诞又真实的梦,还有最后那一刻苏梦晴受惊睁大的眼睛。
半晌,他抹了把脸,忍不住嘿嘿傻笑起来。
虽然结尾有点狼狈,但……总算跟女神说上话了不是
虽然是在梦里,虽然问的是瓜保熟吗。
他拿起手机,点开公司内部通讯软件,找到那个几乎没聊过天的头像——苏梦晴。
犹豫了半天,他敲过去一行字：
苏同事,早上好。那个……今天公司楼下水果店西瓜好像不错,挺甜的。
发完他就把手机一扔,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里。
像个十足的傻子。
几分钟后,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林枫触电般抓过手机。
苏梦晴回复了一个简单的：
过了几秒,又一条消息弹出来：
谢谢。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西瓜
林枫看着那条消息,眼睛猛地亮了。
有戏！
2
汪星人危机
林枫盯着屏幕上那个,感觉自己的心跳声比键盘敲击声还响。他手指在键盘上空悬了半天,才憋出一句：猜的,夏天嘛,西瓜解暑。
发出去他就后悔了,这理由蹩脚得他自己都不信。
幸好,苏梦晴没再追问,只回了个礼貌的：哦,谢谢。
虽然对话戛然而止,但林枫心里那点小火苗却蹭蹭往上冒。她没直接无视,还说了谢谢！四舍五入就是一次成功的（单方面）交流！
这一整天,林枫干活都格外有劲,debug的时候都觉得代码可爱了几分。下班铃一响,他第一个冲出公司,却不是回家,而是拐进了楼下那家水果店,真买了两瓣切好的红彤彤的西瓜。
一边啃着甜滋滋的瓜肉,一边琢磨着今晚的入梦大计。
上次是菜市场,这次会是什么得好好表现,挽回一下形象。
夜里,林枫怀着虔诚（且**）的心情躺下,集中意念：苏梦晴,苏梦晴,苏梦晴……
失重感再次袭来。
这次周围的环境安静了不少。林枫定睛一看,是条傍晚时分的小区步行道,路灯刚刚亮起,光线昏黄柔和。
然后他看见了苏梦晴。
她穿着运动背心和瑜伽裤,像是刚夜跑完,脖子上挂着耳机,微微喘着气,额角有些湿润,几缕发丝黏在颊边,比平时办公室里一丝不苟的样子多了几分鲜活和柔软。
林枫心里嗷呜一嗓子,正了正身上莫名出现的一套宽松运动服（梦里自动换装这能力有点贴心）,准备假装偶遇。
可他还没抬脚,异变突生！
不知道从哪个草丛里,猛地窜出一条半大的土狗,汪汪叫着,欢快地直冲苏梦晴跑去！
现实里林枫就知道,苏梦晴好像挺怕狗的,有次公司楼下有只小泰迪,她都绕着走。
果然,梦里的苏梦晴脸色唰一下就白了,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脚步都有些踉跄,眼神里透出明显的惊慌。那狗却以为她在跟它玩,叫得更起劲,凑得更近。
机会！天赐英雄救美的机会！
林枫肾上腺素飙升,一个箭步冲上前,二话不说,直接挡在了苏梦晴和狗之间。
他其实也有点怵这种半大的狗,但此刻**之力加持,他硬是挺直了腰板,对着那狗虚张声势地低吼了一声：去！一边去！
那狗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架势唬住了,停下脚步,歪着头看他。
林枫不敢松懈,继续保持威慑姿态,张开手臂,把苏梦晴完全护在身后。他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狂跳,也能听到身后苏梦晴稍微急促的呼吸声。
没……没事吧他侧过头,尽量让声音显得镇定可靠,虽然腿肚子有点转筋。
苏梦晴看着挡在自己身前不算宽阔但异常坚定的背影,惊魂未定地嗯了一声：没、没事……谢谢……
客气啥,路见不平。林枫故作潇洒,心里美得冒泡。他低头看了眼那狗,还在那摇尾巴观望。他琢磨着是不是得做点什么巩固一下形象。
他左右一看,路边恰好有棵歪脖子树,树下丢着根不知道谁扔的小树枝。林枫福至心灵,弯腰捡起那根树枝,对着那狗晃了晃,然后用力朝远处的空地扔去。
捡去！他喊了一声。
那狗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汪汪叫着追着树枝跑了。
林枫拍拍手,转过身,努力想挤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脸。路灯的光晕模糊了他的轮廓,苏梦晴看不太清他的脸,只觉得这人好像……挺有办法。
好了,吓跑了吧。林枫说。
嗯……苏梦晴点点头,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好奇地问,你……你怎么知道它喜欢捡树枝
林枫心里咯噔一下,差点穿帮。他总不能说我不知道,是梦里随便演的。
他急中生智,打了个哈哈：嗨,这种半大的狗都这样,精力旺盛,就喜欢人跟它玩这个。我看它也不像恶犬,就是太热情了。
苏梦晴若有所思：哦……这样啊。她看起来放松了不少,还小声补充了一句,我有点怕狗……
看出来了。林枫脱口而出,说完就想抽自己嘴巴。
苏梦晴抬眼看他,眼神里又多了点探究。
林枫赶紧找补：那个……一般人突然被狗追,都会吓一跳的。很正常,很正常。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幸好,苏梦晴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她再次轻声道谢：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真没事儿。林枫摆摆手,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放鞭炮了。
两人之间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只有晚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又有点别的什么。
林枫觉得不能再待下去了,再说多错多,见好就收。
那……你继续跑我先走了他指了指另一边。
好。苏梦晴点点头。
林枫转身,努力控制着自己想同手同脚的冲动,保持着尽量从容的步伐离开。走了十几米远,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苏梦晴还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昏黄的路灯把她的身影拉得好长。
见他回头,她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地,也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林枫捂着胸口,感觉那颗心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今晚这梦,值了！
第二天上班,林枫在茶水间碰到苏梦晴,她正端着杯子接水。
林枫心里默念自然点自然点,表面上故作镇定地点头打了个招呼：早。
苏梦晴也点了点头：早。
就在林枫以为日常问候结束,准备溜走时,苏梦晴却忽然轻声开口,像是随口一提：
昨晚……我小区附近好像是有条小狗跑出来了。
林枫接咖啡的手一抖,差点烫到。
他强作镇定,没抬头：是么没咬到人吧
没有。苏梦晴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异常,就是挺突然的。
林枫嗯了一声,没敢接话,心跳如鼓。
苏梦晴接完水,端着杯子走了。走到门口时,她脚步顿了一下,极快地回头看了林枫一眼。
那眼神里,似乎比平时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林枫僵在原地,直到她的高跟鞋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才长长吁出一口气。
他低头看着杯子里晃动的棕色液体,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3
梦里啥都有
茶水间那一眼,让林枫一整天都坐立难安。苏梦晴那眼神啥意思怀疑好奇还是……有点感兴趣
他脑子里像开了弹幕,各种猜测刷刷飞过。干活时差点把测试服务器的数据库给删了,吓出他一身冷汗。
下班时间一到,他几乎是逃出了公司。需要冷静,需要计划。
晚上,林枫盘腿坐在床上,表情严肃得像要登陆火星。不能再像前两次那样莽撞了,得有点策略。苏梦晴梦里好像总会暴露点小弱点,怕狗,挑瓜选择困难……能不能利用一下
他回想白天听到的零星八卦。好像听行政部的人闲聊提起,苏梦晴最近在跟一个难缠的项目,对方公司的负责人是个事儿精,吹毛求疵,搞得她们压力很大。苏梦晴好像还为此加了几天班。
就这个了！
林枫摩拳擦掌,闭上眼,开始集中精神。
熟悉的恍惚感过后,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宽阔明亮的走廊里,两边是光洁的玻璃墙和看起来就很贵的抽象画。这地方他认得,是公司用来接待重要客户的高级会议室所在楼层。
只见苏梦晴独自一人站在走廊尽头,背对着他,身上还是那身职业套裙,但肩膀微微垮着,对着窗外的夜色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又轻又软,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和烦恼。
林枫低头一看,自己身上居然也换上了一套不合身的、皱巴巴的保安制服,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警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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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梦境的自动换装能不能靠点谱上次运动服,这次保安服下次是不是该清洁工了
算了,保安就保安吧,好歹能合理出现。
他清了清嗓子,拎着警棍蹬蹬蹬走过去,尽量让自己的脚步声显得正气凛然。
咳咳,苏同事这么晚还没下班他压着嗓子,让自己听起来像个关心同事的老保安。
苏梦晴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看到是他（虽然穿着保安服,脸似乎也有点模糊,但感觉是那个人）,她眼里的警惕稍稍褪去,又染上点无奈：嗯,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
是那个XX公司的项目吧林枫故作随意地提起,用警棍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手心,我刚才巡逻,好像听到王总他们在会议室里发脾气,声音老大。
苏梦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听到了
嗨,干我们这行的,耳朵就得灵光点。林枫开始即兴发挥,把自己伪装成深藏不露的职场老油条保安,那帮人是不是特难搞屁大点事都能挑出毛病来
这话简直说到了苏梦晴心坎里。她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忍不住小声抱怨起来：是啊,方案改了七八遍了,每次都有新理由驳回,预算卡得死紧,要求又多得要命……她越说越气,脸颊都微微鼓了起来,和平日里那个冷美人的形象反差极大。
林枫心里乐开了花,表面却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频频点头：理解理解。这帮甲方大爷都一个德行。不过啊,苏同事,我看你能力肯定没问题,就是那帮人不识货！
他这马屁拍得恰到好处。苏梦晴看了他一眼,虽然觉得一个保安说这话有点怪,但被肯定总是舒服的。她叹了口气：能力再强,也架不住他们一直变卦呀。
嗐！这种人我见多了！林枫一拍大腿,开始瞎掰,你就得比他们更硬气！下次他们再挑刺,你就把数据啊、条款啊拍他们面前,一条条跟他们掰扯清楚！别怕！你越软他们越来劲！就得支棱起来！
他挥舞着塑料警棍,说得唾沫横飞,把自己在网上看到的那些职场硬刚技巧全倒了出来,虽然经不起推敲,但气势很足。
苏梦晴听得一愣一愣的。灯光下,穿着保安服、挥舞警棍的男人身影似乎都高大了一点。
……真的有用吗她将信将疑。
把吗字去掉！林枫斩钉截铁,相信我！你就这么试！保证他们下次见你就客气三分！这叫气场压制！
他又灌了一通鸡汤,把自己能想到的鼓劲的话都说了。苏梦晴脸上的愁容渐渐散了,眼神里多了点跃跃欲试的光彩。
好像……有点道理。她喃喃道,像是给自己打气。
必须的！林枫见好就收,看了眼并不存在的手表,哎哟,到点巡楼了,我得走了。苏同事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别为那帮人气坏自己,不值当！
说完,他拎着警棍,迈着自以为很帅气的步伐转身离开。走了几步,还回头冲苏梦晴挥了挥拳头,做了个加油的口型。
苏梦晴看着他搞怪的背影,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这一笑,梦里昏黄的走廊都仿佛亮堂了几分。
第二天,林枫怀着忐忑的心情去上班。
上午风平浪静。
下午,他正猫在工位上看代码,内部通讯软件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来自苏梦晴。
在吗
林枫手一抖,鼠标差点飞出去。他深吸一口气,打字回复：在的,苏同事,有什么事
那边输入了一会儿。
想问问你,如果对方坚持要修改已经确认过的需求条款,依据合同附件三第5条我们是占理的,对吧直接引用这条会不会显得太强硬了
林枫盯着屏幕,嘴巴慢慢张成了O型。
她真的用了！梦里瞎编的气场压制法！而且还来问他了！
他强压住内心的狂喜,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赶紧翻出电子版合同找到对应条款确认了一下。
没错！就是这条！必须直接引用！一点都不能怂！这叫有理有据！他回复得斩钉截铁,恨不得穿过网线去给她摇旗呐喊。
过了一会儿,苏梦晴回复了一个：好。
隔着屏幕,林枫仿佛都能看到她下定决心的模样。
快下班的时候,内部软件又响了。
还是苏梦晴。
解决了。谢谢。
后面还跟了一个极小的、几乎不像她会用的表情符号：一个简单的笑脸:)
林枫盯着那个笑脸,感觉像中了五百万,恨不得站起来绕着办公室跑三圈。
他憋着笑,矜持地回复：不客气,解决了就好。[龇牙笑]
他这边刚发出去,就听见斜后方行政部那边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他抻着脖子偷偷望过去。
只见苏梦晴正从王总的办公室出来,脸上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甚至嘴角还有一点未褪去的浅浅笑意。几个同事围上去,她轻声说了几句,同事们纷纷露出佩服的表情。
林枫赶紧缩回头,假装认真工作,心里却炸开了烟花。
牛逼！老子真牛逼！
不但梦里能**,现实里还能远程指导！
他正美滋滋地想着,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双穿着精致高跟鞋的脚停在了他的工位旁。
林枫心跳漏了一拍,缓缓抬起头。
苏梦晴站在他格子间外面,手里拿着两杯咖啡。她递过来一杯,声音比平时温和许多：顺便带的,辛苦了。
林枫受宠若惊地接过,指尖碰到杯壁,温热的。
谢……谢谢苏同事。
苏梦晴看着他,眼神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和专注,她微微笑了一下：今天……多亏了你提醒那条合同条款。
应、应该的。林枫感觉舌头有点打结。
苏梦晴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转身走了。
林枫捧着那杯咖啡,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他低头喝了一口,齁甜齁甜的,放了巨多的糖和奶。
根本不是他平时喝的口味。
但他觉得,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喝过最他妈好喝的咖啡。
他咂咂嘴,回味着那甜腻的滋味,目光瞟向窗外。
夕阳正好,给整个城市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今晚,梦里见点儿啥好呢
他眯起眼睛,又露出了那种标准的、闷骚的、属于**男主角的微笑。
4
夕阳与心跳
那杯甜得发腻的咖啡,让林枫一整个下午都像泡在蜜罐里,代码敲得行云流水,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下班铃响,他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眼角余光一直瞄着行政部方向。果然,苏梦晴也刚拿起包,正和同事说着话往外走。
机会来了！
林枫深吸一口气,抓起背包,算准了时间,在她快到电梯口时,假装刚好也走到那里。
下班了他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像普通同事寒暄。
苏梦晴看到他,脚步微微一顿,点了点头：嗯。
电梯来了,里面人不少。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被人群隔开。林枫有点小失望,但能待在同一个密闭空间里,闻着空气中她身上那丝若有若无的清香,他也觉得挺好。
电梯一层层下降。
到了一楼,人群涌出。林枫和苏梦晴随着人流走出大楼。傍晚的风带着一丝凉爽,吹散了白天的闷热。
那个……林枫鼓起勇气,快走两步和她并排,咖啡,谢谢啊。
不客气。苏梦晴侧头看他,夕阳的金光在她脸上镀了一层柔和的轮廓,看起来没那么有距离感了。
两人一时无话,只是并肩走着,气氛有点微妙的安静,却不算尴尬。
走到公司外的岔路口,苏梦晴该去地铁站了。林枫心里急得嗷嗷叫,就这么结束了
就在这时,苏梦晴却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他：你……往哪边
我我坐公交,那边。林枫指了相反的方向。
哦……苏梦晴应了一声,却没立刻离开。她微微抿了抿唇,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今天……天气挺好。
林枫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眼晚霞满天的天空,傻乎乎地接话：啊,是挺好,不热。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下班的人群从他们身边走过,嘈杂声中,两人之间却像有个无形的气泡。
苏梦晴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包带,忽然轻声问：你……好像挺懂和人打交道我看你……跟谁都能说上几句。
林枫心里咯噔一下,差点被口水呛到。他懂打交道技术部著名闷葫芦一个！女神这滤镜是不是开得太大了难道是因为梦里那个社交牛逼症版本的自己
他赶紧谦虚（且心虚）地摆手：没有没有,我就瞎扯淡行,正经不行。
苏梦晴却像是没听到他的否认,自顾自地说下去,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抱怨：我就不太行。特别是面对那种故意找茬的,明明占理,有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怼回去,容易脑子空白。
林枫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心里那点保护欲和**感瞬间爆棚。他几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这有啥！下回谁再找你茬,你告诉我,我帮你……帮你想想词儿骂回去！
说完他就想抽自己。这说的什么玩意儿！还想想词儿
没想到,苏梦晴却被他的话逗笑了。不是礼貌的微笑,是真正被逗乐的那种,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
好啊。她笑着应道,声音轻快了不少,那可说定了。
林枫看着她笑,感觉自己心跳又快了几拍,愣愣地点头：说定了。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苏梦晴笑完了,捋了一下耳边的头发：那我先走了。
好,明天见。林枫赶紧说。
嗯,明天见。
苏梦晴转身走向地铁站,步伐似乎比平时轻快一些。走了几步,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林枫还站在原地看着她,她飞快地转回头去,加快了脚步。
林枫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感觉胸腔里被一种饱胀的情绪填满了。
他原地蹦跶了一下,用力挥了挥拳头。
YES！
晚上,林枫躺在床上,回味着傍晚的那场对话和她的笑容,翻来覆去有点睡不着。
他闭上眼,尝试着像前几次那样集中精神,想着苏梦晴。
这一次,进入梦境的感觉似乎格外顺畅。
眼前亮起的光线有些刺眼。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毛绒玩具架子前周围都是各种可爱的玩偶和装饰品,像是某个主题咖啡馆或者精品店。
而苏梦晴,就站在他旁边,正踮着脚,试图够到架子最上层的一个限量版兔子玩偶。她今天穿了一条很温柔的碎花裙子,侧脸在暖色调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够不着吗林枫很自然地开口,声音里带着笑意。
苏梦晴吓了一跳,收回手,看到是他,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即有点不好意思：嗯……差一点。
我来。林枫上前一步,轻松地一伸手,就把那个毛茸茸的兔子玩偶拿了下来,递给她。
谢谢。苏梦晴接过兔子,抱在怀里,手指无意识地梳理着玩偶的耳朵。她抬头看了看四周,眼神亮晶晶的,这里好可爱啊。
是啊。林枫附和着,心里却在想,这梦可真够少女的。但他喜欢看她这幅放松又开心的样子。
两人就像普通约会一样,在店里随意逛着,看看这个,摸摸那个。苏梦晴偶尔会拿起一个小摆件问他好不好看,林枫一律点头说好。
走到一个摆满香薰蜡烛的角落,苏梦晴拿起一个淡蓝色的蜡烛,凑近闻了闻。
你闻闻,这个味道好特别。她很自然地把蜡烛递到林枫鼻子下面。
林枫下意识地低头去闻。距离一下子拉得很近,他能清晰地看到她卷翘的睫毛,和鼻尖那颗很小很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痣。
一股淡淡的海洋调清香萦绕在鼻尖,也不知道是蜡烛的味道,还是她身上的气息。
林枫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苏梦晴似乎也意识到距离太近了,手指微微缩了一下,把蜡烛拿开了一点,脸颊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眼神飘向别处：还、还可以吧
嗯,挺好闻的。林枫的声音有点干巴巴的。
气氛陡然变得暧昧起来。
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并排走着,空气里像有细小的电流窜过。
路过一个拍大头贴的机器,苏梦晴忽然停下脚步,指着机器外面贴的样品照片：你看这个,好傻。
照片上的情侣做着夸张的鬼脸。
林枫看着她,鬼使神差地问：要不要……试试
问完他就后悔了,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
苏梦晴惊讶地转过头看他,眼睛眨了眨,脸上那抹红晕似乎更深了些。她没有立刻拒绝,只是犹豫了一下。
就在林枫准备打哈哈说开玩笑的时候,她却轻轻点了点头。
好啊。
声音很小,但很清晰。
林枫感觉自己脑子嗡地一声,差点没反应过来。
他晕乎乎地跟着她钻进那个狭小的拍照亭里。空间真的很小,两个人几乎要贴在一起。林枫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偶尔会碰到她的肩膀,触感微凉,却让他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屏幕上显示出他们的脸,靠得很近。背景音乐是欢快又有点幼稚的卡通歌曲。
摆什么姿势啊林枫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苏梦晴看着屏幕里两人僵硬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就像他们那样,做鬼脸她指了指样品照。
我、我不会啊……林枫苦着脸。
试试嘛！苏梦晴的语气里带着点罕见的娇嗔,她自己先对着镜头做了一个挤眉弄眼的丑丑鬼脸。
林枫看着她搞怪的样子,心尖像被羽毛挠了一下,也放松下来,龇牙咧嘴地做了一个更丑的。
咔嚓！
闪光灯亮起,定格下两人扭曲却笑得异常开心的脸。
一张,两张,三张。
他们挤在小小的机器里,尝试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姿势和表情,笑声被闷在狭小的空间里,发酵出甜腻的气息。
最后一张,背景音乐变得舒缓。屏幕上提示可以靠近一点。
林枫动作顿住了,有点不知所措。
苏梦晴看着屏幕,侧脸在光影下显得异常安静。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林枫屏住呼吸,心脏跳得像擂鼓。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向她那边靠近了一点。
他的肩膀,轻轻贴上了她的肩膀。
透过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苏梦晴没有躲开。
屏幕上的倒计时结束。
咔嚓。
最后一张照片拍下。照片里,两人的头靠得很近,笑容腼腆而温暖,背景是纷纷扬落的虚拟樱花。
机器开始打印照片。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打印机的嗡嗡声。
气氛再次变得安静而微妙。
照片出来了,还是热乎乎的。两人拿着那串小小的照片,脑袋凑在一起看。
你好丑啊。苏梦晴指着林枫最大鬼脸的那张,笑得肩膀发抖。
你还说我！你看你这个,鼻子眼睛都皱到一起了！林枫不服气地指着另一张。
他们笑着互相吐槽,手指偶尔会碰到一起。
看完照片,苏梦晴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收进包里。两人从拍照亭里出来,都微微松了口气,好像完成了一件什么大事。
时间好像差不多了,梦境的边缘开始有些模糊。
我好像……该走了。林枫有些不舍地说。
苏梦晴看着他,点了点头。她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映着灯光和他的影子。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林枫转身,准备像前几次那样离开。
走了两步,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很轻很轻的声音。
喂。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
苏梦晴站在原地,看着他。晚风吹起了她的裙摆和发丝。
她的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清晰地钻进了林枫的耳朵。
明天……现实中见。
林枫猛地睁大了眼睛。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梦境像退潮般迅速消散。
他倏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心脏狂跳,呼吸急促。
窗外,天还没亮,灰蒙蒙的。
他愣愣地坐在床上,回味着梦里最后那一刻,和她说的那句话。
现实中见。
这不是梦里常见的对话。
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还是只是梦境的随机台词
林枫再也睡不着了,他打开台灯,拿出手机,翻来覆去地看着公司通讯软件里那个灰色的头像。
心里像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紧张和巨大期待的兴奋感。
天,快亮吧。
5
现实如梦
天终于亮了。
林枫顶着一对淡淡的黑眼圈,坐在工位前,眼神却亮得吓人。电脑屏幕上的代码一行都没看进去,耳朵像雷达一样捕捉着行政部方向的任何风吹草动。
现实中见。
那句话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了一整夜,每一个音节都掰开揉碎反复琢磨。是随口一说还是意有所指
他坐立难安,第三次起身去接水,只为路过行政部时能瞟一眼。
苏梦晴的工位是空的。
他心里咯噔一下,有点空落落的。还没来
磨磨蹭蹭接完水回来,刚坐下,就听见一阵熟悉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清脆,利落,带着她特有的节奏。
林枫瞬间坐直,假装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眼角余光却死死锁定了通道。
苏梦晴走了过去。
依旧是那身裁剪合体的职业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侧脸清冷,和梦里那个抱着兔子玩偶、做鬼脸的女孩判若两人。
好像……没什么不同
林枫刚刚提起的心,稍稍回落了一点,随即又涌上点说不清的失望。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代码上。肯定是自己想多了,梦就是梦……
时间在键盘敲击声中溜走。
快到中午休息时,内部通讯软件的消息提示音突兀地响起。
林枫随手点开。
发信人：苏梦晴。
内容只有简短的三个字：看邮件。
林枫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邮件工作邮件为什么特意发消息让他看
他有点懵,下意识地点开了公司邮箱。收件箱里躺着一封新邮件,来自苏梦晴,主题是……,后面跟了一串乱码似的字符。
这什么鬼主题
林枫怀着强烈的好奇和一丝不安,点开了那封邮件。
没有正文。
只有一个附件。
是一张图片文件,名字就叫photo.jpg。
他的鼠标指针悬在那个附件上,呼吸不知不觉屏住了。一种强烈的、荒谬的预感攫住了他。
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点了下去。
图片加载的进度条慢得让人心焦。
终于,弹开了。
一张照片占满了整个屏幕。
背景是纷扬的虚拟樱花,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头靠着头,肩膀紧贴在一起,对着镜头笑得有点傻,又有点腼腆。
正是昨晚梦里,在那台大头贴机器里拍下的最后一张。
林枫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像是有烟花炸开,炸得他耳鸣眼花,血液哗啦啦往头上涌,脸颊耳朵瞬间烫得能煎鸡蛋。
她知道了！
她真的知道了！
照片是怎么……难道梦里的东西能带出来不对！这不可能！
他猛地扭头,看向行政部的方向,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几乎是同时,苏梦晴也从她的工位上站了起来,隔着一整个开放办公区,远远地望了过来。
距离太远,他看不清她具体的表情。
但他能感觉到,她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两人隔空对望着。
办公室的嘈杂声、键盘声、电话铃声仿佛瞬间被抽空,世界安静得只剩下他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然后,他看到苏梦晴抬起手,指尖在耳边轻轻点了点,又指了指电脑屏幕。
内部通讯软件的新消息提示音再次响起。
林枫僵硬地、几乎是同手同脚地点开那个疯狂跳动的头像。
苏梦晴发来了一行字。
拍照亭的背景音乐,还挺吵的,是吧
林枫盯着那行字,手指抖得几乎打不了字。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所有的**、所有的套路、所有的急中生智全都死机了。
完了。掉马了。底裤都被看穿了。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破罐子破摔地敲回去：
……是挺吵的。还循环播放。
点击发送。
他屏息凝神,等待最终的审判。
几秒后,那边回复了。
没有质问,没有惊讶,没有害怕。
只有一个简单的：
：）
紧接着,又一条消息弹出来：
午饭吃什么
林枫看着那个笑脸,和那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愣了好半晌。
预想中的狂风暴雨没有来。
这种……过于平静的、甚至带着点调侃的反应,反而让他更加手足无措,心里慌得一匹。
他颤抖着手指,老老实实地回答：
还……还没想好。
食堂新窗口的酸菜鱼,听说还行。
苏梦晴的建议很快发了过来。
林枫立刻回复：好！就吃酸菜鱼！
嗯。五分钟后,电梯口见。
没有问他去不去,没有商量,直接定了下来。
林枫看着这行字,恍惚间又感觉到了那种梦里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氛围。
好。他乖乖回复。
接下来的五分钟,林枫度秒如年。他冲进洗手间,用冷水狠狠扑了把脸,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通红、眼神发直、头发还有点乱的自己,试图挤出个冷静点的表情,结果比哭还难看。
算了,就这样吧。
他视死如归地走向电梯口。
苏梦晴已经等在那里了,正低头看着手机。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
目光相接的瞬间,林枫感觉自己的呼吸又滞了一下。
苏梦晴的表情很平静,甚至比平时还柔和一些,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一种林枫从未见过的、了然于心的探究和一丝极淡的、玩味的笑意。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目光在他还在滴水的刘海上停留了半秒。
林枫感觉自己像个等待老师检阅的小学生,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电梯来了,里面人不少。两人走进去,依旧被人群隔开。
但这一次,沉默变得完全不同。一种心照不宣的、粘稠的、充满了未言之意的东西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林枫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存在,甚至不敢往她的方向多看一眼。
好不容易到了一楼食堂,人声鼎沸。两人拿了餐盘,排队,打饭,全程交流为零。
直到找到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林枫才鼓起勇气,看了对面的苏梦晴一眼。
她正慢条斯理地拆着一次性筷子,动作优雅。
那个……照片……林枫憋不住了,声音干涩地开口,像个主动交代罪行的嫌疑人。
苏梦晴抬眸看他,眉毛微挑,仿佛才想起这事：哦,那个啊。早上醒来,就在手机相册里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林枫噎住了。这怎么解释梦境照进现实这能力还带自动备份功能的
看着他目瞪口呆、哑口无言的样子,苏梦晴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她夹起一块鱼片,语气随意得像在讨论菜品：
所以,那个挑西瓜的,‘路见不平’的,还有‘气场压制’的保安……都是你,对吧
林枫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脸瞬间红透,脚趾在鞋子里抠出了三室一厅。
太羞耻了！马甲被扒得干干净净！
他低下头,恨不得把脸埋进酸菜鱼盆里,声如蚊蚋地嗯了一声。
预想中的嘲笑或者质问并没有到来。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
然后,他听到苏梦晴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
演技挺差的。她说。
林枫：……
不过,苏梦晴顿了顿,声音里那点笑意更明显了些,瓜挑得还行。狗吓跑得也挺及时。条款……引用得也不错。
林枫猛地抬起头,撞进她含笑的眼眸里。
那笑容不再是梦里模糊的光晕,也不是平时礼貌的疏离,而是清晰的、真实的、带着温度甚至一点点戏谑的。
看得林枫心跳再次失控。
我……他张了张嘴,脑子一抽,脱口而出,我还会干很多！梦里梦外都行！
话说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苏梦晴的脸颊倏地飞起两抹极淡的红云,她迅速低下头,扒拉了一下碗里的米饭,小声嘟囔了一句：……吃你的鱼吧。
林枫也闹了个大红脸,赶紧埋头苦吃,心里却在嗷嗷叫。
完了,骚过头了！
一顿饭在一种极度尴尬又莫名有点甜腻的气氛中吃完。
回去的路上,两人依旧沉默地走着。
快到电梯口时,苏梦晴忽然放缓了脚步,侧头看向他。
林枫立刻紧张起来。
晚上……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别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了。
林枫一愣。
苏梦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直接点。
说完,她转身先一步走进了即将关闭的电梯门。
林枫傻站在原地,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映出他自己那张呆滞又狂喜的脸。
直接点
怎么直接
梦里直接点还是……现实里
他站在原地,足足傻笑了五分钟。
然后,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灰色的头像,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他敲下一行字,看了又看,最终一咬牙,按下了发送。
苏梦晴。
明天周末,现实中,看电影去吗
消息发出去,他把手机紧紧攥在手心,像攥着一颗滚烫的心。
这一次,他没有再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