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团建,组织大家出海旅游,每人只要
998。船驶入公海后,甲板上忽然响起一阵毫无感情的播报声:
欢迎来到『生命方舟』。规则如下:
【1.认清你自己以及同伴在此地的『身份』。】
【2.每日零点前可向『船医』检举一人的身份。】
【检举成功,即可杀死对方,并获得当日免死。】
【检举失败,检举者失去自身技能。】
【每日无人陈述正确身份,则随机抽取一人死亡。】
【死亡将揭示该遇难者的『身份』线索。】
【所有人正确认知自身及全员『身份』之时,方舟靠岸,生路开启。】
规则宣读完毕。祝你们……自洽。
广播的回音在甲板上空盘旋,带着金属般的冰冷。死寂中,我旁边的闺蜜小棠猛地攥紧了我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我的肉里,声音带着颤音:姐妹……我们这是被卷进什么鬼地方了
小棠是我上班的邻座,我俩形影不离,最大的爱好就是分享八卦和吐槽。
嗤。组长宁涛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眉梢轻挑,那惯有的傲慢语气像针一样扎过来,阮桃,叫你少看那些没营养的网文,脑子都看傻了。这不明摆着是游轮搞的噱头,恶作剧罢了。他向来看我们不顺眼,说话总带着刺。
我没理会他,只是用力捏了捏小棠的手,目光示意她看前方。原本散落在各处、看似悠闲的船员,此刻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无声无息地集结在甲板边缘。他们手中,赫然握着漆黑的真理,枪口黑洞洞的,齐刷刷地指向我们这群乘客。
顺着我们的目光,宁涛也看到了那片冰冷的枪口。他脸上的不屑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公海而已,带武器防身很正常,你们两个大惊小怪什么。他嘴硬,但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是真的防身吗为什么枪口只对着我们我心底的疑云越来越重。
哎呀,这有啥难的,找领队问问不就清楚了公司里的显眼包蒋昀大大咧咧地站出来,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然而,当我们涌进领队休息室时,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领队,消失了。
怎么回事领队……不见了有人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恐惧,难道……广播说的是真的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反驳。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悄然蔓延。不对劲,一切都太不对劲了。
看来,各位也察觉到事情不简单了一个沉稳的男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像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
众人瞬间循声望去。一个穿着剪裁合体的灰色西装、约莫三十五岁的男人缓步走来。他目光锐利地扫过我们每一个人,自我介绍道:我叫穆生,是另一家公司的项目组长,我们这次也来了十个人。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清晰,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认识诸位,但现实摆在眼前——这艘船上,现在只有我们二十名乘客。
你想说什么宁涛不耐烦地打断他,眉头紧锁。
穆生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反而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广播规则大家都听到了。现在,我们面临两个选择:第一,什么也不做,静观其变;第二,主动检举一个人的身份。他伸出两根手指,两种选择,结果都可能导向死亡——随机死亡,或者……被杀死。
所以,他总结道,我建议,在情况不明朗之前,所有人都不要轻举妄动。
什么意思蒋昀撇撇嘴,一脸困惑,你搁这儿说绕口令呢
小棠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你听懂了
我点点头,同样用气声回应:他说的没错。如果游戏是真的,不检举或者检举失败,都会随机死一个人。反之,如果是假的,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死人。在巨大的未知和恐惧面前,观望确实是大多数人的本能。但……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我的心脏。
随你便。宁涛嗤之以鼻,坚持认为这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角色扮演游戏,反正我不信这套邪门歪道。
穆生脸上的笑容更深了:那就好。希望各位都能信守承诺。他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今日,谁也不要主动检举。等过了今晚十二点,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穆生的提议简单直接,却异常有效。前提是,双方必须达成脆弱的信任。在没亲眼见识过死亡的真实威胁之前,主动去杀人,显然违背了普通人的道德底线。
小棠在我耳边低语:这人笑里藏刀,看着不像好人。
我深以为然:他提出这个建议,不是为了帮我们,而是为了确保他们那边的人不会贸然检举我们。这样,最坏的结果不过是随机死掉一个。在恐惧真正降临之前,没人愿意当第一个动手的恶人。
叮咚。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掏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是领队发来的微信。只有一行字,却让我血液瞬间凝固:
你的技能是可以看到他人的情绪。切记,绝对不要暴露!关于你的身份提示:【在船舱仓库里的第二层第十个格子内。】身份提示上有你的名字,请务必先于他人找到它,以确保自身安全!
我飞快扫完信息,心脏狂跳。猛地抬头,环顾四周,发现几乎每个人都在低头看手机,脸上表情各异——有人嗤之以鼻,有人面露惊恐,有人则紧紧攥住了手机。
宁涛是第一个动身的。他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语气满是不屑: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我去午睡。说完,他转身就走。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我清晰地看到,在他头顶上方,极其短暂地浮现出两个半透明的字——**心虚**。如同水波上的倒影,转瞬即逝。
发什么愣呢小棠推了推我。
我猛地回神,下意识地看向她的头顶。那里,清晰地悬浮着两个字——**担忧**。
短信说的是真的!我的技能……生效了!一股寒意夹杂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席卷全身。我紧紧抓住小棠的手,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是真的……都是真的!
什么真的你还好吗小棠更加担忧地看着我,与此同时,她头顶的担忧二字颜色骤然加深,几乎要滴落下来。
我浑身一震,视线飞快扫过周围其他人。迷茫、无所谓、恐惧……各种情绪的字样在他们头顶若隐若现。我猛地将小棠拉到角落的阴影里,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气音告诉她:我的技能……真的能看到那些字!那些情绪!
小棠的眼睛瞪得溜圆,震惊得说不出话:看……看到字什么意思
我不敢直接说出读心术或情绪这样的词,沉默了一下,选择了一种模糊的表达:我能……看到一些原本看不到的、违背常识的东西。我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小桃似乎瞬间明白了。她飞快地扫视四周,确认无人靠近后,才凑到我耳边,带着一丝后怕和秘密分享的紧张,小声坦白:我的技能是……可以免疫一次致命攻击。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告诉我。见我紧张,她反而拍了拍我的手背,故作轻松:放心吧,除了你,我谁都不会说。怎么样,有头绪了吗
小棠的技能是被动的,除非真的遇到致命危险,否则无法验证。这意味着……船上这么多人,未必都像我一样,能立刻确认技能的真实性。他们可能和小棠一样,技能难以触发。因此,他们也不会像我这样,对广播的规则深信不疑。
尝试拨打外界电话,全部提示无信号。我们被隔绝在一个巨大的、漂浮的局域网里。
小棠。我神色凝重,语气不容置疑,立刻!马上去找你的身份线索!游戏是真的,千万记住,不要对任何人透露你的技能!
她虽然还有些懵懂,但对我有着绝对的信任,用力点头:好!我们一起去!
在船舱深处那个堆满杂物的仓库里,我找到了属于我的身份线索——一副冰冷、沾着灰尘的听诊器。医生护士病人线索如此单薄,我只能联想到最直观的可能。
我的线索在茶水间。小棠说。
我们刚走出仓库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朝着茶水间方向快步走去。我立刻看清了他头顶的字——**窃喜**。
不好!有人要拿你的线索!我脱口而出。
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小棠肯定道:是宁涛!
我也看到了,正是他。可他怎么会知道小棠的线索在茶水间
会不会是巧合小棠带着一丝侥幸。
我猛地摇头:不像!快跟上!
我们俩屏住呼吸,悄悄跟了上去。刚踏入茶水间,就看到宁涛手里正举着一个……金属盾牌!他脸上挂着得意的、近乎狰狞的笑容,像只逮到耗子的猫:你们来晚了,小棠的线索,现在归我了。他目光贪婪地扫过我们,小棠,跪下来求我,我心情好,说不定还给你。他的笑容令人作呕。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至于你,林遥,你的线索是听诊器,对吧
他怎么会知道!巨大的震惊让我瞬间僵在原地。更糟的是,我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不行!绝不能让更多人知道我们的身份信息!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直视着宁涛的眼睛:你想怎么样
宁涛笑得更猖狂了:我说了,你们俩一起给我磕头求饶,我或许会大发慈悲,放过你们一次。
你不会的。我冷冷地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因为就在他说话的同时,他头顶清晰地浮现出**杀意**和**心虚**。他在虚张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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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大胆的念头猛地闪现!
我忽然放声大笑,笑声在空旷的茶水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我猛地收住笑,眼神变得狠厉:好啊!那我们就同归于尽吧!
我的反应显然出乎宁涛的意料,他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你什么意思
我上前一步,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的技能是窃听!为了报复小棠,你肯定还没去找自己的线索吧如果我们两个现在把你堵死在这里,你的线索就一定会落到别人手里!
宁涛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不可能……你怎么会……他还想狡辩,但他头顶瞬间爆发的**愤怒**和**不安**已经出卖了他。
你是怎么发现的他恶狠狠地低吼,像一头被逼到角落的野兽。
我冷笑一声,胸有成竹:我的技能,就是能看穿别人的能力!刚才在甲板上,他还对规则嗤之以鼻。现在,却能精准利用小棠的线索威胁我们。这说明,他和我一样,拥有可以主动生效、并且已经验证过的技能!小棠之前告诉过我她的线索是盾牌,也提到过我的听诊器。当时宁涛就在门外附近,最合理的解释就是——窃听!
宁涛见我如此轻易道破他的底牌,脸上的狠厉瞬间褪去,换上了一副伪善的笑脸:林遥,你和阮桃不一样。在公司里,我一向很欣赏你的能力。多少次我都跟大区经理提过,想重点培养你。阮桃脑子笨,你放弃她,跟我合作,我保证我们两个一定能活到最后。
我脸上也露出一丝动容的笑容:可以啊,不过……我需要你表示点诚意。
宁涛立刻点头:你说,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我指了指他手里的盾牌,今晚,你去检举一个人。成功了,我就相信你。我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把这个盾牌给我,我用一条线索跟你换。
宁涛明显不太情愿,但他显然是个精于算计的利己主义者。比起弄死小棠泄愤,他更看重与我合作带来的潜在利益。我们是最早觉醒并掌握主动权的人。信息就是生命,在这场死亡游戏中尤其如此。今夜或许无人检举,但明天呢二十个人,谁都不检举,只能苟活二十天。对于那些技能鸡肋的人来说,检举失败最多失去一个无用的能力;检举成功却能保证当晚绝对安全。这笔账,谁都会算。
最终,他还是不情不愿地把盾牌递给了我。我们拿着各自的身份线索,迅速离开了茶水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悄悄搜遍了所有公共区域,又找到了几个人的身份线索:一本残破的《西游记》(只有大闹天宫章节)、一把刻着字母T的剑与盾组合、一个瘪塌塌的旧水囊。
回到房间,我们立刻反锁房门,将所有线索摊在桌子上。除了我的听诊器和小棠的盾牌,还有那本书、剑盾和水囊。看着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我们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小棠先开口:你刚才跟宁涛合作,是有什么打算
我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掏出手机,快速打字:【防隔墙有耳,打字说话。】
【宁涛是小人,不会放过我们。不如我鼓励他去检举,他反而会疑神疑鬼。他的技能对他很重要,只要他心里有顾虑,就不敢轻易动手。】
小棠也立刻在手机上敲击:【那他把我们的身份告诉别人怎么办】
【我们也知道他的技能。宁涛是聪明人,不会选择两败俱伤。只有他百分百确定一个人的身份,检举能杀死对方时,他才会出手。广播说了,检举失败会全员公开。他不敢赌。】
小棠松了口气,飞快回复:【我就知道跟着你准没错!这局靠你带飞了!】
我们俩的注意力再次回到桌上的线索。说实话,单看这些东西,几乎没有任何指向性,猜身份无异于大海捞针。我们只能采取最笨的办法——列举和排除。
听诊器:医生护士病人
盾牌(带T):骑士铁匠士兵T代表什么
《西游记》(大闹天宫):孙悟空太上老君七仙女玉皇大帝……(我甚至把相关角色都写了下来)
剑盾(带T):骑士游戏角色电影人物
水囊:士兵流浪者户外爱好者
看着手机备忘录里罗列的一大串可能,一个巨大的疑问猛地攫住了我:如果只有这点模糊的线索,人死光了,也未必能猜出其中的隐喻!我的猜测都太主观了!游戏只说要猜对身份,可它从未说过,我们的身份一定是人!我们甚至可能是物体,是概念!这个范围太大了!如果仅凭这些线索,游戏永远无法推进,那和简单的无差别屠杀有什么区别
除非……
广播里的提示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死亡将揭示该遇难者的『身份』线索。】
死人公开信息!这一条的关键意义在于——
我的眼睛骤然一亮!我们的身份,彼此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关联性**!
我神色凝重地看着小棠,一字一句地说:今晚以后,锁好门,谁叫都不要开!如果我没猜错,只有死人才能带来新的、关键的信息!规则里,从来没有说过,我们之间不可以互相残杀!
这也是我最恐惧的一点。在极端恐惧的催化下,人性会扭曲成什么样子没人能保证。
当晚,我们食不知味地吃完晚饭,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间,将房门死死反锁。与我们不同,甲板上和娱乐区里,大多数人依然抱着侥幸心理,享受着游轮提供的奢华服务和美食,仿佛那冰冷的广播从未存在过。只有少数几个像我们一样,在恐惧中寻找着渺茫的生机。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广播再次响起,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
由于本日无人检举,将随机抽取一人死亡。
今日抽中的人是:程源。
广播结束的瞬间,我们房间门被粗暴地踹开!两个手持真理的黑衣船员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将程源从床上拖拽出去!与此同时,房间里的电视屏幕啪地自动亮起,直播着走廊里发生的一切!
程源被粗暴地按在冰冷的走廊地板上,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他的后脑。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程源的脑袋如同被砸烂的西瓜,红的、白的瞬间炸开,溅满了墙壁和地板!
呕——!房间里有人捂着嘴干呕,有人吓得尖叫出声。但直到程源的尸体被拖走,在走廊上拖出长长的、刺眼的血痕,那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隔着门缝都能清晰地钻入鼻腔时,所有人才真正意识到——这不是表演!这是真实的、血腥的死亡!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幸存者中蔓延开来。
小棠给我发来颤抖的消息:【遥遥,我们该怎么办他们真的杀人了!】
我坐在床沿,心脏还在狂跳。屏幕闪烁了一下,广播再度响起:
现在公布死者身份线索。
电视上快速闪过一张图片——一个**气球**。
画面一闪而逝。我的脑子却更加混乱:气球、盾牌、听诊器、《西游记》……这些看似毫不相干的东西,到底能有什么关联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林遥,你在房间里吗一个沉稳、礼貌却透着疏离的声音传来。是穆生。
我不知道他为何深夜来访,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沉默地坐在床上,警惕地盯着门板。
穆生似乎很有耐心,他没有离开,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平静:别误会,能让我进来一下吗我是来寻求合作的。我敢保证,我手上的信息,对你绝对有用。
穆生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个运筹帷幄的智囊。这样的人,通常不会做无谓的冒险。但我依然担心他身后藏着其他人。我隔着门板冷冷地问:为什么找我合作
当我在众人面前第一次解析规则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穆生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一丝欣赏,也许你自己没意识到,但在场的所有人里,你是第一个完全理解我意图的人。也是第一个,真正看透规则本质的人。
我平时喜欢玩剧本杀,也爱看规则怪谈类的故事。但这又能说明什么
穆生继续道:我需要一个足够聪明的盟友。你也看到了,如果没人检举,随机死亡,那么明天,死的可能是我,也可能是你。你是聪明人,应该不想把生死交给虚无缥缈的概率吧开门,我们谈谈。
我依旧纹丝不动。
门外的穆生似乎轻笑了一声,声音陡然变得阴冷:好,既然这是你的选择,希望你明天不会后悔。
我没有开门。因为即使隔着厚厚的门板,我也能清晰地看到他头顶翻涌的情绪——**猜忌**、**杀意**、**贪婪**、**虚伪**……如同沸腾的泥沼。他来找我,或许不是为了立刻杀我,但绝对是想利用我作为棋子,去对付其他人。与虎谋皮,无异于自寻死路。
程源的死,像打破了某种脆弱的平衡。那些技能几乎无用武之地的人,在巨大的恐惧驱使下,开始疯狂地向船医室发起检举!他们不需要任何线索,因为检举对他们而言没有成本!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去赌!
广播里不断响起检举失败的冰冷播报。直到穆生拉了一个微信群,在群里公然发布了一条消息:
我知道林遥的身份线索,她是听诊器。
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不知道他从哪里泄露的消息!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我去检举!她的身份肯定是医生!
这林遥倒霉了,谁让她惹到我们生哥!线索这么明显还不知道躲,活该!
生哥威武!跟着生哥有肉吃!
穆生似乎掌握了不少人的信息,他的团队迅速壮大。众人畏惧他的力量,也为了自保,纷纷附和,踩我一脚。
小棠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发来消息:【遥遥,我们怎么办】
我看着她,想起这三年来她每天早上带给我的自制三明治和小蛋糕,想起她总是提前帮我打好饭,想起我们一起追剧八卦的点点滴滴。这份情谊,早已超越了普通同事。我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桃子,你信我吗
这一局,我们谁都不会死。
正如我所料,检举我的人,全部失败了。我的身份绝不可能是医生。大家的身份彼此关联,盾牌、西游记、水囊……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和医院扯上关系唯一的解释是,我们的身份都是一种**隐喻**!
检举没有次数限制,但有冷却时间。在穆生的煽动下,众人绞尽脑汁,把所有能想到的、和听诊器沾边的身份都试了一遍,结果无一例外全是失败。最终,在巨大的疲惫和挫败感中,他们只能不甘地睡去。
我知道,也许我们从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我们的身份,不一定是人!这个想法,在第二天得到了验证——因为检举失败,夜里又死人了!这一次,死的是蒋昀。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那些技能越边缘、越被动的人,死得越早。所谓的随机,背后似乎有某种筛选逻辑。
小棠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指了指房间天花板上那个不起眼的摄像头:你有没有注意到,船上到处都是这种‘眼睛’我想,在某个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或许正有人兴致勃勃地观赏着这场‘真人秀’。我看着那个冰冷的镜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游戏怎么样才最有趣要有对抗,要有智斗。看着我们的人,大概更想看我和穆生斗个你死我活吧
所以,他不会让我死。小棠明确站在我这边,也不会死。他想看剩下的人互相猜忌、互相检举,想看我们被针对、被围剿。蒋昀死时,公布的身份线索是一张图片——上面画着建筑用的**钢筋**。
再忍一忍。现在的信息,还不足以让我出手。既然上帝想当斗蛐蛐的看客,那我不如就顺势而为,做一只看似弱小、实则暗藏獠牙的蛐蛐。
穆生的团队越来越庞大,几乎所有人都投靠了他,以求庇护。宁涛原本想依附我们,但见我失去利用价值,也毫不犹豫地倒向了穆生。只剩下几个零散的独狼还在观望。
2对12。有意思。为了避开他们的围捕,我和小棠在房间里储存了足够的食物和水,整整四天没有踏出房门一步。直到食物耗尽。
就在这时,广播里临时插入了一条新规则:
从今日起,不检举的人将没有食物可吃。
这条规则,赤裸裸地逼迫着幸存者加快互相残杀的步伐。特别是……在逼我。
我抬头,直视着天花板上的摄像头。是时候了。我要赌一把。
我转向小棠,眼神决绝:桃子,是生是死,就看这一回了!
小棠吃完最后一袋薯片,抹了抹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豪气:朋友一生一起走,谁先怂了谁是狗!她深吸一口气,发动了她的防御技能。
我们趁着夜色,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准备冲向船医室。门刚拉开一条缝,门外骤然亮起一片刺目的光!
穆生为首的十几个人,如同鬼魅般堵在门口!他们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杀机!
快跑!我大喊一声!
规则从未禁止自相残杀!要不是害怕猜错身份导致自己死亡,穆生恐怕早就动手了!虽然他们不互相伤害,但绝不代表不会对我和小棠下手!
男女体力差距悬殊。尽管我和小棠拼尽全力逃跑,但还是被门口早有准备的壮汉一把揪住了头发,狠狠拖了回来!
穆生缓步上前,金属眼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声音如同寒冰:之前忘了问你,说吧,你的技能到底是什么
我在他头顶清晰地看到了**冷漠**二字。我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穆生冷笑一声:骨头倒是挺硬。他朝旁边的打手使了个眼色,给我打,留口气就行。
棍棒带着风声,眼看就要落下!
等一下!我急喝一声,声音因恐惧而尖锐。
怎么,想说了穆生斜睨着我。
我的脑海飞速运转。我的技能是能读懂人的情绪、心思。这和我的身份……有没有关系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抬起头,直视着穆生头顶的不屑,大声说道:我的技能是能听到别人的心声!
穆生的脸色果然微微一变。他嗤笑一声:有意思。要不是我……还真差点被你骗了。他猛地抬起脚,狠狠踩在我的小腿上!剧烈的疼痛瞬间传来!
能读懂情绪么这个技能倒是有几分意思。他俯视着我,像欣赏一件濒死的艺术品,本来你愿意配合,我或许还能留你一命。现在,你就算想给我当狗,也没机会了。他朝打手吩咐道:把她丢到船医室去。
打手有些不解:老大,万一这娘们进去检举我们怎么办
穆生却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就是要让她去检举!既然我们猜不出她的身份,那就先废了她的技能!让她变成废人!
进入船医室,不检举就无法离开。他以为废掉我的技能,就能随意拿捏我。可他不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死期,已经不远了。
我坐在船医对面。对方面无表情,如同没有感情的机器:请检举你要检举的身份。
我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船医那张冰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打算在我这儿躲到天亮
看到他表情的变化,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看来,他不是纯粹的NPC,而是一个有自己思想的活人。那就好办了。
我迎上他的目光,也对着天花板那个无形的摄像头,清晰地说道:你们该看到了。剩下的幸存者已经抱团了。游戏这样玩下去,将毫无悬念,毫无趣味。我已经处于绝对的劣势,这样碾压的局面,是你们希望看到的吗
船医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有意思。你想怎么样
我笑了笑:很简单。只要你肯回答我三个问题,我保证能猜对一个人的身份。逆风翻盘,不是比单方面碾压更有观赏性吗
船医显然没料到我如此大胆。他迟疑了一下。我目光更加笃定。
船医说:我需要请示一下。他打开房间内侧的一扇小门走了进去。没过多久,他出来了,对我点点头:可以。但你提的三个问题,我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三次机会后,如果你不能猜出一个人的身份,我们将直接剥夺你的生命。
代价更高了,换来多问三个问题的机会。听着门外小棠被控制的挣扎声和穆生恶魔般的低语:你再不出来,我就杀了你的朋友!我的脑海里只剩下四个字:犹豫,败北!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开始提出第一个问题:
我们是有生命的机体吗
是,也不是。船医戏谑地回答。
我心中一怒:你在耍我
船医笑了:怎么能呢我说的都是实话。怎么,这算你的第二个问题他眼底闪烁着狡黠的光。但我在他头顶看到了**笃定**。他没有说谎。
没错,我打算利用阅读情绪的技能和他周旋。问题只有三个,但我有自己的手段。我故意装作困惑:那就是有时候有生命,有时候没有要分情况不行不行,这个问题没价值,不能问。我自言自语,快速抛出几个问题:那我们是人吗是动物吗我们的身份有关联吗我们是一个整体吗不行,这些问题都不好……
我一边自问自答,一边紧盯着船医头顶字体的变化。当他情绪是**轻蔑**,我就知道猜错了;当出现**震惊**和**迟疑**,那就说明有道理!
船医显然被我这套操作搞恼火了,他瞪着我,被气笑了:你搁这儿卡BUG呢赶紧提问!你再自问自答,我一律算作你的问题!
虽然被他打断,但我想得到的答案,基本已经摸清了。我转而问他第三个问题:
穆生的技能是读心术吗
算是吧。船医似乎来了点兴趣,甚至破例多解释了一句,他能看到人脑子里闪过的关键词,但不够完整。
听到这个回答,我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了。我之所以敢这么问,是因为刚才我明明对穆生撒了谎(说能听到心声),他却准确说出了我的真实技能(读情绪)。他能洞悉人的想法,我能洞悉人的情绪。我们……是一个整体!
有生命,也不算有生命……那是否意味着,我们每个人只是生命体的一部分只有连接起来,才能构成完整的生命
我深吸一口气,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们是人体的一部分吗
船医的眼底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是。
三个问题用完了。现在,我要猜身份了!只要猜对一个人的身份,我就能活!我想起之前找到的线索,那个叫李浩的人,身份线索是一把刻着T的剑和盾。又想起程源的气球……
我开口道:死去的程源,他的身份是**肺**!
我刻意选择了一个死者来检举!规则只说检举成功,并未限定必须是活人!
船医诡异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赞许的笑意:检举成功。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看来,你已经触摸到了游戏的真谛。接下来,你有两个选择:一,检举所有人,让他们去死;二,走出这间房间,对着摄像头说出所有人的身份,让所有人一起靠岸逃生。
我都没有选。我猛地推开船医室的门,直面门外那十二双写满惊疑和杀意的眼睛!
她……她没失去技能她检举成功了!
不对!可是……没有人死啊
她怎么知道程源是肺!
我看着他们头顶翻涌的**慌乱**和**迷茫**,笑了。他们每一个人,都曾是穆生手中的刀,是帮凶!我不会让他们死得那么痛快!
我环视一圈,声音清晰地回荡在走廊里:
穆生的身份是——**大脑**!
宁涛的身份是——**肝脏**!
李浩的身份是——**T细胞**!
王雅彤的身份是——**胃**!
……
我飞快地报出了除我和小棠之外,所有人的身份!这样,游戏无法判定结束,但他们彼此之间却都知道了对方的真面目!
一瞬间,场面彻底失控!混乱!猜疑!恐惧!如同炸开的油锅!我趁着混乱,拉着小棠冲进最近的一扇门,反锁!
等门外的人反应过来,他们看向穆生的眼神,再也不是之前的敬畏和信服,而是赤裸裸的**杀机**!检举成功的人,当天免死!我已经不再是他们的首要目标!他们为了活下去,为了能继续检举别人,瞬间扭打在一起!都想第一个冲进船医室!
猜对的人可以继续猜!他们不知道我和小棠的身份,所以最安全的方式,就是除自己之外,让其他所有人都死!
走廊里瞬间变成了修罗场!拳脚相加,嘶吼怒骂,甚至有人捡起地上的碎片互相攻击!血腥味再次弥漫开来……
经过惨烈的自相残杀和疯狂的检举,最终,只剩下一个人活了下来——那个当初动手打我们的壮汉。他浑身是血,像一尊杀神般堵在船医室门口,拦住了所有人。
可他忘了,小棠是**脾**,她还有一次免疫致命攻击的技能没有使用!
就在壮汉得意洋洋,以为胜券在握时,小棠猛地发动了技能!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将她笼罩,挡住了壮汉致命的一击!趁着这短暂的僵持,我像离弦之箭一样冲进了船医室!
他的身份是**手**!我对着船医,也对着摄像头,喊出了最后一个身份!
回答正确。船医的声音平静无波,游戏结束。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头,清晰地报出了我和小棠的身份:
我是**心脏**。
她是**脾**。
心脏与大脑的博弈,最终,是心脏赢了。
游轮发出一声悠长的汽笛,缓缓改变了航向,朝着远方的海岸线驶去。
我扶着虚脱的小棠,刚踏上摇晃的跳板,准备踏上坚实的陆地,一个穿着黑衣、如同影子般的男人却无声无息地挡在了我的面前。
我们主人想见你。他的声音毫无感情,像冰冷的金属。
不远处的阴影里,站着一道模糊的人影。我停下脚步,看着那道影子,平静地问道:
游戏结束了,你们……还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