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刺耳的铜锣声准时响起，伴随着王管事那堪比甲方催稿的咆哮：“起床！干活！一炷香内到杂役院集合！迟到的今日饭食减半！”
林凡把脑袋往那硌人的草枕里又埋了埋，试图屏蔽这修仙界的“闹钟”。
减半？反正那点清汤寡水的灵米粥和硬得能崩掉牙的粗面馍馍，本来也不够塞牙缝的。
但最终，求生的本能（主要是饿的）还是战胜了躺平的欲望。他挣扎着爬起来，跟着一脸苦大仇深的张小小等人，汇入了杂役弟子的洪流。
杂役院前的空地上，王管事腆着肚子，拿着本破旧的账簿，开始分配今日的“福报”。
“张三，李四，去后山砍柴，每人十担！”
“王五，赵六，去丹房清理药渣，务必清扫干净！”
“林凡！”王管事的目光扫了过来，带着一丝不怀好意，“你昨日不是精通‘卧式修行法’吗？今日便去‘净衣涧’，将弟子们积攒的衣物洗净！洗不完，不准吃饭！”
人群中传来几声压抑的窃笑。净衣涧？那可不是好活儿。地方偏远，山路难行，而且清洗全凭双手和皂角，效率极低，通常得好几个人忙活一整天才能洗完。让林凡一个人去？明摆着是穿小鞋。
张小小担忧地看了林凡一眼。
林凡心里骂了一万句“职场霸凌”，脸上却挤出一个麻木的微笑：“谨遵管事吩咐。”
净衣涧，名副其实，是山涧旁开辟出的一片石滩。堆积如山的脏衣服散发着混合汗味、药味和不知名怪味的浓郁气息，旁边只有几个破木盆和一堆劣质皂角。
林凡看着这座“衣山”，感觉自己的懒筋在疯狂抗议。
“手洗？徒手拧干？这得洗到猴年马月？生产力也太低下了！”他嘟囔着，“这修仙界就没点技术创新吗？”
他绕着山涧走了两圈，目光最终落在了那湍急的水流上。
水……动力……
一个极其不修仙，但非常现代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挽起袖子，没去碰那堆衣服，反而开始在岸边鼓捣起来。他找来一些较为平整的大石块，又砍了些坚韧的藤蔓，甚至还拆了一个破木盆的底板。
“林凡师兄…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张小小不知何时偷偷溜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半个偷偷藏起来的馍馍，显然是想来“支援”一下他。
“搞个全自动洗衣机…呃，简易版。”林凡头也不抬，忙着用石头垒出一个巧妙的凹槽，将木板嵌进去，利用藤蔓做成一个简单的联动杠杆结构，最后将一件脏衣服用藤蔓固定在杠杆一端，另一端则巧妙地利用水流冲击的力量。
张小小看得眼花缭乱，完全不明白这是在干嘛。
只见林凡将固定着衣服的那端垂入水流较急处，水流冲击杠杆另一端，带动着水里的衣服开始持续地、反复地在水中翻滚、冲刷！
“成了！”林凡拍了拍手上的泥，“虽然去污能力肯定不如洗衣液，但靠水流冲击，总比手搓省力！”
他又如法炮制，很快，七八个简易的“水流冲击式洗衣装置”就屹立在净衣涧旁，一个个挂着衣服的杠杆此起彼伏，随着水流哗哗作响，自动地进行着冲刷作业。
场面一度十分魔幻。
张小小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这…这…林师兄，这是仙法吗？！”
“不，”林凡一脸深沉，“这是科学…呃，是‘借力打力，顺应自然之道’。”他赶紧换了个修仙界能听懂的说法。
“还能更省事一点……”林凡摸着下巴，又看向那堆皂角。他捡起一块，尝试着注入一丝微乎其微的灵力——原身虽然菜，但一点点灵力还是挤得出来的。
“清洁术”是最基础的术法，杂役弟子都会一点，主要用于除尘去污，但范围小，耗神，没人用来洗大量衣服。
林凡的想法很简单：把清洁术的效果，“附魔”到皂角上试试？
他尝试着将清洁术的法力波动压缩、注入皂角块中。失败了好几次，炸碎了好几块皂角后，终于有一块泛起了微弱的白光。
他将这块“强化皂角”扔进其中一个“自动洗衣机”的水流里。
顿时，那片水域泛起细密的泡沫，衣服翻滚冲刷的速度似乎都快了几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净起来！
“喔嚯！科技与狠活啊！”林凡满意地点点头。
接下来，他只需要隔一段时间去更换衣服和“强化皂角”就行了。
于是，当其他杂役弟子在水深火热中砍柴、挑粪、清理药渣时，林凡师兄正悠闲地躺在涧边一块大石头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监督着他的“全自动洗衣流水线”工作。
偶尔有弟子路过净衣涧，看到这诡异的景象，无不目瞪口呆，怀疑自己修炼出了幻觉。
消息很快传到了王管事耳朵里。
他气势汹汹地赶来，本想抓林凡一个偷奸耍滑的现行，结果看到那几十件已经洁白如新、挂在岸边晾晒的衣物，以及还在不知疲倦工作的“自动洗衣装置”，整个人也懵了。
尤其是，那洗好的衣服，似乎比平时手洗的还要干净几分？
“你…你这又是弄得什么鬼名堂？！”王管事指着那些咯吱作响的杠杆装置。
林凡从大石头上翻身坐起，一脸无辜：“回管事，弟子在实践‘水利自动化清净大道’，充分利用自然之力，解放双手，锤炼神识微操，以求更高效率地完成宗门任务。”
王管事：“……”他又被这套听起来很高大上的歪理给噎住了。
他憋了半天，看着那确实高效洗净的衣物，实在挑不出毛病，最终只能冷哼一声：“尽是些奇淫巧技！不堪大用！洗完立刻去灵田除草！”
说完，又一次灰溜溜地走了，背影甚至有点仓促。
林凡重新躺了回去，叹了口气：“唉，任务量又增加了……内卷害死人啊。”
旁边的张小小，此刻看着林凡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从之前的担忧同情，变成了浓浓的崇拜和…好奇。
“林师兄…你…你太厉害了！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怎么‘借力打力’？”
林凡瞥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小张啊，这招的核心精髓在于——能躺着，就不坐着。能用水流冲，就绝对不用手搓。思想要打开，格局要放开。”
他望着蓝天白云，心里盘算着：除草？不知道能不能发明个自动除草机……用剑气？不行，没那修为。驱赶低等灵兽来啃？好像有点危险……
修仙之路漫漫，偷懒…哦不，是高效修行的法门，还需不断探索啊。
至少，净衣涧的这一套，以后可以持续使用了。林凡仿佛看到了未来无数个可以躺着度过的洗衣日。
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