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我是当红顶流江城宴的专属黑料收集器。
每当他的绯闻女友白露微遇到网络攻击,江城宴就会让我顶替她的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
然后,所有的谩骂和恶意都会转移到我身上。
今天是第十二次。
颜清宁,你现在立刻发微博,就说你是那个在酒吧里搂着已婚男人的女人。
江城宴的经纪人王姐把手机扔到我面前,语气冰冷。
我看了一眼热搜。
白露微酒吧醉酒搂抱已婚富商
照片里的女人虽然戴着口罩,但一头长发和身材轮廓确实很像我。
只不过,那个人是白露微。
为什么又是我我问。
因为你长得像她,因为你是签约艺人但没有作品,因为你拿江城宴的钱就要听话。
王姐每说一个因为,声音就冷一分。
颜清宁,别忘了是谁给你妈妈付的手术费。
我闭上眼睛,点开微博。
刚编辑好澄清白露微、承认是自己的微博,江城宴推门进来。
露薇的电话。
他接起电话,声音瞬间温柔下来。
宝贝别哭,我马上处理。
颜清宁,你还在等什么
我按下发送键。
微博发出去的瞬间,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
无数条私信涌入,每一条都是恶毒的咒骂。
贱人！
小三去死！
毁人家庭的垃圾！
江城宴挂断电话,走到我面前。
露薇很难过,她说网上那些人骂得太难听了。
现在好了,他们骂的是你。
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看着他,这个我暗恋了三年的男人。
从助理做起,一步步成为他身边最信任的人。
可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工具。
一个可以随时丢弃的替罪羊。
江城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想我吗
他停下翻文件的动作,皱眉看我。
你要辞职
没有。
我笑了笑,苦涩得连自己都心疼。
我只是随便问问。
江城宴又投入到工作中,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我的手机还在震动。
有人已经人肉出了我的个人信息。
地址、电话、家人资料。
甚至连我妈妈住院的医院都被爆了出来。
妈。我接起妈妈的电话。
清宁,怎么回事刚才有好多记者来医院,说你...
妈,你别担心,我马上去接你换个医院。
可是转院费用...
我来想办法。
挂断电话,我看向江城宴。
我妈妈被记者骚扰了,需要转院。
那是你的事。
他连头都没抬。
江城宴,我替白露微背了十二次黑锅,每一次都差点被网友骂到自杀。
现在我只是想让我妈妈安静地治病,这个要求过分吗
江城宴终于抬起头,眼中满是不耐烦。
颜清宁,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你就是个助理,拿我的钱,就要为我解决麻烦。
至于你妈妈,那是你的家事,跟我无关。
我站在原地,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紧。
三年了。
三年来,我以为自己在他心里至少算个朋友。
可现在才明白,我连一个合格的工具都算不上。
因为工具至少还需要保养。
而我,只需要被消耗。
第二章
转院的事情最终还是解决了。
不是江城宴帮忙,是我把这三年攒下的所有积蓄都拿了出来。
妈妈躺在新的病房里,担心地看着我。
清宁,你的工作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我挤出笑容,您好好养病,别想太多。
离开医院,我收到王姐的消息。
明天有个综艺录制,你跟着去。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白露微又要搞事情了,需要我随时准备背锅。
第二天,录制现场。
综艺是个户外真人秀,江城宴作为飞行嘉宾参加。
白露微也来了,不过是以神秘女友的身份,戴着口罩站在观众席。
我在工作区待命。
节目进行到游戏环节,江城宴需要选择一个女嘉宾配合。
他选了当红小花陈思雨。
两人在游戏中配合默契,陈思雨还主动挽起了江城宴的手臂。
台下的白露微脸色瞬间变了。
她掏出手机,快速打字。
不用想都知道,她在给营销号发料。
果然,十分钟后,王姐的电话就来了。
颜清宁,准备上热搜。
什么热搜
江城宴录制现场与女嘉宾举止亲密,白露微很生气,你懂的。
我看向台上还在游戏的江城宴,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疲惫。
让我怎么上
你现在立刻冲到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质问江城宴为什么背叛你们的感情。
记住,你是他的前女友,因为他劈腿才分手的。
我握紧手机：王姐,这样做会毁掉江城宴的形象。
不会,他有公关团队。
但会毁掉我。
王姐冷笑：颜清宁,你觉得自己有什么可毁的
这句话像一把刀,直接插进我的心脏。
是啊,我有什么可毁的
我不是明星,没有作品,没有粉丝。
我只是一个专门用来承受恶意的替身。
现在就行动,这是命令。
我站起身,朝录制台走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
台上的江城宴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但很快被镜头前的专业笑容掩盖。
江城宴！
我冲到台前,声音颤抖。
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我,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们在一起三年,你说过会娶我的！
现在为什么又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江城宴的脸色变了,但很快就调整过来。
这位小姐,请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们从来没有过任何关系。
他否认得很坚决,就像否认一个陌生人。
现场的工作人员开始朝我围拢,要把我拖走。
我知道这场戏快要结束了。
但在被拖走的瞬间,我看到了观众席上的白露微。
她摘下口罩,露出满意的笑容。
仿佛在说：这才对,这才是你应该在的位置。
安保把我拖出录制现场。
身后传来主持人的声音：真是意外啊,不过江城宴老师的魅力确实很大...
变成笑话了。
我变成他们茶余饭后的笑话了。
王姐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
表演得不错,江城宴很满意。
他在哪里
在化妆间安慰陈思雨,刚才的事情吓到人家了。
我点点头,朝化妆间走去。
想跟他说什么呢
想问他,我这样做值得吗
想问他,在他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还是想告诉他,我好累,真的好累。
化妆间的门没关严,我听到里面的对话。
城宴哥,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啊看起来好可怕。陈思雨的声音带着委屈。
一个疯子而已,你别放在心上。江城宴的声音很温柔。
可是她说你们在一起过...
思雨,你觉得我会看上那种女人吗
江城宴笑了,笑声里满是不屑。
她就是个工具,用来转移注意力的工具。
我怎么可能对工具动感情
我靠在门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工具。
在他眼里,我连人都不是。
第三章
晚上回到公寓,我开始收拾东西。
不多,三年来我几乎把所有时间都奉献给了工作,没有什么私人物品。
正说着,门铃响了。
开门,江城宴站在外面。
这是他第一次来我的住处。
你要辞职他直接问。
嗯。
为什么
我看着他,想起今天在化妆间外听到的那些话。
因为我累了。
颜清宁,你要想清楚。
江城宴走进房间,环顾四周。
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
没有学历,没有背景,没有特长。
你觉得你能找到比现在更好的工作吗
他说得很对。
我确实什么都没有。
高中毕业就出来工作,为了给妈妈治病,连大学都没上。
这三年来,我的所有技能都围绕着如何更好地服务江城宴。
离开他,我确实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但是江城宴,我想试试。
试试当一个人,而不是工具。
他皱起眉：你今天怎么了说话阴阳怪气的。
没什么。
我继续收拾东西,他在沙发上坐下。
是不是今天的事情让你觉得委屈了
颜清宁,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互利互惠。
你帮我解决麻烦,我给你报酬,这很公平。
公平吗
我帮他承受网络暴力,承受谩骂,承受所有的恶意。
而他给我的报酬,还不够我妈妈一个月的医药费。
江城宴,你觉得白露微知道我的存在吗
知道又怎样
她不会吃醋吗毕竟我总是出现在本该属于她的新闻里。
江城宴笑了：吃醋她为什么要吃醋
露薇很聪明,她知道你只是个替身。
替身永远威胁不了正主的地位。
又是这个词。
替身。
在他们眼里,我就是白露薇的替身。
一个专门用来承受伤害的替身。
那如果有一天,这个替身不想再替了呢
江城宴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颜清宁,你最好想清楚。
你妈妈的后续治疗费用,你弟弟的学费,你们家的房租。
没有我,你拿什么去承担这些
他每说一项,我的心就沉一分。
是啊,我拿什么去承担
这三年来,我早就被他彻底绑定了。
我的家人,我的生活,我的未来,全部都依赖于他。
我可以找其他工作。
什么工作服务员一个月三千
还是去工厂一个月四千
颜清宁,你觉得这些钱够你妈妈治病吗
不够。
远远不够。
妈妈的病需要长期治疗,每个月的费用至少要两万。
而江城宴给我的薪水是十万。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江城宴的声音软了下来。
你觉得我在利用你,对吗
但是颜清宁,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
我利用你的价值,你利用我的资源,这很正常。
而且,我从来没有强迫过你。
是你自己选择留下来的。
他说得对。
确实是我自己选择的。
三年前,当他告诉我需要一个人来分担白露微的负面新闻时,是我答应了。
当他说可以帮我妈妈支付医疗费用时,是我接受了。
每一次背锅,每一次承受网络暴力,都是我主动选择的。
所以我没有资格抱怨。
我明白了。
我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
那么,新的合作条件是什么
江城宴露出满意的笑容。
还是老样子,不过薪水可以涨到十五万。
毕竟现在网络暴力越来越严重了,你承受的压力也更大。
十五万。
确实是个诱人的数字。
够我妈妈的治疗费用,够弟弟的学费,还能有些剩余。
好。
我听见自己说。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下次如果再需要我出面,提前告诉我具体要做什么。
今天那种临时通知的情况,我不希望再发生。
江城宴点头：可以。
他走到门口,突然回头。
颜清宁,你是个聪明的女人。
聪明的女人都知道什么选择对自己最有利。
门关上后,我坐在沙发上发呆。
是啊,我很聪明。
聪明到知道自己永远逃不出这个牢笼。
聪明到知道自己只能继续当他的替身。
聪明到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有自己的生活。
手机响了,是妈妈发来的消息。
清宁,今天的检查结果不错,医生说按这个进度治疗,应该很快就能康复了。
看着这条消息,我突然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哪怕我只是个替身,哪怕我永远得不到江城宴的爱,哪怕我要承受所有的恶意和伤害。
至少,我能让家人过得好一些。
至少,我还有存在的价值。
哪怕这个价值,就是成为别人的替身。
第四章
一周后,白露微又出事了。
这次是被拍到在高端会所和一个已婚导演一起出入。
照片上两人举止亲密,白露微甚至主动挽住了对方的胳膊。
王姐又找到我。
老规矩,你懂的。
我看着那些照片,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情绪。
这次不行。
什么王姐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这次不行。
我把照片退回去。
白露微的脸露得很清楚,身材特征也很明显。
这种情况下让我去认领,没人会相信。
王姐皱眉：那你说怎么办
让白露微自己解决。
颜清宁！
王姐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就是个拿钱办事的工具,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不是所有的锅我都能背。
我看着她,语气平静。
这次的照片太清晰了,强行让我认领只会让事情更复杂。
到时候网友开始人肉对比,发现我和照片里的人完全不像,江城宴的公关危机会更严重。
王姐被我说得一愣。
确实,这次的照片和之前那些模糊的偷拍不同。
白露微的正脸、侧脸、背影都很清楚。
任何一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我和她的区别。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露微承认吧
为什么不能
她是江城宴的女朋友,又不是犯罪。
和朋友吃饭很正常。
王姐看着我,眼中满是怀疑。
颜清宁,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是就事论事。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站住！
王姐叫住我。
你最近很不对劲。
是不是觉得江城宴离不开你,所以开始摆谱了
我回头看她：王姐,我只是在做正确的事情。
盲目背锅对谁都没有好处。
王姐冷笑：颜清宁,我劝你搞清楚状况。
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助理。
江城宴随时可以找到比你更适合的人。
那就让他找吧。
我说完就走了。
身后传来王姐愤怒的声音,但我没有回头。
回到公寓,我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处境。
王姐说得对,江城宴确实可以随时找到替代我的人。
长得像白露微的女人有很多,愿意为了钱承受网络暴力的人也不少。
我并不是不可替代的。
但是,我也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手机响了,是江城宴的电话。
颜清宁,王姐说你不愿意处理露薇的事情
对。
为什么
我把自己的分析告诉了他。
电话那头安静了很久。
你说得有道理。
江城宴的声音很平静。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让白露微发声明,说那个导演是她的长辈朋友,两人只是正常的工作交流。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澄清一次,以后小心点,不要再被拍到类似的照片。
江城宴又沉默了。
颜清宁,你变了。
哪里变了
以前的你不会分析这么多,只会听话照做。
我笑了：以前的我确实很听话。
但是听话的工具用久了也会磨损。
磨损了就该换新的。
江城宴,你觉得是时候给我换个替代品了吗
电话那头安静得可怕。
过了很久,江城宴才开口。
颜清宁,你在威胁我
没有。
我只是觉得,也许我们都需要一些改变。
什么改变
我不再做你的替罪羊,你也不用为我的拒绝而烦恼。
皆大欢喜,不是吗
江城宴的笑声从电话里传来,带着一丝危险的味道。
颜清宁,你确定要跟我谈条件
你确定自己有这个资本
我握紧手机：江城宴,我没有在谈条件。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什么事实
我累了。
累了就休息。
不是那种累。
我靠在窗边,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
是心累。
江城宴,你知道被全网骂是什么感觉吗
知道每天被几万人诅咒去死是什么感觉吗
知道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承担所有恶意是什么感觉吗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也许你不知道,因为你从来没有体验过。
但是我体验了整整三年。
三年里,我每天都在承受这些。
而支撑我坚持下去的,除了钱,就是我以为你至少把我当个朋友。
但是今天我终于明白了。
在你眼里,我连朋友都不是。
我就是个工具。
一个用来转移注意力的工具。
我说完这些,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好像压在胸口的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颜清宁...
江城宴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没有误会。
我听得很清楚。
你说我就是个工具,说你不可能对工具动感情。
江城宴,这是你的原话。
电话彻底安静了。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
那你想怎样
我想辞职。
真正的辞职,不是上次那种说说而已。
我会把这个月的工作做完,然后正式离开。
你妈妈的医疗费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
什么办法
总会有的。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
但我知道,如果不离开,我迟早会被这种生活逼疯。
好。
江城宴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
既然你这么有骨气,那我就成全你。
不过颜清宁,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电话挂断了。
我看着手机屏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五章
第二天,我就知道江城宴口中的不要后悔是什么意思了。
妈妈打来电话,声音里带着哭腔。
清宁,医院说我们的医疗费用账户被冻结了。
什么意思
他们说费用提供方要求暂停支付,让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后续治疗费用。
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费用提供方,除了江城宴还能是谁
妈,您别着急,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我立刻拨通了江城宴的号码。
你把我妈妈的医疗费用停了
是啊。
他的声音很轻松,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你不是要辞职吗既然要辞职,我为什么还要给你妈妈付医疗费
江城宴,我妈妈的病不能停药！
那是你的事。
你...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可以继续工作到找到替代我的人为止。
哦你不是很有骨气吗怎么这么快就妥协了
江城宴的声音里满是嘲讽。
江城宴,我求你了。
求我
求我什么
求你恢复我妈妈的医疗费用。
颜清宁,你不是说要当人不当工具吗
现在怎么又要求我了
我咬紧牙关：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什么条件都答应
江城宴笑了。
那好,我要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你就是个工具。
承认你离开我什么都不是。
承认你这三年来所有的坚持都是笑话。
我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
在哪里承认
今晚有个慈善晚会,圈内很多人都会去。
你站在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这些话。
说完了,我就恢复你妈妈的医疗费用。
这是羞辱。
彻底的羞辱。
好。
我听见自己说。
几点
晚上八点,香格里拉酒店。
我会安排人接你。
挂断电话后,我瘫坐在沙发上。
从来没有如此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无力。
我以为自己可以反抗,可以选择做人而不是工具。
但现实告诉我,我连选择的资格都没有。
下午,我去了趟医院。
妈妈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清宁,医生说如果再不用药,我的病情会恶化。
妈,您别担心,今晚就能解决。
我握住她的手,强颜欢笑。
您好好休息,等您出院了,我们就搬到更好的地方住。
妈妈看着我,眼中满是心疼。
清宁,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妈妈可以不治病的,你不要为了我...
别说傻话。
我打断她。
您的病一定要治好。
其他的事情我来解决。
离开医院,我回家换衣服。
选了一身黑色的连衣裙,简单化了个妆。
镜子里的女人看起来很平静,但只有我知道内心有多么煎熬。
晚上八点,香格里拉酒店。
慈善晚会现场灯火辉煌,来的都是娱乐圈的知名人士。
我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那些平时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明星。
江城宴穿着黑色西装站在不远处,身边围着一群人。
白露微也在,一身白色长裙,像个真正的仙女。
她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颜小姐,该你上台了。
王姐走过来,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今晚之后,你就彻底明白自己的位置了。
我点点头,朝台上走去。
司仪把话筒递给我,现场的声音逐渐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我,等着看一场好戏。
大家好。
我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会场。
我是颜清宁,江城宴先生的助理。
今晚我想向大家澄清一些事情。
台下开始有人窃窃私语,手机摄像头都对准了我。
我知道,这一刻会被录下来,会被传遍全网。
会成为我这辈子最羞耻的时刻。
但是为了妈妈,我必须说。
关于网上那些传言,我想说...
我停顿了一下,看向台下的江城宴。
他正盯着我,眼中满是期待。
期待看到我的彻底投降。
期待听到我承认自己就是个工具。
期待我在所有人面前失去最后的尊严。
我想说,那些都是真的。
现场一片哗然。
我确实是江城宴先生的工具。
这三年来,每当江城宴先生遇到负面新闻,我都会主动承担责任。
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而是因为我就是被雇佣来承担这些的。
台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但我继续说下去。
我承认,离开江城宴先生,我确实什么都不是。
我没有学历,没有背景,没有其他技能。
我只是一个为了钱愿意承受网络暴力的女人。
江城宴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但我还没说完。
但是今晚,我想告诉大家一个秘密。
江城宴的笑容僵住了。
这个秘密,连江城宴先生都不知道。
现场安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在等着我继续说下去。
包括江城宴。
他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大概猜到我要说什么了。
但已经来不及阻止我了。
第六章
我看着台下所有期待的面孔,深吸一口气。
这个秘密就是,江城宴先生有一个交往了五年的隐秘女友。
她叫白露微。
现场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在寻找白露微的身影,闪光灯此起彼伏。
三年来,每当白露微小姐遇到负面新闻,我都会主动认领。
每当她和其他男人的亲密照被拍到,我都会说那个人是我。
每当她做了什么不当的事情,我都会出来承担后果。
台下的江城宴脸色已经完全黑了。
他想冲上台来阻止我,但被周围的人群挡住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我继续说道。
因为我需要钱,因为我妈妈生病了,需要昂贵的医疗费用。
江城宴先生给了我一份工作,让我当他的替罪羊。
我接受了,因为我没有选择。
现场的记者们疯狂拍照,这绝对是今年最爆炸的新闻。
但是今天,我想告诉大家,我累了。
我不想再当任何人的替身了。
我不想再承受本不属于我的恶意了。
我想当一个真正的人。
说完这些,我把话筒放在台上,朝台下走去。
现场乱成一团,记者们蜂拥而至,想要采访我。
但我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我推开人群,朝门口走去。
身后传来江城宴愤怒的声音：颜清宁！你给我站住！
但我没有回头。
走出酒店,夜风吹在脸上,我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终于说出来了。
终于不用再装了。
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了。
手机疯狂震动,无数个电话打进来。
有记者的,有网友的,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号码。
我关了机。
今晚过后,我就彻底得罪了江城宴。
妈妈的医疗费用没了,我的工作也没了。
但是我不后悔。
第二天,整个网络都在讨论昨晚的事情。
颜清宁爆料江城宴隐秘女友
替罪羊的三年血泪史
娱乐圈潜规则大揭秘
无数个热搜都和我有关。
网友们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之前那些骂我的人,现在都在同情我。
天哪,原来她是替罪羊！
这三年她承受了多少委屈啊！
江城宴太过分了！
白露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这些同情来得太晚了。
我已经不需要了。
上午十点,王姐打来电话。
颜清宁,你疯了吗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我知道。我的声音很平静。
我做了我应该做的事。
你毁了江城宴的事业！
不是我毁了他的事业,是他自己毁了自己。
你...
王姐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以为爆料了这些就能报复江城宴
你错了！江城宴有最好的公关团队,他会想办法解决这次危机。
但是你呢你以后还能在这个圈子里混吗
我不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颜清宁,我劝你最好主动澄清昨晚的话都是胡说八道。
不然江城宴不会放过你的。
我笑了：王姐,你觉得我会怕吗
我都已经一无所有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挂断电话,我开始收拾东西。
这个公寓是江城宴提供的,我必须搬走。
正收着东西,门铃响了。
开门一看,是白露薇。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戴着口罩和帽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颜清宁,我们需要谈谈。
她走进房间,取下口罩。
精致的脸蛋上满是愤怒。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毁掉城宴
我继续收拾东西,没有理她。
颜清宁,我在跟你说话！
白露微抓住我的胳膊。
你知道因为你昨晚的话,城宴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吗
知道他的事业会受到多大影响吗
我甩开她的手：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
白露微瞪大眼睛。
你怎么能这么无情
城宴这么多年对你不薄,你怎么能恩将仇报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看着她。
白露微,你觉得江城宴对我不薄
难道不是吗他给你工作,给你高薪,还帮你妈妈付医疗费。
然后呢
然后让我替你承受所有的网络暴力,承受所有的恶意。
让我当你的替身,当你的挡箭牌。
你觉得这叫对我不薄
白露微理直气壮地说：但是他给了你报酬啊！
既然拿了钱,就应该好好做事。
这是你的工作！
我看着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你知道我在替你背锅,知道我在承受那些本该属于你的恶意。
但你觉得这很正常,因为我拿了钱。
白露微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我...我当然知道。
但这不是城宴的主意,是王姐提议的。
城宴也是为了保护我。
保护你
我笑了。
白露微,你觉得自己值得被保护吗
你和那些已婚男人暧昧,你在酒吧醉酒闹事,你做那些不检点的事情。
凭什么让我来承担后果
我...
白露微被我说得哑口无言。
颜清宁,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
我走到她面前。
白露微,这三年你享受着江城宴的宠爱,享受着被保护的感觉。
而我呢我每天都在承受网友的恶意,承受那些不属于我的骂名。
你觉得谁更过分
白露微咬着嘴唇,眼中涌出泪水。
但是现在城宴的事业毁了,我们的感情也毁了。
你满意了吗
看着她委屈的样子,我想起了三年前的自己。
那时候的我也是这样,总是委屈,总是哭泣。
但没有人在意过我的委屈。
白露微,现在你终于体会到被全网骂的感觉了吧
终于知道承受恶意是什么滋味了吧
这就是我这三年每天都在经历的。
我转身继续收拾东西。
现在我们公平了。
第七章
白露微走后,我继续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的,三年来我几乎没买过什么私人物品。
唯一舍不得的是墙上那张和妈妈的合影。
那是去年妈妈病情好转时拍的,她笑得很开心。
正要取下来,门又被敲响了。
这次是江城宴。
他的脸色比昨晚还要难看,眼中满是怒火。
颜清宁,你很好。
他走进房间,环顾四周。
你终于报复成功了。
我没有报复你。
我继续收拾东西。
我只是说出了事实。
事实
江城宴冷笑。
你觉得你说的那些是事实
难道不是吗
我转身看着他。
你没有隐瞒和白露微的关系
你没有让我替她承担负面新闻
你没有把我当工具使用
江城宴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因为我说的确实都是事实。
但是颜清宁,我们是合作关系。
我给了你报酬,你帮我解决问题,这很公平。
公平
我笑了。
江城宴,你给我的那点薪水,够我承受的那些网络暴力吗
够我失去的那些尊严吗
够我付出的那些代价吗
江城宴沉默了。
而且,昨天你不是说了吗我就是个工具。
既然是工具,为什么不能被丢弃
为什么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
我把最后一件衣服放进箱子里。
江城宴,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你的工具了。
我要当一个真正的人。
江城宴盯着我看了很久,突然说道：颜清宁,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失去这份工作,失去这些报酬。
后悔你妈妈再也得不到最好的医疗条件。
后悔你以后要过普通人的生活。
我想了想：不后悔。
真的
真的。
我拖着行李箱朝门外走。
江城宴,这三年谢谢你给我的工作。
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们再无关系。
颜清宁！
江城宴叫住我。
你以为离开我你就能过上好日子
你以为爆料了这些你就能获得网友的同情
我告诉你,网友的记忆只有三天。
三天后,他们就会忘记你的委屈,忘记你的牺牲。
但你失去的工作,失去的收入,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那又怎样
至少我能睡个安稳觉了。
至少我不用每天担心又要替谁背黑锅了。
至少我可以抬头挺胸地做人了。
江城宴的脸色更加难看：颜清宁,你会后悔的。
也许吧。
我拖着行李箱走出门。
但至少我不会再被人当工具了。
门关上后,我靠在墙上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这三年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下楼的时候,我收到一条短信。
颜小姐,我是《都市报》的记者李明,想就江城宴事件采访您,报酬丰厚,请考虑一下。
很快,又有几条类似的短信。
都是记者想采访我,有些甚至开出了六位数的报酬。
我把这些短信都删了。
我不想再利用这件事赚钱。
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开始新生活。
找了个小旅馆住下,我开始在网上找工作。
没有大学学历,没有专业技能,能找到的工作确实不多。
服务员、销售、客服...
工资都不高,最多四五千块。
但是没关系,至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晚上,妈妈打来电话。
清宁,我在网上看到新闻了。
她的声音很担心。
你没事吧
我没事,妈。
但是医疗费的事情...
妈妈的声音有些哽咽。
清宁,都是妈妈拖累了你。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病,你也不会受这么多委屈。
妈,您别这样说。
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女儿给妈妈治病是天经地义的。
我不后悔这三年的选择。
那以后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的。
妈,您相信我好吗
妈妈在电话里轻声哭泣：清宁,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没用,不能保护自己的女儿。
妈,您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是女儿没用,没能让您过上好日子。
但是我发誓,以后一定会让您过上好日子的。
靠我自己的能力。
挂断电话后,我躺在小旅馆的床上。
天花板上有几道裂痕,像是破碎的心。
但是我的心却很平静。
三年来第一次如此平静。
虽然前路未卜,虽然不知道明天会怎样。
但至少,我不用再当任何人的工具了。
至少,我可以为了自己而活了。
第八章
第二天,我去了几家公司面试。
结果都不太理想。
要么是工资太低,要么是工作时间太长。
有一家公司的HR直接问我：你就是那个江城宴事件的当事人吧
是的。我如实回答。
抱歉,我们公司不能录用你。
为什么
你的知名度太高了,会影响公司形象。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
连续面试了一上午,只有一家奶茶店愿意要我。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阿姨,人很和善。
小颜,我不管你以前做什么工作。
只要你肯踏实干活,我就要你。
工资不高,一个月三千五,包吃一顿饭。
谢谢阿姨！
我几乎要哭了。
终于有人愿意给我一份正当的工作了。
别哭了,明天就来上班吧。
阿姨拍拍我的肩膀。
工作时间是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中间轮休。
没问题。
虽然工资只有三千五,但这是我自己挣的钱。
干净的钱。
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钱。
晚上回到旅馆,我在网上看到江城宴发了声明。
关于近日网络传言,本人澄清如下：颜清宁女士确实是我的前助理,因工作分歧已解除合作关系。其所述内容多有不实,我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声明很官方,很冷淡。
但我知道,这是他的公关团队精心设计的。
把我说成是因为工作分歧才爆料,暗示我说的话不可信。
网友们的评论也开始分化。
有人相信我,有人相信他。
还有人觉得这是炒作。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开始新生活。
第二天,我正式到奶茶店上班。
店名叫甜心奶茶,就在写字楼底下。
生意还不错,客人挺多的。
阿姨教我怎么调配各种奶茶,怎么使用设备。
我学得很认真。
第一次觉得工作可以这么单纯。
不用算计任何人,不用承受任何恶意。
只需要认真做好每一杯奶茶。
中午休息的时候,一个年轻男人走进店里。
老板,来一杯草莓奶茶。
他的声音很好听。
我抬头看了一眼,是个很清秀的男孩子。
好的,请稍等。
我开始调配奶茶,他在一旁等着。
你是新来的员工吗他问。
嗯,今天第一天上班。
那要加油哦。
他笑了笑,露出两个小酒窝。
奶茶做好后,我递给他。
谢谢。
他接过奶茶,忽然说：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我的心咯噔一下。
像谁
最近很火的那个女孩,叫什么...颜清宁
我低下头：可能是巧合吧。
也是,那个颜清宁应该不会来奶茶店打工。
他喝了一口奶茶。
嗯,味道不错。明天还来。
他走后,我的心跳了很久才平静下来。
看来我还没有完全摆脱过去。
下午的时候,陆续又有几个客人认出了我。
有人偷偷拍照,有人指指点点。
但没有人上来骚扰我,大概是看我在认真工作,不好意思打扰。
晚上九点下班,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旅馆。
三千五的工资确实不高,但这是我三年来最充实的一天。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
只是简简单单地调配奶茶,服务客人。
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吧。
虽然辛苦,但很踏实。
第三天,那个清秀的男孩又来了。
老板,还是草莓奶茶。
好的。
我熟练地开始调配。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我犹豫了一下：小雯。
这是我给自己取的化名。
我叫陈浩。
他自我介绍。
我在楼上的广告公司上班。
哦。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年来,除了工作,我几乎没有和任何人正常交往过。
不知道怎么和人聊天。
小雯,你有男朋友吗
陈浩忽然问道。
我愣了一下：没有。
那...我可以追你吗
我差点把手里的奶茶掉在地上。
我...我...
没关系,你不用现在回答。
陈浩笑了笑。
我会慢慢追的。
他拿着奶茶走了,留下我在原地发呆。
有人要追我
三年来第一次有人对我表达好感。
虽然他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这种被人喜欢的感觉还是让我很温暖。
也许,我真的可以重新开始了。
也许,我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爱情了。
也许,我可以忘记江城宴,忘记那三年的痛苦。
当一个真正的普通人。
第九章
接下来的几天,陈浩每天都会来买奶茶。
有时候是草莓味,有时候是芒果味。
但每次都会和我聊几句。
慢慢地,我也开始期待他的到来。
小雯,明天是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这天下午,他又提出了邀请。
我犹豫了一下：好吧。
这是我三年来第一次答应男人的约会邀请。
晚上回到旅馆,我对着镜子发了很久的呆。
镜子里的女人比三年前憔悴了很多。
但眼中有了光。
那是希望的光。
周末,我和陈浩去看了一场爱情电影。
很俗套的剧情,但我看得很认真。
怎么样好看吗陈浩问。
嗯,很好看。
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看电影的时候,我差点忘记了自己的过去。
仿佛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在和心仪的男孩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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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雯,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吃饭的时候,陈浩问我。
我编了个谎言：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
为什么辞职了
公司倒闭了。
陈浩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那现在的工作还满意吗
很满意。
我是真心的。
虽然奶茶店的工作很累,工资也不高。
但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工作的纯粹。
没有任何阴谋算计,没有任何隐藏的目的。
就是单纯地为客人调配奶茶。
小雯,我觉得你很特别。
陈浩认真地看着我。
特别在哪里
你身上有一种很特殊的气质。
像是经历过很多事情,但又保持着纯真。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看出来了什么吗
可能是你的错觉吧。
我低头喝汤,不敢看他的眼睛。
也许是吧。
陈浩笑了笑。
但这正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那天晚上,陈浩送我回旅馆。
在门口,他突然拉住我的手。
小雯,我想正式追你。
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心里很复杂。
他是个好人,这一点我能感受到。
但是我的过去...
如果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还会喜欢我吗
陈浩,你真的了解我吗
了解。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了解你的善良,了解你的坚强,了解你的美好。
这就够了。
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小雯,你怎么哭了
陈浩紧张地问。
没事,只是...只是很久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
陈浩轻轻擦掉我的眼泪。
那么答案呢
我点点头：好,我愿意给你机会。
也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
从那天开始,我正式有了男朋友。
陈浩对我很好,每天下班都会来接我。
有时候带我去吃好吃的,有时候陪我去超市买东西。
很普通的恋爱,但对我来说却珍贵得像宝物。
这是我第一次体验到正常的恋爱关系。
没有利用,没有算计,没有隐瞒。
只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
妈妈的病情在好转。
虽然没有了江城宴提供的昂贵药物,但公立医院的治疗也在发挥作用。
医生说只要坚持治疗,完全康复只是时间问题。
清宁,你最近看起来很开心。
妈妈在电话里说。
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妈,我交男朋友了。
真的什么样的人
我把陈浩的情况告诉了妈妈。
虽然隐瞒了我的真实工作和他对我身份的不知情。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男孩。
妈妈很高兴。
什么时候带他来见见妈妈
等您出院了。
好,妈妈一定要好好谢谢这个男孩。
是他让我女儿重新开心起来的。
挂断电话,我躺在床上想着未来。
也许我真的可以忘记过去,拥有正常的生活。
也许我可以和陈浩结婚生子,过普通人的日子。
也许那三年的噩梦真的结束了。
但是这种平静的生活没有持续太久。
一个月后的某天下午,江城宴出现在奶茶店门口。
他穿着黑色的外套,戴着口罩和墨镜。
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颜清宁,我们需要谈谈。
他的声音很低,但足够我听见。
我的手开始颤抖,几乎握不住调配奶茶的工具。
我没什么好和你谈的。
有的。
江城宴走到柜台前。
关于你妈妈的事情。
第十章
听到妈妈,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妈妈怎么了
她现在很好。
江城宴的声音依然很平静。
但如果你不跟我走,她可能就不会这么好了。
我放下手中的工具,死死盯着他。
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交换。
什么交换
你回来继续当我的助理,我继续为你妈妈提供最好的医疗条件。
拒绝的话...
他停顿了一下。
你应该知道后果。
我的身体开始颤抖。
这一个月来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平静生活,又要被他打破了。
为什么
我的声音很轻。
为什么一定要是我
你可以找其他人。
因为只有你最合适。
江城宴取下墨镜,露出那双我熟悉的眼睛。
因为你已经在网上承认过自己是我的工具。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你愿意为了钱做任何事情。
因为你没有选择。
最后一句话像刀子一样插进我的心脏。
是的,我没有选择。
我永远没有选择。
老板,这位先生是谁
陈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店门口。
他看着江城宴,眼中满是警惕。
没什么,只是以前的老板。
我勉强笑了笑。
陈浩,你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
今天没什么事,就早点下来看看你。
陈浩走到我身边,自然地拉住我的手。
这位先生找你有什么事吗
江城宴看着我们牵在一起的手,眼中闪过一丝什么情绪。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请颜...想请小雯回来工作。
她现在在我这里工作得很好。
陈浩的语气有些强硬。
而且她也不想回去。
是吗
江城宴看向我。
颜清宁,你真的不想回来
听到我的真名,陈浩愣了一下。
颜清宁你不是叫小雯吗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完了,身份暴露了。
陈浩,我可以解释...
等等。
陈浩仔细看着我,突然瞪大眼睛。
你...你是那个颜清宁
江城宴事件的那个颜清宁
我点点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为什么要骗我
陈浩的声音里带着hurt。
我没有恶意,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想找个老实人接盘
陈浩松开我的手。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担心网上那些关于你的传言是真的。
结果你真的就是那个人！
陈浩,请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是怎么欺骗我的
陈浩后退几步。
我需要冷静一下。
他转身就走了。
我想追上去,但江城宴拦住了我。
看到了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嘲讽。
这就是你选择的新生活。
一个建立在谎言基础上的关系。
你觉得他还会要你吗
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这都是你的错！
如果你不出现,如果你不说出我的真名...
颜清宁,你觉得这种关系能持续多久
江城宴打断我。
你觉得你能隐瞒一辈子吗
纸包不住火,他迟早会知道真相。
与其等到那时候被更狠地伤害,不如现在就结束。
我瘫坐在椅子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一个月的幸福生活,就这样被彻底粉碎了。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江城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回来吧,颜清宁。
回到你应该在的位置。
继续当你应该当的工具。
我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绝望。
如果我答应,你保证不会再伤害我的家人
我保证。
保证给我妈妈最好的医疗条件
保证。
那我的薪水...
二十万一个月。
江城宴直接报出数字。
比以前多了五万。
算是对你这段时间委屈的补偿。
二十万。
确实是个诱人的数字。
够妈妈的医疗费,够弟弟的学费,还能让全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但代价是什么
代价是我要重新回到那个地狱。
重新当他的替罪羊,重新承受那些恶意和伤害。
重新放弃做人的尊严。
好。
我听见自己说。
我答应你。
江城宴露出满意的笑容。
明智的选择。
明天来公司报到,你的新合同已经准备好了。
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说了一句：
对了,这次的合同期限是五年。
五年内你不能辞职,不能违约。
否则你要赔偿五千万违约金。
五千万。
我这辈子都赚不到的数字。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五年,我将彻底被绑在江城宴身边。
彻底失去自由。
江城宴走后,我坐在奶茶店里发呆。
老板娘走过来,担心地看着我。
小雯,你没事吧
阿姨,我要辞职了。
为什么是不是工资太低了我可以给你涨一点...
不是因为工资。
我摇摇头。
是我有其他事情要处理。
那...什么时候走
明天。
老板娘愣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
好吧,不过小雯,你要记住。
如果以后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回来。
这里永远为你留着位置。
我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温暖的话。
晚上,我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这个住了一个月的小旅馆。
临走前,我给陈浩发了一条短信：
对不起,我骗了你。但是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谢谢你给我的那一个月美好时光。再见。
发完短信,我关掉手机。
从明天开始,我又要重新回到那个地狱。
重新当江城宴的工具。
重新承受所有的恶意和伤害。
但这一次,我没有任何期望了。
我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逃脱。
这就是我的命运。
永远为别人而活,永远当别人的替身,永远承受别人的痛苦。
我想起了系统曾经说过的话：你要当人还是当工具
现在我有了答案。
我注定当不了人。
我只能当工具。
一个永远被利用,永远被伤害,永远没有自由的工具。
而这一次,连逃脱的希望都没有了。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