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了三年能把人挤成照片的地铁,我,李明,终于鸟枪换炮,全款拿下了一辆零八年的二手奥拓。
三年,整整三年。
李明觉得自己不是被挤在地铁里,而是被塞进了一个充满汗臭和廉价香水味的活体罐头。
每一天,他都在用尽毕生所学的人类柔术,把自己扭曲成各种想象不到的形状,只为在那扇开合的铁门边,争夺一个站立的地方。
所以,当他把那摞无数加班和泡面换来的、还带着体温的钞票。
拍在二手车贩子那油腻腻的桌子上,接过那辆零八年手动挡奥拓的钥匙时,他的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哥们儿,好眼光！这车,皮实！省油！练手神器！
车贩子唾沫横飞地拍着引擎盖,震起一层厚厚的灰。
李明没吭声,这车屁股冒着黑烟,车内一股陈年烟味混合着劣质香水挂件的刺鼻香味,方向盘包浆厚得能盘出古董的光泽。
但他妈的,这是四个轮子！是方向盘！是堵成狗时也能伸直腿骂娘的自由！
他几乎是虔诚地、用考科目二的谨慎,把这辆宝贝奥拓开出了二手车市场那个坑洼不平、满地油污的破院子。
刚颤巍巍地蹭上主路,还没等他从破发动机那颇有节奏感的抖动中品出一丝驾驶乐趣。
嘭！
一声清脆利落的巨响！
前挡风玻璃应声炸开一片密密麻麻的裂痕,上面还深深嵌着一只黑色的、鞋跟细得能当凶器、一看就非常昂贵的女士高跟鞋。
世界安静了。
只有那破奥拓发动机还在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
李明脑子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点燃,轰一下全冲上了天灵盖。
一股极致的怒火和心疼让他眼前发黑。
才上路三分钟！玻璃钱！这玻璃钱比这破车一个月的油钱还贵！哪个杀千刀的天外飞仙！
我艹你￥%@！！！（优美的国语）
他一把推开车门,半个身子探出去,脖子青筋暴起,仰头就朝着旁边的气派写字楼破口大骂,词汇量充沛得足以让码头工人脸红。
视线顺着那高跟鞋可能的抛物线轨迹往上看,干净的玻璃墙反射着午后的阳光,刺得人眼晕。
没看见哪个窗户开着,也没看见哪个缺德女人探头认罪。
倒是看见了……一行字。
就那么突兀地、违反物理定律地悬浮在半空中,歪歪扭扭,像是用不稳定的蓝色电弧勉强拼凑出来的：
透视能力加载中...
78%...
李明的骂声卡在了喉咙里,保持着仰头骂街的滑稽姿势,嘴巴半张。
幻觉昨天熬夜刷副本的后遗症还是被那高跟鞋精准打击整出了脑震荡
他狠狠闭了下眼,用力甩了甩头,再睁开。
那行诡异的字还在！数字甚至微妙地跳动了一下。
79%
与此同时,他的双眼猛地一烫,像是被人用强光手电筒直接照进了瞳孔深处,灼热感让他忍不住痛哼一声,猛地眯起了眼睛。
视线不由自主地,再次聚焦在那栋写字楼的某一块玻璃上。
然后,他见证了奇迹。
坚硬厚重的钢化玻璃开始模糊、虚化,然后彻底消失！
视野毫无阻碍地长驱直入！
办公隔间里摸鱼刷网页的职员、抱着文件匆匆走过的身影、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图表。
一切都在他眼前层层剥开,清晰得可怕,细节丰富得令人发指。
他的目光像一台失去控制的透视摄像机,疯狂地穿透一面又一面墙壁,扫过无数或忙碌或悠闲的上班族。
最终,猛地撞进了一间宽敞、装修极具格调的独立办公室。
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后,一个女人正背对着巨大的落地窗,单脚站着,手扶着桌沿,身体微微前倾,有些狼狈地试图脱下另一只完好的高跟鞋。
显然,她就是那只凶器的主人。
黑色的职业套裙将她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严谨中透着一股禁欲的性感。
但此刻因为抬腿的动作,裙摆不可避免地缩上去一大截,露出一双被透明丝袜包裹的修长美腿。
那腿型美得惊心动魄,线条流畅得如同艺术大师笔下的完美杰作。
李明的视线像是被钉在了上面,喉咙一阵发干。
加载完成：100%,透视能力已激活。
空中的电弧字体剧烈闪烁了一下,突然消失的无踪。
而李明眼前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
办公室的墙壁、画、文件柜,一切外在的遮挡物全部变得透明、虚化,成为模糊的背景板。
唯一清晰的,是那个女人……的内在。
那件质感良好的黑色套裙、勾勒轮廓的白衬衫。
这些令人浮想的遮挡,此刻在他眼中一件件化为无意义的、几乎不存在的透明薄膜。
凹凸有致的曲线毫无保留地展露,光滑肌肤的细腻光泽。
以及……那套穿在里面的、令人绝对意想不到的、极具视觉冲击力的——
炫酷发光迪迦奥特曼图案的、略显孩子气的内搭！
白的耀眼,奥特曼的造型无比醒目,甚至还在隐隐发光。（也许是错觉,但透视眼下就是这么震撼！）
神圣与童真,性感与幼稚,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以一种炸裂的方式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足以让任何正常男人大脑宕机的绝景！
啪嗒。
他感觉鼻子一热,下意识地伸手一摸。
指尖一抹鲜红。
我日……真流血了！
就在他手忙脚乱想找纸巾堵鼻子,眼球却舍不得离开万分之一的当口,办公室里的那个女人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脱下了另一只高跟鞋,飞快地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双平底鞋换上,又顺手抓起桌上的一份文件。
脸上带着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慌乱和强装出来的镇定,脚步略快地走出了办公室。
李明猛地回神,像做贼一样手忙脚乱地缩回车里,砰地一声关上车门,隔绝了外面嘈杂的世界。
心脏疯狂的跳动,砸得方向盘都在嗡嗡作响,声音大得盖过了发动机的噪音。
透视老子真他妈有了透视眼不是幻觉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主要是男人都懂的那种）冲击着他的神经。
他下意识地带着一种测试的迫不及待,看向车外路过的行人。
嗡——视野瞬间穿透！
一个夹着公文包、脑门锃亮的大叔,呃……啤酒肚,和里面还没消化完的麻辣烫清晰可见。
呕……
一个牵着泰迪犬散步的老太太,手里的菜篮子,几根顶花带刺的黄瓜和几个西红柿。
还好,这个正常。
他赶紧收回能力,揉了揉依旧有些发烫的眼睛,一阵轻微的眩晕感袭来,像是连续转了十几个圈。
没等他缓过这口气,理清这超能力的用法和后遗症,副驾驶的车窗被人敲响了。
笃笃笃。
声音不轻不重,带着礼貌性的克制。
他触电般猛地扭头。
车窗外,赫然站着的正是刚才楼上办公室里的那个女人！
此刻她站在他的车旁,微微弯着腰,精致的脸庞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尴尬,眼神里透着一丝慌乱。
近距离看,她的容貌比透视眼里惊鸿一瞥更加明艳动人,妆容一丝不苟,红唇饱满,鼻梁挺翘,尤其是那双眼睛,眼波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
她微微俯身的姿势,使得那傲人的曲线在车窗这个有限的框里构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黑丝美腿近在咫尺。
先生,实在对不起。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清脆中带着点职业化的柔和,但仔细听,能听出一丝极力压抑的紧张。
我刚在窗边……不小心手滑了……您的损失我会全额赔偿,请您……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瞥向车内,看到了那只罪魁祸鞋,正孤零零地躺在副驾那破旧的绒布座椅上,鞋跟上的水钻闪着光。
李明看着她,心脏还在玩命蹦极,但一个极其作死、又按捺不住的念头,混合着刚刚获得超能力的兴奋和某种男性本能的冲动,猛地窜了上来,彻底压制了理智。
机会就这一次！疯了就疯了！这体验绝对前无古人！
他脸上挤出一种尽可能自然、甚至带着点诚恳和单纯的疑惑表情,仿佛只是提出了一个关于世界未解之谜的学术性质疑,打断了她公式化的道歉：
玻璃就不用赔了。
女人明显愣了一下,美眸中瞬间闪过一丝错愕和难以置信,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她似乎完全没预料到会是这个展开,准备好的说辞卡在了喉咙里。这年头还有被砸了车不要赔偿的活雷锋
然后,她就听到这个开着一辆破烂奥拓、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年轻男人,用那种探讨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般的认真语气,接着问道：
但我能问问您吗
就……纯好奇。
data-fanqie-type=pay_tag>
您那里面……为什么是奥特曼图案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女人脸上那精心维持的歉意、尴尬、职业性的微笑,瞬间冻结。
如同冰面碎裂,变成喷涌而出的极度震惊和羞愤。
然后,一片惊人的红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她白皙修长的脖颈轰然上涌,瞬间占领了她的脸颊、耳朵,甚至连眼角都微微泛红,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湿漉漉的水汽。
那表情,混合了极致的震惊、羞愤、难以置信,还有一丝……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茫然。
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钉在了原地,红唇微张着,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有剧烈起伏的胸口显示着她内心正在经历何等程度的海啸与山崩。
周围嘈杂的车流声、喇叭声仿佛都被彻底屏蔽了。
李明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那点恶作剧的快感和荷尔蒙驱动的兴奋,迅速被一股巨大的、玩脱了、要进局子了的恐慌所取代。
他喉咙发干,手指悄悄摸到了老旧的车窗升降按钮,脚下也偷偷摸索着离合和档位,准备随时挂挡溜之大吉,这车不要了都行！
就在这空气都仿佛凝结、下一秒不是尖叫就是报警的爆炸临界点。
女人眼中那强烈的羞愤和慌乱,如同潮水般退去,快得不可思议。
她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脸颊依旧红得如同熟透的番茄,几乎要滴出血来,但眼神却陡然变了。
那里面闪过一丝极其锐利、极具侵略性、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光芒,像是猎人终于看到了等待已久的猎物懵懂地跳进了陷阱中心。
她忽然弯下腰,手臂自然地搭在降下的车窗窗框上,整个人离李明更近了几分。
那股好闻的、带着点疏离感却又诱人深入的香水味,混合着她身上温热的气息,强势地侵入了破奥拓狭小且充满异味的空间。
她红唇勾起一个与刚才的羞窘截然不同的、带着浓浓玩味和掌控意味的笑容,声音压低了,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沙哑磁性,每个字都像带着小钩子：
哦你看得……很清楚嘛。
小、弟、弟。
这三个字钻进耳朵,像羽毛轻轻搔过耳膜,却带着高压电流,电得李明浑身一僵,大脑直接蓝屏重启失败。
她笑得更加意味深长,目光在他那辆破奥拓和他彻底僵住的脸上流转了一圈,像是欣赏一件有趣的新玩具,轻轻吐出一句话：
这车……挺配你现在的眼神的。
都那么……直勾勾的。
说完,她直起身,仿佛刚才那个羞愤欲绝、险些社会性死亡的女人只是个被瞬间替换掉的幻影。
她甚至优雅地抬起手,轻轻捋了一下鬓角并不存在的乱发,瞬间恢复了几分那位写字楼里高不可攀的女总监的从容与气度。
然后,她做了一件让李明眼球几乎跳出眼眶的事。
她伸出手,不是去拿副驾驶上那只属于她的高跟鞋,而是径直探进车窗,精准地从中控台那个堆满了过期停车票、零钱和灰尘的杂物盒里,两指一夹。
抽走了李明那张刚印着他本人电话号码的废旧名片。
动作行云流水,自然得像是拿自己的东西。
她晃了晃那张皱巴巴、边缘还沾着点油污的小纸片,红唇微启,眼波斜睨着他：
玻璃钱,我会打给你。
至于奥特曼的问题……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像带着最细腻的砂纸,在他脸上轻轻打磨了一圈,痒痒的,麻麻的。
下次见面,姐姐心情好的话,也许……会告诉你哦。
留下一个让李明头晕目眩、心跳失控的眼神和一句信息量爆炸的话。
她拿着他的电话号码,身姿摇曳地、一步一步地,走回了那栋气派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写字楼大门。
李明像被施了定身术,又像被雷劈焦了的木头桩子,傻在驾驶座上,脑子里全是嗡嗡的杂音和一片狂暴的雪花点。
只有仿佛跳出来的心脏,提醒他刚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切不是梦。
透视力似乎还在隐隐作用,眼睛微微发烫。
车窗外,那个黑丝长腿、性感得让人腿软的背影渐渐远去,消失在玻璃门后。
副驾驶上,那只黑色高跟鞋安静地躺着,像个闪耀却来历不明的战利品,又像个滴答作响、不知何时会爆的危险定时炸弹。
他猛地喘过一口粗气,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压出来的声音,手忙脚乱地拧钥匙点火。
破奥拓的发动机发出一阵吭哧吭哧、仿佛肺痨病人般的嘶吼,猛地向前一窜,差点亲密吻上前车的屁股。
他赶紧一脚刹车狠狠跺到底！车身剧烈地顿了一下,熄火了。
嘀——嘀嘀！！！
后车立刻爆发出不耐烦的、震耳欲聋的喇叭声,催命一样响彻整条街道。
艹！
李明低骂一声,额头上汗都出来了,手忙脚乱地再次去拧钥匙,手心全是湿滑的冷汗,滑得差点握不住钥匙柄。
重新打火,挂挡,松离合,轻给油……破车喘着粗气,剧烈颤抖着,总算颤颤巍巍地重新汇入车流。
他双手死死握着方向盘,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路面,但眼前的景象却开始不受控制地再次虚化、穿透——
前面那辆看起来结结实实的SUV,钣金和框架结构像被X光扫过一样,变成透明的线条图展现在他眼前。
司机是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正在一边开车一边大口啃着煎饼,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油光满面。
路边等公交的年轻小姑娘,背着双肩包,嗯……印的是草莓图案,还挺可爱。
旁边拿着手机大声嚷嚷着什么项目赶紧打钱的中年大叔,呃……红色的,豹纹简直没眼看。
他赶紧用力甩了甩头,像是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从脑子里甩出去,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回来,拼命默念：
关上！关上！给我恢复正常！
试了几次,眼前的穿透景象终于如同潮水般渐渐消退,世界恢复了正常的视觉。
一阵轻微的疲惫感和眩晕感袭来,看来这能力不仅耗神,还费眼。
他长长舒了口气,感觉比连续加班三天还要精神透支。
下意识地,他瞥向副驾驶。
那只黑色的细高跟鞋,像个沉默而耀眼的宣言,稳稳,不容忽视地立在破旧的座椅上。
午后的阳光从车窗斜射进来,在光滑的黑色漆面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斑,晃得他有点眼晕。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开始回放刚才那香艳、惊悚、又极度荒谬的一幕。
黑色的职业套裙……透明的丝袜包裹着修长笔直的美腿……然后……是那套印着闪光迪迦奥特曼的、童真与性感爆炸结合的内搭……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赶紧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还好,这次没流血。
可她那句话,那个眼神,那个突如其来的变脸,是什么意思
下次见面
姐姐
心情好也许告诉你
每一个词拆开都正常,组合在一起从她嘴里说出来,就透着浓浓的不对劲！
正常女人,被一个陌生男人一眼看穿最私密的内搭款式,甚至图案细节,不该是尖叫流氓变态报警一条龙服务吗
她虽然一开始也羞愤得要命,可那变脸速度……
最后那眼神,那笑容,那声小弟弟,分明是……兴趣调侃甚至是……挑衅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
还有她抽走名片那个动作,熟练、精准、理所当然得仿佛排练过无数次。
猎艳陷阱
这四个字冷不丁地跳出来,像是一盆冰水混合物,浇在他滚烫的脑袋上,让他激灵了一下,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
镜子里映出一张普通得扔进人堆里三秒就找不着的脸,头发因为刚才的慌乱有些乱,眼神里还残留着惊吓和困惑。
开了三年破奥拓都算奢侈的人生,浑身上下加起来可能还没她那只高跟鞋值钱。
凭什么
凭什么被一个开着豪车（他隐约记得她办公室楼下停着一辆保时捷）、住在市中心豪华公寓、连内衣都那么烧……呃,那么别致独特的黑丝女总监猎
图啥图我穷图我开奥拓图我眼神直勾勾像没见过世面图我鼻血喷得比较有特色
巨大的荒谬感冲淡了那点刚刚冒头的旖旎遐想和不安。
他用力踩下油门,破奥拓发出嘶哑的咆哮,加速汇入傍晚越发拥挤的车流。
先回家再说。
这破车,这破能力,还有那个谜一样、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
信息量太大,他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捋捋,顺便试试这透视眼到底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半小时后,车子像个疲惫的老狗,停在一个老旧小区楼下。
墙皮脱落,楼道里堆着杂物,几个小孩正在尖叫着追逐打闹。
李明拎着那只价格不菲的高跟鞋,像做贼一样低着头上楼,小心翼翼地躲开地上不知道谁洒的一滩水迹。
砰地关上门,将外面的嘈杂彻底隔绝,世界总算清净了。
他把鞋随手放在茶几上,自己则像一滩烂泥般瘫在旧沙发里,望着天花板上的裂纹发呆。
一切都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只有眼睛里残留的微弱灼热感,和茶几上那只闪亮的高跟鞋,证明着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透视眼……
他心念一动,尝试着集中精神看向对面的墙壁。
嗡……
视野微微波动,墙壁开始变得模糊,隐约能看到隔壁邻居家电视机的轮廓,但很不稳定,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一阵轻微的眩晕感再次袭来。
他赶紧停止尝试,揉了揉太阳穴。看来这能力还需要练习和控制,不能瞎用。
就在他胡思乱想,琢磨着怎么用这能力做点正事的时候——
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忽然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幽暗的光在略显昏暗的房间里有些刺眼。
显示有一条新的短信。
来自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内容只有言简意赅、却让他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的三个字：
玻璃钱。
后面跟着一个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金额数字。
冰冷的转账通知格式。
紧接着,几乎没有任何间隔,又一条信息紧随其后,啪地跳了出来：
奥特曼的事,想现在听吗
阳台朝南看。
李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然后又狠狠抛向高空！
血液呼啸着冲上头顶,耳膜都在嗡嗡作响！
她怎么会知道我的手机号
对了！名片！那张被顺手牵羊的名片！
巨大的震惊和一种被彻底看穿、无处遁形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冲到客厅的阳台边,猛地一把拉开窗帘,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窗户,探出大半个身子,急切地朝南望去！
对面,隔着一条不算太宽的马路,是另一个新建不久、物业管理严格、看上去就很高档的住宅小区。
其中一栋楼的中间层,某个阳台窗户清晰可见。
一个窈窕熟悉的身影,正慵懒地靠在阳台的栏杆上。
傍晚金色的夕阳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温暖而梦幻的光晕,虽然看不清具体面容,但那个轮廓,那身段,那头长发……
是她！林婉清！
她似乎也正望着他这个方向,嘴角仿佛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到李明惊慌失措、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探出头,那个女人——那个几个小时前让他大脑宕机的黑丝女总监,远远地,举起了手中一个……长长的、看起来就很专业的黑色望远镜
镜片在夕阳下反射着冷硬的光。
她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似乎低头优雅地操作了一下。
李明手里的手机立刻又震动了一下,嗡嗡声敲打着他紧张的神经。
新的信息,来自同一个号码。
看清楚了吗
小、透、视、眼。
最后四个字,像四颗精准无比的狙击子弹,狠狠地击中了李明的眉心！
他浑身一僵,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冻结了,四肢冰冷,呼吸骤停。
她知道了！
她不仅知道他能透视！甚至连他这能力刚刚获得、可能自己都还没弄明白的情况都一清二楚！
这不是桃花运！
这他妈也不是简单的猎艳陷阱！
这是……精准打击！是降维打击！自己从一开始就毫无秘密可言！
女人放下了望远镜,傍晚的微风吹拂着她的发丝。
他仿佛能穿透这段距离,清晰地看见她脸上那个玩味的、一切尽在掌握的、如同猫捉老鼠般的笑容。
她再次拿起手机,手指不紧不慢地点击着。
李明手里的手机几乎是同步响起,嗡嗡的震动声在他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第三条信息,如期而至。
内容是一个简洁的楼层号和门牌号。
后面跟着一句：
电梯需要门禁卡。
姐姐家有奥特曼全集,过来一起看吗
信息的最末尾,还有一个闪闪发光的奥特曼发射动感光波的可爱表情符号。
李明握着手机,手指冰凉,呆呆地看着对面阳台那个身影。
她发完信息,并没有离开,只是依旧靠在栏杆上,遥遥地望着他。
仿佛在等待他的回应,享受着他的震惊和慌乱。
破旧的客厅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他粗重而混乱的呼吸声。
茶几上,那只高跟鞋在夕阳余晖下闪烁着神秘而诱人的光泽。
去
还是不去
这他妈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
这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香甜无比的、却可能通往未知深渊的……
陷阱。
而他,似乎已经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