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了女友林雪,在工地搬了五年砖。
她硕士毕业那天,挽着学生会主席,甩给我一万块钱,让我滚。
江浩,闻闻你身上的味儿,你配不上我了。
就在这时,工头开着破皮卡冲过来,声音嘶哑：
江老板！你买的那块地拆迁了,九位数起步！
系统提醒我：蛰伏任务完成,新手财富引导员‘苏晚晴’已就位。
1.
毒辣的太阳烤着大地,空气里都是呛人的灰。
我赤着膀子,古铜色的肌肉上挂满汗珠,混着尘土,在皮肤上冲开一道道沟壑。
肩上扛着一摞砖,沉得像座山,每走一步,脚下的拖鞋都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是我为林雪挣学费和生活费的第五年,第六十个月。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林雪。
喂
我把砖卸下,靠在墙边喘着粗气。
电话那头的声音又冷又陌生。
江浩,我在学校门口等你,你现在过来。
嘟嘟嘟……
话讲完了,直接挂断。
我看着自己开裂、嵌满黑泥的手,去工地的水龙头下冲了半天。
可那股子深入骨髓的汗味和廉价感,怎么也洗不掉。
学校门口,林雪一身香奈儿的新款连衣裙,精致得像个瓷娃娃。
她身边站着学生会主席陈宇,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的表,比我一年的工钱都贵。
林雪看到我,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像看到一坨不想踩到的狗屎。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我的距离。
江浩,你自己闻闻你身上的味儿。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你配不上我了。
我看着她,这个我爱了五年的女孩,此刻的眼神比看一个陌生人还要冰冷。
陈宇搂住她的腰,从钱包里抽出一沓崭新的人民币,动作潇A洒又充满了侮辱性。
林雪接过来,走到我面前,手一扬。
红色的钞票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砸在我脸上,然后飘落在满是泥水的地上。
遣散费,一万块。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笑意。
拿着钱,滚远点,别再纠缠我。
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周围路过的学生都停下了脚步,对着我指指点点。
那些目光,有同情,有嘲笑,更多的是看戏的幸灾乐祸。
我没有说话,沉默地弯下腰,一言不发。
一张,一张,把那些沾着泥水的钱,全部捡起来。
指甲因为太过用力,深深地陷进肉里,泛着白色。
陈宇搂着林雪,笑得更开心了。
雪儿,你就是心太善,还给他钱。
他走过来,用昂贵的皮鞋尖踢了踢我脚边的一张钞票。
换做我,早叫保安把这个臭要饭的打出去了。
我慢慢站起身,将那些钱仔细地叠好,放进口袋。
就在我准备开口的时候。
嘎吱——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一辆破旧的皮卡疯了似的冲到我们面前,车门上还印着宏发建筑的字样。
工头老王满脸通红,从驾驶室里探出头,嗓子因为激动都喊劈了。
江老板！我的亲老板！别捡了！快上车！
他挥舞着手里的红头文件,像个中了彩票的疯子。
你半年前买的那块城郊荒地,政府红头文件下来了！
要建高铁站！光是拆迁款,九位数起步啊！
一瞬间,全世界都安静了。
林雪和陈宇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
周围所有看热闹的人,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我看着他们呆滞的表情,心里那块被刺穿的地方,好像不那么疼了。
2.
我平静地将那叠沾满泥水的钱,从口袋里拿出来,又重新数了一遍。
然后,我走到林雪面前。
她下意识地后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我把钱塞进她冰冷的手里。
这钱,我收下了。
我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但不是遣散费。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是我喂了五年的狗,该给的饲料钱。
说完,我转身坐上那辆破皮卡,在林雪和陈宇呆若木鸡的目光中,绝尘而去。
车子开出去很远,我还能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们僵硬的身影。
车上,工头老王还在喋喋不休地描绘着那笔巨款能买多少套房,娶多少个漂亮媳妇。
我的脑子里却响起一个冰冷又无比熟悉的声音。
【叮！蛰伏任务完成,社会底层体验期结束。】
【恭喜宿主,成功解锁百亿龙脉基金。】
五年前,一场意外,我绑定了这个龙脉投资系统。
它给我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长期任务,就是在社会最底层体验人生,磨砺心性。
任务成功后,就能解锁一笔百亿级别的龙脉基金,开启我的商业帝国。
我一直以为,和林雪的爱情,是上天在考验我时,赐予我最甜美的一颗糖。
现在才知道,那他妈是裹着糖衣的毒药。
半年前,系统发布了最后一个新手任务。
【倾尽所有,购入城郊3号荒地。】
当时我卡里只剩下打工攒下的五万块,全投了进去。
我还问系统是不是疯了,那地方鸟不拉屎,买来种草吗
现在想来,我才是那个傻子。
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是林雪。
一条接一条的微信消息弹出来。
阿浩,我错了,你听我解释！
我都是一时糊涂,是陈宇逼我的！他拿我家人威胁我！
阿浩,我们五年的感情,你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看着这些虚伪的文字,我只觉得一阵恶心。
我点开她的头像,直接拉黑,删除。
整个世界清净了。
这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龙脉基金已成功解锁。】
【新手财富引导员‘苏晚晴’已就位,请宿主即刻开启您的商业帝国。】
苏晚晴
这个名字,好熟悉。
好像在哪里听过,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3.
我让老王把我送到了全城最顶级的君悦酒店。
总统套房,一晚八万八。
我躺在能陷进去半个身子的大床上,感觉像在做梦。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我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女人。
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职业套裙,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
气质清冷,容貌绝美,特别是那双眼睛,像一汪深潭,看不见底。
江先生,您好。
她微微颔首,声音也和她的人一样,清清冷冷的。
我是您的私人财富顾问,苏晚晴。
原来她就是苏晚晴。
她走进房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递给我。
您的拆迁款已经全部到账,扣除税费后,共计十一亿七千万。
她顿了顿,继续用平淡的语气说。
另外,陈宇家想通过关系压价,已经被我处理了。作为利息,他们公司的股票,今天开盘后会蒸发百分之十五。
她说话的语气,就像在讨论今天天气怎么样一样轻松。
我看着她,越看越觉得眼熟。
那双清冷的眼睛,好像在大学图书馆里见过。
那个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安安静静看书的学妹。
我想起来了,她好像就叫苏晚晴。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我试探着问。
苏晚晴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江先生您记错了,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她转移了话题。
林雪小姐刚刚试图通过酒店前系您,被我拦下了。
我冷笑一声。
她倒是锲而不舍。
苏晚晴点点头。
她现在应该在您之前打工的工地上。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楼下,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旁,林雪正哭得梨花带雨,对着几个工友说着什么。
一个工友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
江老板娘你也配赶紧滚！
林雪狼狈地摔在地上,看起来可怜极了。
但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就在这时,另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缓缓停在酒店门口。
车上走下来一个女人,一身火红色的长裙,气场强大到让人无法忽视。
是本市最大的地产龙头,秦氏集团的千金,秦雅。
一个和我,和林雪,和陈宇,都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秦雅似乎也注意到了楼下的闹剧,她抬头看了一眼,目光精准地落在了我所在的楼层。
她红唇微勾,对我举了举手里的手机,像是在打招呼。
几分钟后,苏晚晴的手机响了。
她接完电话,对我说道。
江先生,秦氏集团的秦雅小姐,想和您见一面。
她说,她对能让林雪后悔的男人,很感兴趣。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苏晚晴又补充了一句。
另外,今晚是您的大学同学会。据我所知,陈宇已经买通了几家媒体,准备在会上让您当众出丑。
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很好。
新账旧账,今晚一起算。
4.
同学会开始前,陈宇在微信群里异常活跃。
他没有指名道姓,但每一句话都在暗示,江浩就是个走了狗屎运的暴发户,上不了台面。
【有些人啊,祖坟冒青烟,一下子有钱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圈子不同,别硬融。泥腿子,永远是泥腿子。】
他还私下串通了几个势利的同学,准备在晚宴上轮番上阵,揭我的黑料,让我下不来台。
林雪找到陈宇,哭着求他取消这个计划。
阿宇,你放过他吧,也放过我……
陈宇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她脸上。
贱人！现在知道后悔了当初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他揪着林雪的头发,面目狰狞。
你说他就是个废物！是个除了搬砖什么都不会的穷鬼！怎么,现在看他有钱了,又想贴上去了
我告诉你,晚了！
今晚,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他江浩,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暴发户,永远都只是暴发户！
另一边,君悦酒店的总统套房里。
苏晚晴正条理清晰地向我汇报。
陈宇联系了三家本地媒体,并安排了五个‘老同学’,准备在晚宴上爆料您大学时期的‘窘迫事迹’,比如您曾经穷到去捡矿泉水瓶卖钱。
我听着,眼神越来越冷。
捡瓶子……
那是我大二的时候,为了给林雪买她看上的一条项链,我整整捡了一个月的瓶子。
让他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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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冷地开口。
另外,把这家酒店的控股权,立刻买下来。我要在今晚的晚宴结束前,完成交接。
苏晚晴点点头,没有任何疑问。
好的,江先生。
她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突然用手帕捂住嘴,发出一阵压抑的低咳。
她的动作很快,但我还是看到了。
那洁白的手帕上,留下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殷红。
你没事吧
我皱起眉。
苏晚晴背对着我,声音依旧平稳。
没事,江先生,可能只是天气干燥,有点上火。
她匆匆离开了。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莫名地有些烦躁。
脑海里,不自觉地又浮现出大学时的零碎片段。
每次我穷到山穷水尽,连食堂的馒头都快吃不起的时候,我的饭卡里,总会莫名其妙地多出几百块钱。
我一直以为是学校发的贫困生补助。
现在想来,那笔钱的来源,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
回忆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
我曾是那个偏远山村里,唯一考上名牌大学的骄傲。
我拿遍了学校所有的奖学金,是老师和同学眼中的天之骄子。
林雪是校花,是无数男生追捧的女神。
是她,主动走进了我的世界。
她说,她爱的,是我的才华和那份不被世俗污染的纯朴。
我相信了。
为了她能安心读研,我放弃了世界五百强企业的offer,义无反顾地扎进了尘土飞扬的工地。
我告诉她,男人,就该撑起一片天。
她靠在我怀里,哭着说,我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依靠。
我每个月的工资,只留下三百块的生活费,剩下的,全部转给了她。
我受伤躺在医院,打电话给她,她说学生会临时有事,走不开。
我生日那天,在宿舍等了她一晚上,她发信息说,要陪导师做一个很重要的项目。
一次又一次,我都选择了相信。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那些所谓的忙,不过是她和陈宇约会的借口。
我甚至想起,大三那年,我发高烧烧到四十度,一个人在宿舍里昏昏沉沉。
是一个戴着口罩的学妹,把我硬生生拖到了医务室。
她帮我垫付了医药费,还留下了一盒退烧药和一张字条。
字条上只有四个字：保重身体。
我当时烧得迷迷糊糊,只记得她那双清冷又带着一丝担忧的眼眸。
和苏晚晴的眼睛,很像。
梦,该醒了。
我换上苏晚晴为我准备的阿玛尼高定西装,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
镜子里的男人,身形挺拔,眼神锐利如刀。
再也不是那个在工地上挥汗如雨,眼神憨厚纯朴的大学生了。
我对着镜中的自己,轻轻说了一句。
五年了。
这笔债,该连本带利地收回来了。
5.
我开着那辆全球限量版的布加迪威龙,抵达同学会所在的君悦酒店时,瞬间成了全场的焦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打在我身上,充满了震惊、嫉妒和不解。
陈宇脸色难看,但还是强撑着笑脸迎了上来。
哟,江浩,可以啊。这车租一天,得花不少钱吧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里的酸味隔着八百里都能闻到。
不过没关系,今天的饭钱,我包了。
林雪穿着一身白色晚礼服,画着精致的妆,楚楚可怜地走到我面前。
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江浩,我知道错了……我们,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像是没看到她一样,直接绕了过去,径直走向主桌。
苏晚晴已经等在那里,优雅地为我拉开了椅子。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江先生,不介意我来凑个热闹吧
秦雅,她竟然也来了。
一身火红色的长裙,美得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笑着在我旁边的位置坐下,对着我举了举酒杯。
陈宇的脸,彻底绿了。
宴会开始,他安排好的人,终于按捺不住,开始发难。
一个叫王伟的同学站了起来,他是我大学的室友,也是当初最看不起我的一个。
江浩,我记得你以前挺老实的啊,怎么现在这么大排场
他阴阳怪气地说道。
对了,我听说你大学的时候,还偷过同学的生活费,有这回事吗
他话音刚落,全场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等着看我的笑话。
陈宇和林雪的脸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推开。
酒店的总经理,一个五十多岁的德国人,领着几位穿着西装,一看就是市里大领导的人物,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们径直走到我面前,齐刷刷地九十度鞠躬。
德国总经理用一口流利的中文,恭敬地说道。
江董！欢迎您莅临本酒店视察指导工作！
他身后的一个领导也赶紧上前一步,满脸堆笑。
江董,您好您好,我是市规划局的。关于高铁站的项目,我们一定全力配合,还请您多多支持！
一瞬间,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目瞪口呆。
陈宇的脸,由绿变紫,由紫变黑,最后涨成了猪肝色。
林雪更是直接瘫软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我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里面的红酒,然后看向那位德国总经理,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把会场清理一下。
从今天起,陈宇、林雪,以及刚刚那位王伟先生,终身不得踏入我龙脉集团旗下的任何产业,包括这家酒店。
总经理立刻点头哈腰。
是！江董！我马上办！
两个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保镖,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像拎小鸡一样,把已经吓傻的陈宇和王伟拖了出去。
林/雪则被两个女服务员请了出去。
我站起身,对着在场所有目瞪口呆的同学,举了举杯,微微一笑。
各位,别来无恙。
同学会之后,我成立了龙脉集团。
苏晚晴出任集团CEO,她的商业才能让我叹为观止。
没过几天,秦雅的秦氏集团也高调宣布,将与龙脉集团达成深度战略合作。
一时间,整个商界为之震动。
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凭空冒出来的江董,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开始真正享受权力和财富带来的快感。
在苏晚晴的精准规划下,龙脉集团迅速扩张,每一次出手,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狠狠地扎在陈宇家的核心产业上。
秦雅对我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送车,送表,甚至在一次商业晚宴上,当着所有媒体的面公开示爱。
江浩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我秦雅。
媒体立刻将我们炒作成金童玉女,商界新贵和地产女王的结合,足够写出一百个版本的霸道总裁小说。
我对秦雅的热情,不置可否。
但我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依赖苏晚晴了。
她总能在我开口之前,就猜到我的想法。
我胃不好,她会提前为我备好进口的胃药。
我吃不惯西餐,她会想办法让酒店的米其林大厨,为我做一碗家乡味的阳春面。
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为我安排得妥妥当当。
我偶尔夜里失眠,从总统套房的窗户看出去,总能看到她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她在为我处理那些我根本看不懂的,密密麻麻的商业文件和数据报表。
为了奖励她,我拍下了一条价值千万的钻石项链,海洋之心,送给她。
她收下了,眼神却有一丝我看不懂的落寞。
她只是轻声说了一句。
江先生,这是我的工作。
那份疏离感,像一堵无形的墙,把我隔绝在外。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我只知道,没有她,我的商业帝国,就是一盘散沙。
6.
一天晚上,我接到了大学最好的兄弟,李木的电话。
他约我出去喝酒,在一家路边的大排档。
几瓶啤酒下肚,李木的眼睛红了。
他抓着我的胳膊,大着舌头说。
浩子,你……你他妈就是个傻子！
我一愣。
你真以为,你他妈是运气好是祖坟冒青烟
李木狠狠地灌了一口酒,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告诉你,林雪那个贱人,她大二的时候,就跟陈宇不清不楚了！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
李木继续吼道。
我他妈早就想告诉你了！可是……可是苏晚晴找到了我！
那时候,她还是个大一的学妹,瘦得跟豆芽菜似的。
她哭着求我,求我千万别告诉你。她说你心气高,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受不了,会毁了你一辈子！
她说,她会替我们这些兄弟看着你,不让你被那对狗男女欺负死！
浩子,你知道吗那五年,她根本就没回京城,她一直就在这个城市！
她一直都在你不知道的角落里,看着你！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我想起了那几笔学校补助的匿名汇款。
我想起了那个在医务室留下药和字条的,戴口罩的学妹。
我想起了苏晚晴那双清冷又熟悉的眼睛。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全部串联了起来。
挂了电话,我立刻让人去调查苏晚晴。
我动用了我能动用的所有关系,去查她的过去。
很快,一份资料送到了我的手上。
她的履历上,从大学毕业后,有整整五年的时间,是一片空白。
和我在工地上搬砖的时间,完全重合。
一股巨大的,前所未有的不安,像一张大网,将我死死地笼罩。
我感觉自己所谓的逆袭,所谓的天命所归,不过是一个精心编织的巨大骗局。
而我,就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最大的傻子。
我动用了从黑市上请来的顶级黑客,花费了巨大的代价,终于撬开了苏晚晴身份的冰山一角。
那份加密的资料传到我电脑上时,我的手都在抖。
苏晚晴。
京城顶级豪门,苏家,唯一的千金。
从小就是商业奇才,被家族寄予厚望,誉为苏家未来的女皇。
五年前,她做了一件震惊整个京城的事情。
她盗走了被苏家,乃至被国家视为最高机密的——《大夏未来十年核心城市发展规划》绝密文件。
她做这一切,只是为了确认一个信息。
我买下的那块城郊荒地,在未来的规划里,到底会不会成为一个奇迹。
为此,她被她那位身居高位的父亲,怒斥为家族的叛徒。
她被剥夺了所有的继承权,并被逼立下永不回京的毒誓,与整个家族,彻底决裂。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
我所谓的龙脉系统。
我所谓的新手任务。
我所谓的天命所归。
原来,不过是一个女人,用她自己的一切,用她的未来,用她的命,为我铺就的一条通天大道。
我像个疯子一样,冲进了苏晚晴的办公室。
她正在安静地看着一份财务报表,听到我进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她下意识地,将桌上的一张纸揉成一团,飞快地藏进了口袋里。
那张纸,我看得清清楚楚,是医院的化验单。
7.
我没有当场揭穿她。
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退出了办公室。
我的心里,却像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翻江倒海,痛苦不堪。
我开始加倍地对苏晚晴好。
我送她豪车,送她别墅,送她所有我能买到的,最贵重的东西。
但她总是礼貌地拒绝。
江先生,请您不要这样。
我只是您的员工,我们之间,应该保持适当的距离。
她的疏离,像一把刀,反复地切割着我的心脏。
那天晚上,李木又喝醉了,他打来电话,在电话那头嚎啕大哭。
浩子……我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她……
我他妈就不是个人！
他断断续续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
浩子……你知道吗苏晚晴为了拿到那份规划图纸,她……她给她爸,在书房门口,跪了整整三天三夜……
她爸是国家经济委员会的要员,那份文件是最高机密！她爸差点因为她,被当成泄密罪,毁了一辈子的前程……
她说你这个人,太骄傲,自尊心比天都大,你绝对不会接受一个女人的施舍。
所以,她才编了那个狗屁的‘系统’的谎言,还找到了我,让我配合她演戏……
那五年,你在工地上搬砖,她……她也在餐厅里端盘子,在超市里当收银员……
你收到的每一笔所谓的‘匿名汇款’,都是她从牙缝里省下来的饭钱,和……和她的药费啊！
电话那头,李木的哭声撕心裂肺。
我的眼前,苏晚晴正拿着一份文件向我汇报工作。
突然,她脸色一白,猛地转过身,发出一阵剧烈而痛苦的咳嗽。
她想用手帕捂住,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张被她迅速藏起来的洁白手帕上,溅上了一片刺目的鲜红。
我疯了一样冲了过去。
在她惊恐和绝望的眼神中,我粗暴地抢过了她口袋里那张被揉得皱巴巴的化验单。
【胃癌,晚期。】
三个冰冷的字,像三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了我的眼球上。
那天晚上,我撬开了她公寓的门。
在那个她从不让我碰的,上了锁的抽屉里,我找到了她的日记本。
日记本的第一页,写着一行清秀的字。
今天在图书馆,又看到那个穿白衬衫的少年了,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日记的最后一页,字迹已经有些潦草,还带着泪痕。
今天他终于成功了,真好。我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在他彻底站稳脚跟之前,为他扫清所有的障碍。
我不能让他知道真相,他应该拥有更广阔的天空,而不是被我这个快要死掉的人,拖累一辈子。
为什么
我双目赤红,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跪在了她的面前。
我手里死死地攥着那本该死的日记。
苏晚晴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却虚弱地对我笑了。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因为……我爱你啊……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从大学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爱上你了。
江浩,别为我难过……能为你铺路,是我……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决堤而下。
我猛地站起身,擦干眼泪,眼神变得恐怖如魔。
你等我！
我对她说。
等我把所有欠下的债,都讨回来！
我动用了我所有的资源,所有的金钱,所有的人脉,对陈宇家,以及所有曾经欺辱过我的人,发起了毁灭性的总攻。
三天。
只用了三天。
陈宇家宣布破产,负债百亿。
陈宇的父亲,承受不住打击,跳楼自杀。
陈宇本人,因为涉嫌多项金融犯罪,被判无期徒刑。
所有在同学会上羞辱过我的人,一夜之间,丢了工作,妻离子散,身败名裂。
我做完这一切,像个得胜归来的将军,冲回医院。
苏晚晴却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她躺在我怀里,气息越来越弱。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别……别报仇了……好好……活下去……
医生和护士冲了进来,将我粗暴地推开。
我被隔绝在冰冷的抢救室门外。
我听到了里面,心电图被拉成一条直线时,那刺耳的滴——声。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崩塌了。
8.
苏晚晴被宣布了脑死亡。
只能靠着冰冷的仪器,维持着那微弱的生命体征。
就在我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守在病床前的时候,苏家的人到了。
为首的,是一个面容威严,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
是她的父亲,京城苏家的家主,那个站在权力金字塔顶端的男人。
他看到我,眼神复杂得像一团化不开的浓雾。
他什么话也没说,走到我面前,扬起手,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我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
你这个畜生！
他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
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你那块破地,她放弃了什么是整个苏家！是她自己的命！
苏家主将一叠厚厚的文件,狠狠地砸在我的脸上。
纸张散落一地。
这是她为你规划好的,龙脉集团未来二十年的发展蓝图！她到死,想的都是你！
我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苏家主看着病床上毫无生气的女儿,老泪纵横。
她唯一的愿望,是死后,能葬在你的家乡。
她说,那里有她最爱的人,也是……也是她所有痛苦的根源。
我没有躲,也没有擦去嘴角的血迹。
我只是任由那火辣辣的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
我知道,这一巴掌,我该受！
我当着苏家主的面,拿出手机,打给了我的律师。
我宣布,将龙脉集团百分之九十的股份,无偿转让给京城苏家。
我只有一个请求。
我看着他,声音沙哑。
求您,让我陪她走完这最后一程。
苏家主沉默了。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最后,他眼中的滔天怒火,化为了一声长长的,充满了疲惫与悲伤的叹息。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她。
我握着她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手,贴在我的脸上。
我想对她说我爱你。
可是,这三个字,此刻却重若千钧,我根本没有资格说出口。
我一遍又一遍地,讲着我们从未有过的未来。
讲我想带她去爱琴海看日落。
讲我想带她去北海道看樱花。
讲我想在我们的家里,种满她最喜欢的向日葵。
眼泪,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她苍白的手背上。
晚晴……
我的声音哽咽,碎不成句。
下辈子……下辈子换我来等你,好不好
换我……为你铺路……
我的话音刚落。
滴——
连接着她生命体征的仪器上,那条原本还有微弱起伏的线,彻底变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
她的手,从我的掌心里,无力地滑落。
整个世界,在我耳边轰然崩塌。
我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只是抱着她渐渐冰冷的身体,静静地,一动不动地坐着。
仿佛只要我一动,她就会彻底消失不见。
第二天,李木推开病房门的时候。
看到的是一个抱着空荡荡的病床,满头白发的男人。
一夜白头。
原来,书上写的,都是真的。
9.
苏晚晴的葬礼,办得很简单。
没有哀乐,没有宾客。
只有我,和苏家的几个人。
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像是整个世界,都在为她哭泣。
我亲手为她立了一块墓碑。
碑上,一个字都没有。
因为我感觉,这世上,没有任何文字,配得上她的名字。
秦雅来了。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没有打伞,任由冰冷的雨水打湿她的头发。
她没有说话,只是在墓前,轻轻放下了一束白色的玫瑰。
她走到我身边,轻声说了一句。
我输了。
输得心服口服。
江浩,好好活着,别让她失望。
说完,她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在墓园的远处,我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林雪,和已经变得疯疯癫癫的陈宇。
他们也来了。
他们看着这一切,眼神空洞,像是两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他们亲手毁掉的,是一个他们永远也无法理解的,伟大的爱情。
苏家主在离开前,将苏晚晴的那本日记,交到了我的手上。
这是她留给你,唯一的东西。
他的声音苍老而疲惫。
她说,让你忘了她。
我接过那本已经被泪水浸透的日记,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一样,紧紧地抱在怀里。
那是我的女孩,留给我余生,唯一的温度。
我解散了龙脉集团的大部分业务,只保留了核心的慈善基金。
然后,我从所有人的视野里,彻底消失了。
我回到了那个我曾经挥汗如雨的破旧工地。
如今,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座灯火辉煌,人来人往的高铁站。
我坐在站前广场的长椅上,从白天,坐到黑夜。
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冰冷的雕塑。
我翻开了那本日记。
扉页上,是她清秀隽永的字迹。
我的白衣少年,愿你前程似锦,一生无忧。
落款是。
——爱你的,苏晚晴。
看着这行字,我终于在这无人的广场上,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我犯下的,这一生最大的错误。
就是把那个默默守护着我的月光,当成了可以随意踩在脚下的尘埃。
而等我幡然醒悟时。
月亮,已经坠落了。
几年后。
我在一个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的出租屋里,找到了林雪。
她老了,也丑了。
曾经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里,只剩下对生活的麻木和绝望。
她看到我,像是看到了鬼,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浑身发抖。
我错了……江浩,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她抱着我的腿,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我看着她,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丢在她面前。
这里面的钱,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林雪愣住了,不解地看着我。
我用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声音,对她说。
我不是原谅你。
我只是不想再让任何与过去有关的垃圾,玷污她的名字。
说完,我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对我而言,恨,早已随着她的离去而消失了。
剩下的,只有对那个女孩,无尽的,永世无法偿还的亏欠。
我又去了精神病院,为已经彻底疯掉的陈宇,支付了终身的治疗和看护费用。
我要亲手埋葬过去的一切。
为我的女孩,守住一个干干净净的世界。
10.
我用我所有的资产,成立了晚晴基金会。
致力于资助那些像我一样,有才华,却出身贫寒的学子。
我亲自面试每一个申请的学生。
我都会对他们说同样一句话。
永远,永远不要辜负那个在你一无所有时,还愿意相信你,支持你的人。
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她为了你,到底付出了什么。
基金会成立那天,苏家主也来了。
他拍着我的肩膀,眼眶泛红。
晚晴,她没有看错人。
我摇了摇头,眼中是化不开的悲伤和悔恨。
不。
是我,配不上她。
我把我和苏晚晴的故事,匿名发表在了网上。
那篇文章,感动了无数的网友。
人们称苏晚晴为,坠入凡间的月光女神。
而我,是那个永远活在阴影里,用一生来赎罪的罪人。
后来,我在那本日记的最后一页,发现了一行被泪水浸染过,几乎看不清的小字。
我这一生,做过最成功的一笔投资,就是你。
看到你站在世界之巅,光芒万丈,就是我这笔投资,唯一的,也是全部的收益。
每年的清明节。
我都会在苏晚晴那座无字的墓碑前,坐上一整天。
我会把基金会一年来的所有报告,一页一页地烧给她看。
我会给她讲,我们又帮助了多少个像我一样的少年,让他们没有重蹈我的覆辙。
我拒绝了所有人的靠近,包括依旧对我抱有好感的秦雅。
我的心,早已随着那个叫苏晚晴的女孩,一同死去了。
李木来看我,问我,后悔吗
我看着远方的夕阳,那血色的光芒,像极了她手帕上的那抹殷红。
我平静地回答。
不悔遇见她。
只悔,明白得太晚。
我的一生,用五年错付了青春,用十年缔造了商业帝国。
却要用余下所有的,漫长的光阴,去守望这一座孤坟。
夕阳下,我的满头白发,和那座无字的墓碑,融为了一体。
我拿出那本已经泛黄的日记,轻轻抚摸着扉页上的那行字,轻声说。
晚晴,我的帝国,是你唯一的丰碑。
等我。
来生,换我来守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