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帝并未直接反驳，只是伸出手指，凌空轻轻一拨池水。
平静的水面顿时起了涟漪，池底的泥沙翻涌起来，池水变得一片浑浊，模糊了游鱼的轮廓，那原本清晰分明的黑白也渐渐不再泾渭分明。
“痴儿，”圣帝的声音依旧不急不缓，带着一种看透世事沧桑的透彻，“你且看这水。”
“水至清则无鱼，”他缓缓道出箴言：
“水若太清，连鱼也活不得，这人啊，亦同此理，人若过于明察秋毫，眼里揉不得半分尘埃，便难有追随共事之人，此谓‘人至察则无徒’。”
吴长生刚想反驳，圣帝的目光已移回那浑浊的水面，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
“你在凡界眼中所见的魔武之黑暗，确实是是血淋淋的真，可凡界不比圣界，那里的人是我们早已通过因果和天机甚至于血脉强度的筛选。”
“真正的修行天才寥寥无几，万千生灵，绝大多数不过是沉在这‘水底’的泥沙砾石，资材匮乏不堪大用。”
“我们和万族的战争并没有结束，甚至目前还处于十分紧张的一个状态，资源和天才必须要集中，不然在这风雨飘摇的万族之争中人族也撑不了多久。”
这池中的‘灵鱼’就像我们圣界之人，而滋养‘灵鱼’的‘养分’，便不得不依赖这水底的泥沙砾石。
牺牲庸碌、取其精华，虽非正道坦途，却是凡界资源匮乏下，维系一方秩序、寻求未来可能的一隅之‘法’。
就算你的大伯吴法在凡界所做之事如此等‘泥垢’一般，虽然不堪入目，却是也是此界运转的无奈根基，只要无伤其根本则也无需过多关注。”
此为大局之计，有些‘浑浊’，只要未至灭人伦、绝人性之地步，便无需锱铢必究。”
“这，便是此界的‘阴阳’之道，”圣帝最终指向那象征着阴阳交融、正反相依的黑白鱼，“有光明便有阴影，有灵鱼便有泥淖。水清不得鱼，心窄亦不容众。明白了吗？”
闻言，吴长生沉默了。
凡界的种种在圣帝面前不过是小打小闹，甚至是早已知道，也无心管辖。
若不是四百年后，自身会遭遇生死大劫，且与他的大伯吴法脱不了干系，估计他也懒得去管凡界如何。
“好了，别再考虑这些了，你父亲也真是，去学府深造怎么给你深到下界去了？”
“后面天道学院和圣墟学府自己选两个吧，哦对，你那从凡界带上来的两个人，我看过了，天赋不错，七窍玲珑心是个好天赋，你把那两个也带去学府里面深造深造吧。”
语罢，圣帝执壶，缓缓将吴长生面前的茶杯斟满
【叮！】
【新任务发布：校园风波！】
【任务描述：身处寒门的你在系统的帮助下终于发散了些许光彩，你的长辈少见的对你投来了眼光，将你送到了寒门私塾去学习，希冀你日后能有些作为，为家族做出贡献。】
【任务目标：成为学府中同辈一代的第一名。】
【任务奖励：深度模拟一次，不染尘埃体】
圣界的两大顶尖学府，吴长生自然是选择了天道学院，至于圣墟学府他肯定是不会选择的，毕竟自己并不虚。
不过在此之前，吴长生顺便突破到了七阶——高阶武者。
“你听说了吗？我们未冠院这周来了四位天骄，其中一位更是直接空降成为首席。”
“是的，好像有三位来自圣帝宫，还有一位是来自第一宗派的蜀山剑宗那位
另一人压低声音，接话道：“第一宗派的那位，莫非是传说中性格乖张、蛮横无理的……魔女？”
话音未落—“啪!”
一道凌厉的破空声猝然炸响
众人惊惶回头，只见一名少女临风而立。
身着短裙，一双修长的腿被纤尘不染的纯白丝袜紧紧包裹，月光流淌其上，勾勒出令人心动的曲线。
自从三年前被某人狠抽了一顿之后，她好似解锁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属性，从此对鞭子生出了难以言喻的痴迷。
那日之后，回到蜀山的吟瑶得知鞭笞她的人就是吴长生，她的未婚夫之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气愤，反而心底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娇羞，甚至隐隐生出几分期待。
甚至有些期待。
从此之后，身为剑仙的孙女，整天上剑不练练下剑，拿着长鞭到处转悠成何体统。
也是给剑仙气个不轻。
这一次听闻了吴长生将来到天道学院进修，她便赶忙申请加入。
剑仙早就烦的不行，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这件事。
“谁给你们的胆子在此妄议是非？”吟瑶眸中寒光乍现，声音如冰刃划破空气。
闻声的众学员自然知道是谁来此，顿时作鸟兽散尽。
“我道是谁呢，如此蛮横，看来三年前的教训还是不够深刻啊。”一道清越女声自阁内传出，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吟瑶闻言也是一愣，没想到此处竟然还有人敢和她对峙。
不禁寻声看去。
只见雕花门廊处转出一位执团扇的华服女子。
云锦广袖流霞般拂过门槛，环佩叮咚间，每一步都踏出浑然天成的贵气。
“我道是谁呢？圣帝的第八孙女——吴萱，孙辈之中最废物的一个，怎么好意思在我面前狂吠，过来给我舔脚还差不多。”说着，吟瑶还作态伸出自己的白丝玉足看向吴萱。
“圣帝后裔岂是你能羞辱的？”吴萱团扇一收，扇骨抵在掌心发出清脆声响。
吴萱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蛮横大小姐，早在吴长生出生之前，她就和吟瑶见过几次，每次相遇都是十分的不对付，互相看不顺眼。
在得知自己的九弟婚约对象是她的死对头之后更是难受了好一阵子。
后来听说九弟亲自执鞭将这魔女教训得卧床半月，她才稍感宽慰。
毕竟没人喜欢自己的弟弟娶一个过于蛮横强势的对象呢？
如今再见吟瑶这般蛮横无理的厌烦作态，吴萱自然想着上前教育一顿，来履行作为姐姐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