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砚青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洛清禾，她正望着车外一言不发。
路砚青继续道。
“这个故事你讲得很圆满了，但越是圆满我越是好奇，那就是这些年来除了跟你母亲在赤水镇生活外，你还有哪些经历？我听出来了，赤水镇的生活并不是你经历的全部。最明显的一点，你接受过良好的教育，而这在赤水镇里是做不到的。告诉我，应该没问题吧？”
洛清禾扭过头缓缓地道。
“你说得没错，这里的生活并不是我的全部，而且也并不打算对你隐瞒。”
“我接受过完整的教育，而这都是在魏明远的资助下完成的。我十岁那年，他帮我联系到了学校，我就开始了我的求学生涯，但尽管如此，我的主要生活还是在赤水镇里，每个周末我都会回来跟母亲一起过，那时候母亲的身体很好，她的世界还是活着的，她很有兴趣听我说外面的见闻，从小学到中学，我的生活是快乐的，我们母女的生活也是快乐的。”
洛清禾看了路砚青一眼。
“你的怀疑没错，我的确有过国外学习生活的经历。在魏明远的帮助下，高中毕业后我去了德国的服装设计学院，在那里呆了四年。”
“真的是德国？”
路砚青喃喃地道。
洛清禾沉浸在回忆里，没听到路砚青的自言自语。
“其实后来我才发现，其实这些年来资助我的一直就是我的父亲，而不是魏明远。因为他没钱，他只是帮着把父亲的钱拿给我们。不过我还是得感谢他，没有他就不会有我的今天。”
“那么说来，你是更感谢你的父亲？还是魏明远？”
洛清禾沉思了一下。
“这个，不好说！”
这时候车子已经驶进了城区，周围的一切变得熟悉起来。
“之后你就回到了国内，在模特儿公司找到了工作，开始赚钱养活你们母女？”
“是的。”
“一直到现在？”
“是的。”
“那你的故事就结束了？”
“是的。”
路砚青指指外面。
“很好！看到了吗？周围是我们熟悉的一切，我们又回到了这里，看来今天我们的特别行程也到此为止了。”
路砚青的话意味深长，似乎有种特别的含义，但洛清禾无法理解。
“唉！我想是吧！”
这时候，路砚青的手机响了，是冯琦。
“队长，洛念平的女儿接回来了。”
“在哪里？”
“在你办公室。”
“我就来。”
挂断电话路砚青道。
“洛念平的女儿接回来了。”
“我想去看看。”
洛清禾的语气里带着请求。
路砚青叹了口气。
“是呀，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
洛清禾默不作声。
一走进办公室，路砚青就感到了一种压抑悲伤的气氛。
或许是被里面的情景影响的，也或许是他不自觉产生的一种情绪。
办公室里共有四个人，冯琦和丁小羽呆呆地站在靠门口的地方，眼朝里面望着。
里面的沙发里坐着两个人，一位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她正将身体侧倚在身边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怀里。
小姑娘的脸上挂满泪痕，老妇人正在用手不停地给她擦拭着。
听到声音后，冯琦转过头来叫了声。
“队长！”
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看到路砚青后泪水决堤而出，像个受委屈的孩子。
路砚青顾不得理会她，径直走到小女孩与老妇人身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叫路砚青，刑侦队队长，主要负责洛家的案子。”
老妇人回过身来冲路砚青客气地点点头。
“这是洛先生的孙女，洛雪儿，我是洛家的保姆，洛夫人回国后就一直由我照顾小姐。真没想到，才短短几天时间洛夫人就遭遇了不测，现在洛家”
老妇人说不下去了，抽泣起来。
洛雪儿从老妇人的怀里挣脱出来，直直得盯着路砚青好一会儿，突然抓住路砚青的手。
“警察叔叔，你告诉我，我妈妈是怎么死的？我爸爸还有我爷爷，他们是怎么死的？他们为什么都死了？为什么？”
路砚青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了，泪水奔涌而出。
他的身体被在洛雪儿不停摇晃着，心犹如被一把尖刀一下下的割着。
他缓缓地蹲下身体，双手捧着洛雪儿稚嫩的脸庞，用手指一下下地擦着她眼睛里流出的泪水，哽咽着道：
“雪儿，对不起，叔叔没有把你的亲人保护好。不过，你放心，叔叔一定会竭尽全力把凶手抓住，不会让你的亲人不明不白地死去，叔叔要为你报仇，就算豁出命也要为你报仇！”
路砚青的语气越来越坚决，声音也越来越大，以至于最后几乎要咆哮起来。
他是说给洛雪儿听的，也是说给在场的人听的，当然最重要的，他是说给自己灵魂深处的一个声音听的。
那是一个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也是一个已经伴随了他很久、总是让他心血澎湃的声音。
洛雪儿一下扑在路砚青怀里，哭得更凶了。
在场之人无不动容，冯琦几乎要哭倒在丁小羽怀里，而最后面的洛清禾则紧紧地咬着嘴唇，牙齿缝里渗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