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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言辞跌跌撞撞走进家门,面色憔悴。
弟媳上前准备接过他的外套,关怀道:“阿辞,怎么样?嫂子有消息了吗?”
许言辞避开她的手,外套扔在一旁架子,径直坐在沙发上。
弟媳神色有些窘迫收回手,挨着他坐下。
“阿辞,是不是太累了?嫂子也真是的,带着果果到处乱跑”
许言辞眉头一皱,痛苦地掩面,语气哽咽:“没有果果了”
闻言弟媳一愣,震惊地瞪大眼。
“果果?阿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果果不在了。”许言辞拿出警局的档案,“三年前没抗住饥荒,饿死在家里。”
“是我考虑不周,我以为那些津贴够她们娘俩用的。”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弟媳脸色瞬间煞白,茶杯“啪嗒”掉在地上。
她慌忙捡起茶杯,怯生生问道:
“那嫂子找到了吗?”
见许言辞摇头,她暗自松了一口气,敛起心虚,试探地开口。
“阿辞,会不会有一种可能?”
“每月的津贴只够嫂子一个人活,然后她将果果的那份也一起吃了”
闻言许言辞猛地抬起头,斩钉截铁:“绝对不可能,果果胜过张素的命,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弟媳手搭在他的肩上,继续说道:
“人饿昏头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地沟里的水都喝得一滴不剩,更何况是和自己小孩抢食。”
许言辞死死咬着牙,两只眼睛满是血丝,理智和情绪疯狂打架。
瞧着他脸色不好,弟媳急忙收回手,满脸无辜:
“阿辞,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弟媳一连几日见不着人,碰巧果果又出事,就想着会不会是嫂子觉得对不起你,所以不敢出来见你”
许言辞脸色越发阴沉可怖,额头青筋暴起。
见状,弟媳挤出几滴泪,扯起帕子小声抽泣,声音哽咽。
“可怜果果小小年纪,怎么就走了呢。”
看着弟媳这幅虚伪的面孔,我只觉得恶心。
若不是她拦下许言辞每月寄来的津贴,我的果果又怎么会食不果腹,饿死家中。
她现在假惺惺替果果惋惜,实则是在落井下石,将罪责推到我的身上。
“嘭”茶杯砸向墙面,许言辞面目狰狞,脸涨成青紫色。
“张素她怎么敢!虎毒不食子!果果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津贴不够她可以和我说,为何要把果果那份也私占了去!”
我的心脏被大掌攥住,闷闷地疼痛感传来。
我自然有写信给许言辞,千封百封,告诉他家里的处境。
饿到肚子绞得疼痛难忍,手都抬不起笔,我便咬破指尖,以血作墨。
可信寄出,我在山头盼啊盼,日出日落,却再也没有收到他的回信。
许言辞猛地站起身,死死攥着拳头,语气狠戾得吓人。
“无论如何,我都会把张素找回来,让她给就治病,给果果赎罪——”
弟媳跟在许言辞身后,送他到玄关,为他理了理衣领,贴心嘱咐道:
“阿辞,路上小心。”
许言辞感激地抬眼望她,转身往外走,走一半他脚步停下。
档案还落在桌上。
门没关严实,许言辞透过缝隙看见弟媳往昊昊手里塞了块糖,循循善诱:
“昊昊乖,到时候妈妈做完手术,你把这个递给伯母让她在尾巴这边签字就说是爸爸的主意晓得不?”
“只要爸爸签完字,他就是昊昊一个人的爸爸了。”
许言辞站在门外,浑身僵硬。
那张纸正是许言辞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他嘴唇颤抖,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见鬼般转身离开。
刚走出部队,迎面便撞上白天的警察,他递过牛皮子袋子后驱车离开。
“同志,您爱人的档案找到了。”
他慌忙低下头,打开袋子,却看见我的档案上简简单单写着——
“已亡”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