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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医院看了张楠。
她刚醒过来，医生说她是热射病，中暑里面最严重的一种，还好送来的及时。
她看到了我，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挣扎着想坐直身子。
“知意，你来啦。”
我赶紧走过去扶住她。
“别动别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真的！”
张楠用力点头，她眼圈微微泛红，声音有些哽咽。
“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真的谢谢你！还有林特助，还有李总，医药费都是你们垫付的”
我笑着打断她，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
“说这些干嘛，我们是朋友啊，你当时能站出来为我说话，我记着呢。”
张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眼底出现了深深的担忧。
“驾校那边，王丽她”
“放心吧，王丽被开除了，被整个行业封杀了，张德贵也滚蛋了，净身出户。”
“他老婆李总，不对应该说是前妻亲自接管驾校，正在大力整顿呢。你的贫困补助不仅有效，等你好了回去学车，所有费用全免，还会给你补偿。”
张楠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如释重负，她激动地握住了我的手。
“真的吗？太好了！”
“知意，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就在这时候床边手机响了，她犹豫了一瞬，还是接了起来。
“喂，妈”
那边传来了刻薄的嗓音。
“死丫头，赔钱货，电话怎么现在才接？你的补助不是今天发下来吗？怎么还没打过来？你弟的补习班催着缴费呢！你爸的药也快断了，养你有什么用？”
张楠的嘴唇哆嗦着，头深深低了下去，几乎要埋进被子里。
“妈，我在医院，钱可能要晚一点，驾校那边出了点事”
“医院？又花钱？你怎么不干脆死在外面算了！”
“晚一点？晚到什么时候？等你弟弟被赶出补习班？等你爸断药？”
“我告诉你张楠，这个月要是再拿不回钱，你就别回来了！家里没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电话那头的声音陡然拔高，然后“滴”地一声被狠狠挂断。
我才明白为什么张楠宁愿日日受着王丽的贬低和谩骂，丝毫不敢反抗。
王丽那个贱人，她明明知道张楠的处境，却利用这点作为拿捏她的把柄。
这个驾校的暑假的贫困补助一个高中只有一个名额。
除了免费学车之外，还有一个月800块的生活费，这都要被家里拿走，怪不得她每天瘦瘦弱弱的。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坐到床边，轻轻拍着她的背。
等她哭得没那么厉害了，递过去一张纸巾。
我的声音异常坚定。
“你妈说的话，你一个字都别往心里去。你很好，一点都不赔钱。”
“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我给你找个暑假工的岗位，离驾校近的那种，时间灵活，等你出院恢复好了，直接去报到。工资可能不会特别高，但足够你应付家里和你自己的开销，还能有点结余。”
“多给自己买点好吃的，别都给家里，不能让他们把你当成取款机。”
她不住地流泪，眼神中多了一丝坚定。
“知意，真的谢谢你。”
临走前，她从枕头下面摸出纸笔，写了借条，郑重地签上了名字，塞进了我手里。
我收下借条，小心地折好放进口袋，朝她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回驾校，拿上驾照，到时候，我载你去兜风！”
她漏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这一刻我知道在烈日下被王丽辱骂不敢抬头的张楠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