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顾承泽被带走的时候，节目组没停录，镜头追着警车跑了半条街。
林薇站在急诊楼门口，白大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面破旗。她突然冲过来抓我的胳膊，指甲掐进肉里：“是你！都是你害的！
沈聿白把我拉到身后，他的手还在抖，刚才打顾承泽那拳用了全力，指关节泛着青。
“证据在他自己手里，”他声音冷得像结了冰，“你该恨的人不是姜晚。”
林薇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恨她？我最恨的是我自己！当年若不是我爱你，若不是我嫉妒姜晚”
她的话没说完，被赶来的保安架走了。
弹幕里刷满“疯了”，但我看见她被架走时，往我手里塞了个东西，是枚生锈的钥匙，上面刻着“307”。
307是医院档案室的编号，手电筒的光扫过玻璃柜，照出七年前那起“医疗事故”的原始记录。沈聿白用那枚钥匙打开柜门时，手在抖。
“别紧张。”我碰了碰他的手背。
他笑了笑，抽出最底下的文件夹。
里面的手术同意书签名栏，顾承泽的名字旁边，有行极小的涂改液痕迹。沈聿白用酒精棉擦了擦，露出底下的字，是他的签名。
真相像把生锈的手术刀，终于剖开了七年的脓疮。
突然听见走廊有脚步声，顾承泽居然挣脱了保安，疯了似的冲进来：“把东西给我！”他手里还攥着块碎玻璃，是从急诊室窗户上掰的。
沈聿白把我往身后一推，自己迎了上去。
玻璃划破他胳膊的瞬间，我听见监护仪发出凄厉的尖叫，他的心率冲破了180。
“快跑！”他吼我的声音都劈了。
我没跑。我抓起旁边的金属病历夹，砸在顾承泽手腕上。玻璃掉在地上的脆响里，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七年前你偷换他的样本，七年后你还想毁证据，顾承泽你是人吗？”
顾承泽被我吼懵了，保安冲进来把他按在地上时，他还在瞪我：“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沈聿白抓着我的手检查，见我没受伤，才松了口气。
他胳膊上的血顺着指尖滴下来，落在我白大褂上。
“傻不傻？”他捏了捏我的脸，“不知道跑吗？”
“要跑一起跑。”我拽住他的袖子，血腥味混着消毒水味，突然觉得很安心。
被保安钳制的顾承泽突然疯了似的挣扎起来，脸涨得通红，眼睛死死盯着我们交握的手。
“姜晚！”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不能跟他走！你忘了是谁带你进的安和？是谁在你评职称时替你说话？”
沈聿白皱眉想挡，我按住他的手。我想听听，这个男人到最后还能说些什么。
“我知道错了！”
顾承泽的额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
“咚”
的一声闷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篇论文我还给你，实验室主任的位置也给你，你回来好不好？我跟林薇断干净，我们重新开始，就当
就当这七年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抬头时，我清楚地看见他眼里的红血丝
，那是嫉妒烧出来的火，不是悔悟。
“顾承泽，”
我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愣住了，像是第一次听我用这种语气说话。
“我想要的不是主任位置，不是论文署名，”
我松开沈聿白的手，指着自己的胸口，“是这里能踏实跳动，不用每天担心你什么时候会偷换我的数据，什么时候会把我的研究成果塞给别人。”
沈聿白紧紧的握住我的手腕。
顾承泽的嘴唇哆嗦着，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就因为他？就因为他现在回来了？姜晚你别忘了，当年他可是丢下你跑了的！他就是个懦夫！”
“我从没觉得他是懦夫。”
我站起身，沈聿白顺势把我拉到身边，“他永远不会把‘爱’挂在嘴边，却把我的心血当成讨好别人的筹码。”
保安架起顾承泽往外拖，他还在嘶吼：“姜晚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语气软下来：“晚晚，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沈聿白侧身挡住他的视线：“机会？七年前你偷换样本时，怎么没想过给她机会？”
“顾承泽，曾经我也想和你就这么安稳的把日子过下去的，是你背叛了我们的婚姻，在我发现你陷害聿白后，你我此生再无可能。”我平静的说着。
顾承泽的声音戛然而止，不在反抗被拖出档案室。
沈聿白低头看我，指尖轻轻擦过我的眼角
，不知什么时候，我哭了。
“哭什么？”
他笑了笑，用指腹擦掉我的眼泪，“该哭的人不是你。”
监护仪的曲线慢慢平缓下来，两道红线在屏幕上缠绕着，像再也解不开的结，温柔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