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我们家老爷说了，谁也不见。”门卫粗暴地将他赶开。
“求求你，就说是裴氏，钟老肯定会见我的。”裴清波不死心，跪在门口一天一夜，看得门卫都狠不下心了，只得偷偷把实情告知。
“我们老爷不会让你进去的，家里出了事，你还是早点回家陪陪爸妈吧。”
裴清波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脱口而出：“你怎么会知道我家里出事了？”
“所有得罪老爷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害死了大小姐，老爷怎么可能会放过你？”
裴清波这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回到了裴家，却只看见了父母两人上吊自杀的尸体。
他想抬手去碰，可胳膊沉得像灌了铅，指尖在半空中抖得不成样子，最终只能死死攥住拳头，指甲嵌进掌心也觉不出痛。
“爸妈，你们醒醒”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但空气里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他忽然踉跄着跪下去，膝盖砸在地上发出闷响，终于忍不住，将脸埋进手心里，压抑了太久的呜咽冲破喉咙，混着风声，散在空气里。
裴家出了事，没有任何人敢帮忙，就连裴清波父母出殡都只有他一个人送行。
毕竟圈里都知道裴清波得罪了钟四海，有谁敢和钟四海作对？
几乎是一夜之间，裴清波没了父母，没了钱财，没了妻女，还欠了巨额的债，这辈子怕是都还不清。
他整个人瞬间就颓丧下来，整天窝在不到十平米的破烂出租屋里酗酒。
喝多起猛的时候，他会想起乔言心。
她喜欢自己，他一早就看出来了。
那时候他帅气富有，多的是追求者，他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他喜欢的是她名义上的姐姐。
年少的喜欢并不坚韧，家里逼得急，他也就答应了和乔言心的婚事。
他原本的计划是让她受不了自己，然后主动要求退婚。
但没想到，她竟然逆来顺受，不仅对他的挑衅视而不见，还变着法儿哄他开心，和其他所有的女孩一个样，这下，他更看不上她了。
他不明白怎么一个堂堂乔家大小姐，会这么没脾气？
后来才从别人口中得知，她根本就不是什么乔家大小姐，只是乔家攀附利益的一个工具人。
这下，他有点同情她了。
因为怜悯，他对她不像从前那样苛刻，偶尔带回去的一份小甜点，都能让她眼里的星光闪现。
这一点，她和其他女孩完全不一样。
他能感觉到自己情愫的变化，只是在后来那场车祸中，乔言心为了救自己，抢过方向盘撞了过去，从此昏迷。
而不久后，乔书意回来了。
他的心再次迷失。
下一秒，翻江倒海的闷痛从胸腔炸开，他死死攥着拳头，想逼退那股从五脏六腑涌上来的腥甜。
可于事无补。
喉间一阵滚烫的腥气直冲上来，他猛地偏过头，一口血毫无预兆地吐在灰白的墙上。
他抬手去抹嘴角，指尖沾着温热的血，触到皮肤时，才惊觉自己在抖。
视线开始模糊，他竟然在电视里看到乔言心在接受记者的采访。
他扑过去，想开口，声音却嘶哑得几乎不成调，刚出口就散在空气里。
电视上，乔言心在谈论手术经过，记者竟然称呼她为夏医生。
但他太疲倦了，累得不行，失去意识前，他想，自己得去找找这个夏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