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菲发现，光是鼓起勇气，就已经够难的了。
表白的话她听过太多，曾经觉得不管怎么变花样的说，也只不过是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一句话。但没想到，轮到自己开口的时候，嘴里的词全都打了结。
她躺在床上，手机屏幕亮了一夜。无数次打开和卓子卿的聊天框，又无数次什么都没发出去。就那几个字，每天删了写写了删。
怎么开口成了难题。
约喝咖啡太俗，发消息太怂。打电话，怕被他一句“有事吗”噎回去。甚至连给猫送礼都觉得做作。
她好不容易想好了，照常在健身房等他。可他今天偏偏没来。林菲菲盯着卓子卿常用的那台跑步机，愣愣地把手里两杯奶茶都喝了——多亏他没来！送奶茶这种东西，太小姑娘了，自己都三十好几了，搁这装什么嫩。
她甚至开始自己嫌弃自己：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扭捏什么？说好的大女主剧本呢？直说就算被拒了又怎样？
但道理是道理，真让她迈出那一步，还是难得要命。
她觉得身边的人也就陈满意够楞。她不是从恋爱到结婚都自己把控着主动权嘛。这种事她准在行。
“你说要不要我买张电影票请他看场文艺片？或者约他来家里吃顿饭？会不会太明显？我该怎么说？”林菲菲拿出最认真的态度找陈满意取经。
“这有什么怎么说的，直接说呗！你就通知他咱们重新开始。”
林菲菲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等到真见到卓子卿，脑袋还是一片空白，连打招呼的勇气都要从嗓子眼里一点点挤出来。
表白这件事，对别人来说可能轻飘飘。对她来说，是一场硬仗。
她就像考试前背了无数遍的答案，临到考场，心跳却像打鼓。
这一晚，她又在手机里打下一行字，盯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点“发送”。
她把手机扔到床上，自己也扑倒在床上。那种挫败让她整个人越陷越深。她索性爬起来，换了身衣服，一个人跑到酒吧里消磨夜色。
她坐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酒单竟有点不知道要点点儿什么了。她这才意识到，已经太久没有来过酒吧。这种气氛，这种环境是她曾经最熟悉的，但现在，她已经和过去那个自己划清界限了。
“要不先来杯简单的，威士忌可乐怎么样？”酒保打眼一瞧就看出十之八九。
林菲菲摇摇头：“不想喝甜的。给我来杯威士忌加冰。”
她坐在那，盯着杯壁里的冰块慢慢化开。旁边人声鼎沸，林菲菲却觉得自己身处在只剩一个人的孤岛。她在这岛上待了太久，几乎是从出生开始，就没有人和她站在一起。短暂的有过同路人，又与安逸的生活失之交臂。那些她以为可以依靠的，想要同行的人，最后都一个个离她而去。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在耳边回荡——你不配。
“一个人喝酒？”
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林菲菲抬头，一个陌生男人，高高瘦瘦的，皮带上的logo和衬衫的袖扣一齐闪着金光：“第一次来？之前没见过你。”
她笑了，这不正是她以前拼了命想结识的那种类型嘛。
倘若她现在甩出鱼竿，这男的一定会上钩。
“你常来？”她端起杯，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