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高考703分那天,养母让我把录取名额让给弟弟。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早晚要嫁人。
＞她撕毁通知书时,我觉醒了前世修仙记忆。
＞原来我们全家都是我在末法时代最后的灵气来源。
＞他们吸我气运二十年,如今该还了。
＞我捏诀引来天雷,劈碎了弟弟的保时捷。
＞养父怒吼：你疯了这是给你弟买婚房的！
＞我微笑点头：别急,接下来是你们的房子。
＞最后一道雷落下时,他们跪在废墟中求我停下。
＞而我正在接清华招生办的电话：是的,我可以准时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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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雷劈家门
我捏着那张纸。
很薄。
边缘有点锋利。
差点划破我的手指。
上面的数字是703。
语文135。
数学150。
英语148。
理综270。
名字是我的。
身份证号也是我的。
我站在这栋老楼的走廊里。
阳光刺眼。
晒得我胳膊发烫。
邻居家的炒菜声。
油烟味。
楼下小孩的哭闹。
一切都和过去十八年一样。
又好像完全不一样。
手里的重量不一样。
门从里面被拉开。
养母张娟的脸露出来。
皱着眉。
站门口当门神啊
考几分
我把纸递过去。
她抓过去。
眼睛扫过分数。
眉毛挑了一下。
又马上压下去。
哦。
她把纸塞回我手里。
转身往屋里走。
还行。
刚好。
我跟在她后面进屋。
屋里闷热。
风扇在转。
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弟弟李浩瘫在沙发上打游戏。
声音外放。
骂骂咧咧。
养父李强国在看电视。
新闻频道。
声音很大。
张娟踢开地上的一个空饮料瓶。
李浩。
别玩了。
李浩没抬头。
等会儿,这局关键。
张娟没再管他。
她拉开冰箱拿出半个西瓜。
用勺子挖了最中间那块。
递给李浩。
李浩张嘴接了。
眼睛没离开屏幕。
张娟这才看我。
你这个分数。
能上那什么……清华吧
我点头。
嗯。
稳了。
她擦擦手。
那行。
跟你商量个事。
风扇还在咯吱响。
李浩的游戏音效很吵。
新闻里在播国际局势。
我站着。
听她说。
你把名额让给你弟。
我没说话。
可能是没听清。
她重复了一遍。
语气很平常。
像在说晚上吃西红柿炒蛋。
李浩今年也高考。
你知道的。
他那个分数……不太行。
三百多分。
没什么好学校上。
你不一样。
你是女孩子。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心都读野了。
早晚要嫁人。
相夫教子才是正经。
不如把机会让给弟弟。
他以后有出息了。
还能不帮你这个姐姐
李浩打完一局游戏。
抬起头。
咧嘴笑。
谢谢姐啊。
清华挺好的。
听说食堂不错。
李强国把电视声音调小了一点。
他没看我。
对着空气说。
你妈说得对。
一家人要互相帮衬。
我看着他们。
三个我最熟悉的人。
组成我过去十八年人生的人。
我觉得有点陌生。
喉咙发干。
我张了张嘴。
声音还行。
没抖。
怎么让
录取通知书上是我的名字。
身份证号。
改不了的。
张娟啧了一声。
好像嫌我笨。
这你不用管。
我们打听过了。
找个关系。
花点钱。
把你俩身份对调一下。
你就说你不想去了。
让你弟顶替你。
反正你俩一个姓。
长得……化化妆差不多。
没人细查。
她越说越觉得可行。
脸上有点兴奋的红光。
李浩去了好学校。
将来找个好工作。
我们全家都跟着享福。
你找个近点的厂子上班。
以后嫁人也容易。
我捏着那张成绩单。
纸张边缘陷进指腹。
有点疼。
703。
这个数字烙在我眼里。
我想起很多个晚上。
在厕所蹭光看书。
因为开灯影响李浩睡觉。
他会骂人。
想起冬天用冷水洗脸提神。
因为热水要省给李浩洗澡。
想起他们给我报最便宜的补习班。
老师讲得糊里糊涂。
而我靠着啃旧参考书。
一次次考年级第一。
想起他们给李浩买最新款手机。
电脑。
球鞋。
一双鞋够我半年生活费。
而我穿他的旧校服。
洗得发白。
这些都没什么。
我习惯了。
我能读书就行。
我指着这个离开。
现在他们连这个也要拿走。
送给一个连三百五都十分都考不到的废物。
只因为他是个男的。
是我弟弟。
我说。
不行。
声音不大。
但足够清楚。
屋里的声音都停了。
风扇咯吱声。
电视播音声。
游戏背景音。
李浩坐直了身体。
张娟愣住。
李强国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
落在我脸上。
张娟先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再说一遍
我看着她。
我说不行。
清华我要去。
名额是我的。
谁也别想抢。
李浩把手机摔在沙发上。
给你脸了是吧
李招娣！
你吃我家的用我家的！
让你让个名额怎么了
赔钱货！
张娟脸色沉下来。
你想造反
这事由不得你同意！
我们是通知你！
为你好！
李强国咳嗽一声。
拿出家长的架子。
招娣。
听话。
家里不会亏待你。
给你找个工作。
攒点嫁妆。
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
我站着没动。
后背挺得笔直。
我要去上学。
学费我可以贷款。
生活费我自己赚。
不花家里一分钱。
张娟尖叫起来。
不花家里一分钱
你十八年前花的不是钱
养你这么大是白养的
白眼狼！
她冲过来。
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成绩单。
撕拉——
纸张变成两半。
她又继续撕。
撕成碎片。
扔到我脸上。
白色的碎片纷纷扬扬。
落在地上。
像一场雪。
埋葬了什么东西。
她喘着气。
指着我的鼻子。
让你上！
让你上！
现在没了！
我看你怎么上！
李浩哈哈大笑。
活该！
李强国摇头。
不懂事。
我看着地上的碎片。
703。
碎了。
我的名字。
碎了。
十八年的忍耐。
也碎了。
心里有什么东西跟着一起碎了。
然后又有什么东西。
坚硬冰冷的。
从最深的地方。
钻出来。
头开始痛。
像要裂开。
无数画面闪过。
云海。
仙山。
雷霆。
御剑飞行。
掐诀念咒。
漫长的修炼。
一场大战。
肉身崩毁。
一点真灵不灭。
坠入这个末法时代。
投入这个女胎。
被取名招娣。
被吸取气运。
被压榨利用。
原来如此。
我们全家。
不。
他们全家。
都是我沉睡时无意识散逸灵气的寄生体。
他们吸了我二十年。
用我的气运填补他们自己的平庸。
所以李浩那种脑子能健康长大。
所以李强国能升那个小科长。
所以张娟打牌总能赢点小钱。
一切都有代价。
而代价是我。
现在我醒了。
该还了。
我抬起头。
看着张娟。
她还在骂。
唾沫星子飞溅。
看什么看
死丫头！
还不把地扫了！
我没动。
眼睛看向窗外。
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
乌云汇聚。
隐隐有雷声滚动。
我说。
要下雨了。
张娟愣了一下。
随即更怒。
下雨关你屁事！
快扫地！
我伸出右手。
食指中指并拢。
捏了一个最简单的引雷诀。
体内那点微末的。
被吸了二十年只剩一丝的灵气。
被调动起来。
沟通天地。
微弱。
但足够。
我说。
是啊。
关我屁事。
第二章
天雷震怒
李浩最先发现不对劲。
他指着窗外。
那云……怎么旋起来了
像个小漩涡。
张娟和李强国也看过去。
乌云在楼顶上方旋转。
越来越低。
隐隐的电光在其中穿梭。
雷声沉闷。
嗡——
李浩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黑屏。
电视屏幕闪了一下。
也黑了。
风扇慢下来。
停了。
停电了。
屋里暗下来。
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晦暗天光。
搞什么
李强国拍了一下电视。
跳闸了
李浩有点慌。
我游戏还没保存！
张娟骂骂咧咧去找蜡烛。
这破天气！
说变就变！
我走到窗边。
看着那团旋转的乌云。
雷意凝聚。
目标锁定。
楼下。
那辆崭新的保时捷718。
李浩十八岁生日礼物。
张娟和李国强掏空积蓄还借了贷买的。
红色的。
很扎眼。
李浩管它叫老婆。
每天擦三遍。
我说。
可惜了。
张娟找到半根蜡烛。
点亮。
昏黄的光跳动。
她听见我的话。
什么可惜了
我转头看她。
脸上没什么表情。
车。
李浩的车。
没停进车库吧
李浩跳起来。
对啊！我老婆！
他冲到窗边。
我下去盖个车衣！
他刚跑到门口。
我的手诀一变。
引！
咔嚓——！！！
一道刺目的闪电撕裂昏暗的天空。
直直劈下。
精准地砸在那辆红色保时捷上。
轰！！！
巨响传来。
火光腾起。
警报器疯狂嘶鸣。
但又很快被后续的雷声淹没。
整栋楼都被震得嗡嗡响。
邻居们发出惊呼。
打雷了！
好响！
什么东西炸了
李浩的手僵在门把上。
眼睛瞪得滚圆。
看着楼下燃烧的铁疙瘩。
张娟手里的蜡烛掉了。
烫了一下手。
她才反应过来。
尖叫。
车！浩浩的车！
李强国冲到窗边。
看了一眼。
脸瞬间惨白。
身体晃了晃。
扶住窗台才没摔倒。
李浩像是才回过神。
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
我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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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疯了一样拉开门冲出去。
张娟和李强国也反应过来。
跟着冲下楼。
鞋都没换。
我慢慢走到窗边。
看着楼下。
雨点开始落下来。
很大。
砸在窗台上噼啪作响。
火很快被雨浇灭。
只剩下黑乎乎的一团。
冒着青烟。
周围围了不少邻居。
指指点点。
李浩跪在雨地里。
捶着地面哭嚎。
张娟在跺脚骂天。
李强国捂着胸口。
喘不上气。
我看了一会儿。
转身。
拿起墙角的伞。
也下了楼。
雨很大。
我撑开伞。
走到那堆废墟前。
李浩浑身湿透。
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张娟看到我。
像是找到了出气筒。
冲过来指着我骂。
都是你！
你个丧门星！
是不是你咒的！
自从生了你就没好事！
我撑着伞。
雨点打在伞面上。
噼啪响。
我很平静。
雷劈的。
关我什么事。
李浩跳起来。
眼睛血红。
要扑过来打我。
就是你！你一来就出事！
我被伞沿遮住半张脸。
嘴角勾了一下。
很快抹平。
李强国拉住李浩。
他到底多活了几十年。
觉得有点邪门。
他看着我。
眼神惊疑不定。
你刚才说可惜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抬眼看他。
雨幕里。
我的眼神很凉。
我不知道。
我只是觉得。
东西太好了。
德不配位。
必有灾殃。
张娟尖叫。
你说我儿子不配！
你个贱蹄子！
她又想冲过来。
被邻居拦住了。
少说两句吧！
孩子也吓坏了。
天灾人祸的……
李强国看着烧焦的车。
心在滴血。
他喃喃自语。
完了……全完了……
这车贷还没还清……
保险……对！保险！
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赶紧打电话给保险公司。
那边听他说完情况。
回复很快来了。
雷击属于自然灾害。
赔。
但是。
这车买了不到一个月。
只买了交强险和第三者责任险。
车损险
觉得新车没必要。
省点钱。
没买。
所以。
不赔。
李强国听着电话里的忙音。
手一松。
手机掉进雨水里。
屏幕黑了。
他整个人也像是被雷劈了。
晃了晃。
一屁股坐在泥水里。
张娟扑过去。
怎么样保险怎么说
李强国眼神空洞。
没买……
车损险没买……
张娟也傻了。
怎么没买！你不是说都办好了吗！
完了……几十万啊……
李浩还在哭他的老婆。
一家人瘫在雨里。
狼狈不堪。
我撑着伞。
静静看着。
雨小了一点。
看热闹的邻居也渐渐散了。
毕竟雨大。
没人愿意一直淋着。
我走过去几步。
伞檐微微抬起。
看着他们。
我说。
别急。
李强国抬起头。
眼睛通红。
你说什么
我语气没什么起伏。
我说。
别急。
接下来。
是房子。
张娟猛地抬头。
房子
什么房子
我看着六楼那个窗户。
我们家的窗户。
我说。
这房子。
不是也要拿去抵押。
给李浩买婚房吗
李浩的哭声停了。
李强国和张娟的脸色变了。
这件事。
他们只在私下商量过。
没跟任何人说。
我没可能知道。
李强国声音发颤。
你……你怎么知道
我没回答。
只是看着那扇窗。
手在身侧。
手指轻轻一动。
又一道微不可查的灵诀打出。
沟通那团还未散去的雷云。
这次的目标。
是楼上。
张娟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
突然有种极致的恐惧攥住她。
她尖叫。
你要干什么！
李招娣！你疯了！
李浩也爬起来。
惊恐地看着我。
爸！妈！她不对劲！
我对着他们。
慢慢露出一个笑。
雨停了。
阳光从云层缝隙里漏下来。
照在我脸上。
我的笑很干净。
也很冷。
没疯。
只是拿回点东西。
第三章
灵气觉醒
李强国最先反应过来。
他连滚带爬往楼道里冲。
快回家！
张娟和李浩也反应过来。
跟着往上跑。
鞋掉了也顾不上捡。
我撑着伞。
慢慢跟在后面。
楼道里回荡着他们惊慌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还有邻居探头看。
怎么了这是
遭贼了
没人理。
我走到五楼时。
听到楼上传来砰的关门声。
还有反锁的咔哒声。
我走到家门口。
门关得死死的。
里面传来张娟尖厉的喊声。
滚！你给我滚！
你不是我女儿！你是鬼！
我站在门口。
没试图敲门。
只是伸出手。
掌心贴在老旧的门板上。
木头有点凉。
我闭上眼睛。
神识微动。
感应着屋内的气。
他们三人惊慌失措的气。
还有这房子里。
弥漫了二十年的。
属于我的。
被榨取掠夺的灵气残余。
稀薄。
但足够建立联系。
像蛛网一样。
连通着我和他们。
以及这个房子。
我的手心微微发热。
残留的最后一点灵力。
顺着门板。
渗入进去。
沟通屋内我的气。
以此为引。
再度勾连天上将散未散的雷云。
这一次。
需要一点时间。
屋里。
李强国在吼。
打电话！快打电话报警！
说她要杀人！
张娟带着哭腔。
手机！手机掉楼下了！
李浩跑到座机旁边。
拿起话筒。
没声音！
线断了
刚才雷劈的
他们不知道。
是我用最后一点灵力。
暂时阻断了这一片的通讯。
包括网络。
暂时的。
够了。
李强国搬桌子顶门。
顶住！别让她进来！
张娟在哭。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浩突然叫起来。
窗户外头！云！云又来了！
他们冲到窗边。
看到刚刚放晴的天空。
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集起乌云。
比刚才更浓。
更低。
压得人喘不过气。
雷光在云层里翻滚。
像金色的蛇。
瞄准了这栋楼。
瞄准了这个家。
李强国腿一软。
她……她真的能……
张娟崩溃大哭。
救命啊！救命啊！
邻居被惊动。
有人敲门。
老李怎么了开门啊！
李强国像是抓到救命稻草。
想去开门。
又不敢。
对着门外喊。
报警！快帮我们报警！
李招娣疯了！她要劈了我们的房子！
门外邻居愣住。
什么
招娣那孩子不是刚在楼下吗
没看见她上楼啊
我确实还站在门口。
手贴着门。
邻居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响起。
有人上来了。
看到我。
招娣你在这干嘛
你爸妈说你……
我没回头。
手从门上放下。
乌云汇聚完成。
雷意蓄满。
我轻声。
落。
轰隆——！！！！
一道比之前粗壮数倍的闪电。
撕裂天空。
直直劈在楼顶的避雷针上。
或者说。
是劈在了这户人家的正上方。
整栋楼剧烈一震。
灯光全灭。
应急灯亮起。
昏红一片。
尖叫声从上下左右传来。
地震了！
是雷！又是雷！
我家里面。
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炸声。
电视。
冰箱。
空调。
所有电器。
一瞬间全部爆开火花。
黑烟从门缝里冒出来。
还有李浩和张娟的尖叫。
着火了！
爸！
邻居也吓傻了。
顾不上我。
赶紧去拍门。
老李！没事吧！
开门！着火了！
里面没人回应。
只有咳嗽声和哭喊声。
我后退两步。
看着紧闭的门。
手再次抬起。
引动第二道雷。
这次的目标。
是阳台。
轰——！！！
阳台的窗户被整个震碎。
玻璃哗啦啦掉下去。
幸好楼下没人。
防盗网扭曲变形。
冒着黑烟。
里面的哭喊声更大了。
邻居开始撞门。
快出来！危险！
门被从里面打开。
浓烟涌出。
李强国一家三口呛咳着爬出来。
脸被熏黑。
头发焦卷。
身上都是灰。
狼狈到了极点。
张娟看到我站在走廊对面。
平静地看着他们。
她吓得往后缩。
鬼！鬼啊！
李浩直接尿了裤子。
地上湿了一滩。
李强国指着我的手在抖。
你……你……
我说。
房子。
抵押不了了吧
消防车和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楼里的人都疏散到了楼下空地上。
抬头看着六楼那个冒黑烟的家。
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啊
连续两道雷都劈他家
也太倒霉了。
是不是缺德事做多了
李强国一家裹着毯子。
坐在花坛边。
瑟瑟发抖。
消防员下来。
摘下面罩。
初步判断是雷击引发电器短路起火。
损失不小。
主体结构没事。
需要重新装修了。
电器全毁了。
李强国嘴唇哆嗦。
全……全毁了
张娟哭天抢地。
我的钱啊！我的家啊！
李浩眼神发直。
嘴里念叨着鬼雷。
像是傻了。
我站在人群外围。
静静看着。
一个消防员走过来。
看着我。
你是这家的
我点头。
女儿。
他语气缓和了点。
人没事就好。
先去亲戚家借住一下吧。
这里暂时不能住了。
我嗯了一声。
李强国突然抬起头。
死死盯着我。
他推开毯子。
冲过来。
被消防员拦住。
他指着我。
眼睛血红。
是她！一定是她搞的鬼！
那雷是她引来的！
她是妖怪！
周围安静了一下。
所有人都看我。
张娟也像是找到了发泄口。
冲过来哭喊。
没错！就是她！
她高考考好了。
我们让她把名额让给弟弟。
她不乐意。
就招雷来劈我们家！
这个天打雷劈的孽种！
人群哗然。
让名额
清华那个
703分是吧我听说过了。
让给弟弟弟弟考多少
三百多分吧好像……
这怎么让
顶替啊犯法的！
怪不得……
这是把人往死里逼啊……
换我我也疯……
舆论瞬间转向。
同情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李强国和张娟没想到会这样。
愣住了。
我低下头。
肩膀微微抖动。
再抬头时。
眼睛里蓄满了泪。
要掉不掉。
声音哽咽。
却足够让所有人听到。
爸,妈。
弟弟没考好。
我可以以后工作供他复读。
或者给他钱做生意。
但名额真的让不了。
那是犯法的。
你们不能因为我不答应。
就说雷是我引来的。
我哪有那个本事。
可能就是……巧合吧。
或者……
我适时停住。
眼泪滑下来。
演技精湛。
周围人的眼神更加同情。
甚至带了谴责看向那三人。
听听！多懂事的孩子！
逼着让名额还要泼脏水！
真是够了！
李强国气得浑身发抖。
你胡说！你刚才在楼下明明说——
我说。
我说什么了
我说可惜了那辆车。
我说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我说错了吗
老天爷看不过眼。
劈了车。
又劈了房子。
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抹掉眼泪。
看着他们。
声音轻却冷。
或许。
真的是缺德事做多了。
遭报应了吧。
张娟一口气没上来。
晕了过去。
李浩赶紧去扶。
妈！
现场一片混乱。
救护人员过来抢救。
李强国指着我。
你了半天。
说不出一个字。
最后也捂着胸口倒下去。
被抬上担架。
李浩跟着救护车走了。
临走前看我的眼神。
像是看一个怪物。
充满恐惧。
人群渐渐散了。
我站在原地。
看着烧得漆黑的家。
阳光很好。
照在我身上。
暖洋洋的。
体内那点稀薄的灵气。
因为刚才的引雷。
彻底耗空了。
有点累。
但很痛快。
二十年来。
从未有过的痛快。
第四章
命运转折
我在附近小旅馆开了个房间。
用身上仅有的几十块钱。
洗了个热水澡。
躺在床上。
看着天花板。
接下来怎么办。
灵气耗尽。
暂时没法引雷了。
但他们应该不敢再招惹我。
高考名额。
他们别想动。
撕碎的成绩单没关系。
网上能查。
录取通知书。
我会亲自去拿。
正想着。
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号码。
本地。
我接起来。
喂
那边是一个有点焦急的男声。
是李招娣同学吗
我是清华招生办的老师。
姓王。
我坐起身。
王老师您好。
王老师语气很急。
李同学,我们刚刚接到一个电话。
自称是你的家长。
说你不打算就读清华了。
自愿放弃名额。
要求我们把录取资格转给你弟弟李浩。
有这回事吗
我看着窗外。
天色渐晚。
霓虹初上。
我说。
没有。
我本人从未表达过放弃意愿。
电话里的人是我的养母。
她无权替我决定。
王老师松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我们核实了一下信息,也觉得有问题。
所以才直接联系你本人。
你的分数和志愿没有任何问题。
录取工作会正常进行。
通知书大概月底寄到。
你注意查收。
地址是填写的家庭地址吗是否安全
我想了想那个烧焦的房子。
地址可能有点问题。
老师,我能提供一个新地址吗
或者,我可以自己去学校拿。
王老师很爽快。
可以,你提供一个稳妥的地址。
或者开学前直接来招生办领取也可以。
我们给你留着。
对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一些。
李同学,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如果需要帮助,学校有一些资助政策……
我说。
谢谢老师。
暂时不需要。
我能处理。
挂断电话。
我躺回床上。
肚子有点饿。
但身上没钱了。
得想办法搞点钱。
正想着。
门被敲响了。
很轻。
两下。
我皱眉。
谁
我走到门后。
透过猫眼看出去。
是李浩。
他一个人。
脸色苍白。
眼神躲闪。
手里捏着一个信封。
我打开门。
没让他进。
什么事
李浩把信封递过来。
手有点抖。
爸……爸让我来的。
这里面是五千块钱。
密码是你生日。
他们……他们让你别再……
他不敢看我的眼睛。
声音越来越小。
我接过信封。
捏了捏。
厚度差不多。
医药费够吗
李浩猛地抬头。
又赶紧低下。
够……够的。
有医保。
我点点头。
告诉李强国和张娟。
名额的事,别再想。
我的录取通知书,我会自己拿。
你们别再碰我的任何东西。
包括我的运气。
李浩身体一颤。
知……知道了。
他转身就想跑。
我说。
等等。
他僵住。
慢慢回头。
还……还有事
我看着他的眼睛。
我的名字。
李招娣。
很难听。
知道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吗
李浩摇头。
眼神茫然。
因……因为想要个儿子
我说。
是啊。
招来个弟弟。
吸干姐姐的血。
现在我不让吸了。
你们好自为之。
李浩嘴唇哆嗦。
说不出话。
我关上门。
把他隔绝在外。
听着他踉跄跑远的脚步声。
我捏着那五千块钱。
笑了笑。
很好。
启动资金有了。
第五章
新生启程
接下来的一个月。
我很忙。
用那五千块钱。
租了个小单间。
离那个家很远。
找了两份兼职。
奶茶店和书店。
时间错开。
收入足够生活。
我没再回去过。
也没联系他们。
他们更不敢联系我。
偶尔从旧邻居那里听到点消息。
李强国和张娟出院了。
房子要重新装修。
钱不够。
把原先准备给李浩买婚房的首付挪用了。
李浩的婚事黄了。
女方家听说他家又是遭雷劈又是火烧。
觉得晦气。
直接退亲了。
李浩受了刺激。
整天在家打游戏骂人。
越来越废。
我听完。
没什么感觉。
继续我的生活。
白天打工。
晚上看书。
提前预习大学课程。
很充实。
体内的灵气。
在缓慢恢复。
这个时代灵气太稀薄了。
几乎等于没有。
那点恢复的灵气。
只够我掐个小诀。
让奶茶味道更好一点。
或者让书店的猫更亲近我。
招财效果不错。
老板娘给我加了工资。
月底。
我去清华招生办拿录取通知书。
王老师亲自接待的我。
很和蔼的一个中年男人。
他把那个印着清华园红色大门的信封递给我。
厚厚的。
恭喜你,李招娣同学。
我接过。
谢谢老师。
另外……
我看着他。
老师,我想改个名字。
王老师愣了一下。
改名字
录取通知书已经印好了。
学籍档案也是这个名字。
可能会有点麻烦。
我说。
没关系。
可以先改。
后续手续我可以慢慢办。
我不想再用这个名字了。
王老师理解地点点头。
也好。
想改个什么名字
我早就想好了。
李归一。
万物归一。
回归本我。
王老师品了一下。
好名字。
有气势。
他帮我记录了新名字。
说会跟进后续学籍变更事宜。
我道谢离开。
拿着那个沉甸甸的信封。
走在清华园里。
阳光很好。
未来还长。
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拿出来看。
是一条银行短信。
提醒我账户转入一笔钱。
三万块。
附言：学费和生活费。
汇款人：李强国。
我挑眉。
意外之财。
不收白不收。
正好。
买台新电脑。
再买几身新衣服。
我收起手机。
脚步轻快。
走到校门口。
看到三个人影。
躲躲闪闪。
是李强国,张娟,和李浩。
他们看到我。
想过来又不敢。
磨磨蹭蹭。
最后是李强国被推出来。
他手里提着一个水果篮。
走过来。
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招……归一。
他努力适应我的新名字。
听说你今天来拿通知书。
我们……我们来恭喜你。
他把水果篮递过来。
很廉价的那种。
苹果有点蔫。
我没接。
有事
李强国搓着手。
那个……家里装修好了。
你弟弟他……也知道错了。
你看……你能不能……回家住
张娟也凑过来。
脸上是挤出来的笑。
是啊是啊,归一。
以前是妈不对。
妈给你道歉。
你以后有出息了。
别忘了拉拔你弟弟一把。
李浩站在最后面。
低着头。
不敢看我。
我看看他们。
又看看手里的录取通知书。
忽然笑了。
家
哪个家
被雷劈过的那个吗
他们脸色瞬间惨白。
李强国赶紧说。
不是不是！是……是我们一家人的家！
我点点头。
哦。
一家人。
吸我气运的一家人。
让我让名额的一家人。
撕我成绩单的一家人。
我往前一步。
他们齐刷刷后退三步。
如惊弓之鸟。
我停下。
别怕。
雷暂时不会来了。
我灵气还没恢复够。
他们听不懂。
但更怕了。
张娟声音发颤。
归一……我们好歹养了你十八年……
我说。
是啊。
十八年。
吃剩饭。
穿旧衣。
干家务。
挨打骂。
最后还要被剥皮抽骨。
把前途也献上。
这笔账。
其实没算完。
但我懒得算了。
太耗神。
他们不配。
我说。
钱我收到了。
学我会去上。
以后别来找我。
各过各的。
你们只要别再惹我。
应该能平安到老。
至于李浩……
我看了一眼那个废物。
烂泥扶不上墙。
别扶了。
省点力气。
说完。
我绕过他们。
走向公交站。
没回头。
我知道他们不敢跟上来。
阳光炙热。
烤着大地。
也烤着他们僵硬的背影。
像三尊失败的泥塑。
而我手里的通知书。
红得耀眼。
第六章
终归
开学前一周。
我搬进了宿舍。
四人间。
条件不错。
室友都很好相处。
没人知道我家那些破事。
我只说父母普通工薪阶层。
她们聊明星聊化妆品聊恋爱。
我偶尔听听。
大部分时间看书。
或者用新电脑学点东西。
日子平静。
直到那天。
我接到一个电话。
归属地是我老家。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很冲。
是李招娣吗
我说。
我是李归一。
对方愣了下。
什么归一李强国是你爸吧
他欠我们钱。
联系不上了。
你是他女儿。
这钱你还一下。
我直接挂断。
拉黑。
没过半小时。
又一个电话。
换了个号码。
李招娣！别挂！不然我们去找你学校！
我走到阳台。
关上门。
他欠多少
连本带利二十万！
哦。
证据呢
借条啊！白纸黑字！
发给我看看。
对方加了微信。
发来一张照片。
借条。
李强国的签名和手印。
借款十万。
利息滚到二十万。
时间是我拿录取通知书那天之后一周。
用途：家庭装修。
我笑了。
真行。
高利贷都敢碰。
我说。
报警吧。
对方骂起来。
妈的！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你不还试试！
我们有的是办法找到你！
我说。
哦。
那你来吧。
清华,X号楼X单元XXX。
我室友爸爸是市公安局局长。
她爷爷是军区退休的。
需要我给你电话吗
那边
silence
了。
只有粗重的喘息。
显然在权衡。
几秒后。
电话被狠狠挂断。
我再没接到这种电话。
后来听说。
那帮人去了李强国家。
把他又打了一顿。
逼着他卖了刚装修好的房子还债。
一家人搬去了城中村租房子住。
李浩受不了穷。
跑了。
不知道去哪了。
张娟整天哭。
眼睛快哭瞎了。
李强国打零工还债。
苍老得很快。
这些。
都跟我没关系了。
开学第一天。
我坐在教室里。
听着教授讲课。
窗明几净。
未来可期。
包里放着那张录取通知书。
名字已经改好了。
李归一。
课间。
我接到一个电话。
还是那个王老师。
李归一同学吗
有个事跟你说一下。
你老家那边教育局来了个电话。
说有个叫李浩的。
拿着你的录取通知书复印件。
想办理入学手续。
被我们识破了。
人已经扣下了。
你看怎么处理
我看着窗外。
阳光很好。
洒在年轻的脸上。
我说。
按诈骗处理吧。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王老师说。
好的。
另外,恭喜入学。
一切顺利。
我笑了笑。
谢谢老师。
挂断电话。
铃声响起。
我翻开书。
拿起笔。
准备听下一节课。
全新的生活。
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