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脸色一变，立刻起身：“快，快扶我去书房那边看看！”
她披上外衣，又把慕曦的被子盖好：“曦曦就在这休息，娘亲一会儿就回来。”
慕曦乖乖点头。
太子妃一走，原先在屋里伺候的丫鬟愤愤不平：“殿下明明那么好，皇上每次来殿下还要受罚，真是过分！”
另一个丫鬟赶紧把她拽走：“嘘，小声点吧，你不要命了……”
而慕曦的耳朵已经机敏地竖了起来，殿下受罚？为什么？
她一咕噜爬了起来，那本金书也缓缓落到了她的眼前。
书页不断翻动起来，停在一页画面上，而那画面中的三个人慕曦都认识。
其中一个是大殿上的皇上爷爷，他似乎很生气地在骂人，而太子殿下扶着流泪的太子妃娘娘，旁边还有一行小字：“云历十四年六月，太子云澜被关禁闭三月有余。”
有几个字慕曦不认识，但是“关”“三月”她还是能认出来的！
她着急地从床上跳了下来。
太子殿下是好人，不可以把他关起来！
她以前经常被嬷嬷关在柴房里，柴房又黑又冷，没有饭吃，还有窸窸窣窣的老鼠爬来爬去，可怕极了！
慕曦想到刚刚金书就帮了太子妃娘娘，忙伸出小手抓住金书，声音软软地求它：“书书能不能帮、帮帮太子殿下，不要关起来！”
金书仿佛真的听到了慕曦的话，画面中书桌边上的卷轴堆忽然亮了起来。
慕曦看着那亮光，灵光一闪，期盼地看着金书：“我找、找到这些书书，太子殿下就、就不会关起来了吗？”
金色大书并没有回应，反而缓缓合上了书页，消失在慕曦的面前。
慕曦心中升起希望，拔腿就往书房的方向跑去。
太子书房。
皇帝声音压不住怒气：“你做的哪件事有身为太子的样子？苏相家的嫡女知书达理，温婉可人，身体也好，朕让你娶她当太子妃，你是怎么做的？”
“儿臣见父皇实在是喜欢，就将她送去宫中选秀了，如今父皇您不也给抬了嫔位吗？皆大欢喜。”云澜声音懒洋洋的，和皇上的愤怒形成鲜明对比。
果然，下一刻屋中传来花瓶摔碎的声音，皇上的声音又提了一个度：“你简直无法无天！目无尊长！！”
太子妃刚到书房门口，就听见了皇上的怒斥，紧接着是花瓶碎裂的声音。
她的脚步顿住了。
她家世一般，身体也不好，一直不得皇上喜欢，这会儿又在旧事重提，若她再贸然进去，恐怕会让皇上更生气吧。
“婉仪嫁给儿臣这些年，不仅将东宫操持得很好，还给您生了三个皇太孙，倒是雪嫔娘娘好像到现在都没怀上……”
“住口！你个逆子！”皇上气得心肝疼，僵硬地转移话题，“不提此事，你抢那慕太尉的女儿又是做甚？东宫也不是没有孩子！”
太子的声音听着得意许多：“府中那几个臭小子烦得很，儿臣想要个香香软软的小姑娘，这小孩就当是儿臣跟婉仪成婚十年的礼物了。”
慕曦恰好也跑到了书房门口，气儿还没喘匀，就听见里边皇上在骂人。
皇上爷爷果然很生气！
太子妃没想到自己身后跟了个小尾巴，赶忙捂住她耳朵：“曦曦怎么来了？”
皇上有时气急了说话毫无顾忌，她生怕一会儿里边说出什么伤了慕曦心的话。
慕曦抓着太子妃的手，紧张地说：“太子殿、殿下……”
还没等她说清楚，屋里皇上又继续了：“好，这两件事暂且按下不提，你继续说说那春宫图的事。”
“现如今满朝文武都在传，说咱们云国的太子殿下画的春宫图栩栩如生，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话题又绕了回来，云澜有些烦躁了：“反正儿臣本也没什么好名声，父皇这次想要降个什么罪名，直接下旨就好。”
慕曦听到这儿，想到金书中太子被罚的画面，一着急竟直接将门给推开了。
太子妃想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赶忙出声：“儿媳求见父皇。”
屋内顿时静了下来。
云澜立刻将太子妃扶了进来：“不是身子不舒服吗？怎么带着这小家伙到这儿来了。”
他顺手牵住慕曦，一起带进书房里。
气氛被二人岔开，皇上重新坐回书桌处，瞥了一眼太子妃。
这次倒是看着精神许多，不再是从前那病恹恹的模样了。
太子妃行礼后便柔声回应：“儿媳并非有意窥听，可殿下近日专心国事，这等淫秽之物绝无可能出现在殿下手中，请父皇明鉴！”
云澜接过话茬：“行了，父皇英明着呢，他儿子是个怎样的人，咱们自己说的能有外人说得清楚吗？”
皇上听着他那阴阳怪气的话语，只觉得一股气直冲天灵盖。
“好，很好！这次朕绝不轻饶！”皇上将书桌拍得“砰砰”作响，“德喜！太子不思进取，罔顾天恩，罚他……”
“啪哒！”
皇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卷轴摔翻在地的声音打断了。
慕曦小小一个，从太子妃身旁溜走也没人发现。
她跑到书桌边上，努力踮起脚够了好几次，才成功摸到金书指示的那堆卷轴，可她个子不够，力气也小，手指探了许久，不小心扯到绑画的绳，竟将那堆卷轴全扒拉了下来，把她自己吓了一大跳。
卷轴扑簌簌滚到了地上，有好几幅画半散开来，隐约间能看出其中的内容。
云澜刚刚只顾着跟皇上争吵，都没注意到这小崽子跑这儿来了，赶忙将慕曦拎到身后：“说吧，怎么罚，儿臣都认。”
皇上看着他那护犊子的模样就气得心肝疼，难道他还能因为打翻了东西，就迁怒一个小丫头吗？
然而慕曦却没乖乖听话，她从太子背后探出脑袋，指着地上展开的一幅画卷，清脆声音在书房中响起：“皇上爷爷，不、不是春天图。”
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太子殿下不能画，但这些画里真的没有春天图！
皇上听到这声音，意外了一下。
这宫里还没有小丫头叫过他爷爷，听着是挺悦耳的。
他顺着慕曦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地上散开的一幅图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