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林凡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高考前。
虽然他极力想维持“躺平”人设，但云鹤长老那看似温和实则不容拒绝的“思考题”，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王管事更是每天准时准点，阴阳怪气地来“关心”他的思考进度，仿佛已经笃定他无能为力，就等着看笑话。
杂役院的兄弟们看他的眼神也充满了复杂的期待，仿佛他下一秒就能掏出一个惊天动地的方案。
压力山大。
林凡被迫开始了穿越以来最“勤奋”的思考。他没法去打坐感应那劳什子金煞之气，只能凭借前世那点可怜的物理、化学知识，以及看过的各种网络小说桥段，进行一场极其不靠谱的头脑风暴。
“金煞之气……听起来像是金属性能量，锋利、混乱、具有破坏性……”
“剑气……也是能量的一种形式……”
“中和？怎么中和？用火？用水？用土埋？这不现实……”
“吸收？什么东西喜欢吸收金属能量？磁铁？等等，修仙界有没有类似‘吸星大法’的植物或者矿物？”
他甚至还偷偷摸摸跑去残剑谷外围远远看了一眼。果然，谷口就能感觉到一股股锐利而无序的气息扑面而来，刮得皮肤隐隐作痛，谷内更是隐隐传来金石交击的嗡鸣，地上的草木都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金属色泽，长得歪歪扭扭。
“这鬼地方……”林凡缩了缩脖子，赶紧溜了。物理意义上的棘手。
第三天早上，林凡顶着一对黑眼圈，蹲在屋门口，无意识地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张小小端着一碗稀粥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林师兄，有……有头绪了吗？”
林凡叹了口气，指着地上他画的几个鬼画符：“我在思考能量的转化与利用。你说，这金煞之气这么冲，能不能引导出来，用来……切菜？或者给法宝开刃？”
张小小：“……”师兄的思路果然非比寻常。
“或者，搞个大型的导电装置，把它们导入地下？”
“再不然，种点特别能吃这种‘金属化肥’的变异植物？”
想法一个比一个离谱，实现难度一个比一个高。
直到他目光无意中扫过不远处一棵枯树，树上挂着几张残破的、几乎失效的低级“避尘符”，正随着谷口吹来的、带着金煞之气的风微微晃动。
风……
林凡猛地一愣。
能量……波动……频率？
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前世在网上刷到的冷知识：某些特定频率的声波，可以影响甚至抵消另一些振动。
这金煞之气如此紊乱暴动，是不是也是一种高频率、无规则的振动能量？如果……如果能制造出一种稳定、温和、但频率恰好能与之形成某种干涉或抵消的波动，是不是就能像“消音”一样，让它“消煞”？
这个想法让他心跳微微加速。虽然依旧很科幻，但比起之前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似乎……稍微靠谱那么一点点？至少听起来很“科学”！
用什么来制造稳定波动？声音？音乐？阵法？
阵法他不会。音乐？难道去谷里开演唱会？唱《大悲咒》还是《清心咒》？估计煞气没平，他自己先被撕碎了。
“需要一种……能自然产生稳定波动，并且能与金煞之气长期共存的东西……”林凡喃喃自语，目光再次投向那残破的避尘符。
符……虽然是最低级的，但它能生效，本身就说明它能引动一丝极其微弱的天地灵气，产生某种稳定的防护波动。
“如果……不是用符，而是用某种天然能产生温和灵波的东西呢？大量放置，形成规模效应？”
他猛地站起来，开始在记忆里搜索这个世界有没有类似的东西。
“清心草”？不行，太弱。
“安魂木”？好像只是木头本身有静心效果，不产生波动。
“润灵石”？这种低阶灵石蕴含的灵气温和，但本身是稳定的，不主动散发波动……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这个思路时，一个名字蹦了出来——“水韵莲”。
一种低阶灵植，通常生长在灵气温和的浅水里，它的莲叶在某些特定时刻（如晨露滴落、微风拂过）会发出极其细微、清脆悦耳的音符般的声音，据说有微弱的宁神效果。因为没什么实际用处，且生长缓慢，几乎无人关注。
“声音……波动！”林凡眼睛亮了。
水韵莲的声音微弱，但如果是成千上万株呢？如果把它们种在残剑谷周围，利用谷内本身紊乱的风作为动力来源，让莲叶不断相互碰撞、或者引导水滴滴落其上……是不是就能持续产生一片范围性的、温和的声波场？
这金煞之气是紊乱的“噪音”，而无数水韵莲产生的是稳定和谐的“乐音”。以“乐”克“噪”，长期浸润，说不定真能起到一定的安抚和平复作用！
虽然听起来还是很扯淡，但比起之前那些方案，这似乎是唯一一个他有可能实现、并且成本低、看起来没那么惊世骇俗的办法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
林凡立刻找来张小小和其他几个相熟的弟子，把后山所有已知的水韵莲生长地翻了个遍，又跑去宗门附近的小坊市，用帮厨攒下的一点微薄灵石，几乎白菜价收购了所有能找到的水韵莲根茎和种子。
然后，他带着一群人，跑到残剑谷外围，避开剑气最肆虐的区域，沿着边缘开始挖坑、引水（从远处山涧引）、种植水韵莲。
王管事闻讯赶来，看到林凡不在思考，而是在种莲花，气得鼻子都歪了：“林凡！你这是在做什么？！长老让你思考疏导金煞之气，你竟在此种花莳草！成何体统！”
林凡一边忙活，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王管事，此乃‘声波谐振平煞法’，以自然之声，调和紊乱之气。此乃弟子思考出的最经济、最持久之法。”
“胡闹！几朵破莲花就能平煞？滑天下之大稽！”王管事根本不信。
但林凡搬出了云鹤长老的“思考”指令，王管事也不敢强行阻止，只能铁青着脸在一旁看着，心里已经给林凡判了“欺瞒长老”的重罪。
林凡不理他，指挥着弟子们尽量密集地种植，并巧妙地利用地势和风向，确保谷内的风能吹动这些莲叶，甚至还在高处设置了几个缓慢滴水的竹筒装置，对准下方的莲叶丛。
忙活了大半天，一片歪歪扭扭、刚刚种下还蔫了吧唧的水韵莲“隔离带”算是初步成型了。看起来寒酸又可笑。
“好了！”林凡拍了拍手上的泥，“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
众人看着那一片在凌厉煞风中瑟瑟发抖的小莲花，又看看深不可测、剑气呼啸的残剑谷，脸上都写满了怀疑。
这……真的能行？
林凡心里其实也虚得厉害，但他面上稳如老狗：“此乃潜移默化之道，非一日之功。散了吧散了吧。”
他决定，接下来几天，打死也不靠近残剑谷了。成不成，听天由命吧！
然而，几天后的清晨，有弟子路过残剑谷外围，惊讶地发现——
那些水韵莲非但没死，反而似乎适应了环境，叶片舒展了许多。清晨的露水滴落和微风吹过时，莲叶轻轻摇曳碰撞，发出一片细碎、清脆、连绵不绝的“叮咚”之声。
这声音极其微弱，却被谷口的风送出来，形成一片奇异的、持续的背景音。
而更令人惊奇的是，站在那片莲丛附近，似乎……谷内吹出的风，那割人的锐利感，好像、仿佛、似乎……减弱了那么一丝丝？虽然变化微乎其微，几乎像是错觉，但确实有人感觉到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杂役院。
“听说了吗？林师兄的‘音乐莲花’好像真的有用！”
“真的假的？那么神奇？”
“我早上路过，感觉那风确实没那么刺脸了！”
王管事听到传闻，亲自跑去感受了一下，脸色变幻不定。他虽然极度不愿承认，但好像……那地方的煞风确实没那么烈了？
林凡听到消息时，正躲在屋里假装思考人生（实则补觉），闻言也愣住了。
“不会吧？难道真蒙对了？声波干涉原理在修仙界也通用？还是巧合？”
他心里嘀咕，但无论如何，这口锅，好像暂时不用砸下来了？
而内门，一直暗中关注此事的云鹤长老，在听到执事弟子的回报后，抚着长须，看着窗外，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和玩味。
“以水韵莲之清音，化残剑谷之煞鸣……虽效力微弱，耗时漫长，却另辟蹊径，颇有几分自然妙趣。此子，倒真是个有趣味的。”
他沉吟片刻，对执事弟子吩咐道：“传话给杂役院，此法可继续试行。另，赏林凡灵石十块，以示鼓励。”
当王管事拿着那十块下品灵石，脸色如同吞了苍蝇般复杂地交给林凡时，整个杂役院都轰动了。
长老认可了！还赏了灵石！
林凡拿着那十块亮晶晶的、蕴含着他梦寐以求的灵气的石头，感觉有点不真实。
这就……蒙混过关了？还有奖励？
他看着手里这辈子第一次拥有的“巨款”，又看了看远处残剑谷方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这修仙界……好像……用科学（瞎蒙）的方式，也能混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