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个老男人哄她，她就想嫁给那老男人，还要给人家两个孩子当后妈。”
“呃……有孩子的确要当后妈的，只要好好照顾孩子就行了，将心比心，关系也不会太差。”
“人家那俩孩子都上高中了，她乐颠颠要去给人当后妈，还要摆当妈的谱。”
“啊？！”我是真的惊了：“结果呢？”
“结果，她被姐弟俩按着狠狠打了一顿，脸都扇肿了，这才知道后妈不好当，老男人也不敢护着她，她才断了。”
“啊？！孩子都上高中了，她还摆谱？怎么想的？”
“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只要男人哄她两句，她就找不到北了。”
“怪不得阿飞这样的货色，她都舍不得分手，也不知道阿飞身上的脏病治了没有。”
想到阿飞那副吊儿郎当的混子模样，我就觉得十分离谱，青青居然还能跟他在一起。
“算了，不说她了。晚饭吃什么？”
“中午的鸡汤剩的还有些，我做个鸡汤面。”
“好。”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心中又不可抑制地生出了一丝期待，期待表嫂说害怕或者难受。
可惜的是，表嫂并未开口，我只能在门口铺上凉席，躺了下来。
房间里一片黑暗，表嫂那边静悄悄的，只有空调出风口在呼呼作响。
屋子里分外安静，可我的心却无法平静，那一丝期待如同小火苗一般，煎熬着我的内心。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过了很久，也不见表嫂开口。
是自己又做错什么了吗？
纷杂的念头充斥了我的脑海，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年轻无知的我，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表嫂的钩，更不知道这忽冷忽热的态度，就是一种手段。
这个道理，直到多年后我去钓鱼，溜大鱼的时候，才明白过来。
用的都是巧劲儿，不能直来直去，要一直悠着劲儿，才能成功。
翻来覆去熬了很久之后，我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下去。
明天自己还要去寮步那边面试，万一没睡好精力不足，通不过面试怎么办？
不想还好，这么一想，我的心里更慌了，老想着明天面试会是什么样子。
这一次，哪怕我努力摒弃杂念，也根本睡不着。
毕竟能不能找到工作，能否赚钱还上表嫂那两万块，实在是关系重大，我属于关心则乱。
一直熬到凌晨两三点钟，我才沉沉睡了过去。
早上刚六点钟，表嫂悄悄起身，想要自己单脚蹦着去卫生间。
结果不小心碰到了小椅子，声音把我吵醒，我赶紧起身收了床铺，又去搀扶表嫂。
“小磊，你今天还要面试，等下再睡会儿，要不精神头撑不住。”
“我知道。”
我的心里还惦记着今天上午去面试的事情，哪里睡得着？
我干脆出门去买了馒头回来当早餐，又给表嫂做了个红糖鸡蛋茶。
吃过早饭，我准备妥当，跟表嫂说了一声，就出发了。
寮步是东莞下面的一个镇，那边有不少工厂，我去的就是其中一家。
我跟着早高峰的人挤上了公交车，上车后就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
广东气候炎热，公交车的空调大半年时间都会开着，很多公交车根本不做维护清理，就会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拥挤，味道难闻，一路的摇晃颠簸，加上我昨天晚上本来就没休息好。
重重因素叠加之下，我晕车了。
等到地址上的公交站下车，我站在路边干呕了好久，胃里一阵阵的难受。
我有心想坐在路边休息一下，又怕耽误了时间，给面试官带来不好的印象，只能强忍着难受，找到了应聘的那家公司。
这是一家鞋厂，是制作各式各样运动鞋的，还给阿迪和耐克这样的国际大品牌代理加工。
我给门卫看了面试短信，顺利地进了厂区。
得知我是来应聘的，前台安排我去了一个小会议室，接着就打开空调，让我耐心等待。
我本来就没缓过来，现在又闻到了空调的味道，胃里再次翻腾起来，有些坐立难安。
算了，坚持一下，面试都不会太久，顶多半个小时，忍一忍就过去了。
谁知道，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我都快要撑不住了，面试官才走进来。
面试官是个中年男人，进来之后，说了两句客套话，就拿了一套考卷给我，让我去填写。
这是一份大概相当于初中文化程度的考卷，有语文填空，还有简单的数学运算，最后还有一篇名为感恩的作文。
我也是制度和产品参数的，文化程度不够，是很影响生产效率的。
卷子题目对我来说十分简单，我很快就写完了，也就是作文稍微费了点劲。
我想起了上学时帮助我的老师和同学，还有表嫂借给我家两万块钱，都写了进去。
我个人觉得自己这篇作文写得还是不错的，带着真情实感。
那中年男人来了之后一直在抽烟，我把卷子交上去，略带忐忑地等待着他的批改。
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他放下了试卷。
“前面的题目做得不错，作文写得也还行，看来你简历上说的你平时成绩不错，高考只是发挥失利是真的。”
我忍不住露出笑容：“谢谢领导点评。”
“不过……”
我不由得心头一跳：最怕就是这种转折。
“领导您说。”
“你这个作文有些跑题。感恩呢，就是公司把你招进来，你应该对公司感恩。”
“啊？哦，领导，我明白。”
我嘴上应着，心里却有些懵：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我还没招聘进来呢，就要提前感恩了？
东莞这边的公司还有这种规矩？
“你投的是普工的工作岗位，我看了你的简历，宣传科刚好缺个写内刊的，觉得你应该合适，才通知你来面试的。”
“谢谢领导，真的十分感谢。”
我是真没想到，投普工的岗位，还能被选去做宣传，只要工资不差，谁愿意在流水线上当工人？
当然是在办公室坐着吹空调更爽。
“我个人是很看好你的，你的试卷完成得也很好，只有这个作文跑题了。”
他略显矜持地笑了笑：“比如说，如果我把你作为宣传专员招进来，你是不是应该对我感恩？”
“这……领导，我觉得自己的作文没有跑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