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在这个沙发前，曾经在一起时，他们也曾笑着互相夹菜，甚至会争抢一口肉。吃到盘光碗净，她歪在他腿上，他抚着她的头发，看一部电影，整个世界仿佛都温柔得在发光。
可现在，沙发上只剩下两个正襟危坐的人。拘束、紧绷、不自在。一切都小心易碎。
外卖的热气腾在两人中间，把旧时的温存和此刻的疏离一起蒸腾出来。林菲菲夹起菜，最终还是没有递出去，只是放回了自己的碗里。两个人之间，只剩下碗筷轻响，时间被拉得极长，每一秒都像是期待又怕受伤的试探。
“要不看会电视吧？”她拿起遥控器。
“算了，别把孩子吵醒了。”他拦下。
林菲菲点点头，继续低头吃饭。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回不去了。
她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自己，怪也只能怪她自作自受。拥有的时候，没学会珍惜，亲手把人家推远了。人家真的走了，她又不自觉的生出期待。她自嘲地低下头，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果然是渣女，贱骨头。
吃完饭，卓子卿该走了。林菲菲没再找什么借口挽留，哪怕话到嘴边，只能含糊地说一句：“晚安。”
她再次把他送到门口，心里一点点凉下去。也许他是真没那个意思了——他只是有爱心，会照顾小孩。所谓的温情，也不过是她自作多情。她苦笑着，心里默念：算了吧，到此为止。
正打算关门，屋里突然传来小念慈的哭声。林菲菲下意识就要回身去，可卓子卿动作更快，几乎和她同时冲向孩子的房间。他甚至比她先一步把小念慈抱起来。
“没事，宝贝。”他低声哄着，手掌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小念慈原本哭得厉害，被他抱起来，却很快安静下来，睫毛被泪水打湿，眼睛再次沉沉的闭上。
林菲菲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一瞬间五味杂陈。原本那些“算了吧”“认命吧”的念头，全都被这一刻的温柔搅乱了。
她声音很小，小到像是怕被他听见：“要不你留下来，别走了。”
话说出口，她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她从没有这么卑微过，感情之于她，从来都是被玩弄于股掌的戏法。她要他们为她着迷，没有谁拒绝得了。她但凡甩出个饵，准有人不出所料的上钩。但现在，她拿出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坦诚的说出来了。
卓子卿看了她一眼，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将小念慈轻轻的放下，语气温和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得回去了，菲宝还在家等着我呢。”
林菲菲愣住了，所有的委屈和勇气在那一瞬间变成彻底的挫败。她站在那里，连眼泪都顾不上流。她头一次被拒绝了，在她拒绝他无数次之后。在他转身的时候，一滴泪还是顺着额角流下来，是酸涩？是懊悔？还是错过的遗憾林菲菲知道，她现在是真真切切的一个人了。