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搀扶表嫂。
一开始，她还赌气摆胳膊不让我扶，我继续坚持，她挣扎两下也就不再怄气。
我的确是有点憨。
苏向晚在勇哥面前也是要面子的，哪怕脚还疼，也要强忍着。
现在在家里跟我单独相处，跟我是一家人，当然不用再忍着，该休息肯定要休息。
等到表嫂上完卫生间，我把她重新搀扶到床上，讪讪开口道：“嫂子，我人笨，有啥事儿你就直接说我，我不会生气的。”
“你啊，不是笨，是不懂。”苏向晚白了我一眼。
我眨了眨眼睛，没太想明白“笨”和“不懂”之间的区别。
“你这样，以后找个女朋友可该怎么办？还不天天吵架？”
“就我家的条件，还找什么女朋友？我现在只想赚钱。”
“算了，跟你讲不明白，就不是一码事。”
表嫂明显是有些生气了，可我根本不知道她在气什么。
我不敢去触她的霉头，赶忙拿了衣服去卫生间洗漱，等我洗完出来，房间里的灯已经关了。
电视机还开着，表嫂斜靠在枕头上，正在看电视。
我从卫生间出来，她根本就不回头看我。
我默默地拿起凉席，铺好之后躺了下来。
电视机关了，屋子里陷入了黑暗的寂静之中。
我长长的呼了口气，默默地思考着刚才到底是哪里又惹表嫂生气了。
想着想着，那边忽然传来了苏向晚的声音：“小磊，睡了没？”
“没呢。怎么了？”
“就是跟你聊聊天。”
“嗯，聊什么？”
我是真不知道聊什么。
聊刚才她为什么生气？
我倒是想聊聊，可想想也知道，这就是找着挨骂，我又不傻。
至于聊其他的，我还真想不出话题。
“你这人是不是一直这样无聊？你就没有好玩的事情跟我讲？”
我想了想：“我练武的时候有些事情挺有意思的，比如说，那种发力技巧，没有领悟，就算练再多遍都是白搭，非要等领悟了才行……”
我眉飞色舞地讲了好一阵，听到那边没有反应，才试探着问道：“你睡着了？”
“没有。你平时就这样跟女孩子聊天的？”
“啊？我从小到大就没怎么跟女孩子聊过天，在学校也都是她们找我问学习上的问题。”
“那你都怎么做的？”
“就给她们讲题啊，她们也会送我奶糖之类的零食感谢。”
“人家感谢你，你有什么表示没？”
“啊？！我都给她们讲题了，还怎么表示？”
“你可真憨。”
又说我憨，我哪里憨了？
我暗自腹诽，却没有开口反驳。
短暂的沉默之后，苏向晚再次开口道：“我问你，如果你以后有女朋友了，你会怎么样对她？”
“那肯定要对她好啊。”
“怎么个好法？”
“给她买新衣服，带她吃好吃的，照顾好她。”
“那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很难很难的事情，只要委屈一下女朋友，就能渡过难关，你会怎么做？”
“那要看她愿不愿意吧？还要看是什么事情。”
我总觉得苏向晚今天晚上的问题有些奇怪，回答时也有些小心翼翼的。
“既然是委屈，就肯定不愿意的。”
我想了想，回道：“那还是自己扛好了。”
“就算受这样的委屈，她也不会跟你分手，你也不选？”
“我是男人，有手有脚的，遇到难关就自己解决，实在解决不了，还有一条命。为什么要靠委屈女人过关？”
那边的苏向晚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听着。
“人心都是肉长的，将心比心嘛。遇到难事就委屈自己人过关，时间久了，还能一起过日子？”
这些道理是父母教给我的，我也一直牢牢记着，这就是我真实的想法。
那边的苏向晚依旧沉默，我在黑暗中等了很久，才试探着开口问道：“嫂子，你睡着了？”
“没。”她应了一声，随后又道：“我困了，睡觉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表嫂说话时有些鼻音，像是在哭。
可想了想，只是闲聊而已，没什么好哭的，肯定是自己听错了。
……
一夜无话。
第二天起来，我照例给表嫂做了红糖鸡蛋茶，又吃了早餐，这才出门去了智通人才市场。
这一次，我按照表嫂的建议，填写简历的时候，只填了初中高中的学校，在个人荣誉直接填了个无。
这样又快又省事，根本不会像之前那样写得手疼。
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傻傻地把个人荣誉都填上。
两个老油条也不见了踪影，也许已经找到工作了。
这里就是这样，人来人往，来去匆匆，大家萍水相逢，只是凑在一起相互温暖。
彼此间甚至连名字都不曾问过，只是以特征作为外号，短暂的相逢，以后人生就再无交集。
入场之后，我把十份简历投给了自己比较看好的几个大厂。
昨天去寮步面试的那家鞋厂也在场内招工，今天不止人资专员在，昨天面试我的那个人事经理也在。
我路过的时候，刚好与他四目相对，他显然认出了我，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随后将目光移开了。
也许，在他看来，是我不识好歹拒绝了他，如今只能凄惨地跟其他求职者冒着炎热的天气，在这会场里挤来挤去投简历。
……
投完简历，我离开了会场，朝着超市的方向走去。
中午做的是红烧排骨，表嫂吃完又忍不住抱怨，说肯定会长胖。
这几天她的确丰腴了不少，不过我没敢说，一直强调她一点都没胖。
女人对长胖的怨念我是知道的，才不会去触霉头。
修改简历内容是个很明智的选择，下午午休的时候，就有电话打了过来。
一个下午，我总共接到了四个通知面试的电话，让我明天去面试。
为此，我还特意排序了一下，好在有两个厂在同一个镇上，还有两个厂挨得比较近。
上午两个，下午两个，一天时间差不多能搞定了。
“小磊，一天跑四个厂，时间会不会太紧张了？”
“应该没什么问题的。”我的想法是，明天一天跑完，有合适的就去，没合适的后天继续去投简历。
“你可以挑选一下，有些不太合适的厂，干脆就放弃了。”
“不麻烦的，都先去看看。”
“那你这次一定要休息好，可不要在车上打瞌睡了，这边小偷还是挺多的。”
“嫂子，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我的身份证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