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为了忘掉这段糟糕的回忆，我选择忙起来。
出院就入职了师兄所在的公司。
就凭这份过命的交情，我能给他干一辈子。
可李淼不知道从哪打听到我的消息，来公司门口堵我。
几天不见，她拄着拐杖披头散发，脖子上还有被王浩咬出来的伤痕。
看见我，她脸上立刻挤出讨好的笑容。
“妹妹，能不能带我离开？”
我看着她脸上令人作呕的表情，忍不住冷笑。
“带你离开？李淼，我现在恨不得你去死？”
她表情一僵，突然毫无征兆的朝我跪下。
“妹妹，我知道错了。”
她撩起衣袖，仰起头满脸泪水。
“王浩不是人，我跟他结婚会被他打死的，我的一辈子就完了啊。”
看到她脸上的泪水，我下意识摸了摸衣兜。
里面是整整齐齐叠好的卫生纸。
这是我从小为娇气的李淼养成的习惯。
我低头，轻轻开口。
“所以，你就要用我的一辈子来换吗？”
长久的沉默蔓延。
突然，李淼笑了。
她自顾自站起，伸手抹掉脸上的泪，表情平静。
“李愿，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你想去哪去哪，而我只能在有父母的那栋房子里困一辈子。”
“我本来不想说出来的，糊涂着过一辈子算了。”
“偏偏父母让我嫁给像肥猪一样的男人，偏偏让我知道你有了房子，马上就要脱离这个畸形的家。”
“如果计划能更完美一点就好了。”
她叹息一声，眼中只有对计划没成功的后悔。
她羡慕我没人管换来的自由，我何尝不羡慕父母对她毫不掩饰的偏爱。
但我没说，直接转身离开。
没话说。
跟一个自私自利的人说不通。
我的生活终于恢复了平静。
除了爸妈偶尔来小区堵我，要给我介绍对象。
我烦不胜烦，直接找物业不允许他们进小区。
碰壁次数多了，他们渐渐也不来了。
偶尔传来李淼的消息。
听说她是不易怀孕的体质。
怀上一个没几个月就会流产。
“你爸花了几十万一个都没保住，在发现自己高价赘进门的王浩出轨隔壁寡妇后直接崩溃了”
师兄告诉我时，我露出牛马人今天第一个真心地笑。
“这就是报应吧。”
公司最近正在跟进一个大项目。
连续加班三天只休息了不到十个小时后。
我向幽魂一样回家只想不被打扰的睡到自然醒。
可我刚酝酿出睡意，手机就响个不停。
我愤怒地接起电话。
“谁啊？”
“物业水电都交了，家里没有上报维修，你最好有什么事情？”
感受到我的怒气，小区门口的保安语气不自觉弱了起开。
“李女士，这里有一位自称是您母亲的阿姨，她强烈要求要见您一面。”
脑袋快要爆炸的疼痛让我不自觉提高音调。
“我记得上次跟物业跟保安室打过招呼，以后自称我爸我妈我妹我亲戚的人一律赶走，业主说话不管用吗！”
我心里烦躁的要死，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
见我发火，保安也急了。
“可是这个阿姨要给我跪下。”
“李小姐，要不您下来见一面？”
年轻的声音小心翼翼，还带着些哭腔。
我深吸一口气，换好衣服下楼。
几个月不见，妈妈真的老了很多。
不到五十岁的年纪。
以前溜光水滑的黑发，现在大半变得花白。
跟她距离三米时，我停下了脚步。
“有什么事赶紧说，别耽误我回家补觉。”
无非就是要钱。
我面无表情的想。
妈妈拘谨的搓着手，小心翼翼的说。
“小愿，你能不能借我五百块钱？”
我毫不犹豫的拒绝。
“不借，上个月的生活费已经打在你的卡上了。”
她上前两步，似乎难以启齿，小声说。
“医生说我得了那方面的病，要买洗的药。”
这句话让我立刻清醒。
我看着眼前这个苍老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
我突然想问她一个问题。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为你还花呗那天吗？那时候我才大三。”
她楞了一下，明显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